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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紅鸞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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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赫延軍將出身,縱使坐在輪椅上依然是肩腰筆挺,但傷病將他的身形削薄了些,像一扇屏風。

黎洛棲則不一樣,坐在他懷裏就軟了下去,似沒骨頭一般。

這若是從前叫父母親看見,絕對要說她坐沒坐相了,可是在趙赫延這裏……

她抿了抿唇,直起腰身:“夫君,你覺得我是這樣坐好,還是這樣坐好?”

趙赫延看她先是板正著腰,接著又懶懶地滑進自己懷裏,一雙琉璃眼睛仰著看他。

“靠過來一點。”

黎洛棲挪了下,腦袋靠在他肩上,“很近了。”

趙赫延眸光往下落,落在她胸口。

黎洛棲楞下楞,下一秒臉就紅了。

“在院裏不用束胸。”

他的嗓音落在耳畔,纖軟腰身就讓他攏上來。

少女雙手環著他的肩,方才還算是有點坐姿,此刻就真是軟軟地貼在他身上了。

“夫君。”

她看著他的喉結,脖頸,細白,趙赫延不當將軍也是晉安城最美的少年吧,“我想告訴你一件事。”

他眸光側了過來,聽見她輕輕說:“揚州城比燕雲更遠,從南方到北方,可我還是來了。燕雲北境要回歸,應該不會比一個小娘子遠嫁過來更難吧?”

趙赫延忽而輕輕一笑,指腹撩起她的碎發,垂在他腿上的腳踝鈴鐺輕響,聽他說:“這麽遠,你真敢嫁啊。”

黎洛棲看著太陽,貓兒眼瞇了瞇:“揚州那麽遠,夫君都敢娶,我為何不敢嫁?”

她話音落下,沒聽見趙赫延說話,轉眸望了過去,撞見他黑漆漆的瞳仁,“小東西想家了。”

清瞳微怔,不知他是如何看出來,一雙漂亮的眼睛覆了層驚訝,又聽他道:“你一直在看太陽,跟我提起揚州。”

黎洛棲長長的睫毛低垂:“所以啊,夫君跟我說的話我能懂的,燕雲之於你的距離,就像我離開揚州的路遠。”

“不一樣。”

黎洛棲皺眉,“如何不一樣?”

“你嫁來晉安便是一輩子在這裏,回不去揚州了。而燕雲現在落入遼真手中,就必須回來。”

看著男人眼裏的偏執,黎洛棲忽而狡黠一笑,“夫君,要麽你叫我燕雲吧。”

趙赫延楞了下,唇畔就讓她親了一口:“吶,現在燕雲就在你懷裏,開心麽?”

男人沈沈笑出聲,低頭含住了她的唇,又軟又甜的,輕輕碾磨間盡是食髓知味的糾纏,他低聲道:“燕雲,還挺吉利。”

黎洛棲派一芍去打探的消息拿回來了,下午的日頭有些曬,她正在院子裏規劃著如何種些花草,就見一芍身後綴著幾個嬤嬤。

“少夫人,明日便是除夕,侯府的四司六局給您和世子備好了年物,少夫人請過目。”

黎洛棲看著後面長長一排紅托盤,人還有些楞,“所以你們除夕也吃……餃子?”

沈嬤嬤笑道:“廚房知曉少夫人愛吃酒釀,特意備了南方菜,但餃子也是要吃的,圖個吉利。”

又是吉利。

好像這樣想事情就會變好一樣呢,“有桃花嗎?”

眾人一楞,“桃花?”

黎洛棲點了點頭,指著院墻一處空地,“就種在這裏。”

沈嬤嬤嚇了跳:“少夫人,這可使不得!”

黎洛棲奇怪道:“為何不可?”

這時其他管事小心翼翼道:“少夫人已經有世子了,怎麽能再種桃花?”

黎洛棲凝眉:“就是因為有世子才更要種啊!”

管家張叔板起臉:“少夫人,恕在下多嘴……”

“知道多嘴就不要說了。”

突然,月門內傳出一道冷沈聲,眾人頓時嚇了跳,差點沒膝蓋一軟給世子跪下了。

黎洛棲轉身,就見月歸推著世子從後院出來,遂趕緊道:“東西都放進東廂房,桃花要大,帶土的那種,要能一直種著的。”

家仆一聽,差點要厥過去,還要一直種著,少夫人不懂就算了,怎麽世子也任由少夫人鬧。

沈嬤嬤鬥膽說了句:“少夫人,桃花的寓意是紅鸞星動,多是未婚男女才會養,如今少夫人和世子是夫妻,恐怕不妥。”

沈嬤嬤話音一落,身後一眾仆人點頭如搗蒜,黎洛棲楞了下:“從前我在雲溪,年節裏家家戶戶都會養上一株桃花,寓意時來運轉,怎麽到晉安便成了紅鸞星動?”

“這……”

一時間大家都楞住了,紛紛朝世子爺望去,如今擺在面前是兩個意思,您種了,要麽時來運轉,要麽紅鸞星動。

黎洛棲見大家為難,也有些動搖了,可惜她方才剛規劃好的揚州園林,眼下直接卡在了寓意上,只好道:“那就算了……”

“照少夫人的意思辦。”

忽然,趙赫延的話落了下來,壓住了黎洛棲的聲音,眾人一驚,不敢再多言半句。

就連黎洛棲也有些傻了,回頭看向趙赫延,就聽他道:“你要多大多高的,跟他們說好,別到時候隨意糊弄。”

眾人:瑟瑟發抖。

黎洛棲眉眼一彎:“謝謝夫君!”

等趙赫延回書房後,一芍戰戰兢兢地跟在少夫人身後清點四司六局送來的年貨,嬤嬤們那兒有長長的清單,不僅要黎洛棲對好數,還得記好哪一樣什麽用處,弄混了意思就錯了。

好不容易歸整完,黎洛棲覺得光是風俗這一塊就突破了她的認知,讓一芍把人送走後,她才歇了口氣。

“南北差異,但凡給你來點一樣的東西,那都不叫南北差異……”

“少夫人喝口水。”

黎洛棲揉著肩,“水一會再喝,打探清楚了嗎?”

一芍點了點頭:“今日宮中的太監來送年節賞賜,並說了元宵那日宮中設宴,內務府宴請的官眷名單裏有少夫人的名字。”

黎洛棲端茶的手忽然抖了下——

“宮宴?!”

一芍緊張道:“少夫人,這宮宴,您萬不可能推辭。”

黎洛棲眉頭微蹙:“這麽大的事,為何沒人告訴我,還得讓你去打聽?”

她低聲自言,也就只有一個原因,看看扶蘇院門口守著的那幾位女侍衛便知了,除了趙赫延,沒人敢攔住扶蘇院的消息,就是他不想讓自己知道的。

但若是不去,那便是抗旨。

黎洛棲手裏端著的茶都不香了。

一芍垂眸:“左右還有些時日夠準備的,說不定到那日,世子就松口了。”

黎洛棲眼眸微瞇,歪了下頭看向一芍:“小丫頭,大家都對我隱瞞聖旨的消息,倒是你打聽出來了,想必是母親故意,讓我來說動世子吧?”

一芍頓時緊張地跪下,“少夫人,我……”

“好了。”

黎洛棲將她扶起:“我又沒說你做錯了。”

一芍眼睛通紅:“今早夫人從書房裏出來,氣得不輕,接著世子便吩咐所有人不得向您通傳半句。夫人也沒辦法……”

黎洛棲點了下頭:“所以,你不是世子的人,你是母親的人。難怪呢,不然你就應該叫月芍了,不好聽,像越來越少,還是一芍吧。”

一芍聽不出黎洛棲心裏是高興還是不樂意,只覺得自己完蛋了,少夫人肯定對自己有芥蒂——

“少夫人,您的事,扶蘇院裏的事,我都沒有告訴夫人,她也不會來打探什麽,只要知道您跟世子相安無事便好了。”

黎洛棲手心托腮,指尖撥弄著桌上的紅穗,“明日除夕,還要一大早起來幹活,今晚早點歇吧。”

一芍抿了抿唇,“我去給少夫人燒水。”

黎洛棲“嗯”了聲,看著指尖上的紅紙發呆。

趙赫延為什麽不讓她去參加宮宴啊,鎖她是一回事,違抗聖旨又是一回事啊。

不過她記得一芍講過,趙赫延少年時有兩個好發小,一個是先皇已故太子,一個便是當今聖上。

這是關系好到能隨便拒絕,還是關系差到不相往來?

這個問題直到她沐浴完都沒想明白,就見月歸推著趙赫延回來了,房門逋一打開,冷風鉆入,她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剛攏著狐裘出來,就聽趙赫延讓月歸出去。

門應聲而關,黎洛棲雙手揪著衣領,跟趙赫延對上了視線,她咽了口水,“那個,夫君要我幫忙嗎……”

“不用。”

黎洛棲“嗯”了聲,果然客氣一下,他也不會當真。

只是剛轉入屏風,步子驀地一頓,清瞳睜睜,下一瞬便往凈室跑去,此刻門已闔上,她忙敲了敲,“夫君等等!”

她不敢推門,畢竟昨日的膽子純屬情緒沖動,今日就有些難以啟齒,“你等等,瀾袍還沒脫吧?”

“脫了。”

黎洛棲瞳孔震驚,“你先穿上,我讓月歸重新換熱水,那浴桶裏是……是我的!”

她說完恨不得跑出去往雪地裏挖個坑把自己埋進去!

凈室裏忽然響起水漬聲,落在她耳邊禁不住的臉紅心跳,想沖進去把浴桶裏的水全部倒掉……

“不用。”

低沈的嗓音從凈室門縫裏傳出,黎洛棲是個節約之人,沒想到今日遇到比她還節約的男人。

本來還想質問一番宮宴之事的,現在她恨不得趕緊睡著,裝死算了。

偌大的拔步床內聳起小小山包,黎洛棲背對著床外躺下,眼睛緊緊閉著,不能去想共浴一桶水算怎麽回事。

說趙赫延不嫌臟又不是,說他不講究又不是,若是讓她洗他剩下的,她一定覺得他是變態。

對,她夫君怎麽有點變態潛質?

床外側的被衾讓人掀開一角,緊接著巨大熱意灌入,黎洛棲心頭一跳,動也不動。

後脖頸突然覆來一道潮熱,一時散開了癢,她下意識擡手去摸,剛碰到,指尖像被什麽咬住了,驀地轉身,就見她的指尖攜在他齒間,嚇得她頓時抽了回來,像被蟄了下,指尖肉紅了。

她還來不及看,目光就讓他探來的眼眸輕輕一引,此間深眸,似有流水潺潺而過,抵在她心底。

沈木香又繞了近來,她有些暈了,耳邊是一聲“棲棲”。

她被這種氣息壓得喘不過氣,往後一縮,就聽他道:“燕雲。”

清瞳微怔,不可以躲了,要落入他手心。

“夫君……明日除夕,我還要早起……”

他氣息送進黎洛棲的肺腔,“養的都是廢物麽,還要你操心。”

她揪著衣襟,讓他扯開了,那種顫栗又湧了上來,“不是……是我不懂晉安城的習俗,還要學的……就、就像桃花一樣……”

她話音一落,就讓他撞了進來,黎洛棲一瞬間渾身都軟了,力氣全花在散落的低吟下。

他不是病秧子麽,白天站不起來的,偏偏晚上倒不下去!她也不爭氣,一碰就桃花泛濫的……

“桃花不是依你意了麽?”

“夫君……不怕紅鸞心動?”

“嗤。”

男人笑音淬了股情念,勾得人七零八碎的,下巴讓他擡了起來,“小迷信,若是你的紅鸞敢對旁人心動,我便將它掏出來放入琉璃瓶中,被我的血浸滿,除了我,你的眼裏誰也看不見。”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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