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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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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回來了?”

蘇棠的聲音清脆冷清, 她早裹著被子坐在炕上等著了。心裏有事兒, 睡不著,所以一直等到這深更半夜。

屋裏亮起來, 霍令儼循聲望去,見嬌軟的一團裹著被子, 只露出只腦袋來,就覺得心中一暖。他面含淺笑,穩著步子走過去, 走得近了,彎腰挨著人坐下來。

見她只瞪著雙濕漉漉圓溜溜的眼睛看著自己,也不說話, 好似在生氣的樣子……霍令儼寵溺的擡手摸摸她腦袋。

“怎麽了?”

“爺說怎麽了?”蘇棠自覺占理,於是反擊得理直氣壯,“爺自己掰著手指頭數數,有多少日子沒來後院了?你不找我,還不允許我親自尋過來?”

“是我的錯。”霍令儼承認錯誤,“這些日子忙, 倒是忽視你跟兒子了。”

“真忙假忙啊?”蘇棠此番在氣頭上,咄咄逼人, 說話並不留餘地,“爺得忙成什麽樣, 連家都不要了。再忙, 回去略坐坐說幾句話的功夫總是有的吧?我今兒若是不來, 你是不是又打算在這兒將就一夜。”

這也是冤枉他了, 倒不是他不想回去,而是這些日子的確是早出晚歸。早晨走的時候,她可能還沒起,等回家來,已經是夜裏了。

雖則說被冤枉,但霍令儼卻一點不生氣。她能這般氣勢洶洶跑來冤枉自己,說明心裏在乎。

只要她心裏頭在乎自己、有自己,他便覺得高興。

於是,他笑著,繼續承認錯誤道:“棠兒教訓得是,是為夫錯了。”

“別嬉皮笑臉的。”蘇棠說,“我問你,你那事查得怎麽樣了?”

“什麽事?”霍令儼裝作沒聽懂的樣子。

倒是裝得挺像,一臉的無辜。

蘇棠才不信他真的就忘記了呢,他這個人,記性好得不像話。再說又是這麽大的事兒,怎麽可能會忘記。

蘇棠氣:“你還裝?就是你派人去潤州的那事兒,怎麽樣了。”

霍令儼又裝著恍然大悟的樣子,笑道:“那事兒?那都不是事兒。”

“什麽意思啊?”蘇棠不明白。

霍令儼說:“查清楚了。”他說。

早在當時得知消息後,他就做好的決定。既然舍不得放她走,那麽與其讓她陪著自己一道痛苦,不如這份痛苦只讓自己來承受。

他道:“我查清楚了,當年我父親並沒有做出有辱身份的事情。所以,是你我多想了。”

“真的?”蘇棠不信,“可爺之前分明也說了,你是懷疑的。而且,你之前也是信了大爺的那些話的,何況,大嫂……”

說到這裏,蘇棠立即咬住舌頭,截斷了後面的話。

霍令儼明知故問:“什麽大嫂?”

蘇棠忙不急不躁圓謊說:“我是說,大嫂之前還在的時候,也有在我面前提過。她說,是大爺告訴她的。而且,之所以大爺跟老侯爺父子關系越來越不好,也是因為這件事情,就是因為老侯爺曾經欺辱過別的女子。”

霍令儼道:“大爺又不是親眼所見,他說的就一定是真的?再說,他都能背叛大嫂,還不能欺騙大嫂嗎?”

蘇棠被堵得啞口無言。

她想,如果他不願說出實情來,那麽,即便她磨破嘴皮子,他也是不會說的。與其自己不討好,不如暫且放一放,看看他日後的表現再說。

“好吧。”蘇棠松了口,“既然是爺說的,那我相信你的話。”

又加了條件:“不過,再忙也得回去。天兒這麽冷,書房怎麽著都比不得後院住著舒服的。”

霍令儼湊過去,將人摟住:“這話說得對,怎麽著都是比不上懷裏抱著媳婦睡覺舒服的。”

蘇棠又推他:“你身上一股子汗味兒,洗澡了嗎?就靠我這麽近……”

關於潤州那件事兒,之後,小夫妻倆只字未提。日子還像從前一樣過,各自都忙,蘇棠忙著打理府內庶務、忙著伊人堂裏的事兒,天天兩頭跑,忙得不亦樂乎。

而霍令儼,辦完櫻蓉一案後,更得陛下器重。所以,常常忙到深夜才能歇下。

只不過,被妻子說了一通後,霍令儼倒再沒在前頭書房宿過。哪怕再晚,也得回去歇著。

蘇棠也常常忙到深更半夜,等著人回來,一起洗洗漱漱說說話,之後再一起躺著睡覺。都很累,也沒心情想別的,就只單純抱在一起相互取暖。

如此過了月餘,又到了臘月裏,蘇棠稍稍清閑了一些。

黃氏176

黃氏望著墨染:“丫頭是好丫頭, 就是跟著我, 有些可惜了。”

墨染立即就說:“這輩子能跟著小姐,能伺候在您左右, 能與您為伴,是墨染的福氣。若有下輩子, 我還要跟著小姐。”

黃氏還是那個意思,如今墨染已經是自由身,無需再跟著她, 也無需再自稱奴婢。若是遇到心儀的男子,她會替她準備點嫁妝,將她風風光光嫁出去。

“你也不能總跟著我啊。”黃氏勸, “我是嫁了一回,看透了那些紅塵俗世,死了心了,如今只想好好一個人過清靜日子。但你不一樣,你還小,還是個姑娘家, 總歸是要尋個去處的。”

墨染不關心這些,只執著道:“嫁了人又怎麽樣?人心都是會變的, 想從前大爺對小姐您,何嘗不是百般呵護。可是後來呢?後來還不是愛上了別人了。可憐小姐您, 傷透了心……”

“我早想好了, 日後小姐走到哪裏我就走到哪裏。再好的男人, 在墨染心中, 也比不得小姐您來得尊貴。”

黃氏早看開了,所以墨染也不忌諱提霍家大爺。每回黃氏說她,她都得搬出大爺來說事兒。

黃氏對蘇棠說:“瞧,如今都敢跟我叫板了。”

蘇棠笑道:“你家小姐是為了你好,不希望你因為她而耽誤了終身大事。但也不是逼著你非得嫁人生子,只是說,若是日後遇到了可以托付終身的人,還得考慮考慮。”

黃氏:“人總得往好了去想,不能跟自己過不去。我的那道坎兒,我都走過來了,你還替我陷進去了?再說,你瞧三夫人是不是過得很幸福?這世間,總歸還是有真情在的。”

墨染無話可說,只能咬牙道:“我去給你們做飯。”

然後一溜煙跑了。

三人說說笑笑,倒是覺得十分溫馨有趣。

望著墨染匆匆逃離的背影,蘇棠問黃氏:“姐姐既然看開了,也該明白,不是所有倒黴的事兒都會被你攤上。你也還年輕得很,若是日後遇到了真命天子,也不能逃。”

黃氏面上笑容淺淺,實話說:“若是真有那個人,我也會選擇直視生活,而不是逃避。”

要說蘇棠怎麽就喜歡黃氏,是因為她不矯情不悲觀,該走的時候走,該留的時候留。決定留的時候,哪怕再難,她也堅強等著。決定走了,就絕不拖泥帶水。

這樣的人爽朗果敢,跟這樣的人相處,會十分愉快。

“我們還是商量一下,年後開成衣鋪子的事情吧……”蘇棠適時轉開了話題。

在伊人堂與黃氏主仆相談甚歡,直到天晚了,蘇棠才離開。蘇棠前腳才回家,後腳丈夫兒子就回來了。

笙哥兒裹著銀狐皮的披風,戴著帽子,十分得意的跑到母親跟前來炫耀:“娘!今天爹爹教孩兒打獵了,孩兒可厲害了,獵了一只兔子。”

餘光瞥到父親也走了來,笙哥兒立即又誇父親說:“爹爹更厲害,打了好多獵,一會兒我們烤了吃。”

蘇棠拉兒子到面前來:“冷不冷?看你小臉,都凍紅了。”

笙哥兒怕說冷下回爹爹會不帶自己去,忙揮舞著雙手說:“不冷不冷,一點都不冷。”

霍令儼挨著妻子坐下後,也說:“男子漢,吃點苦頭也無礙。現在不吃點苦,等將來長大了,得吃更多的苦。”又打發兒子走,“爹陪了你一整天,也該陪陪你娘。你回來的路上是怎麽答應爹的?玩也玩夠了,趁著時候還不算太晚,練幾張大字去。”

笙哥兒立即恭敬抱手:“孩兒告退。”

從前霍令儼寵著兒子,蘇棠管得嚴格,還抱怨丈夫過於寵溺孩子,會把孩子寵壞。可如今,丈夫開始嚴格對待兒子,蘇棠又有些心疼舍不得了。

雖說想法是好的,但孩子畢竟還小。

“爺是不是管得太嚴了些?今兒既然帶他玩兒,就讓他好好玩玩,練大字什麽時候不能練。”蘇棠是等笙哥兒走了後才說的這些。

霍令儼道:“兒子歸我管,你若是想管孩子,回頭再生個女兒。”

才說完這句話,霍令儼似是想到了什麽,有一瞬的沈默。蘇棠心中那個疙瘩也還在,所以聽了這話,心中也有些不自在。

不過,好在夫妻兩個都是聰明人,不想說的事兒,就繞過去不說。

“這衣裳是誰的?”問了一句,霍令儼已經手快的拿了起來看。

蘇棠想伸手奪,卻已是來不及。

“哦,在成衣鋪子買的。”蘇棠解釋,“今兒出門去了,路過一家成衣店,就進去看了看。覺得這幾件的繡法跟裁剪很是不錯,所以,就給兒子買了幾件。”

妻子在撒謊,霍令儼自然知道。

不過,他還是要故意說:“哦,怎麽就只記掛了兒子?也不見你替我置辦幾身。”

蘇棠“啪”一下就打在人手臂上:“爺說這話好沒良心的,好似我虧待了你似的。”

霍令儼繼續厚著臉皮跟她扯:“倒是沒有虧待我,只不過,我這待遇跟咱兒子比起來,的確差了點。”

蘇棠卻聞聲“噗嗤”一聲笑了起來,她捂著嘴巴說:“你還是孩子啊。說出去,都不怕被笑話。”

霍令儼於是就順勢摟住了人,下巴緊緊抵著人頭尖,寵溺道:“這樣才對,笑起來多好看。”

蘇棠臉上笑不過三秒,又沈了臉去。

不過,既然他不對她說實話,她倒是也裝著相信他的話。只是她也不曉得,這種日子,還得過到什麽時候。

縱然她心大,可這不是心大心小能解決的事情。

將近年關,霍令儼更是忙,忙著兵營裏的事情。二爺也忙,忙著考科舉。

論才學,二爺才學甚至不輸如今國學裏的學子。只不過,當年霍家是希望家裏男兒能在戰場上立功的,便沒讓幾個兒子參加科舉。

如今二爺廢了一身功夫,只得棄武從文,想考個功名來,替自己謀劃一個未來。

二爺也忙。

大爺最為清閑,家裏呆夠了,便常常去二房找二爺。

二爺素來好脾性,大爺來了,他便好酒好菜的招待,自己也偶爾陪他小酌幾杯。

“大哥總這樣混下去不是法子,得為自己謀個出路才是。”二爺勸。

大爺多喝了幾杯,有幾分醉意,但也不至於醉得糊塗。

他自嘲一笑,搖搖頭:“我不比你,更不比老三。我如今再努力,也不會得陛下器重了。”

二爺皺著眉:“器重不器重是一回事,給自己尋個差事做是另外一回事。因為你曾經的一些事情,陛下猜忌你,也實屬正常。但不能碰了一次壁就要放棄,找事情做,只是做個有用的人,也並非一定要博個好前程。”

“當然,有抱負是好事兒,為官都是沖著名利去的,不為名利的實為少數。但是,腳踏實地走好每一步,充實過好每一天,這才是大哥眼下該做的事情。”

“日子再糟糕,也沒有比現在更糟糕的了……”

“你不懂……”大爺覺得沒人能理解自己,他沖二爺搖手,“想當年,還是少年郎的時候,多麽意氣風發。總覺得,將來定會揚名立萬名垂青史。可如今,已過而立,人到中年,再回頭看看,卻發現自己什麽都沒有了。”

“曾經愛的女人,走了。也有過一個兒子,死了。我活到現在,又得到了什麽?不過就是一個孤寡老人罷了。”

二爺:“這不是我的大哥。我認識的霍家大郎,絕對不會說這些喪氣話。大哥,想想你小時候的抱負理想,你不該是這種狀態。就算失意,不忿,難過,也該要重新站起來。”

大爺:“小時候?”他呵呵笑著,眼睛又黑又亮,卻是笑出眼淚來,“我曾經敬愛的父親,他竟然會侮辱無辜女子。我曾經的好弟弟,卻可以無視綱常搞□□……我還有什麽可以相信的?”

“不要胡說。”二爺臉色變了,“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麽?這酒別喝了。”

二爺一把奪過大爺手中酒杯,重重擱在一旁。

大爺還沒怎麽醉,清醒得很。他望著二爺,認真道:“怎麽,你不相信?”

他一字一句認真說:“當年我隨父親去潤州,回來後,與父親關系日漸疏遠。想來,你還記得此事吧?當時你跟老三問我到底出了什麽事兒,我顧及他老人家的面子,也顧及母親的情緒,所以沒說。”

“可如今,事情發展到現在,我想我不得不說了。”

他根本沒給二爺阻止的機會:“老三媳婦的外祖一家,如今也住在京城,你是知道的吧?老三媳婦的那個母親,聽說有些瘋傻,想來二弟應該也有所耳聞。”

“但是你可知道,她是因為什麽而瘋了的嗎?”

二爺聰明,其實已經猜測到了,但是他不敢相信。

“好了,你別說了。”二爺壓抑著嗓子制止。

大爺卻笑:“你也別欺騙自己了,你知道我的話是什麽意思。”

如今還住在伊人堂的後院裏,小則小了些,但屋子裏卻很暖和。一左一右總共兩間正屋,還有兩間小屋子,一間改造成了廚房,另外一間則是堆放雜物用的。

炕下燒著炭火,床前燒著炭盆,主仆兩個鮮少去前頭露臉,都是呆在後院做技術活兒。

“外頭好大的雪啊。”蘇棠戴著鬥篷撐著傘,快步朝屋裏去。

聽到聲音,黃氏墨染兩個早早就丟下了手中活計,迎到了門口來。

“今兒天這麽冷,你怎麽也來了?”黃氏一邊寒暄,一邊拉著蘇棠去了炭盆邊。

蘇棠烤了烤手,身上熱乎了,她才說:“伯爺好不易休息一日,就夥著大爺二爺一起,又帶著筌哥兒笙哥兒,去城外打獵去了。我一個人呆在家裏無聊,所以,索性來了這兒。”

“大嫂在忙什麽呢?”

黃氏坐了回去,繼續拿起手中正在做的小衣裳來,說:“從前每季都會給笙哥兒做兩件衣裳穿的,他也喜歡我做的衣裳。今年情況特殊些,秋季沒做,但冬季的衣裳,我還是想補上的。”

“你今兒來得正好,還差幾針,做完了你帶回去。”

蘇棠挨著坐了過去,沈默一會兒後,說:“你就不怕自己身份會暴露嗎?笙哥兒穿在身上,難免不會叫人發現。從前你在家的時候,家裏孩子沒少穿你親手做的衣裳,太夫人老夫人,都是明白人。”

黃氏笑著:“這你自是不必擔心的,我當年在家的時候,學的可不止一種繡法。以前喜蘇繡,也是蘇繡繡的最好,所以給孩子們做衣裳的時候,常常以蘇繡來繡些花花鳥鳥的圖案。”

“可如今,又把蜀繡撿起來了。”黃氏一邊熟練做著繡活,一邊道,“我還會別的呢。”

“小的時候,家裏姐姐妹妹們都喜歡琴棋書畫,總覺得那些才是上得了臺面的東西。教授琴棋書畫的先生,學生收滿了,就不收了。我又不得寵,哪裏輪得到我挑。可也正好,我喜歡做女紅。當年,祖父老人家還健在家裏也沒有這般沒落。家裏請了最好的繡娘來,她們都瞧不上,倒是便宜了我。”

蘇棠邊聽黃氏說話,邊拿起那即將完工的衣裳看。

“你這手藝,若是埋沒了,豈不是可惜?”蘇棠心裏一直都有一個想法的,只是從前機會並不成熟,加上都忙,所以,一時間耽誤了沒說,這會子正是機會,蘇棠道,“你有沒有想過,自己開一家鋪子,不管是做成衣,還是只做繡活,都可以。你也可以再挑選幾個德才兼備的女孩子收為徒弟。”

“日後將這些手藝活傳承下去,也好過就此埋沒了你的才華啊。”

黃氏倒是想過這些,總寄人籬下也不好。只是,做生意是需要本錢銀子的,她倒是琢磨過向她開口,只是最後都沒說出口來。

她當初為了擺脫那個身份,走得匆忙,身上也沒帶什麽。除了幾身換洗衣裳跟幾兩銀子,便無其它了。

她呆在這裏幫忙幹活,一個月倒拿些錢。可等到攢夠本錢,還不知得等到什麽時候。

所以,此事也就擱置了。

黃氏說:“再等些日子吧,倒是不著急的。”

她不急蘇棠急,於是蘇棠又說:“你是不是缺銀子啊?若是缺銀子,我倒是可以幫你。”

黃氏擱下手中活計來,認真想了想,說:“若是真有這個打算了,就得選鋪面,置辦布匹染料,進繡活,招夥計……事情還是很多很繁雜的。而我,除了會做點繡活外,別的又不太懂。我想,在你這裏再呆一段日子,跟著你學點做生意的本事。自己有些本事了,日後忙活也省心。”

蘇棠說:“鋪子我可以幫你找,找好了幫你租賃下來,房租你不必擔心,頭一年我來付。至於別的,我的確也不太懂,不過,黃姐姐這麽聰明,若是想學的話,肯定學得會。”

黃氏笑,心裏倒是也很開心。

如今這日子,雖則簡陋,但確是過的恣意瀟灑,無羈無絆,無牽無掛。

墨染倒了熱茶來,說:“有三夫人幫忙,我家小姐這鋪子肯定開得起來。日後日子紅火了,也不忘三夫人您的大恩大德。”

蘇棠戳她腦袋:“就你嘴巴會說話。”

墨染笑著躲開:“只要三夫人待我家小姐好,墨染下輩子當牛做馬伺候您。”

蘇棠開她玩笑:“別下輩子啊,就這輩子得了。”

墨染:“那可不行,這輩子生是我家小姐的人,死也是我家小姐的鬼。一仆不侍二主,三夫人您倒是來晚了一步。”

蘇棠忽而正色,握住黃氏手:“你能有這樣的好丫頭,是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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