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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飛行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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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說便有些過分了,當眾讓人下不來臺。

寧子衿開口幫了一把郡主,“我倒覺得做對子也悶的很,不如還是聽瑩瑩多彈幾首曲子吧,這樣餘音裊裊的琴音可不是輕易能聽見的。”

一下又把話題甩回到了薛瑩瑩身上,薛瑩瑩僵硬的擠出了一抹微笑,捂著手爐的手也變的僵硬了。

剛才露在外面撫琴的手都快凍僵了,現在好不容易暖回來了,又被擺到了臺面上。

“嗨呀,也別爭了,大家就喝杯熱茶聊聊天。大家不用拘謹,隨心而來就好。”最後,薛瑩瑩還是輕松將這件雞毛蒜皮的事翻篇了。

這時,梁姝和王巧顏也前後腳到了,寧子衿立即從關系一般的女郎堆中抽身而出,還是實實在在的嘮嗑更適合她。

剛才一盞茶的功夫,她就已經從頭飾到身上的衣著都與其他女郎互相稱讚了好幾個來回了,再待下去可能又會開始新一輪的首飾的評比大會。

寧子衿與小姐妹們單獨找了個地方坐下聊天,忽然聽見斜前方的人小聲議論說大皇子過來了。

她擡頭眺望過去,大皇子楚衡被眾星捧月般的簇擁著走進場。除夕夜當晚她低著腦袋,沒有機會瞧見大皇子的面容,今天才算真正看到了楚衡的模樣。

三皇子和六皇子都長的像當今聖上,寧子衿乍一看到楚衡覺得他和皇上沒有什麽相似的地方,劍眉星目,雙眸深邃,傳聞中說他長的更像生母孝文皇後。

許是因為在邊關跟著將士們出生入死了好幾年,身形比起京城的文弱公子來說顯的有些魁梧,氣勢上也非京城中的公子哥可以比擬的。

倒是與寧子衿印象中的武官差不多,腰間若是再帶把刀,立即就可以走馬上任京中的侍衛了。

寧子衿雖說不認識楚衡,但認的他邊上圍著的都是上京裏有名的紈絝公子哥。

聽聞大皇子去邊關之前,就是京城裏最大的紈絝公子哥,原以為去了邊關一趟掙得了“小戰神”的美名已經脫胎換骨,誰曾想回到了京城,還是依舊和溜貓逗狗的紈絝子弟呆在一塊。

寧子衿沒興趣再看下去,還不如看燒水壺燒水。

梁姝自然也是看到了大皇子,她壓低了聲音用只有他們聽到的聲音說:“我聽說大殿下手裏的虎符被皇上收了回去,也不用殿下再回戎關了,在京城給他指了一個不上不下的閑職。”

虎符用於調兵遣將,林將軍手裏有一塊,去世之後就暫時由楚衡保管。所有人都以為皇上會將虎符傳給楚衡,讓他頂替林將軍的位置繼續駐守戎關,成為新一代的守關人。

寧子衿問:“那現在戎關豈不是無將領在?”

“聽說是讓齊貴妃的母兄接任了將軍之位,過完這個年便啟程。”王巧顏道。

大皇子相當於是淪為了皇上的棄子。

不對。

從撤掉太子之位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是棋盤上無用的棄子了。在林將軍去世後,更是直接被丟下了棋盤。

想到這裏,寧子衿只覺得唏噓,眼角偷偷偷偷再瞟了眼楚衡。

他神色淡淡,對這樣的小孩子家家辦的詩詞會不感興趣。

楚衡隨意瞧了幾眼人堆,身側的人和他說話只是隨意的點頭,沒有用心在聽,眼底下帶了淡淡的青色,似乎昨夜沒睡好。

薛瑩瑩正在找人組局下棋,問到了她這裏,“子衿要不要過來一塊下棋,龔公子也入了棋局噢,正愁沒人陪他一塊下呢。師傅說你最近的棋藝見長,要不要和我們一塊下棋?”

又來了,又來了。

明明是她薛瑩瑩想與龔弈下棋,非要拉上其他無關的人,等前面的人都被龔弈輸的片甲不留了,她再最後上場,與龔弈痛快地對弈個百來回合。

這時棋盤四周一定站滿了人,無論薛瑩瑩輸還是贏,都會贏得滿堂彩。能在棋聖龔弈手底下撐上幾十個回合已非常人。

寧子衿可不想變成薛瑩瑩的墊腳石,便笑著推拒說:“我的棋藝比起瑩瑩師姐來說不值一提。”

這句話不是自謙,是實話。

她與薛瑩瑩師京城女棋士符茗酊,是同門師姐妹妹,師傅只收了兩名弟子,而寧子衿只比薛瑩瑩晚入門了半天。

每年師門切磋自己都惜敗薛瑩瑩,有時是輸一子,有時是兩子。不過有一年是例外,那一年是平手,高興得她回家都多吃了一碗米飯。

說起來,她們與龔弈也有同門淵源,應該喚一聲師兄。師傅和龔弈的師傅棋王王傑既是夫妻關系,也是同門師兄妹。

由於關系密切,她們有時候也會和龔弈一塊下棋。龔弈的水平和她們倆都不在一個水平線上,常常寧子衿下著下著就會開始自閉起來,回去的當晚又拿起師傅編撰的棋譜研究。

等下次再與龔弈下棋,依然會自閉,周而覆始,暫無解法。

薛瑩瑩見寧子衿不來,撇著嘴悄悄捏了她一把。

嘶,吃的什麽手勁這麽大。

寧子衿揉了揉自己,心中納悶。

但薛瑩瑩還是找夠了人給自己湊數,端了棋盤和黑白子去邀請龔弈一塊下棋。

一席青袍的龔弈站在一群公子哥中,眉目清潤,如瓊枝般亭立,好一個偏偏少年郎。他聽見了薛瑩瑩的聲音回頭,聽說是下棋就欣然答應了。

在圓桌前桌下,龔弈執了白子,輕松的將面前的女郎殺的潰不成軍。

龔弈身邊圍了不少人,眾人都對下棋有興趣,但又不想與龔弈正面交鋒,會輸的很慘。

梁姝開始有些坐不住了,心思飛向了人堆裏,“我們去看龔公子下棋吧。”

“下棋不是重點,人才是重點吧。”寧子衿直白的揭穿好友。

“哎呀,看人有什麽不可的。你看好多女郎都在那了,我們去晚了就沒位置站了。”梁姝不由分說,拉著她們兩個快步走過去湊熱鬧。

寧子衿過去一看,才發現今日其他女郎的棋藝都稍弱了些,已經到薛瑩瑩上場了。她執黑棋,正蹙緊了眉頭,為難下一步該走哪裏。

寧子衿觀了下棋盤,發現終局已初定,除非龔弈出了差錯或者故意讓子,結束只是時間的問題。

龔師兄的棋藝又精進了。

薛瑩瑩的同胞哥哥薛勇撥開人群走進來,抱著手臂看了棋盤上的棋子廝殺了半天,呼了一口白氣說:“我原以為你們聚在這裏是有什麽樂子可看,誰曾想又是在下棋。”

薛瑩瑩聽了也沒空擡頭搭理哥哥,只說:“圍棋本來就是需要耐心才能發現其中的樂趣,哥哥還是更適合去鬥蛩。”

薛勇被嗆了一句,沒想到自家妹妹在眾人面前這麽不給自己面子,吶吶道:“圍棋都下了多少年了,你們都不想頑一些新鮮的麽?”

“什麽新鮮的?”龔弈脾氣隨和,也不生氣笑問道。

薛勇:“吶,飛行棋。”

薛瑩瑩聽後嗤笑說:,“這是什麽不入流的,難等大雅之堂的玩意,給市井上的孩童玩差不多。”

薛勇聞言哎了聲,反駁說:“妹妹這可就是你的偏見了,飛行棋跟前人人平等,不講究技巧,只憑借運氣,可謂是家家戶戶,老少皆宜。”

龔弈破天荒的竟然同意起薛勇的說法了,“我也覺得,飛行棋甚是有趣。而且還是孝文皇後發明的,在民間推廣性很強。不需要記什麽譜子,很容易就上手了。”

薛瑩瑩直接無語住了。

薛勇啪的收起了紙扇,命小廝呈上了飛行棋和棋盤和棋子,“龔兄言之有理,所以我們來玩飛行棋吧。”

寧子衿清晰地瞧見了薛瑩瑩的眼角微微抽了抽,用手帕抿了抿唇角,似乎是很嫌棄自己的胞兄,但又不能在大庭廣眾下呵斥他。

她差點沒笑死,難得瞧見薛瑩瑩這副吃癟的模樣。

但很快寧子衿就笑不出來了。

薛瑩瑩忽然起身,將位置讓了出來,“哎呀,我突然想起玉娥方才似乎有急事在尋我,我得去一趟看看。要不,讓子衿妹妹代替我吧。”

她正看戲呢,猝不及防被叫到了名字,神情懵然說:“啊我?我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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