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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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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開雙眼,張明閱情不自禁地叫喊一聲,感覺頭懵懵的,渾身無力,右手捂住胸口,不疼,倒是胃一抽一抽像是餓得狠了。不對,張明岳騰地一下做起來,打量了四周,幾乎空蕩蕩的屋子,沒有人,就兩張床一張桌子,屋裏掛著一些他不認識的東西,這不是南明侯府,也不是驛站,這是哪兒,怎麽回事?

忽然從太陽穴處延伸出來突突的疼痛讓張明閱一下子又倒回了床上,一叢叢、一團團的記憶擠進他的大腦中,如果旁邊有人,就會看到躺在床上的人,臉上青筋畢露,滿頭大汗地抽搐,這種情況持續了有半個小時才慢慢平靜下來,床上的人又睜開雙眼坐了起來,嘴角微微擡起露出一番苦笑,嘴裏念叨“莊周夢蝶原來真有其事。”

是的,現在床上的人,是他,也是他。腦子中的意識是南唐的張明閱,身體卻是華國從京都來到王家莊的知青張明岳。

張明閱,南唐南明侯的庶子,他的母親是侯夫人的陪嫁丫鬟,被侯夫人用作固寵的工具獻給了南明候,雖不得寵,但也生下了張明閱這個兒子,算是有所依靠。

張明閱從小就很明白自己的處境,只能是南明世子的左膀右臂,如果隨意冒頭,等待他的只怕是和其他兄弟一樣,不是被打壓,就是死的不明不白。好在他姨娘是侯夫人的人,張明岳天然歸在世子的團體裏,張明岳對南明世子也算是忠心耿耿。

日前,皇帝下令秋獵,張明閱在隨從南明世子打獵時遇到了刺殺,在護衛的奮力沖擊下,刺客俱滅,不想在回退的時候,一支利箭從樹上射出射向了世子,力度之大人力已難抵擋,張明閱當時就跟在世子身邊,當即用自己的身軀擋住了箭,只覺眼前一黑,醒來已是千年以後。

而張明岳呢,京都人,今年剛20歲。其父是肉聯廠的車間組長,他母親生他的時候難產而亡。原主還沒有滿周歲,張父就娶了肉聯廠的同事楊小曼,又生了兩男一女三個孩子。在張明岳看來,他就是典型的有了後娘就有了後爹家的孩子,要不是張祖父把他接到自己身邊養著,還不知道要受什麽委屈呢。他母親那邊已經沒有親人了,張祖父就被原主視為唯一的依靠。

張祖父原來是中醫大夫,上歲數了又趕上破四舊,就不再行醫在廢品站找了個臨時工作做著。等張明岳高中畢業,張祖父就托人想給張明岳找個工作,哪怕臨時工也行,可還沒有落實了就得急病過世了,張明岳傷心欲絕。

當時張父覺得對不起父親,要不是他把張明岳的責任轉嫁到張祖父身上,張祖父也不會積勞成疾去世。張父就想花錢通關系接著給張明岳找工作,可楊小曼不幹了,張明岳的大弟就比張明岳小兩歲,馬上也要高中畢業了。如果張父把關系用在張明岳身上,短期內肯定不好再用,自己的孩子就得去當知青,那段時間楊小曼跟張父天天吵架。

張父不是不想對張明岳好,但兩方相對時,總是把天平傾向了人多的那裏。因著這個張明岳一直對張父有很大意見,祖父的去世更是加劇了兩邊的矛盾。張明岳不想接受他的安排承他的情,就自行報名要去當知青。等張父知道的時候已經板上釘釘,想改也是不行了。

臨行前,張父不顧楊小曼的反對給張明岳補貼了100塊錢和不少票據,張明岳接過來啥也沒說轉頭上了火車。

1972年10月底,張明岳來到了林縣,跟另外的兩男兩女一起被分到了王家莊,一個背靠大山面向縣城的村子。

現在已經是轉年4月,前段時間隊裏安排在山腳下開荒,有計劃地擴大耕地面積,如果操作得當,可以在荒地上增加一季玉米或者高粱,也可以種些紅薯,南瓜。這些糧食都是不挑地的,到時候勤快點,總能有所收獲的。

本來連番上工,大家都有些疲憊,前天趕上天氣好,有人覺得熱就把外套脫了,誰知後來突然變了天吹來一陣涼風,好幾個人都病倒了,感到鼻塞頭疼到衛生所找秦大叔拿了些藥就頂過去了。

張明岳開始沒事兒還跟著照顧病號來著,誰知道後半夜高燒來勢洶洶都糊塗了,根本不知道叫人。

早上同屋的李明輝起床發現不對勁,趕緊去衛生所喊來了秦大叔。

秦大叔給張明岳測了體溫,體溫太高就給打了退燒針,還讓他們用浸了井水的毛巾給他敷在額頭上。

大家都還要上工,最後是李明輝留了下來,其他人去上工順道把安排給李明輝的荒地也一起開出來,也給張明岳請了假。

就這樣又折騰到半夜。張明岳終於退燒了。李明輝也是筋疲力盡沈沈睡去了。

萬籟俱靜,沒有人發現床上的人體溫越來越低,心跳越來越慢甚至給人一種停掉的感覺。過了好大會兒體溫又慢慢恢覆了,心跳趨於正常,呼吸勻稱,就像正常人睡著了一樣。

一早醒來,李明輝趕緊摸了摸張明岳的額頭,沒有再燒。喊了幾聲張明岳他都沒有醒,只是嘴裏嘟囔了幾句。

這時候劉明不放心過來看看,聽李明輝說叫不醒,就又去請了秦大叔。

秦大叔給張明岳做了個簡單的檢查,告訴他們張明岳是燒得狠了,睡一覺就好了。問題不大。

聽了秦大叔的判定,李明輝他們就放心了。把早飯放在桌子上就都去上工了。中午他們回來吃飯的時候,張明岳還在睡覺,早飯也沒動。

劉明又給張明岳留了兩個菜窩頭接著上工去了。

過了許久,床上的人醒過來了,已經不是原來的張明岳了,變成了南唐古人張明閱。

端起桌子上的涼粥,兩口吃完。又勉強起身倒了點熱水。就著熱水把兩個窩頭也都吃了。張明岳才感覺恢覆了些力氣。

循著記憶,走到鏡子跟前,看著裏面照出來的模樣,張明閱有點驚奇。鏡子裏的人跟他有六分像,如果扮作南唐人,怕要有八分相像。相似的容貌、相似的名字,甚至相同的生日,可能這就是張明閱變成張明岳的契機吧,說不定這個張明岳還是他們張家後人呢。罷罷罷,以後就是張明岳了,就當過了個輪回,拋棄了高高在上又低人一等的庶子身份,變成了平常人,雖然都要戰戰兢兢地活,可好歹不用做提線木偶,能夠當家作主呢。

“希望夫人看在我救了世子的份上能夠善待姨娘,讓她頤養天年。”他甚至希望原主能在他的身體裏活過來,可想想又不可能,他記得利箭已經穿透心臟,就是原主去了怕也挺不過幾天吧。

張明岳坐回床上慢慢消化原主的記憶,弄清楚身邊熟悉的人的情況,避免漏出馬腳,後患無窮。張父及周圍親友倒不用擔心,這裏離京都遠,他剛來也沒有探親假,時間久了再回去,有所改變也不會引人懷疑。

麻煩出現在這半年裏,張明岳因為長相白凈,個頭不矮,用現在的話講將近一米八,還是京都來的高中生,很是受小姑娘的喜歡。這不,剛來沒多久,就暗中跟隊長家的千金王芳處起了對象。

王芳長相清秀,因為父親是隊長,上面還有兩個哥哥寵著,個性活潑單純,雖然偶爾使些小性子,但也無傷大雅。

從原主記憶裏看,其他人還不知道他倆的事,不過王芳的家人只怕已經有所察覺了。

好在原主也不傻,不管在誰跟前,該說的不該說的分得清,這是張明岳比較滿意的地方,就是以後他表現出新的東西也不會讓人驚奇的。當下,還是先照著原主的習慣適應一段時間比較好。

“你醒了,你燒剛退怎麽也不多躺會兒”聲音傳來,打斷了張明岳的思路,說話的正是李明輝。

跟在李明輝身後的不就是王芳的二哥王偉嘛。

張明岳站了起來,“我好多了,躺在床上身子都僵了,就起來活動活動,還沒有謝謝你這兩天照顧我呢”

李明輝擺擺手,不以為然道:“都是兄弟客氣啥,這不王偉同志來看你。你們聊,我先去洗漱一下。”李明輝雖然奇怪王偉他們來探望張明岳的原因,但也不是小白,知道這時候回避。

“王偉同志快坐。謝謝組織對我的關懷”張明岳模仿著原主的腔調說話,心裏明白,這不是來自組織的關懷,這是來自王芳的關懷。

王偉笑著說:“關心同志是我們的職責,張明岳同志因為積極表現以致生病,來看看也是應該的。”

張明岳表現出感動的樣子,表示為祖國做貢獻萬死不辭。現在病已經好了,恨不得馬上投入到勞動中去。

“張明岳同志思想積極,值得我們大家學習,不過你病剛好,先跟著人把荒地裏的石塊撿出來,等過兩天好利索了再跟著同志們一起耙地開荒。”王偉好像很滿意張明岳的表現,安排工作的同時不著痕跡地觀察著張明岳的表情。

張明岳是誰,侯府庶子,察言觀色是他的本能,這時候他萬分肯定王芳家人,至少王偉知道原主和王芳的事情。

張明岳面上不動聲色地連忙應聲,說服從組織安排,一定好好幹雲雲。

王偉又聊了些無關事情,就起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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