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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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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 我感覺頭發裏面都在冒煙。”

秦姝套著羽絨馬夾坐在等分區,由於剛劇烈運動完,心率一直沒有下降, 她抽了一張濕巾擦幹臉上的汗水,結果不一會兒,鼻子上又有細細密密的汗珠冒了出來。

刀喆:“你把那東西摘下來。”

為了符合形象,秦姝頭上頂了一圈妝飾,是用羽毛和帶彈力的布編織而成, 她點點頭, 把頭飾扯下來拿在手中,有一下沒一下揪著上面的羽毛。

攝影小哥把機位轉過來, 鏡頭感超強的秦姝立刻停止手中的小動作,朝著畫面微微笑了一下, 她知道等分區偶爾會被轉播在大屏幕上,還比了個大拇指。

下個上場的是葉列娜,師姐瑪格麗把葉列娜叫到身邊,低聲和她交代了幾句打氣的話。

“黑天鵝”點了一下腦袋,張開雙臂滑向場中。

大鵝女單的五官都很精致, 那深深凹進去的眼窩,挺翹的鼻梁, 包括略微深暗的唇色,令黑天鵝的狡猾奸詐顯露無遺。

演繹黑天鵝是需要一點女王氣質的, 賽事之初還有人疑惑秦姝為什麽不選擇黑天鵝, 直到看了比賽他們才知道,這姑娘演什麽像什麽。

表現力出眾的選手本就可以駕馭不同種類風格, 穿“星辰銀河”的秦姝是小辣椒, 是女王, 穿“天鵝”的秦姝是截然不同的冷清,兩者沒有輸贏。

所以在冰迷圈裏,“冰上天鵝”“冷錢”的稱呼漸漸取代“冰上女王”“辣錢”。

葉列娜的考斯滕設計沒有秦姝的那麽細致,不過觀眾看細節得等著大屏幕切近景,所以他們並沒有太在意細節。

黑色的羽毛一片一片,隨著葉列娜的動作翻飛,很是飄逸。

白天鵝有著名的“天鵝振翅”,黑天鵝有著名的“32揮鞭轉”,大家都在琢磨葉列娜會不會加上該動作。

葉列娜的表演很順暢。

秦姝是高擡腿的3A,葉列娜則完全是延遲跳躍3A,這一幕看得還沒上場的索菲亞直皺眉頭,憑什麽她想保持這個動作,就得去忍受那麽痛苦的手術啊?

“你已經趨於穩定,葉列娜以後的日子說不定比你還難過,調整好心態,馬上就該你上場了。”索菲亞的教練給弟子鼓勁兒。

接下來的一套步法,觀眾沒有等來“揮鞭轉”,卻等到了一撮黑色的羽毛飄飄悠悠落在冰面上。

“……”

秦姝看著這一幕,嘆口氣:“哎,我沒掉,她掉了。”

“考斯滕出意外也常見,那個誰,索菲亞不是肩帶還崩斷了嗎?掉裝飾還不算危險。”刀喆說。

秦姝看著手裏的羽毛發套,點點頭說:“迪莉婭做的考斯滕真挺結實的,我剛才揪了半天只揪下來一根。”

冰面上,葉列娜的表情不太自然。

這可不像亮片啊,碎鉆之類,離得遠的話,裁判有可能看不到。

這是黑色羽毛,落在潔白無瑕的冰面上,裁判想忽視都不行。

那能怎麽辦,接著滑唄,葉列娜迅速調整好心情,後來的動作裏沒有出現什麽大失誤,表演結束後所有執行分都是正的。

clean,但是總分卻沒有秦姝的分高。

一是秦姝把所有的跳躍放在了後半程,二是葉列娜後半段合樂能力有點下降。

接下來是小瑞絲琳,她的選曲是神秘熱烈的《骷髏之舞》。

骷髏之舞主旋律采用了中世紀末日審判的聖詠,《憤怒的日子》的曲調。

秦姝看到這個名字,嚴重懷疑小瑞絲琳是有意選擇的該曲目,她在通過這種方式在向過去揮別。

秦姝沒見過瑞絲琳輝煌的時刻,對她實力還一直挺好奇的,全程不眨眼,盯著休息室的屏幕。

事實證明,瑞絲琳確實從那段陰暗的生活裏走出來了,她的跳躍、旋轉,合樂能力,比之前的每一次發揮都出色,就連樂曲後半段最難以表現的“群魔狂舞,”也生動演繹了出來。

她像陀螺一樣,用一個直立旋轉為全曲畫上句號。

“瑞絲琳剛才的連跳非常好,起跳果斷,不降速,在空中的姿態也好,滑出極其流暢,而且她每個跳躍都落在重音上,增強了表演的渲染力。”除卻秦姝,刀喆是第一次做出這樣的評判。

“完美的發揮。”他最後說。

秦姝:“最重要的是,她起跳落冰前後的動作都有銜接,這一點我現在都還不穩定。”

刀喆點了一下頭:“自由滑,提難度嗎?”

其實,秦姝並沒有像大家想的那樣,把自由滑所有動作都放在後半段,她節目編排的前半段有兩個單跳,分別是後外點冰和後內結環。

“上吧,後外點冰四周10.3分,三周4.1分,即使落冰失敗,我還能得6.3分,後內結環落冰失敗也比三周多兩分,狀態好的話,我可以保證四周跳的周數。”

“狀態好……狀態可是有點玄學啊,你現在調整得怎麽樣?我記得你說VOC的4S成功之後,有些脫力。”

“不會出現那種情況了。”

秦姝搖搖頭,VOC是她剛練出四周不久的比賽,當時她狀態太過緊繃,與其說體力不足,不如說精神松弛了,如今,她在訓練中做成功了無數次四周跳,早就練出了一顆鐵心臟。

刀喆:“行,今晚好好休息。”

瑞絲琳的分數出來後,把葉列娜和秦姝往後擠了擠,暫時排名第一,等到索菲亞,軟玉都比賽完畢,葉列娜已經無緣短節目小獎牌了。

秦姝、瑞絲琳和索菲亞在一眾媒體的簇擁下,向領獎的地方走去。

小獎牌的頒發沒那麽正式,就在冰場邊臨時搭建了一個臺子,官員給三人掛上獎牌之後,現場立刻就開起了發布會。

大家的重點當然是第一名瑞絲琳。

阿伊澤列那件事已經過去很久了,但是在體壇經久不息,因為不只花滑,其他體育競技圈子也因此而發生了震蕩,去年夏天,有個國家體操隊的小選手也站出來舉報了教練。

大部分記者的問題還是圍繞今天這場比賽的,但是有一部分記者為了噱頭,根本不在乎揭別人傷疤。

“阿伊澤列後來為什麽沒有上訴?”“聽說他表現良好能獲得減刑,是真的嗎?”

這類問題層出不窮。

瑞絲琳根本不care那些人的心思,在新教練的示意下,不想回答的直接跳過,神情看起來非常輕松。

那個在冰場上恣意張揚,在冰場下卻柔弱內斂的小瑞絲琳一去不返,如今站在大家面前的,是一抹絢爛的朝霞。

最後記者們例行常規,問了小瑞絲琳目標。

“第一。”她毫不猶豫。

記者們問到秦姝這個問題,她也回答說:“第一。”

秦姝還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小獎牌,銀色,手指頭大小,雖然是實心的,但是她還是想要金燦燦的大餅餅。

華國的記者笑:“這麽有信心啊。”

不過幾位選手的短節目分數差距確實沒那麽大。

“聽說秦的發育關很早。”有個黃頭發的外國佬註意到這個問題,站起來舉著話筒說:“秦,之前有觀眾說華國明年的冬奧名額要靠仵童童來爭取,請問您對這種言論怎麽看?”

一般來說,女單冬奧參賽名額為三十個,每個國家的具體參加人數,通過上一年的世錦賽成績和落選賽(霧笛杯)決定。

秦姝今年年初長那麽快,讓大家都捏著一把汗,確實有人提出過那樣的質疑。

但是分站賽過後,這些質疑聲就小了一些,畢竟她有一站分站賽第一名,就算再不穩,總不能把奧運名額滑掉吧。

秦姝瞟了那記者一眼,發現他就是剛才問了瑞絲琳一堆問題的人,看起來非常刺毛,不懷好意。

怎麽每次都有這種人?

秦姝漸漸沒了耐心:“雖然,沒有誰得來的名額就是誰上的規矩,但是我依然會自己去爭取,不用別人操心。”

“後生可畏。”黃頭發豎起拇指,講了個漢語成語,接著提問說:“那麽,您會不會再次長高?”

秦姝沒有公開過她骨骺線閉合的消息,就算公開,這種測試也不是百分百保準,所以有些人覺得她還會接著長。

“生長到一米七,以您的五官、身形和其他條件,完全可以轉行做模特。”

那記者開了一個自覺無傷大雅,但是讓當事人非常惡心的玩笑。

刀喆聽到這句話,不開心地吐槽了一句“烏鴉嘴”。

秦姝單手托著下頜笑了一下,笑的很和善,盯著那個記者一字一句回答:“我覺得在你去世之前我都不會再長了。”

“……”

記者和選手是通過翻譯進行交流的,那個黃頭發沒有第一時間get到秦姝的意思,看她笑容以為是個很溫和的回答。

結果聽到翻譯員的話,他噌地一下站了起來,一張臉瞬間黑得像炭,想反駁兩句,被旁邊的人拉著衣襟按住了。

主持會議的人生怕他們在招待會現場吵起來,看了看表,連忙湊近話筒大聲說:“時間到!我宣布本次發布會結束,讓我們預祝各位選手在明天取得好成績。”

“走吧。”索菲亞的教練說。

“啊?”

坐在秦姝旁邊的索菲亞此刻一臉迷茫,她這是……還沒開始營業就下班了嗎?

秦姝拎起座位上的蘋果嘉兒布偶,向大家揮揮手,朝著索菲亞聳了一下肩膀。

這可完全不是她的問題,是這一屆記者們真心不好帶,一點時間觀念都沒有,總不能每次都要她來提醒吧。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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