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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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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註射興奮·劑了?”張修反過來拽住她的手臂, 讓她停下。

他一拽, 饒束就跑不動了,只能被迫與他速度一致地走著。

她低下頭,拼命在心裏祈盼兩件事:一,後面那個人別再叫她了;二, 張修剛剛沒聽到有人喊她名字。

但顯然沒用,張修的問話和後面那個人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

“方才有人叫你, 是我聽錯了嗎?”

“饒束!饒束你等一下!”

她感到頭皮發麻。而張修轉身去看了一眼。

“是在叫你。”他說。

饒束“嗯”了一聲,停在原地, 不動了。

為什麽呢?為什麽不好的東西總在她快樂的時候突然跑出來?

為什麽命運總是在最後一秒抓住她?提著她的後領,回到懸崖, 面對深不可見的過往。

它說:向下看, 下去吧下去吧,那裏才是你該待的地方。

“抱歉, 我是不會下去的。”

饒束輕聲呢喃, 雙眼有點空。

“你說什麽?”張修在她旁邊問,“如果你……”

“沒有!”她如夢初醒, 打斷他的問話,“我沒說什麽, 我……”

“饒束, ”那個喊她的女生終於追到他們這邊來了, 她一把抓住饒束的手臂, “我知道是你。”

饒束僵直了一會兒, 爾後才轉過身來, 拂開她的手,說:“是我。”

“你不覺得我們應該好好聊聊嗎?”女生緊緊盯著她,仿佛隨時準備再拉住她,生怕她又跑了一般。

饒束皺眉,“有什麽好聊的?”

“你認為沒什麽好聊的?”女生臉上的神色簡直接近於冷笑了。

饒束飛速看了一眼旁邊的張修,眉頭緊鎖,然後邊走邊說:“我聽不懂你的意思,我很忙。”

“你很忙?你很忙為什麽還有時間糾纏他?你知不知道他這段時間是怎麽過來的?”

“不知道,我也沒必要知道。”

“你到底什麽意思?你不打算跟我說清楚嗎?”

……

她們的聲音漸漸遠去,被校門口的其他聲音淹沒掉。

張修看著她們的背影,再轉頭看看車子所在的位置。

饒束選擇了一個偏離車子的方向。有意避開了他。

他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兒,見她們已經走到對面便利店的側邊空地了。

他抿抿唇,走向車子,打開後座車門,上了車。

“饒束,你真的不想跟我解釋一下嗎?”

“我憑什麽要跟你解釋?鄭琳,這些事情跟你一點關系都沒有。”

便利店外,她們兩人好像把空氣劈開了一個獨立的隔層一樣,周圍人來人往都與她們無關。

鄭琳抱著一疊書,一頭黑色長發柔順地披散在肩後,明明是個外表溫柔的女生,說話的神情卻總帶著一絲絲冷笑。

“你覺得跟我沒關系,那你就不要再去打擾池軒了好嗎?”鄭琳又在笑。

那是一種讓饒束感到很不舒服的笑,她只想盡快結束這場對話,“事情已經過去了,我沒有再去打擾你們任何人。”

“是嗎?”鄭琳朝她走近,“你上次在電話裏明明不是這樣說的。”

饒束下意識往後退,“那是因為你先挑釁我。”

“不,”鄭琳逼近她,“你說找不找他是你的自由,這難道不是……你還會繼續打擾他的意思嗎?”

“那你看我有這麽做嗎?”饒束不退了,就站在那裏,擡眼瞪著她。

“誰知道你有沒有呢?”鄭琳比她高一點,幾乎是以俯視的角度在看她,“你撒的謊已經夠多了吧,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就不能用成熟的方式解決問題嗎?”

饒束抿緊唇線,沒說話。

她逆光站著,腦側翹起的短發被下午的陽光染成淡金色。

“真的,要斷就斷幹凈點吧,明明也是你先喜歡上別人的,又還拖泥帶水的幹什麽?”鄭琳顯然是憋了很多話。

而饒束聽到她這麽說,只覺得呼吸有點不暢,她盯著鄭琳的臉,“你說什麽?池軒跟你說了什麽?”

“難道不是嗎?負心的人是你吧,劈腿之後又回來找他,這種做法挺婊的。”

饒束看著鄭琳的唇一動一動,但她自己卻凝固了。她真討厭這些詞眼。但她好像無法反駁。

多狗血的情節,為什麽會發生在她身上?時至今日,饒束也沒能想明白這些問題。

她機械地擡起腳步,撞開鄭琳,腦袋嗡嗡作響,只知道自己要走到樹蔭下的車子那邊。

但是鄭琳又拉住了她的手臂,“饒束,你別想又這樣算了。”

“那你他媽還想我怎麽做!”她甩開鄭琳的手,一並把鄭琳抱著的那疊書也甩掉了,散落在街上,引來行人的註目。

透過車窗,張修也看見了她們那邊的動靜。

桃花眼靜靜凝眸,他的手裏轉著薄薄的手機。

饒束努力控制自己,那麽多事情,瞬間堵在一起,她感覺自己又在做錯事。

“我說了不會再打擾你們,你也不要再揪著我不放。”她皺緊眉說完,轉身,快步往車子那邊跑去。

她的背影在鄭琳看來,頗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鄭琳冷笑了一下,蹲下去撿書。

後座車門被她拉開,很快又“砰”地一聲關上,她坐在他旁邊。

新來的司機很會看情況,默默地啟動引擎,黑色車子從人流車流密集的校門口駛離。

張修慢悠悠地咬著吸管喝果醋,指尖沾了一些凝在玻璃瓶身上的水珠。

饒束坐得端端正正的,雙手放在大腿上,掌心向上,手指自然蜷縮著,有點奇怪的姿勢。

車上沒有人說話,只有細微的車子行駛的聲音。

一瓶檸檬果醋被他喝得差不多了,他留了些,沒有喝完。

他總是習慣不把飲料全部喝完,但卻會把冰淇淋挖得一幹二凈。

“下次別兌白開水,”張修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我能分辨出來。”

“……”

饒束突然笑了出來。他這個話題來得真是時候。

“我是……”她一開口說話,才發覺自己的嗓子有點哽咽。

她使勁清了清嗓子,爾後才繼續說:“我是覺得,你一個年紀輕輕的男孩子,成天喝那麽酸的東西,胃會受不了的吧。”

“於是你覺得年紀小跟喝什麽也有關系?”他略感不可思議地反問。

“肯定有啊,”饒束轉頭去看他,“對了,你是不是,胃有毛病?”

“每個人的胃都會生病,遲或早而已。”他依然答得很敷衍。

車子裏又安靜了下來,好一會兒過去,張修的長指在玻璃瓶身上輕輕敲打。

“那不是你的朋友?”他看著正前方的車窗玻璃。

“什麽?”饒束眨眨眼,又摸摸額角,目光飄移不定,“你說剛剛那個啊?”

“不然?”

“嗯……是我以前一個朋友的朋友。”

他輕點下巴,“那個接近於 ex 的朋友?”

“……”饒束又被他的用詞噎到了,有點郁悶地小聲嘀咕:“反正就是,過去了……”

“高中時候認識的?”張修幾乎不用腦子就能推測出來。

“嗯,是,”她很不自在,“你……問這麽多幹什麽呀?”

而他只是輕笑一聲,“想問就問。”

“哦!”饒束瞪他,“那我不答了!”

張修挑挑眉,沒再問,把手裏剩了一點果醋的玻璃瓶遞給她。

“哎你怎麽這麽懶呢!”她邊抱怨邊接過來,“你這樣子,以後誰敢嫁給你啊?”

他又笑,“我註孤生。”

饒束楞了楞,“哎呀那還是算了,應該還是有人願意嫁給你的吧,畢竟……”

“畢竟這麽帥。”他打斷她的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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