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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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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婳姑娘?昌寧終於有些醒悟了。從書帶到錦帕,從摘記到狐貍精,原來說得都是李清婳一人而已。

這回昌寧不擔心了,他甚至十分高興。天可憐見,吃了十多年素的主子終於開竅了,而且還喜歡上的是一位天仙般的姑娘。

不過,瞧瞧太子爺這幅像是要把人捉回來活吃了的架勢,昌寧很懷疑能不能他把這位姑娘娶到手。

但至少太子爺對姑娘感興趣了!昌寧重新興奮起來,他再也不用防備著太子爺整日跟祝公子廝混,再也不用擔心皇帝不時就要自己拎著腦袋過去問話了!

昌寧摩拳擦掌,將神色懨懨的林攬熙拋在腦後,興奮不已地沖向了國子學府。

然而,半個時辰之後,昌寧像霜打的茄子一樣回了太子府。

“說。”林攬熙的眉頭緊緊蹙在一起,一雙魅惑的雙眸射出淩厲的光。

昌寧這才瞧出來,這些日子不見,林攬熙已經瘦了一圈了。他有些心疼,開口勸道:“爺,普天之下的女人您喜歡誰不成,為何要喜歡那麽個黃豆芽似的姑娘。您不知道……”

林攬熙受了傷的手丟了一個瓷瓶出去。“別廢話。”

昌寧無奈,把打聽來的消息一個字一個字說了出來。“清婳姑娘已經在國子學府讀了三日的書,定然是不會回惠光書院了。”

林攬熙看似鎮定,實際上雙手一用力,綁著藥紗的手又開始滲出血來。

“據說清婳姑娘是為了自家表哥去的國子學府。”

不可能。林攬熙嗤笑。

“據說清婳姑娘當初去惠光書院,也是為了她的表哥。是徐府的那一位,叫什麽來著,對了,徐銘洲。”

“哪來的謠傳。”林攬熙一拳砸在桌子上。

昌寧剛想說這可不是謠傳,他這點打聽人的功夫還是有的。可對上林攬熙一雙妖冶狠戾的雙眼時,他頓時不吭聲了。

你說是謠傳就是謠傳吧。

昌寧悶聲退了出去。

林攬熙望著桌上清秀端麗的兩頁摘記,伸手輕輕撫摸著。可很快,他又把那兩頁摘記迅速地團成一團,直直扔進了渣鬥裏。

不就是個女人嗎?他是堂堂的大盛太子,竟然會被一個女人折磨成這樣?說出去真是笑話。林攬熙將書帶也拎起來,伸手同樣扔進了渣鬥裏。

那徐家公子他也曾見過的,說是爛泥扶不上墻也不為過,讀書讀了幾年了,連個廩生都沒考中,有什麽能耐。

堂堂太傅家的女兒,竟然喜歡這種人。

林攬熙自覺配不上自己。

想到這,林攬熙覺得胸口的一塊大石頭似乎放下了不少,吩咐昌寧留下祝寶榮一道用了晚膳,又用了不少梅子酒,便打算把這事放下了。

自然,祝寶榮眼明心亮,看出了什麽,卻也沒戳破。他現在已經明白了,有些人,不是自己該惦記的。

不過,他想起那個叫春寧的宮女。要是能把她娶回府裏,倒也是件好事。可回想起林攬熙今日對那宮女的態度,祝寶榮覺得自己還是不要找事的好。

大半天的功夫很快過去。

夜晚的多福軒變得靜謐無比。昌寧打發守夜的太監去接手,親自在外頭守了一會,待聽見裏頭醉酒的人微微有鼾聲,一顆心才落定。

他就說,太子爺怎麽可能跟一個得不到的女人過不去。

然而這個念頭,在半個時辰之後,就被昌寧放棄了。

每晚,昌寧都會進去給林攬熙換幾回熟水,以防小祖宗夜裏渴了要用的。這一日也不例外,他輕手輕腳地走進去,照例往榻上一瞥。

往日都能看見小祖宗睡得香甜。可今日卻見榻上坐著黑乎乎的一團,還有一雙在月光下瞪得渾圓的雙眼,沒有往日的魅惑,只剩下一片空洞。

“我的爺!”昌寧被嚇了個趔趄。半晌才反應過來,那個黑乎乎的東西是披著錦被的林攬熙。他一抹頭上的冷汗,嘆氣道:“爺,您這是鬧騰什麽呢?渴了?”

萬字不斷頭的楠木榻上,林攬熙的聲音幽幽的。“擺駕,我要去太傅府。”

……

“爺。”昌寧哭喪著臉。看來太子爺還沒放下這位李姑娘呢。

“快點。”

昌寧一臉詫異。“太子爺您沒跟奴才開玩笑,眼下這時辰,您要去太傅府?您,您去了說什麽啊?”

“就問問她,到底為什麽要走。”林攬熙在黑暗中磨著牙,不知道還以為是太子府鬧老鼠。

“奴才都給您打聽過了呀。”

“我要聽她說!”

“那咱們明日再去?眼下這時辰出門實在不方便。您且安心睡,那清婳姑娘又跑不了,是不是?”昌寧勸道。

好說歹說,總說榻上的人又重新躺了回去。昌寧擦了擦頭上的汗,替這位祖宗把剛端來的熟水倒好,便見那人又騰得一下躥起來,拍著床榻道:“昌寧你說,你若是姑娘,是嫁本王,還是嫁那位徐家公子?”

“自然是太子爺您呢!”

“沒錯,普天之下,哪有比得上本王的人。更沒有人不會惦記太子妃的位置。”林攬熙來了精神。“所以啊,昌寧,你打聽的消息定然是假的!什麽表哥,全都是李家編出來的假話!我就知道,李家為了這個太子妃之位,什麽計謀都用上了。”

熬到這個份上,昌寧也沒什麽精神跟他爭辯真真假假了,索性垂著頭,低聲打了個哈欠,然後對啊對啊說了幾聲。

這樣敷衍著,林攬熙竟真的消停下來。

昌寧趁機溜了出去。能躲一日算一日吧。

好在,醒了之後的林攬熙恢覆了從前太子爺的散漫,並沒有再紆尊降貴地提出什麽去太傅府的事。以至於昌寧甚至懷疑昨晚那事是自己的幻覺。

很快到了惠光書院。其實與林攬熙同齡的幾位皇子如今都已經進入了朝堂,而他卻一直不願意參入到政事之中。皇帝氣他沒出息,索性罰他在各大書院讀書,算是見識世面。

李桃扇依然坐在林攬熙的前頭。這些日子她也多多少少看出來了,似乎李清婳走了之後,林攬熙對書院的興趣愈發寡淡了。自然,這不代表林攬熙的學問退步。他依然是那個能時不時與夫子切政論事,讓夫子露出驚艷目光的人。

晃了晃手裏的香菊軟煙羅扇,李桃扇下定決心要在今日跟林攬熙把一些話說明白。她想成為太子妃,就必須要親手替他拔掉他的心裏的那個人。

趁著綠竹館內的人到的不多,李桃扇把賴舒玉叫了過來。她本來想直接說給林攬熙聽的,但娘親說那樣不妥,讓她委婉行事。

於是,她把主意打到了賴舒玉頭上。其實賴舒玉早已不在這讀書了,這兩日之所以過來,是因為府中親妹要過來讀書,她才勉強過來陪兩日。

瞧見是她叫自己,賴舒玉臉上的神情就淡淡的,懶懶走過來道:“有事?”

因為林攬熙就在後頭坐著,所以李桃扇忍著她這幅高高在上的樣子,笑道:“沒事,這些日子我一直想去婳婳姐那看看,可惜沒抽出空來。所以想問問你,婳婳姐跟銘洲表哥這些日子如何?一起在國子學府讀書,可還好?”

“那你抽空自己去問問不就成了。”賴舒玉不耐煩道。

李桃扇心裏早被氣死了,可面上還得裝作溫柔的樣子,繼續道:“我這不是關心姐姐嗎?畢竟姐姐與表哥的婚事也近了,我心裏為他們高興。”

她的聲音不小,周圍的人幾乎都能聽見。

賴舒玉到這會已經知道李桃扇想幹什麽了,趕緊喝止道:“你別胡說啊!婳婳跟那位徐公子清清白白的,什麽事都沒有。什麽婚事不婚事的,你也是堂堂左都禦史家的女兒,就不知道害臊嗎?”

李桃扇被她說得有幾分無地自容,可林攬熙在後頭聽著,她不得不繼續爭辯道:“你知道什麽!婳婳姐跟銘洲表哥的事已經是板上釘釘了,咱們等著恭喜便是。婳婳姐可算是心願得償了!”

“你!我撕爛你的嘴!”賴舒玉雖然跟李清婳平時也把徐銘洲掛在嘴邊上,可那是兩個人私下談起。誰會大庭廣眾把這種事宣之於口。

李桃扇躲也不躲。侍候自己的媽媽說過,男人都會疼女人,特別是受欺負的女人。

於是,賴舒玉一個耳光打在了李桃扇的臉上。賴家可不會怕一個區區左都禦史。

李桃扇哪裏想到賴舒玉這麽大力氣,一時只覺得眼冒金星,口冒腥味。更可恨的是,等她眼淚巴巴地看向林攬熙時,才發現身後的人早就不見了。

只有桌案上躺著一根折成兩段的雕龍玉筆。

李桃扇又慌又委屈。

賴舒玉一眼看破,帶著一種賤人活該的目光,走出了綠竹館。

周圍的人也沒人願意過來安慰李桃扇。一來是賴舒玉人緣不錯,二來是這事很明顯是李桃扇嘴欠。

李桃扇捂著臉,嗚嗚哭了起來。

另一邊,林攬熙從涼亭裏抓住了正在餵魚的昌寧,吩咐他安排人備馬。

“去哪?”

“國子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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