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段時間，就在蛇子幾乎以為這件事是要在很久以後才發生的時候，她收到了來自那顆卵的信息。

“蛇子大人，末羽已經回應了。”出現在身邊的蛇吐著信子，泛著寒意的眼眸看向這邊的忍者。

“是嗎？”

“師父，你又要離開了嗎？”

“是。”蛇子穿好了鬥篷，而在她的身後，躺在床上的千手繩樹手撐著頭，一臉不高興。

原本她不想要再見到這個弟子的，只是團藏似乎很招人討厭，那些聲音總是不斷地催促她救下因團藏精英挑選計劃而喪生的孩子們。

她不能將那些本應死去的人留在木葉村，也不能把他們當做實驗材料，就拜托了千手繩樹。

自一代逝世後，千手一族就在二代的指揮下漸漸淡出了木葉村，向大名那邊靠攏，千手繩樹已經不能成為忍者，本來也應該退休前往大名府那邊，可是他卻依舊想要呆在木葉村附近的城鎮裏。

“好啊，師父，如果你想要讓我幫你的話！你就要經常來看我才行！”

她也沒有想到，這個傻瓜弟子竟然會說出這樣簡單地要求。

如果真的想要刁難她的話，就應該和自來也一樣說“和我困覺”之類的話吧。

總之，這個二十多歲的青年，在蛇子的眼中，依舊顯得幼稚。

“我就先離開了。”

“呼……好吧。”繩樹有些不滿，卻見自己的師父輕輕握住了自己的手，看著他手心中的擦傷，低聲說：“不用成為忍者，你也會成為偉大的人，所以，不必勉強自己，嗯？”

“……嗯。”繩樹胡亂點著頭，而確認了這一點的師父則已經轉身離開。

他皺了皺眉，半晌像是大字型一樣躺在了床上，大聲道：“總之，就是敷衍我吧！”

可惜，這話他不敢在師父面前說，否則，如果得到了“嗯？居然被你發現了嗎？”這樣的回覆，要怎麽辦呢？

》

千手繩樹的煩惱，蛇子並不在意，既然不能成為忍者，也不能成為她的助手，那麽他僅僅活著就足夠了。她將身後的一切都拋開，使用忍術，前往了通靈獸末羽的所在地。

通靈獸末羽是人造的產物，可以吞噬忍者的查克拉，反哺足夠的生命能量。

但是，可別把蛇子的研究產物當做什麽良善的東西。

生物界有一種關系叫共生，但是還有另外一種關系，名為寄生。

只要野原琳還活著，末羽就會一刻不停地吸食她的查克拉，就像是貪得無厭的怪物一樣。而她既然無法運用查克拉，自然也就不能再成為忍者。

在木葉村，她會很安全。

可是這樣，也能算作完成任務嗎？如果傷害不那麽重要的人，或者其實只是修覆了一個“人偶”的話，那麽是否算是“完成承諾”了呢？

這對蛇子來說，也只是順手完成一個不算重要的實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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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蛇子到達戰場的時候，卡卡西已經暈倒在地，而一個少年，正擁抱著那個叫琳的女忍者靜靜流淚。

“宇智波……帶土……”蛇子也沒有想到，那個少年竟然還活著，如果按照卡卡西和野原琳之前的敘述，宇智波帶土應該絕對無法活下來。

那個名為帶土的少年猛然擡頭警惕地看著她。他大概是認識她的，只是此時此地也無法分辨出來她是敵是友。

“你懷裏的是野原琳吧？她應該還沒有死。”蛇子觀察著宇智波帶土的雙眼，那應該是萬花筒寫輪眼。

“……她已經死了。”

‘這是個笨蛋嗎？’看著野原琳已經逐漸起伏的胸口，蛇子心平氣和地道：“不用擔心，雖然本來是為了救下卡卡西，但是這樣的結果大概也是好的。”

她笑了笑，似乎真的是一個慈愛的長輩一樣，“你可以摸摸她的傷口，應該在逐漸恢覆了才對。”

面前的少年怔楞著，臉色變了又變，連伸出的手都變得有些顫抖，緊接著猛然放下，又頹喪起來。

“這個世界……這個虛假的世界……就算琳再活過來，又有什麽意義！”帶土怒吼著，眼中紅光一閃，沖向了蛇子，而蛇子目光微冷，只是微微搖頭，帶土就發現自己已經無法動作。

‘這就是……寫輪眼的力量嗎？’蛇子想著，手指輕易地從帶土已經變得半透明的身體中穿過，‘是空間忍術啊？看來，寫輪眼的力量真的是因強大的情感而激發的啊。’

這是那些聲音曾經透露的。

‘可是，還不夠強大，我應得的，那超越寫輪眼的眼睛不會就是這樣的眼睛吧？’蛇子的目光自帶土的肩膀落到了他仇視著自己的臉上，聲音依舊和緩：“不要太自傲了，帶土，你問過她了嗎？比起活著，她真的更想要死亡嗎？現在的你，只是因為自己的無力自欺欺人而已啊。”

說著，她走過了帶土，身後的少年“砰”的一聲砸在了地上，嗓子裏全是壓抑住的哭聲。

‘真是沒有出息……’蛇子想著，無論是目光還是態度都輕慢了幾分。若想讓她擺出一副親切和藹的態度也很簡單，可是如果沒有足夠的價值，她也不喜歡總做那種吃力的事情。

蛇子靠近了野原琳，抱住了她的身體，見到了傷口，不禁有些吃驚，看向了一旁昏迷在地的旗木卡卡西。

‘居然是心臟，而且毫不遲疑嗎？’望著那逐漸愈合的傷口，蛇子也大致了解了帶土不肯親手確認的原因。聽見野原琳小口小口的呼吸起來，她解下了自己的鬥篷，遮住了野原琳的身體，將她放在了卡卡西身邊。

野原琳的身上還有尾獸的查克拉，既然周圍倒下的是霧隱村的忍者，那麽野原琳體內的尾獸就應該是三尾吧。

‘竟然連尾獸都送了出來，那麽霧隱村應該也黔驢技窮了，可惜，不能趁此機會奪取尾獸。’

蛇子很明白，雖然是霧隱村將尾獸送了出來，但是無論是三代還是四代，如果不想要掀起全面戰爭，最好的處理方式，就是借這件事情將三尾交換霧隱村，同時要求霧隱村不再進犯。

‘真是恥辱……雖然是影，但只是滑稽的醜角罷了。’蛇子想著，對著身後的忍者道：“不要哭了，你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嗎？”

可那個叫做帶土的小子完全沒發現她語氣的變化，依舊不想消停。

蛇子皺了皺眉。她對小孩子沒有意見，但是自從繩樹差點死掉之後，她就對於吵鬧、不聽話、沒什麽天分、又沒什麽腦子的小孩子有很大的意見。

所幸帶土身上謎團重重，還不至於讓她真的轉身就走。她沈了沈氣，耐心問：“要麽說說你是怎麽活下來的吧？還有，你身上的白色物質到底是什麽？”

“……”哭聲漸漸小了下來，但是那個忍者還不肯出聲。

‘宇智波一族……真是麻煩……這是前往木葉的道路，他原本是希望以現在的模樣回到木葉嗎？’蛇子的額角跳了跳，擡起了頭，看向了遠方，那邊樹枝輕輕搖擺著，她眼睛瞇了瞇，以十分親切的語氣對著帶土下了最後通牒：“我覺得，我們應當換個地方聊一聊，你覺得呢？”

這樣說著的時候，她還在想‘如果他再哭哭啼啼，幹脆就把他打暈……’，還好帶土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蛇子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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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的樹林裏，直到看著波風水門將琳和卡卡西帶了回去，冷靜下來的帶土才收回目光，遲疑著詢問眼前的蛇子大人。

“讓琳活下來的……那是什麽術？”

“並不是什麽厲害的術。”靠在大樹上，蛇子轉動著手中的樹葉，語氣中卻透露出幾分自得，“只是讓人與通靈獸共生而已。”

“……琳會沒事的吧？”

蛇子轉過頭，這個少年滿面都是矛盾之色，她笑了笑，說：“當然，現在你可以告訴我，到底是什麽回事了嗎？”

帶土咬了咬牙，開始講述了起來。

蛇子聽著，方才輕慢的態度頓時煙消雲散，“宇智波斑？”

“是，那個老人就自稱宇智波斑……”宇智波帶土目光流露出警惕，現在的他無論是誰都覺得難以信任。

‘尾獸的話，應該只有寫輪眼能夠控制，如果是他的話，大概也能夠理解了，還有他的眼睛……’能夠超越一切寫輪眼的眼睛，應該就是那個人的眼睛了吧……蛇子隱藏著自己想要一探究竟的沖動，轉過身對著帶土說：“如果他還活著，為什麽不回到木葉呢？除非……現在的他也是木葉的敵人。”

這只是她順口說的話，要知道忍者不想回村的理由可太多了。帶土神色迷茫起來，似乎一時之間還無法接受。

蛇子註意到了他的神色，又柔聲道：“不過也不一定，畢竟是和忍者之神齊名的忍者，總不至於是奸詐之徒。”

“……”

“就當野原琳死去了，你先回去，看看宇智波斑要說什麽。”

“可是……”

“我會跟在你身後的。”蛇子又看向原本戰場所在的地方。

殺死對方重要的人，讓對方信任自己，這是團藏常用的手法，她自然也是知曉的。可是，這個少年究竟有什麽特別之處，需要宇智波斑特意關照呢？

蛇子又仔細看了帶土一眼，這個少年面容沈郁，就像是每一個陷入別扭情緒的普通青少年一樣。

‘果然……根本沒有什麽特別的吧……’

她想著，跟了上去。

》

帶土回到了宇智波斑的身邊，向他陳述著方才發生的事情。

宇智波斑目光陰冷，沈默地註視著帶土，最終看向了遠處的方向。那裏有一位忍者，而黑絕也已經和他報告過帶土方才的經歷，和眼前少年敘述的具有巨大的出入。

‘沒想到，我的計劃，竟然就這樣被破壞了嗎？’宇智波斑思考著。他的目標自始至終只有一個，那就是延續自己的生命，而月之眼計劃則是他的魚餌，只要眼前的少年最後覆活了他，他可以自己完成那個計劃。

‘那麽，要怎麽處置那個隱藏在暗處的忍者呢……可惡，如果能早一點遇到宇智波帶土這樣的家夥……’他一邊裝作毫無所覺的樣子，和帶土敘述著輪回眼、六道仙人的石板、還有月之眼計劃……

遠處有石塊崩落的聲音，本來就有些緊張的帶土心中一驚，竭力止住自己想要看向那邊的沖動。

而宇智波斑原本想要假作不見的，他已經太老了，精力不濟，就算是黑絕，恐怕一時之間也無法制住那個忍者。

可他沒想到，那個忍者竟然自己弄出了動靜。

‘是我預料錯了嗎？那個忍者實力並不高？既然如此……’

“你說的……是真的嗎？”一個略帶激動的聲音從巖壁後響了起來。

心中同樣緊張的帶土詫異地望著巖壁後走出來的忍者，‘這……這是誰？’

不，這確實應該是蛇子大人。但是那副經常平靜到面無表情，時而微笑也令人覺得是在嘲諷的蛇子大人絕對不應該會露出這樣清純又偏執的神色啊！

他的心咚咚跳了起來，生怕身後的宇智波斑突然出手。

蛇子抿了抿唇，緊緊盯著宇智波斑，“您……真的是宇智波斑大人嗎？”

宇智波斑沈默了一瞬，忽而變得高深莫測起來，“是的，我就是。”

“竟然是和一代齊名的宇智波斑大人……我聽聞過您的傳說，無論是您在戰場的表現還是在忍術上的成就都無人可匹敵！”蛇子的聲音帶著感嘆，卻敏銳地發現了宇智波斑在聽聞“一代”時的輕蔑，立馬轉換了話題道，“現在的木葉過於軟弱，無論是雲隱村、巖隱村還是霧隱村都蠢蠢欲動，如果他們得知了您還在世的消息，一定會安分守己……”

她說著，目帶希冀地仰視著宇智波斑，逐漸靠近了兩人所在的地方。

“那只不過是村與村之間的愚蠢爭鬥而已，我所著眼的是整個忍界的和平。”宇智波斑說著，目光卻在評判眼前的女忍者。

他並不了解面前的女忍者。

他清醒的時間太少了，即便知曉了她的名字，也明白她是木葉三忍之一，卻對她的詳細情況一無所知，反而是她年輕的狀態令人欣羨。

“還有您提到的，‘月之眼’計劃，它真的能令人幸福嗎？”她似乎也因此激動，宇智波斑只是靜靜觀察，端著自己的架子道：“我也不清楚，不過，既然是六道仙人遺留下的東西，那麽不妨一試。”

蛇子沈默了半晌，似乎因為他不能肯定而感到失落，半晌後，才遮掩著擦去了自己的眼淚，而帶土望著眼前的女忍者，已經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抱歉，”她顯得蒼白的臉上泛出了兩抹恰到好處的紅暈，睫毛上還沾染著晶瑩的淚水，“我的戀人……我的弟子……都死在了戰場上……如果他們能聽到您的計劃，該會多麽感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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