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雯抱著孩子同衛大江從醫院出來，口裏正念叨著：“三哥，不是我說你，打孩子也太不知輕重了，還好這次只是皮外傷，要是有個萬一，傷著哪兒怎麽辦啊？上次你打二妮子就被媽教訓了一通，害得秦姐也被指責咬舌頭，怎麽還記不住教訓……”

衛大江沒管她的嘮叨，怒火一起，哪兒還顧得上這些啊？見女兒的眼神直盯著路邊的布偶不放，愧疚又占據了腦海，大步上前買下了最大的那個絨毛娃娃，順便買了一把玩具沖鋒槍，一股腦塞到李雯和衛小涵中間，道：“今天麻煩李妹了啊！這把槍給小帆帶回去吧，我給他許諾過的。”

李雯想起了兩個侄女：“你不給小美、二妮子買點什麽嗎？”

“不用，那兩個大了，也不知道她們要啥？讓她們暑假去何惠那兒，她們媽知道買！”

何惠現在生活得很好，嫁給了一個老實巴交的莊稼漢子。何惠一改懶惰性子，攬下家務，養了不少牲畜，幾年來也算是攢下不少家當。

那邊的莊稼漢子一直沒法有孩子，經常會慫恿何惠接連個女兒去玩，讓他過過父親癮。一來二去的，何惠拜了王月秀做幹媽，兩家人有了往來應酬，除了和秦依見面有些冷嘲熱諷，還算相處和睦。

李雯知道情況也不再多言，跟著衛大江上了停在路邊桑塔納的後座。

車子久久未發動，她安頓好衛小涵，擡頭欲問，卻發現衛大江紅著眼睛死死盯著路邊的一處。詫異間，她也朝那個方向看過去。

秦依穿著靚麗的連衣裙，挽著一個男人的手臂緊挨著坐在臨街的鞋店內，透過清晰的玻璃櫥窗，她的一舉一動無比的清楚！她試好了鞋子，男人付了錢，提著袋子攬著她的肩頭，兩人還親密的說著什麽……

李雯又擔心的看向明顯戴了綠帽子的三哥，見他只是怒氣，不見傷心，也不見他有上前制止的動作，挪挪身子擋住衛小涵的視線，小聲道：“三哥，小涵……”

衛大江頭也不回道：“我知道，我又不是傻子！”

他掏出手機，撥通：“依依，在哪兒啊？……哦鋪子啊，今天生意怎麽樣？……嗯好的，那晚上早點回家，我叫小美燒飯！……”

掛斷電話後，發動車子平穩的往兩界鎮開去。李雯實在看不出他想的什麽？衛大江風流債一直不斷，莫非兩人達成協議，各玩各的？這也太不可思議的吧！

其實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李雯一回到平橋立刻給丈夫打了個電話，也給任長鳳和王芳說了聲，但就是不敢給兩位老人露點口風。

秦依穿著新鞋回來的，在平橋下公車看到李雯神色有些異常，老實盯著她的鞋子瞄，笑道：“怎麽？這鞋子好看吧！剛買的，一百多呢？”

李雯僵笑：“嗯，好看……”

秦依揚揚手中的一大袋零食：“吃不，給小帆裝點起來！”

衛大河接放學的學生正好路過，見狀，對李雯道：“人家秦依給，你就拿著唄，機會難得啊，她帶回去還不知能不能進口呢？”

秦依不明所以，笑罵：“衛老五今天說話怎麽感覺有些酸呢？”

老五不想參合到她們的家事裏，隨意從袋子裏拿出兩樣零食，對著面包車裏的丈夫啐道：“快走你的惡，啰嗦個什麽！”

秦依淺笑著款款向家裏走去，她不知道李雯在身後看她的眼神充滿的不屑和惋惜……

院壩裏，抱著毛絨娃娃的衛小涵滿臉的猙獰青紫，幾乎看不到原樣。二妮子在一遍做作業，小美在竈房做飯，房頂煙囪冒出裊裊青煙，王月秀在院邊擇菜，衛大江不見人影……

秦依剛剛走上院壩臺階，一眼就看到女兒的慘狀，尖叫一聲沖到她身邊抱住：“怎麽弄成這個樣子？二妮子，誰把小涵弄成這個樣子，你和大姐怎麽照顧她的？嗳呦，我的小乖乖，來媽媽吹吹啊……”

二妮子皺皺秀氣的眉，沒有解釋，沒有反駁，繼續寫她的作業。

秦依吹完女兒的臉龐，回頭又是一臉怒氣厲聲：“你妹長耳朵嗎？我在問你呢？”

“我放學回來她就這樣了，你當媽的不知道，我們知道嗎？”二妮子言簡意賅的一針見血，秦依出門兩天多了。

王月秀也端了菜籃子坐到二妮子的身邊，鄙視的眼神看向秦依：“打扮得花裏胡哨，給誰看啊？小涵不聽話，她爸打的，怎麽的？未必然二妮子和小美敢下手嗎？”

“說不定呢？幫她們媽報仇唄，誰知道每次去，姓何的都教些什麽？”秦依抱起了女兒往寢室走去，嘴裏不依不饒的狡辯著。

二妮子出手拉出了想追上前再罵幾句的王月秀：“奶奶別理她，她只是現在不喜歡我們山上，不喜歡我們家裏罷了，讓她說。”

王月秀停下身子，深深的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家裏這些個女孩子怎麽都這麽不省心呢？小秦差點私奔，小娟聰明得不像正常人，小美腦袋簡單，二妮子又早熟的嚇人，小涵被嬌慣的沒一點規矩，還好孫子們都很成材啊……”

轉身正往她自家的竈房走去，衛大江的寢室方向顯示傳出幾聲低聲的爭吵，接著聲音越來越高，驚覺事情不對，王月秀忙對聞聲跑到寢室門口的衛小美喊道：“快點，把小涵抱出來，那兩個沒一點名堂的大人，當著那麽小的孩子發瘋！”

腳下也是未停，和二妮子跑到的時候正趕上寢室一片混亂，衛小美抱著小涵想往外走，小涵的一只胳膊又抓在秦依手裏，而秦依的長發被黑臉的衛大江扯住了，衣服也被扯破了，露出黑色的蕾絲胸衣一角……

衛小美和衛小涵都在哭，秦依掉著眼淚不停在罵什麽，衛大江只是反覆一句話：“老子弄死你……”

二妮子見情況不對，一溜煙跑向另外一邊院子。

“大哥，大娘，二娘……快點啊，我爸要把秦依打死了，嗚……”她也嚇住了。

還好，衛大國一家，王芳此刻都在家裏，張雪把快一歲的衛子航交給二妮子：“你別進屋子，我們這就去把大姐和小涵弄出來，你們就到我們那邊去，聽到沒有？”

等到衛小美和衛小涵一出來，王芳和任長鳳，張雪拉住了秦依，給她掩上衣襟，衛大國和衛小兵也拉住了衛大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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