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一建也看到了她的不安，等她坐到方桌的對面一會兒後，他才施施然道：“你不要那麽不安好嗎？我又不會逼你。”

“建哥，那個……，你怎麽會對我……，你不是也相信神婆的話了吧？”

他從鼻子裏不屑的哼了聲：“神婆？我沒有把她的話當作我喜歡你的條件。”接著，不待她繼續猜測，扣著桌子，語氣很肯定的說道：“記得小學那次表演節目嗎？還有你送我的禮物嗎？你表演節目的自信，有那種說不出的味道，你送我的禮物，雖說你說送錯了，但是我卻一直當成是送給我的，一直帶著。”

“不知怎的，初中三年，我一點都沒淡忘你，你的消息也一直從堂姐那，鄰居那傳到我的耳裏，應該說，你在我記憶裏一直鮮明的存在著，中考前道你家裏那次，我突然覺得，像我爸希望的那樣，娶你當妻子，有你一直陪著，我的生活絕對不會乏味吧。”

“開學後，確實是追著你的腳步來到的蓉城。你不上高中我覺得無所謂，但是，我看到你那麽快就對別人表白，為了別人的拒絕失魂落魄，我才覺得心裏很苦，很酸……。”

“所以，不管你知不知道，接不接受，我還是決定向你表白！算是正式宣布追求你吧。小娟，你要相信我，無論你有什麽想要的，我都會買來給你，無論你有什麽要求，我都會盡最大的能力給你！”

鼓起莫大的勇氣，董一建一口氣將心裏醞釀良久的話一氣呵成。緊張的看著衛小娟臉上表情的變幻，等待她的宣判。

衛小娟很是感動，但愛情是很玄妙的東西，雖說偶爾花癡一下他的長相，但這些都屬於那種很單純的“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焉”啊。

想象一下，明星般的帥哥向平凡的自己表白：除了不可置信外，恐怕只有懷疑是否是整人之類的。

董一建很優秀，條件也是男的的上佳。但是！她的菜從來就不是光芒萬丈的這種。

“建哥，對不起！……”

“呼……，沒什麽對不起的。我也沒指望你今天就喜歡我，誰的女朋友是一句話就到手的？我還沒有開始發起攻勢呢？時間還很多。”

“我……，我有喜歡的人了。”衛小娟不想給他留期待，看過那麽多連續劇、小說，知道當斷則斷，不然誤會，麻煩什麽的也會不斷！

董一建笑得很牽強，起身道：“今天我先走了，以後功課送的時候我會來找你，我也會給你寫信呦！”

衛小娟只得跟著起身：“建哥，在我心裏，你就像我哥一樣。”

“我先走了，下次來，你還做蛋炒飯給我吃啊。”

董一建有些狼狽的身影遠去，她頹喪得嘆口氣，看他根本不像是會放棄的樣子，難道真的要野雞出面？元錦？！

衛小娟想起他的面無表情來，連忙關了門，匆匆往學校找去。

寢室沒人，教室更沒有人，問了很多人，都說不知道去哪兒了？再次怨念高效高速的“通訊時代”怎麽來得如此之慢？

漫無目的的王餐廳走去，準備去哪兒混上一兩個小時，然後吃飯，上晚自習……

“衛小娟！”

“嗯，付姐，顧姐，你們？”在餐廳門口，意外的看見付明明和顧莎莎相攜點餐。

付明明心裏還是有些不甘，生怕別人看輕她似的宣布：“我們？我們來慶祝啊，慶祝剛才甩了元錦，這個時候甩他正好，他也好放心的報名三大化工廠了。”

“啊——！”衛小娟真的很驚訝，她和元錦就這樣分了，還有元錦報名三大化工和她有什麽關系？

不過兩人沒給她解惑，拿著點餐單子往裏面去了。

“小娟，在外面站著幹嘛？進來啊。”收銀員笑著招呼道。

衛小娟這是牽著元錦呢？哪還顧得上閑聊：“算了，我轉轉去。”

元錦？元錦？你在哪兒？

衛小娟停在了公園門口，想起了那個四季青掩映的小空間。

鬼使神差般往那裏走去，貓著腰小心鉆進去，一眼就看見元錦躺在草地上，松了口氣。

旁邊一個圈狀的泥地裏滿是新鮮的煙頭，他雙手枕在腦後，閉著雙眼，不知道是否熟睡？深藍色西服外套蓋在上半身，隨著呼吸起伏，雙腿一曲一伸……

不知道他躺了多久？衛小娟擡頭看看漸暗的天空，擔心他睡久了會著涼，折了身邊一根樹枝，調皮的在他鼻尖撓癢癢。

元錦只覺得什麽東西一直在擾他清夢，好不容易躲開寢室裏的煩人話語，解決了付明明那個大麻煩，找到這麽個地方也清凈不了嗎？快速出手抓向鼻尖，入手的是一枝枝椏。

耳邊響起軟軟笑聲，睜開眼就看見樹枝的另一端握在一只白皙的手裏，手的主人正是一切混亂的罪魁禍首——衛小娟！

他心神一閃，她和“建哥”離開的一幕清晰回想。扔開樹枝轉身背對她繼續睡覺。

“錦哥~~~，地上涼，小心感冒！”她拖長語調故意嬌聲喚道。

元錦翻身坐起，悶聲道：“關你什麽事？”

“錦哥？付明明甩了你，你在傷心嗎？”她不知道元錦看到了她“接”花，並“相攜”離開的一幕。

“這不關你的事。”他想起身就走，又莫名動不了身體。

“關！怎麽不關？她不要你了，我可等著呢！”

“你？”元錦譏誚道：“你不是收了人家‘建哥’的花，你們兩個人去坐坐了嗎？還有空地給我？”

話裏濃濃的醋味兒，衛小娟想聽不出來都難，心裏冒起了粉紅泡泡，天啊！他吃醋怎麽可以這麽可愛？嘟嘴的樣子和他未來女兒如出一轍！

態度不由也帶著哄孩子的嬌憨：“我不是三言兩語拒絕人家後就來找你了嘛！再說了，明明是他把花塞到我手裏的，要是你買給我，我一定視若珍寶。”

元錦明明心裏一陣喜悅，偏偏嘴硬道：“我可買不起一大束玫瑰花，也沒那麽浪費。”

“嗯，那你送什麽給我，我都視若珍寶。”

元錦猛的想起錢包的事情來了，掏了出來：“這怎麽回事？你浪費錢買這麽貴的東西送我幹嘛？拿回去。”

“我拿回去幹嘛？貨物送出，概不回收，你不要就扔湖裏吧。”衛小娟沈浸在元錦吃醋這個現象裏，還沒有清醒，賭氣的話隨口說出。

元錦臉色一變再變：“你什麽意思？”

“人家喜歡你，想送你一樣好東西，你還嫌棄。”

“我們還是學生，你家還是山區的，買這東西完全是浪費！旁人我懶得說。”

“我以前寫信就能給你說過，我家不窮，而且我以前賣小吃賺了錢，現在蓉姐的餐廳也有我的一份，我用我掙的錢給你買個東西你還嫌……”

衛小娟覺得，自己一直小心翼翼給他維持自尊，還被教訓，有些委屈！說話之際帶著幾分哽咽。

“旁人”！對，要是旁人，她也不會買，也不會想把什麽好東西都巴巴的送給他。

元錦見她眼淚在眼眶打轉，開始手足無措：“我不是嫌！這個錢包對我來說太貴了，用著不合適。而且，我還是不像你亂花錢。”

“就像你說的，關你什麽事？早知道送走了建哥巴巴來找你卻討不了好！我？我就聽他的，試著處處。虧我想著你，一口拒絕了人家。”

“那你回去找你的建哥吧！”元錦偏偏屬於那種沒耐心多勸人的，勸幾句，你接受就好，不接受就算了。

“你……，元錦，你看著我，認真對我說句，一點兒也不喜歡我！我轉身就走。管他什麽歪瓜裂棗，離了你做誰女朋友都一樣。”衛小娟現在吃準他對自己有意，也吃準他不說謊話的吸習慣，就要逼出他的真心來。

爬到他身前，手搭在他膝上，定定看著他的眼睛：“喜歡一個人，是喜歡他所有的缺點和優點，喜歡一個人是一種說不明道不清的情緒，反正我就是喜歡你了，你說啊，喜歡不喜歡一句話！”

“我……”眼睛回望身前熠熠生輝的淚眼，還在適應她的跳躍思維，感覺她的喜樂怎麽轉得這麽快速……，但是他心裏卻沒有不耐，也沒有出現延誤，心卻慢慢柔軟了，融化在她要落不落的淚裏！

近在咫尺的白皙臉龐，鼻梁兩翼的點點小雀斑也清晰可見，嫣紅的嘴唇微微顫動！引得元錦忘了堅守的防線，忘了意識裏的擔憂，甚至忘了她的問題……

任憑情感驅策，緩緩俯下臉龐，唇瓣輕輕印上她的，像蝴蝶試探花朵般輕觸一下，挪開！心底滿足的喟嘆一聲，原來她的唇是烈酒，一沾就醉，醉到他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該做什麽了？

衛小娟先是懵了，隨即欣喜若狂，好不容易等到他“開竅”了，怎麽允許他一沾即退！

幹脆，身體再進一步，雙手搭著他的肩，閉上眼睛，追上他推開的唇！

一股電流由唇分散到四肢百骸，輾轉吸允後，她本能的探入他口中與他的舌尖糾纏逗弄……

眼睛倒抽一口氣，整個將她摟入懷中，開始學著回吻她，這下換衛小娟忘記了一切，像是等待了一輩子，任由淚水滑落唇間，卻意外的嘗到了甜味兒……

突然，他放開了她，看她淚眼朦朧中帶著羞意，因親吻而粉紅的雙頰，連忙轉頭看向一邊，急促的喘氣，竭力克制著傾巢而出的情潮。

良久，衛小娟沒有感覺他再進一步，醒起他不過才剛滿十八歲，這？應該是他的初吻吧？

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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