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婦兒，媳婦兒。”

迷迷糊糊中，童沐隱約聽到好像有人在喊她。

聲音很熟悉，但是她卻想不到是誰。她站起身，在火海裏四處尋找，尋找這倒給她帶來希望的聲音。

“小沐。”

“小沐。”

有細細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童沐回過頭，看見一對老夫妻，身邊還有一個小男孩，那個小男孩，不斷喊她嫂子。

她覺得頭疼欲裂，覺得自己忘記了重要的東西。

忽然，眼前的人變了，變成了另一對夫妻，女子和童沐有八分相像，眉眼溫和。男的威嚴高大，兩人挽著手，很恩愛。

他們沖她擺手，語氣輕柔。“小沐，過來。”

童沐不知道自己怎麽了，腳不受自己控制，朝著那片火光走過去。

直到火光將她淹沒，在她身上著起來。

“來呀，這樣我們就能團聚了，來呀。”

火光越燒越大，她感覺自己身體有被灼燒的疼痛，她尖叫著，在地上翻滾。

“啊！――”童沐驚叫一聲，從草堆裏坐起來，在看四周，已經沒有火光，剛剛的一切都是夢。

她擦了一把額頭，全是冷汗，身上滾燙的厲害，應該是得了發熱。

“帶犯人童沐，上堂受審。”官差的傳話聲在牢裏響起來，不等她心情平覆，就被兩個人一左一右拖了出去。

公堂左右站著兩排穿戴整齊的官差，一身紅色的官服，手裏拿著一根紅木棍子，在童沐被帶上堂之後，就整齊的敲起來。

童沐被推著按跪在地上，她擡頭向前看，堂上坐著的是個微胖的男人，頭上戴著管帽，眼睛很小，嘴角小有一個大痣，此刻正盯著童沐看。

“罪婦童沐，你可知罪？！”縣太爺拿著驚堂木，敲了一下桌子，沖著堂下跪著的童沐問。

“大人，童沐不知自己所犯何罪，還請大人明示。”童沐雖然覺得腦子燒的暈暈的，但是調理還很清晰，當下也不直白了說，就當做什麽都不知道。

“還敢狡辯！”縣太爺拿起驚堂木又重重敲了一下，頭頂帶著的管帽上的裝飾跟著上下搖晃。

“童沐不敢，童沐只是實話實說。大人您明正清廉，足智多謀，個中緣由您心裏一定已經有所了解，童沐相信，一定會查清事實，還鄉親們一個公道。”童沐一個皮球踢了回去，不卑不吭。

雖然知道童沐都是再說一些花言巧語，但是縣太爺聽了之後心裏明顯還是歡喜的，因為態度明顯有所緩和

“你可知有人狀告你而已散播有毒物品，制造瘟疫，傷及百姓。”

“童沐不知。不過大人，童沐想知道，有人狀告我撒播毒物，可有證據？”童沐是怎麽都不會承認的。

“來人，帶證物！”縣太爺看了童沐一會，沖著公堂外面喊。

隨著這一生呼喊，一個穿著衙役衣服的男人一個盤子帶上來，上面蓋著白布，衙役更是裹得嚴嚴實實的。不難看出他的害怕，拖著盤子的手都在打顫。

“本官問你，這紙可是你造的？”縣太爺食指和中指並攏，指著衙役端來的盤子。

衙役聽聲把白布掀開，裏面正是童沐近期造的黃紙。

“正是。大人的意思是，此紙帶毒？”童沐算是理解了這是什麽意思，當下反問。

“現如今，從黃紙興起以來，凡是用過此紙的，不論是人是畜，都得了怪病，並且連同一起居住的人也是一樣。經過大夫檢測，也確實含有不明毒素，你還有何要說？！”縣太爺又拍了下桌子，臉色已經不好看，可以看出這件事情，比想象中要嚴重。

“大人，童沐是被冤枉的。童沐敢拿向上人頭保證，我家造的黃紙，絕對是經過一道道嚴格把關得來的，而且材質也都是經過層層挑選篩選出來的，質量和衛生方面一定過關。”童沐目光如神，絲毫不畏懼縣太爺看過來的目光，坦然平淡的回望了過去。

“死到臨頭了還不承認，我看你就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好，那本關就讓你心服口服。帶證人！”

童沐之前下了一劑誇讚就是為了現在這樣，有聽堂的人看著，不至於直接就定她的罪，如果不核實查證，縣太爺的烏紗帽怕是也保不住了。

所以，只要不妄下定論，她就還有機會。

事情明顯就是有人針對她，她剛談好榮泰酒樓談好跟小攤販合作提供紙張的問題，這邊就有人告她散播瘟疫，她對自己的紙張有絕對的信心，肯定是有人看不得她好過。

兩個身穿粗布衣的小販被帶上來，看上去唯唯諾諾的，離童沐站的有些遠，好像是害怕她一樣。

其中一個小販在邊上跪下來，趴在地上磕了個頭，聲音顫抖著說。

“回大人，正是用了黃紙之後，凡是吃了包過燒餅的人，都上門來找事，非說是吃出了怪病，但是我家燒餅也是自己吃，完全沒有問題，而且……在沒有用黃紙之前，也是完全沒有問題的，我們都是老字號了，祖祖輩輩買了這麽多年的燒餅，是絕對不會有問題的。”

說話的這個小販，童沐認得他，因為來往頻繁，童沐還會給他些便宜，沒想到此刻竟然反咬她一口。

“我和你來往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怎得之前沒有聽你說過這些事情？如果是從一開始用過黃紙就發現有問題，威懾麽還一而再再而三的過來跟我談合作的事情？”童沐眉目輕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冷聲的反問燒餅小販。

燒餅小販被這麽一定一盯，好像更害怕了，手上一直擦汗，人也更是不敢看童沐一眼，心虛的厲害。

“大人，小的說的句句屬實，還望大人明察！”燒餅小販一咬牙，扯著嗓子喊了一句，一頭重重的磕在地上。

“我記得前些日子你娘生病，好像還是我冒著大雨給你找的大夫，就像今天這樣的天氣，我跑到鎮子上給你找人，你就是這麽報答恩人的？好，很好！”童沐冷哼一聲，說了一句涼颼颼的話。

“大膽!大人審問人證，何時輪到你插嘴？！怎麽？你是想借此威脅？妄圖逃脫罪名嗎？”一旁站著的師爺到時先開口了，手中的毛扇子一擺一擺，下巴上的小胡子跟著風輕輕搖動。

“來人，掌嘴！”

“大人，這算是屈打成招嗎？”童沐從容鎮定，也不反駁師爺的話，只是看著縣太爺，冷靜的詢問，平靜的讓人有些害怕。

不得說，童沐小小年紀，能有如此但是和氣場，的確是有過人之處，又開發了黃紙，算是人才，只是可惜了，鬧出了這檔子事。

縣太爺心裏想著，搖了搖頭，覺得有些惋惜。

“你來講。”縣太爺擡手阻止，又指了指跪在最外側的小販，讓他發話，並沒有去計較童沐的反駁。

“大人！您一定要為草民做主啊！”小販說著，竟趴在地上痛哭起來。

“你都知道些什麽，大聲說出來，本官一定會還你個公道的。”縣太爺示意小販說下去。

“是。回大人，自黃紙被制造出來，雖然不是十裏八村的都在用，但好歹鎮子上和臨近的幾個村都是在用的，黃紙也的確是方便了些，我想著買些回去包個糖葫蘆用。哪裏知道，剛買回去，我那老母親就用來抓年糕了，結果吃完，竟然……竟然……斷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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