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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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1)
夜明珠帶來的光線並不算很明亮, 但是在已經適應了黑暗，且五感本就比尋常人要好上許多倍的林六和夢不醉來說，卻足夠他們看清楚自己現在所處的位置到底是個什麽地方了。
林六也是這個時候, 才知道為何剛剛落地之時, 自己會覺得腳底的觸感很奇怪。
因為他們落入的地方, 是一個書庫。
準確來說，是一個堆滿了破舊的書本，擺放的極其淩亂, 且一看就是長時間沒有人過來得書房。
“究竟是什麽人會將書庫建立在這樣的地方？”夢不醉彎下腰, 拾起了一本地面上的書冊。
他拍了拍那本書的封面，將上頭積攢的灰塵全部拍了下來, 露出了封面上淩亂寫著的字跡。
林六也蹲下了聲，從地上挑揀了基本書翻開來看了一會兒。
上面的字跡都是同一個人的, 寫得十分的潦草不說，許多地方寫的句子更像是發洩情緒一般，沒有實際的意義。
林六看了一眼周遭的那對書山，拍了拍手裏的灰塵，對還在翻閱手中書本的夢不醉道：“你可有發現什麽？”
“暫時還沒有。”夢不醉笑了笑，將手中的書本隨意的放在了一邊，便走到了林六的身前, 問道：“六姑娘這邊呢？”
“看不出來。”林六搖搖頭。
他們二人將目光放到了還未踏足的位置，和他們掉落的地方相比, 那邊的書記擺放的要更為雜亂, 而且還能看到類似書櫃和書案的家具。
“想過去看看吧。”林六說完，便主動朝那位置走了過去。
夢不醉撫了撫袖子, 微笑著跟上了林六的步伐。
兩人走到了那書案之前, 林六看到了桌子上的燈臺便丟了一顆夜明珠上去, 珠子散發的光芒恰好能將書桌周圍全部照亮。
這桌子上擺著淩亂的文房四寶，上面和外頭一樣，也積攢了厚厚的一層灰塵。攤開的紙張上頭，低落了不少的墨水，看起來像是有人提了筆卻再次發呆許久，久到筆尖的墨水地落在了紙張上，也沒有將想要說出的字句寫出來似的。
夢不醉並沒有站在林六的身後太久，他悄無聲息的走到了另一側，彎腰撿起了一枚滾落在地上的夜明珠，伸手在墻上摸了一會兒，便找了個地方將其塞了過去。他做完之後，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又撿起了另一顆夜明珠，同樣找了個位置鑲嵌到了墻面上。
林六感覺空間在不知不覺中變得明亮了起來，不由疑惑地朝周圍看了一眼。就見到四周的墻面上已經被夢不醉拿夜明珠鑲嵌好了位置，而夜明珠的後方，竟然是蒙了一層灰塵的光滑銅鏡。
“看來，此處的主人曾經在這個地方待了很久啊。”林六說道。
夢不醉拍了拍手上沾染的灰塵，這才走到了林六身前，笑道：“六姑娘現在可有發現。”
林六想了想，說道：“我在燈罩之中看到了油燈，此處書冊如此之多，主人應該是待了許久。燭火燃燒是需要空氣的，此處空間看起來封閉了許久，但是空氣卻沒有讓人感到窒息的感覺，看來這兒應該是有個通風的地方才是。”
“其實，我有個猜測。”夢不醉走到了書案前，伸手扒開了那一疊被墨點汙染了的白紙，又蹲下身子在周圍尋覓了一會兒。
“什麽猜測？”林六皺了皺眉，此刻光線恰好能讓她看清楚夢不醉的狀態。
對方的後背明顯是一片鮮紅的血漬，應該是剛剛從通道上滑落的時候留下的，看起來很是可怖，夢不醉確實一點反應都沒有……林六皺了皺眉，忽然走到了夢不醉的背後，下意識的伸手在他的傷口處觸碰了一下。
“六姑娘，你在做什麽？”夢不醉的身子一僵，他保持著蹲下的姿勢，手指還夾著一張皺皺巴巴的紙張。
“唔……你的傷勢很重的樣子。”林六皺眉問道：“不疼嗎？”
夢不醉無奈的嘆了口氣，原本緊繃的身子一下就松弛了下去。他索性就直接跪坐在了地上，轉身看向了居高臨下看著自己的林六，露出了一絲苦笑。
“六姑娘，我是被制作出來的‘備用品’，相比正常人類的感官而言，這點疼痛對我來說不算什麽。”
“所以，你的觸覺果然有問題嗎？”林六皺了皺眉，她思索了一番後便也跟著蹲下了身子，一雙漆黑的眼眸盯著夢不醉的臉，一字一句道：“這兒的空氣雖然暫時沒有什麽問題，但到底是陷阱的一部分，你後背的傷勢還是盡早處理比較好。”
夢不醉還是第一次被林六這樣盯著，按理來說他應該欣喜若狂才是，但不知為何，他竟然難得的有了一絲羞怯的感覺。
怎麽說呢？在這樣昏暗的環境之中，六姑娘還用那種眼神盯著自己……不行，再想下去，他就該被林六直接弄死了。
夢不醉深吸一口氣，將羞澀全部藏匿，對著林六露出了一個略帶輕佻笑容。
“六姑娘，我傷在後背，自己夠不著呢。”他對著林六眨了眨眼，無辜的問道：“你要幫我上藥嗎？”
“好啊。”林六認真的點了頭，她從地上站起，隨後就皺眉道：“這位置不方便，你到光線充足一些的地方去，我先給你把傷口清洗一下。”
夢不醉傻楞楞地看著林六，半天沒有反應。
林六眉頭皺得更加深了：“你不起來的話，我怎麽給你上藥？”
“不是……我……”夢不醉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林六，卻見到六姑娘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耐煩了：“別你你我我的了，趕緊把外頭的衣服拖了，等我給你把傷口治好後，你再換上新衣服。”
她一邊說著，一遍就從商城裏買了身男性的時裝搭在了手上，同時對著夢不醉招了招手。
夢不醉覺得現在的情況似乎有些不對勁，按理說……現在這種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情況下，其中一人要脫衣服療傷的話，不是女方應該羞澀的不行，各種遮遮掩掩不好意思嗎？
所以，為什麽現在反倒是他在抱著衣服把自己除了後背之外的地方遮得嚴嚴實實的不說，還忍不住把自己的臉埋進了衣服之中，壓根就不敢露出來讓六姑娘看到？
因為春分釀造酒就喜歡給林六送一壇的緣故，所以林六的包裹裏現如今放了好幾罐子的烈酒。她本來就不喝這玩意，留著也是為了不打擊春分而已，卻沒想到在這個時候用上了。
烈酒澆在夢不醉背後的傷口上，將血肉模糊的後背上那些幹枯的血漬以及細小的泥土、碎石塊全部沖洗了下去。夢不醉感覺不到什麽疼痛，背脊微微彎著，讓林六能更方便清理傷口上沾著的雜物。
林六很有耐心，仔仔細細的將夢不醉的傷口清洗幹凈之後，又拿出了地階的金瘡藥，將它們均勻的灑在了夢不醉的後背上。
傷口本就不算太深，雖然看著可怕，但在金瘡藥的特殊效果下，很快就用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了。
沒了那些傷口的遮掩，林六這才看清楚夢不醉的後背上，那盤條交錯著的各種疤痕。
她也算是見多識廣了，自然是分得清那些疤痕都是些成年舊傷，其中還有一條最為顯眼的那疤痕，是直接從夢不醉的肩胛一路斜切到了他的腰椎之上，仿佛是要把人切成兩半似的。
林六的手指下意識的從那疤痕上劃了一下，夢不醉的身軀顫了一下，聲音裏都帶上了一絲哀求的調子：“六姑娘，別鬧……”
“啊……抱歉。”林六收回了自己的手，假裝不在意的笑道：“那個，我就是看一下你的那個傷的情況來著，沒有惡意的。”
“我倒寧願你對我有惡意……”夢不醉很是無奈，林六的指間劃過他的後背脊的時候，他膝蓋都軟了的，差一點就很丟臉的跪下了。
“咳咳……”林六有些小小的尷尬，她剛剛是不是下意識的調戲了一下夢不醉，雖然人家說了很多遍喜歡自己的話，但這樣是不是有點不太尊重人？
夢不醉動作利落的將衣服全部穿好，又將長發披在了腦後，將後背徹底擋住之後，這才松了口氣。他從自己的破衣服堆裏拾起了扇子，展開後別過頭扇了扇，情緒這才緩和了下來。
“六姑娘，那什麽……你若是對我的傷口感興趣，直接問我就可以了。”他臉上恢覆了之前那般地從容姿態，笑瞇瞇地看著林六道：“只要是六姑娘的問題，我一定知無不言。”
林六眨了眨眼，道：“你背上那道很長的傷疤是怎麽回事？”
夢不醉的笑容收斂了兩分，似乎有些為難的抿了抿唇，過了好一會兒才低聲說道：“是當年劍神老爺子給的懲罰。”
“他閑的沒事懲罰你作甚？”林六的眉頭皺了起來。
夢不醉將林六的態度，忍不住笑道：“當年武林死了不少人，老爺子為了給天下人一個交代，所以給了我一劍。”他的扇尖從自己的左肩化到了右腰處，苦笑道：“我養了近半年的傷，才能下床。”
林六有些生氣，她冷哼一聲，道：“老爺子自己無能，卻要把錯怪在你的身上，難怪這麽久也沒有發現對月斜芳下手的人是醫仙。”
“畢竟，藥王山的醫仙自古以來都是許多人心中的活菩薩。”夢不醉說到這個，有些諷刺的搖了搖頭，道：“莫說是劍神老爺子，便是我……一開始也沒有將調查的對象放在藥王山上。”
藥王山是一個治病救人的地方，諸多的大夫用自己的時間和經驗，培養出了一個敢與閻王奪命的醫療聖地，醫仙這個稱謂本身就已經代表著普通人對藥王山醫術最好之人的一種神化的崇拜。
誰能想到，救死扶傷的醫仙大人會對付月斜芳呢？而且理由從表面上看起來，竟然只是因為月斜芳拒絕了醫仙的邀請而已，這理由是那麽的奇怪和站不住腳，也是因此，這二十多年來追查真相的人明明身居高位且掌握了不少的人脈和資源，卻始終沒有找到一切的源頭……
“月斜芳好像也沒有察覺醫仙的存在……”林六嘆了口氣：“倒是它註意到了，卻受了上頭的轄制，無法將真相告訴月斜芳。”
“親眼看著自己戀慕之人死亡，是一件非常殘酷的事情。”夢不醉看著林六的身影，輕聲說道：“特別是在自己明明能力救下對方的情況下，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對方的生命終止，從此以後再也無法想以前那般和自己交流，我想……這種事情，對誰都是難以接受的吧。”
林六不知道他在說原生系統還是在說蠱王鳳劫，她對此不甚了解，只能以沈默來作為回應。
“醫仙的事情暫且不談，我們還是先把註意力擊中在尋找出路上去吧。”夢不醉自然也知道林六對此興趣不大，他轉移了話題，同時走到了一個昏暗的角落。
“六姑娘，此地已經被諸多書籍擋住，我們可能需要把這些東西規整一下，才有可能尋找到出路。”
林六點了點頭，而今沒有系統的協助，她沒法使用掃描地圖功能，現在她的小地圖上顯示的只有自己眼睛看得到的位置，這玩意的作用和沒有也差不多太多了。
倒不如說，現階段她自己的感知都要比小地圖來的有效。
兩人都不是喜歡糾結的人，很快就默契的分開兩側，開始一遍整理地上淩亂的書籍，一邊沿著墻壁和地板尋找著可能存在的機關或者大門。
林六原本的註意力還全部放在尋找出路上，但是隨著她手中整理出來的書籍越來越多，她的沒有也越皺越深起來。
到了後來，她索性放下了尋找出路的打算，直接拿起了手邊的書冊，開始翻閱起了裏頭記錄的信息，越看，她的表情也越來越沈重。
夢不醉時時刻刻的註意著林六的動靜，他很快就看到林六的‘摸魚’了。
“六姑娘，也看到了？”他下意識的開口問道。
林六翻過了一頁，嗯了一聲，過了許久後，她看完了手裏頭的這本書的全部內容，就順手將這本書以及周圍其他的書籍全部塞進了自己的包裹之中。
原本擁擠的房間，瞬間就清理出來了一大片的空地，而原本遮擋在林六和夢不醉之間的障礙物也消失了，讓兩個人的視線可以在空中交匯。
“這兒就是蠱王墓？”
林六看向夢不醉，她的語氣裏還是有些不敢置信和迷惑，抿了抿唇後，還是沒忍住問道：“蠱王墓……不應該是墳墓嗎？”
夢不醉笑了笑：“這兒的確是藥王山封住的蠱王墓。”
他說完這話，慢慢的走到了他們之前落下來的那個位置，從一堆書上找到了自己最先翻閱的那一本。
“這裏的書籍，雖然其中有不少記載了毫無意義的牢騷和滿腹的怨恨之語，還有一些是廢棄的研究數據，但裏面確實記載了不少鳳劫死前瘋魔時研究出來的一些新蠱蟲……”夢不醉頓了頓，嘆息了一聲，道：“至少，滅度教制作蠱毒死士的蠱蟲，以及他們後來想要操控武林人士的那些蠱蟲，都是鳳劫這兒研究出來的。”
他展開自己手中的書冊，對林六道：“這是最最後一版錯誤的數據，上面寫了鳳劫之後打算調整的方向，以及這個蠱蟲使用的時候可以帶來的危害。”
林六走過去，看了那書冊上的‘留言’一眼，上面字跡潦草的寫了一大堆的話，除去表達自己的未來研究計劃和蠱蟲進化方向之外，最大的內容總結起來就是一句話。
“毀滅世界啊……”林六的表情有些覆雜，這四個字放在她的那個年代來說，大多都是一些年級不大的孩子們最愛說的話，但是在這個世界裏，確實有人曾經親力親為的行動多。
“所以，鳳劫真的研究出來了滅世之蠱？”林六看向了那一堆淩亂的書籍，忍不住皺眉道：“能做到這種程度的人，他真的會被武林人士和當時的醫仙連手打敗嗎？”
夢不醉的指尖動了動，他看著林六，目光幽深而覆雜。
“六姑娘對自己之外的事情，總是很敏銳啊。”
林六猛地回過頭看向夢不醉：“你知道真相？”
夢不醉點點頭，他猶豫了片刻，還是取出了一張折疊好的紙張。這紙明顯是被人揉吧成了一團過，雖然被夢不醉展開折疊好了，但上頭的灰漬依然留下了很明顯的痕跡。
他慢慢的展開了那張紙，將其地給了林六。
“這是我在書案之下找到的，應該算……鳳劫的絕筆書吧。”夢不醉嘆息了一聲。
林六看了一眼，上頭只寫了寥寥幾句話沒頭沒尾的話。
“你喜歡上了一個人，你知道她在和整個世道做抗爭，你看到她救了很多人，那些人卻見她親自送到了祭臺之上。於是，你想要讓整個世界給她殉葬，可是在最終下手前，你又想起了她說，她希望天下太平……”
紙張寫到這兒，後面就是墨點汙漬。這上頭的字跡潦草，筆畫之間還有一些連筆的位置沒什麽墨跡，但卻能看得出來這是鳳劫的字。
“他和它一樣，選擇了自我毀滅啊。”林六沈默了許久，也是一聲嘆息。
夢不醉看著林六，說了一句：“是啊。”
“所以，滅世之蠱呢？”林六收斂了所有的情緒，她皺著眉，看向了私下淩亂的書堆，道：“按照傳說，鳳劫應該是連同滅世之蠱一起被封印在了這兒才是，但這裏並沒有鳳劫的屍骨和他培育的那些蠱蟲。”
“不僅如此，連記載著滅世之蠱的實驗手冊，也被清理的差不多了。”夢不醉意有所指的說道：“藥王山肯定有人進來過這兒，所以才能將鳳劫的‘遺產’取走。”
林六猜的也是這個答案，她砸了咂嘴，忽然笑了一聲，道：“看來滅度教折騰了這麽久，還是弄了一場空啊。”
劍冢裏的王者之劍是假的，蠱王墓裏的滅世之蠱還是假的，這滅度教，真的是計劃了一個寂寞啊。
林六一邊笑著，一邊繼續將自己看到的書籍全部丟進了自己的包裹之中。這個時候就該感謝游戲系統的特殊機制了，像是這種沒有什麽特殊之處的書籍，在系統的計算之中，都是按照同一種素材來收納的，所以這兒成千上萬本書冊，也就占了林□□五個格子而已。
夢不醉見到林六的動作，便知道她的打算，他動手將零散的書冊取了過來，放倒了林六最方便收攏的位置。
兩人默契十足，很快就見整個書庫……亦或者說是‘蠱王墓’清理一空了。
墻面上的夜明珠的光芒，在銅鏡的折射下放大了一倍，原本很是昏暗的空間經過林六的搬空計劃，很快就將其真面目露了出來。
這兒的面積並不算小，沒了書籍的遮掩，現在看起來十分的空曠。它的四方都砌著厚實的石墻，這麽一眼看過去，有幾個地方給人的感覺就很明顯比其餘的位置突兀得多。
林□□下打量了一番，最終來到了一面有些凹凸不平的墻面上。
她的手指輕輕拂過那面石墻的間隙處，感受到兩邊的落差，忍不住皺了眉：“這群人的圍困，不會就是把人鳳劫給砌在這裏頭吧？”
這面石墻和其餘的石墻最大的不同不是材質，而是其餘的墻面縫隙之間嚴絲合縫，就算有細小的磨損，也只是石磚有些裂縫和小部分的缺失，並沒有像這面墻一樣凹凸不平，一看就是豆腐渣工程。
“我覺得有點像……”夢不醉也走了過來，他伸手在那石墻上劃過，當手指碰觸到一個位置的時候，不由眉頭挑了挑。
“怎麽了？”林六見他表情有些微妙便問道。
“有趣。”夢不醉笑了一聲，手上一用力，那墻面竟然就這麽被他推出了一個一人高的大洞出來。
林六看到這一幕也有些楞神，她指著那個洞口，問道：“這玩意是藥王山搞出來的？這算不算監守自盜？”
夢不醉朝洞外探出了頭，觀察了一番後又退了回來。他長舒一口氣，對林六露出一個輕松地笑容，道：“六姑娘，外面是玄鐵制作的門，看來這兒的確就是蠱王墓了。”
林六也松了口氣，兩人一前一後從這空蕩蕩的室內走了出去，不過幾步就看到了一道被鐵柵欄阻攔了位置的金屬大門。
那柵欄的材質和醫仙居頂部的那個十分相似，林六和夢不醉曾經在頜州也遇到過一次，這玩意是淬了毒的天外玄鐵所制，林六當時廢了老鼻子勁才將它打開來著。
這柵欄後面，則是同樣材質的金屬大門，當時從柵欄這個位置看過去，就能看到上頭雕刻精美的鑰匙插孔。
“看來，這就是需要用到三把鑰匙的大門了。”夢不醉道。
林六走上前，四下打量了一番，最終目光停留在了一個明顯和其餘的地板有些不一樣的一塊地磚之上。
她走到那個位置，伸腳踩了上去。
這個狹小的空間內傳來了一陣嘎吱嘎吱的齒輪轉動的聲音，就在兩人表情警惕的做好準備時，那個擋在那扇大門外的柵欄，竟然緩緩地從地上鎖了下去。
“竟然是這麽一個裝置嗎？”夢不醉好奇的看了一眼林六的腳下。
林六也從那地磚上走了下來，然而她的腳步才踏出一半，兩人就聽到一陣急促的風聲，緊接著便看到那原本縮回底下的柵欄竟然用一種讓人猝不及防的速度重新彈出，而柵欄和大門之間的那一小段甬道的地面，卻變成了一個黑黑的洞口。
夢不醉探頭看了一眼，就見到了裏頭不僅深不見底，還四面交錯的設置了不少的泛著寒光的鋸片。
更可怕的是，那些鋸片全部都是豎立著擺放的，人一旦落下去，估計連一聲慘叫都發不出來，就會被慣性切成碎片……
這個黑洞的時間持續了五秒左右，上面的地板就重新的覆蓋了起來。
林六皺了眉頭，她已經從那塊石磚上離開了。走到了柵欄邊後，她從包裹裏淘了個夜明珠出來，將其從柵欄的間隙拋出，直接砸到了那大門上。大門毫無動靜，然而，但夜明珠滾落到了地面上時，兩人的耳邊又傳來了熟悉的機關聲音，地面重新變成了那個布滿殺機的黑洞。
“看來，這個門不是這麽好開的啊。”夢不醉打開扇子，扇了扇風。
林六又一次踩回了那塊石磚，柵欄重新消失，而這個時候，她又對著地面拋出了一顆夜明珠。
夜明珠掉在地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音，接連滾動了好一陣子才停在了大門不遠處。
“機關沒有啟動。”林六道：“看來，需要有人留下呢。”
“六姑娘莫要說笑了。”夢不醉無奈的搖搖頭，笑道：“這個機關不過是需要一個重物壓著而已，對你來說只是小事一樁吧？”
林六點了點頭，但是眼神卻異常認真的看向了夢不醉。
“你知道我為什麽要這麽做的。”她平靜的說道：“我還沒做完自己的事情。”
“那我們一起留下吧。”夢不醉聳聳肩，他走到林六的身邊，對她伸出了手，笑道：“我陪著六姑娘一起走這藥王山的最後一段路，如何？”
“不行。”林六搖搖頭，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夢不醉一楞，有些沒有回過神來。
“為什麽？”他喃喃問道：“你剛剛不是……”不是對我的態度不一樣了嗎？不是已經不抗拒我了嗎？
為何又要拒絕我？
“阿時耶應該要來了。”林六眉頭皺起了些許，表情看起來只是有些苦惱而已：“秋風不渡是個腦子不好使的玩意，但是阿時耶不一樣，她的行事作風更為狠辣。”
說完後，她看向夢不醉的眼神裏，充滿了信任之色。
“我擔心劍神和靈盟主對付不了她，所以我需要你出去穩住局勢。”
夢不醉深吸一口氣，眼中有些委屈的淚光：“那你怎麽辦？”他的聲音有些幹澀：“相比我，阿時耶應該會更恐懼你才對……”
“我要去見醫仙。”林六搖搖頭，對夢不醉道：“這段路，我一個人走。”
“可是……”夢不醉向前一步，伸出的手有些顫抖：“醫仙能對付得了月斜芳，肯定和天上的東西關系匪淺，月斜芳都沒能逃過算計，你此番還是主動踏入陷阱，你讓我如何放心讓你一個人去面對？”
林六還未反駁，夢不醉又急躁地吼道：“鳳劫和那個家夥的前車之鑒對我來說還不夠嗎？”
“我怎麽能忍受讓你一人去面對……”
“那不過是個人類而已。”林六雙手伸出，輕輕地拍在了夢不醉的臉頰兩側。
她捧著眼睛之中爬滿了血絲的夢不醉的臉，眼神是猶如深淵一般的漆黑黑好不可動搖的平靜。
“醫仙，不過是人類而已，他贏不了我。”
夢不醉被扯到了林六的面前，被迫和她對視著，看著她的不可動搖決定的眼神，夢不醉露出了一個脆弱的笑容。
“真的必須這樣嗎？”他顫抖著問道：“你就不能多相信一下外面的人類嗎？他們都是靈驍親手培育出來的，就算咱們晚一些出去，外面的戰況也不會太激烈。”
“雖然會傷亡一些人，但這種事情，本就不能避免這種情況啊……大家會理解你的，六姑娘。不過是死幾個人而已，他們又不是什麽重要人物，死就死……”
林六的手指變了方向，直接扯著夢不醉那張漂亮的臉頰朝著兩邊扯了開來，逼迫他停下了口裏的那些話。
“你是在故意惹怒我嗎？”林六問道。
夢不醉無辜的眨了眨眼睛。他不是，他是真的這麽想的。這世上沒有人能比得過六姑娘的重要程度，外面的那些人死就死了，反正人總是要死的，現在不過是提前一些而已，又有什麽關系呢？
林六像是透過了他那雙滿目含情的桃花眼中看透了其內心的真實想法一般，深深地嘆了口氣。
“夢不醉，相信我。”她認真的和夢不醉對視著，一字一句道：“我需要你幫我穩住外面的局勢，減少所有不必要的傷亡，不……最好是能達到零傷亡的程度。”
林六說完，又補充了一句：“當然，是指我們這邊的人。”
滅度教的人死就死了，林六的裁決之眼看過去的時候，滅度教都是漆黑一片，屬於死不足惜的那種，不知道這些年到底做了多少惡事才能累積這麽多的罪孽。
反觀武林盟這邊，雖然也有幾個顏色不是那麽幹凈，但那也只是和周圍那些目光清澈的少年俠士們相比而已。
林六不想看到無辜之人因為沒有必要的情況而犧牲。
“我不想再拖下去了。”林六道：“你先解決外面的事情，而我也會盡快解決醫仙，等我出來之後，你就可以撒手不管，愛幹嘛幹嘛，我絕無二話。”
夢不醉的嘴唇顫了顫，他像是還有很多話要說，但是最終將所有的話匯聚成了兩個字。
“好吧……”他無奈的看著林六，林六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這才松了手。
夢不醉一手揉了揉自己被扯得有些酸痛的臉頰，過了許久，才嘆道：“六姑娘，你現在的行為，與恃寵而驕沒甚區別了。”
好巧，林六也覺得自己的確有些‘恃寵而驕’了。說到底，她能這樣對待夢不醉也不過是因為心裏明白夢不醉喜歡她，所以才能如此為所欲為。
但不得不說，這感覺還是蠻爽的。
林六挑了挑眉，微微一笑，缺不說話。
“拿來吧。”夢不醉苦笑了一下，又一次的對著林六伸出了手。
林六笑著從包裹裏掏出了三把相似的鑰匙，將它們放倒了夢不醉的手中。
“不得不說，六姑娘的‘師門’手藝的確很精湛，制作出來的假貨從外觀上來起來和真貨毫無差別呢。”夢不醉將三把鑰匙打量了一番，感嘆道：“就連保管鑰匙的蠱神醫都未曾發現，自己的鑰匙那日就已經被上官明明拿假的調換了吧。”
林六卻笑道：“你這次才多了。”
夢不醉微楞。
林六微笑道：“第三把鑰匙，是今日我從秋風不渡身上換來的。”
早在屋檐之上時，秋風不渡身上的那把鑰匙所在的位置就被系統掃了出來，而林六直接用了聚寶壺，將其的那把鑰匙當做任務物品吸進了自己的包裹之中。
其實她也只是無聊的試了一下而已，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手裏已經有了兩把鑰匙的緣故，秋風不渡身上的第三把鑰匙竟然真的被她拿到手了。
系統當時就興奮的直接將所有要是都覆制了個假的，攛掇著她給人塞回去。
林六被吵得不行，加上也的確有些想要看看和滅度教勾結的人到底是不是醫仙，所以就按照系統的想法辦了。
沒錯，不僅秋風不渡交出去的鑰匙是假的，就連她給肖青荷的鑰匙也不是真的。
“今日之事，大多都在六姑娘的預料之中嗎？”夢不醉問道。
林六卻搖搖頭，道：“至少……肖青荷偽裝成醫仙的事情，我是沒想到的。”
當然，肖青荷一露面系統就已經把人的真身給掃描出來了。林六也是在那個時候就直接動了手，不過她用的是五仙的持續傷害技能，還是無痛無感的那種。
本來是打算讓肖青荷‘死’在秋風不渡的手裏，誰知道人家沒能撐到那個時候呢？反正林六也搞清楚了醫仙的確和滅度教有所勾連，便也沒有再延長肖青荷性命的必要了。
“六姑娘要殺醫仙？”夢不醉又問道。
“嗯，我還有些問題要問他。”林六笑了笑，伸手指了指那扇近在咫尺的大門，對夢不醉道：“出去吧，你在這兒，醫仙怕是不敢見我呢。”
夢不醉嗤笑了一聲，他將三把鑰匙收好，目光溫和的看向了林六。
“六姑娘，你應該也聽了許多人是如何議論我這個人的吧？”他忽然問道。
林六點了點頭，面露不解之色。
“六姑娘，他們沒有說錯。”夢不醉笑了笑，他湊到林六的面前，眼中是炙熱中帶著一絲狂熱的光芒：“若是六姑娘到了時間還回不來的話，我或許會帶著所有人去找你。”
林六總覺得他話裏有話，但是一時間也想不出他到底是什麽意思。
她頓了頓，只當夢不醉是太過操心自己的安危，便笑道：“放心吧，我解決完醫仙就回來。”
夢不醉這才後退了兩步，他依然看著林六，似乎要將林六印在腦子裏一樣，過了好一會兒，才收斂了面上所有的表情，對著林六笑道：“那麽，我先出去替你穩住局勢了。”
“嗯，去吧。”林六站在石磚上，對他揮了揮手。
夢不醉深吸一口氣，轉過頭不再留戀，飛身便來到了那棟厚重的大門處，他早就觀察到了鑰匙的安插位置，不過幾息的功夫，就將所有的鑰匙全部插進了鑰匙孔中。
林六就聽到了又一陣的機擴響動的聲音，她面前的那個欄桿倏然又一次出現在自己的面前，而夢不醉站立的位置卻並沒有事，那大門也緩緩地打了開來，露出了外頭的銀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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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明珠帶來的光線並不算很明亮, 但是在已經適應了黑暗，且五感本就比尋常人要好上許多倍的林六和夢不醉來說，卻足夠他們看清楚自己現在所處的位置到底是個什麽地方了。
林六也是這個時候, 才知道為何剛剛落地之時, 自己會覺得腳底的觸感很奇怪。
因為他們落入的地方, 是一個書庫。
準確來說，是一個堆滿了破舊的書本，擺放的極其淩亂, 且一看就是長時間沒有人過來得書房。
“究竟是什麽人會將書庫建立在這樣的地方？”夢不醉彎下腰, 拾起了一本地面上的書冊。
他拍了拍那本書的封面，將上頭積攢的灰塵全部拍了下來, 露出了封面上淩亂寫著的字跡。
林六也蹲下了聲，從地上挑揀了基本書翻開來看了一會兒。
上面的字跡都是同一個人的, 寫得十分的潦草不說，許多地方寫的句子更像是發洩情緒一般，沒有實際的意義。
林六看了一眼周遭的那對書山，拍了拍手裏的灰塵，對還在翻閱手中書本的夢不醉道：“你可有發現什麽？”
“暫時還沒有。”夢不醉笑了笑，將手中的書本隨意的放在了一邊，便走到了林六的身前, 問道：“六姑娘這邊呢？”
“看不出來。”林六搖搖頭。
他們二人將目光放到了還未踏足的位置，和他們掉落的地方相比, 那邊的書記擺放的要更為雜亂, 而且還能看到類似書櫃和書案的家具。
“想過去看看吧。”林六說完，便主動朝那位置走了過去。
夢不醉撫了撫袖子, 微笑著跟上了林六的步伐。
兩人走到了那書案之前, 林六看到了桌子上的燈臺便丟了一顆夜明珠上去, 珠子散發的光芒恰好能將書桌周圍全部照亮。
這桌子上擺著淩亂的文房四寶，上面和外頭一樣，也積攢了厚厚的一層灰塵。攤開的紙張上頭，低落了不少的墨水，看起來像是有人提了筆卻再次發呆許久，久到筆尖的墨水地落在了紙張上，也沒有將想要說出的字句寫出來似的。
夢不醉並沒有站在林六的身後太久，他悄無聲息的走到了另一側，彎腰撿起了一枚滾落在地上的夜明珠，伸手在墻上摸了一會兒，便找了個地方將其塞了過去。他做完之後，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又撿起了另一顆夜明珠，同樣找了個位置鑲嵌到了墻面上。
林六感覺空間在不知不覺中變得明亮了起來，不由疑惑地朝周圍看了一眼。就見到四周的墻面上已經被夢不醉拿夜明珠鑲嵌好了位置，而夜明珠的後方，竟然是蒙了一層灰塵的光滑銅鏡。
“看來，此處的主人曾經在這個地方待了很久啊。”林六說道。
夢不醉拍了拍手上沾染的灰塵，這才走到了林六身前，笑道：“六姑娘現在可有發現。”
林六想了想，說道：“我在燈罩之中看到了油燈，此處書冊如此之多，主人應該是待了許久。燭火燃燒是需要空氣的，此處空間看起來封閉了許久，但是空氣卻沒有讓人感到窒息的感覺，看來這兒應該是有個通風的地方才是。”
“其實，我有個猜測。”夢不醉走到了書案前，伸手扒開了那一疊被墨點汙染了的白紙，又蹲下身子在周圍尋覓了一會兒。
“什麽猜測？”林六皺了皺眉，此刻光線恰好能讓她看清楚夢不醉的狀態。
對方的後背明顯是一片鮮紅的血漬，應該是剛剛從通道上滑落的時候留下的，看起來很是可怖，夢不醉確實一點反應都沒有……林六皺了皺眉，忽然走到了夢不醉的背後，下意識的伸手在他的傷口處觸碰了一下。
“六姑娘，你在做什麽？”夢不醉的身子一僵，他保持著蹲下的姿勢，手指還夾著一張皺皺巴巴的紙張。
“唔……你的傷勢很重的樣子。”林六皺眉問道：“不疼嗎？”
夢不醉無奈的嘆了口氣，原本緊繃的身子一下就松弛了下去。他索性就直接跪坐在了地上，轉身看向了居高臨下看著自己的林六，露出了一絲苦笑。
“六姑娘，我是被制作出來的‘備用品’，相比正常人類的感官而言，這點疼痛對我來說不算什麽。”
“所以，你的觸覺果然有問題嗎？”林六皺了皺眉，她思索了一番後便也跟著蹲下了身子，一雙漆黑的眼眸盯著夢不醉的臉，一字一句道：“這兒的空氣雖然暫時沒有什麽問題，但到底是陷阱的一部分，你後背的傷勢還是盡早處理比較好。”
夢不醉還是第一次被林六這樣盯著，按理來說他應該欣喜若狂才是，但不知為何，他竟然難得的有了一絲羞怯的感覺。
怎麽說呢？在這樣昏暗的環境之中，六姑娘還用那種眼神盯著自己……不行，再想下去，他就該被林六直接弄死了。
夢不醉深吸一口氣，將羞澀全部藏匿，對著林六露出了一個略帶輕佻笑容。
“六姑娘，我傷在後背，自己夠不著呢。”他對著林六眨了眨眼，無辜的問道：“你要幫我上藥嗎？”
“好啊。”林六認真的點了頭，她從地上站起，隨後就皺眉道：“這位置不方便，你到光線充足一些的地方去，我先給你把傷口清洗一下。”
夢不醉傻楞楞地看著林六，半天沒有反應。
林六眉頭皺得更加深了：“你不起來的話，我怎麽給你上藥？”
“不是……我……”夢不醉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林六，卻見到六姑娘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耐煩了：“別你你我我的了，趕緊把外頭的衣服拖了，等我給你把傷口治好後，你再換上新衣服。”
她一邊說著，一遍就從商城裏買了身男性的時裝搭在了手上，同時對著夢不醉招了招手。
夢不醉覺得現在的情況似乎有些不對勁，按理說……現在這種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情況下，其中一人要脫衣服療傷的話，不是女方應該羞澀的不行，各種遮遮掩掩不好意思嗎？
所以，為什麽現在反倒是他在抱著衣服把自己除了後背之外的地方遮得嚴嚴實實的不說，還忍不住把自己的臉埋進了衣服之中，壓根就不敢露出來讓六姑娘看到？
因為春分釀造酒就喜歡給林六送一壇的緣故，所以林六的包裹裏現如今放了好幾罐子的烈酒。她本來就不喝這玩意，留著也是為了不打擊春分而已，卻沒想到在這個時候用上了。
烈酒澆在夢不醉背後的傷口上，將血肉模糊的後背上那些幹枯的血漬以及細小的泥土、碎石塊全部沖洗了下去。夢不醉感覺不到什麽疼痛，背脊微微彎著，讓林六能更方便清理傷口上沾著的雜物。
林六很有耐心，仔仔細細的將夢不醉的傷口清洗幹凈之後，又拿出了地階的金瘡藥，將它們均勻的灑在了夢不醉的後背上。
傷口本就不算太深，雖然看著可怕，但在金瘡藥的特殊效果下，很快就用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了。
沒了那些傷口的遮掩，林六這才看清楚夢不醉的後背上，那盤條交錯著的各種疤痕。
她也算是見多識廣了，自然是分得清那些疤痕都是些成年舊傷，其中還有一條最為顯眼的那疤痕，是直接從夢不醉的肩胛一路斜切到了他的腰椎之上，仿佛是要把人切成兩半似的。
林六的手指下意識的從那疤痕上劃了一下，夢不醉的身軀顫了一下，聲音裏都帶上了一絲哀求的調子：“六姑娘，別鬧……”
“啊……抱歉。”林六收回了自己的手，假裝不在意的笑道：“那個，我就是看一下你的那個傷的情況來著，沒有惡意的。”
“我倒寧願你對我有惡意……”夢不醉很是無奈，林六的指間劃過他的後背脊的時候，他膝蓋都軟了的，差一點就很丟臉的跪下了。
“咳咳……”林六有些小小的尷尬，她剛剛是不是下意識的調戲了一下夢不醉，雖然人家說了很多遍喜歡自己的話，但這樣是不是有點不太尊重人？
夢不醉動作利落的將衣服全部穿好，又將長發披在了腦後，將後背徹底擋住之後，這才松了口氣。他從自己的破衣服堆裏拾起了扇子，展開後別過頭扇了扇，情緒這才緩和了下來。
“六姑娘，那什麽……你若是對我的傷口感興趣，直接問我就可以了。”他臉上恢覆了之前那般地從容姿態，笑瞇瞇地看著林六道：“只要是六姑娘的問題，我一定知無不言。”
林六眨了眨眼，道：“你背上那道很長的傷疤是怎麽回事？”
夢不醉的笑容收斂了兩分，似乎有些為難的抿了抿唇，過了好一會兒才低聲說道：“是當年劍神老爺子給的懲罰。”
“他閑的沒事懲罰你作甚？”林六的眉頭皺了起來。
夢不醉將林六的態度，忍不住笑道：“當年武林死了不少人，老爺子為了給天下人一個交代，所以給了我一劍。”他的扇尖從自己的左肩化到了右腰處，苦笑道：“我養了近半年的傷，才能下床。”
林六有些生氣，她冷哼一聲，道：“老爺子自己無能，卻要把錯怪在你的身上，難怪這麽久也沒有發現對月斜芳下手的人是醫仙。”
“畢竟，藥王山的醫仙自古以來都是許多人心中的活菩薩。”夢不醉說到這個，有些諷刺的搖了搖頭，道：“莫說是劍神老爺子，便是我……一開始也沒有將調查的對象放在藥王山上。”
藥王山是一個治病救人的地方，諸多的大夫用自己的時間和經驗，培養出了一個敢與閻王奪命的醫療聖地，醫仙這個稱謂本身就已經代表著普通人對藥王山醫術最好之人的一種神化的崇拜。
誰能想到，救死扶傷的醫仙大人會對付月斜芳呢？而且理由從表面上看起來，竟然只是因為月斜芳拒絕了醫仙的邀請而已，這理由是那麽的奇怪和站不住腳，也是因此，這二十多年來追查真相的人明明身居高位且掌握了不少的人脈和資源，卻始終沒有找到一切的源頭……
“月斜芳好像也沒有察覺醫仙的存在……”林六嘆了口氣：“倒是它註意到了，卻受了上頭的轄制，無法將真相告訴月斜芳。”
“親眼看著自己戀慕之人死亡，是一件非常殘酷的事情。”夢不醉看著林六的身影，輕聲說道：“特別是在自己明明能力救下對方的情況下，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對方的生命終止，從此以後再也無法想以前那般和自己交流，我想……這種事情，對誰都是難以接受的吧。”
林六不知道他在說原生系統還是在說蠱王鳳劫，她對此不甚了解，只能以沈默來作為回應。
“醫仙的事情暫且不談，我們還是先把註意力擊中在尋找出路上去吧。”夢不醉自然也知道林六對此興趣不大，他轉移了話題，同時走到了一個昏暗的角落。
“六姑娘，此地已經被諸多書籍擋住，我們可能需要把這些東西規整一下，才有可能尋找到出路。”
林六點了點頭，而今沒有系統的協助，她沒法使用掃描地圖功能，現在她的小地圖上顯示的只有自己眼睛看得到的位置，這玩意的作用和沒有也差不多太多了。
倒不如說，現階段她自己的感知都要比小地圖來的有效。
兩人都不是喜歡糾結的人，很快就默契的分開兩側，開始一遍整理地上淩亂的書籍，一邊沿著墻壁和地板尋找著可能存在的機關或者大門。
林六原本的註意力還全部放在尋找出路上，但是隨著她手中整理出來的書籍越來越多，她的沒有也越皺越深起來。
到了後來，她索性放下了尋找出路的打算，直接拿起了手邊的書冊，開始翻閱起了裏頭記錄的信息，越看，她的表情也越來越沈重。
夢不醉時時刻刻的註意著林六的動靜，他很快就看到林六的‘摸魚’了。
“六姑娘，也看到了？”他下意識的開口問道。
林六翻過了一頁，嗯了一聲，過了許久後，她看完了手裏頭的這本書的全部內容，就順手將這本書以及周圍其他的書籍全部塞進了自己的包裹之中。
原本擁擠的房間，瞬間就清理出來了一大片的空地，而原本遮擋在林六和夢不醉之間的障礙物也消失了，讓兩個人的視線可以在空中交匯。
“這兒就是蠱王墓？”
林六看向夢不醉，她的語氣裏還是有些不敢置信和迷惑，抿了抿唇後，還是沒忍住問道：“蠱王墓……不應該是墳墓嗎？”
夢不醉笑了笑：“這兒的確是藥王山封住的蠱王墓。”
他說完這話，慢慢的走到了他們之前落下來的那個位置，從一堆書上找到了自己最先翻閱的那一本。
“這裏的書籍，雖然其中有不少記載了毫無意義的牢騷和滿腹的怨恨之語，還有一些是廢棄的研究數據，但裏面確實記載了不少鳳劫死前瘋魔時研究出來的一些新蠱蟲……”夢不醉頓了頓，嘆息了一聲，道：“至少，滅度教制作蠱毒死士的蠱蟲，以及他們後來想要操控武林人士的那些蠱蟲，都是鳳劫這兒研究出來的。”
他展開自己手中的書冊，對林六道：“這是最最後一版錯誤的數據，上面寫了鳳劫之後打算調整的方向，以及這個蠱蟲使用的時候可以帶來的危害。”
林六走過去，看了那書冊上的‘留言’一眼，上面字跡潦草的寫了一大堆的話，除去表達自己的未來研究計劃和蠱蟲進化方向之外，最大的內容總結起來就是一句話。
“毀滅世界啊……”林六的表情有些覆雜，這四個字放在她的那個年代來說，大多都是一些年級不大的孩子們最愛說的話，但是在這個世界裏，確實有人曾經親力親為的行動多。
“所以，鳳劫真的研究出來了滅世之蠱？”林六看向了那一堆淩亂的書籍，忍不住皺眉道：“能做到這種程度的人，他真的會被武林人士和當時的醫仙連手打敗嗎？”
夢不醉的指尖動了動，他看著林六，目光幽深而覆雜。
“六姑娘對自己之外的事情，總是很敏銳啊。”
林六猛地回過頭看向夢不醉：“你知道真相？”
夢不醉點點頭，他猶豫了片刻，還是取出了一張折疊好的紙張。這紙明顯是被人揉吧成了一團過，雖然被夢不醉展開折疊好了，但上頭的灰漬依然留下了很明顯的痕跡。
他慢慢的展開了那張紙，將其地給了林六。
“這是我在書案之下找到的，應該算……鳳劫的絕筆書吧。”夢不醉嘆息了一聲。
林六看了一眼，上頭只寫了寥寥幾句話沒頭沒尾的話。
“你喜歡上了一個人，你知道她在和整個世道做抗爭，你看到她救了很多人，那些人卻見她親自送到了祭臺之上。於是，你想要讓整個世界給她殉葬，可是在最終下手前，你又想起了她說，她希望天下太平……”
紙張寫到這兒，後面就是墨點汙漬。這上頭的字跡潦草，筆畫之間還有一些連筆的位置沒什麽墨跡，但卻能看得出來這是鳳劫的字。
“他和它一樣，選擇了自我毀滅啊。”林六沈默了許久，也是一聲嘆息。
夢不醉看著林六，說了一句：“是啊。”
“所以，滅世之蠱呢？”林六收斂了所有的情緒，她皺著眉，看向了私下淩亂的書堆，道：“按照傳說，鳳劫應該是連同滅世之蠱一起被封印在了這兒才是，但這裏並沒有鳳劫的屍骨和他培育的那些蠱蟲。”
“不僅如此，連記載著滅世之蠱的實驗手冊，也被清理的差不多了。”夢不醉意有所指的說道：“藥王山肯定有人進來過這兒，所以才能將鳳劫的‘遺產’取走。”
林六猜的也是這個答案，她砸了咂嘴，忽然笑了一聲，道：“看來滅度教折騰了這麽久，還是弄了一場空啊。”
劍冢裏的王者之劍是假的，蠱王墓裏的滅世之蠱還是假的，這滅度教，真的是計劃了一個寂寞啊。
林六一邊笑著，一邊繼續將自己看到的書籍全部丟進了自己的包裹之中。這個時候就該感謝游戲系統的特殊機制了，像是這種沒有什麽特殊之處的書籍，在系統的計算之中，都是按照同一種素材來收納的，所以這兒成千上萬本書冊，也就占了林□□五個格子而已。
夢不醉見到林六的動作，便知道她的打算，他動手將零散的書冊取了過來，放倒了林六最方便收攏的位置。
兩人默契十足，很快就見整個書庫……亦或者說是‘蠱王墓’清理一空了。
墻面上的夜明珠的光芒，在銅鏡的折射下放大了一倍，原本很是昏暗的空間經過林六的搬空計劃，很快就將其真面目露了出來。
這兒的面積並不算小，沒了書籍的遮掩，現在看起來十分的空曠。它的四方都砌著厚實的石墻，這麽一眼看過去，有幾個地方給人的感覺就很明顯比其餘的位置突兀得多。
林□□下打量了一番，最終來到了一面有些凹凸不平的墻面上。
她的手指輕輕拂過那面石墻的間隙處，感受到兩邊的落差，忍不住皺了眉：“這群人的圍困，不會就是把人鳳劫給砌在這裏頭吧？”
這面石墻和其餘的石墻最大的不同不是材質，而是其餘的墻面縫隙之間嚴絲合縫，就算有細小的磨損，也只是石磚有些裂縫和小部分的缺失，並沒有像這面墻一樣凹凸不平，一看就是豆腐渣工程。
“我覺得有點像……”夢不醉也走了過來，他伸手在那石墻上劃過，當手指碰觸到一個位置的時候，不由眉頭挑了挑。
“怎麽了？”林六見他表情有些微妙便問道。
“有趣。”夢不醉笑了一聲，手上一用力，那墻面竟然就這麽被他推出了一個一人高的大洞出來。
林六看到這一幕也有些楞神，她指著那個洞口，問道：“這玩意是藥王山搞出來的？這算不算監守自盜？”
夢不醉朝洞外探出了頭，觀察了一番後又退了回來。他長舒一口氣，對林六露出一個輕松地笑容，道：“六姑娘，外面是玄鐵制作的門，看來這兒的確就是蠱王墓了。”
林六也松了口氣，兩人一前一後從這空蕩蕩的室內走了出去，不過幾步就看到了一道被鐵柵欄阻攔了位置的金屬大門。
那柵欄的材質和醫仙居頂部的那個十分相似，林六和夢不醉曾經在頜州也遇到過一次，這玩意是淬了毒的天外玄鐵所制，林六當時廢了老鼻子勁才將它打開來著。
這柵欄後面，則是同樣材質的金屬大門，當時從柵欄這個位置看過去，就能看到上頭雕刻精美的鑰匙插孔。
“看來，這就是需要用到三把鑰匙的大門了。”夢不醉道。
林六走上前，四下打量了一番，最終目光停留在了一個明顯和其餘的地板有些不一樣的一塊地磚之上。
她走到那個位置，伸腳踩了上去。
這個狹小的空間內傳來了一陣嘎吱嘎吱的齒輪轉動的聲音，就在兩人表情警惕的做好準備時，那個擋在那扇大門外的柵欄，竟然緩緩地從地上鎖了下去。
“竟然是這麽一個裝置嗎？”夢不醉好奇的看了一眼林六的腳下。
林六也從那地磚上走了下來，然而她的腳步才踏出一半，兩人就聽到一陣急促的風聲，緊接著便看到那原本縮回底下的柵欄竟然用一種讓人猝不及防的速度重新彈出，而柵欄和大門之間的那一小段甬道的地面，卻變成了一個黑黑的洞口。
夢不醉探頭看了一眼，就見到了裏頭不僅深不見底，還四面交錯的設置了不少的泛著寒光的鋸片。
更可怕的是，那些鋸片全部都是豎立著擺放的，人一旦落下去，估計連一聲慘叫都發不出來，就會被慣性切成碎片……
這個黑洞的時間持續了五秒左右，上面的地板就重新的覆蓋了起來。
林六皺了眉頭，她已經從那塊石磚上離開了。走到了柵欄邊後，她從包裹裏淘了個夜明珠出來，將其從柵欄的間隙拋出，直接砸到了那大門上。大門毫無動靜，然而，但夜明珠滾落到了地面上時，兩人的耳邊又傳來了熟悉的機關聲音，地面重新變成了那個布滿殺機的黑洞。
“看來，這個門不是這麽好開的啊。”夢不醉打開扇子，扇了扇風。
林六又一次踩回了那塊石磚，柵欄重新消失，而這個時候，她又對著地面拋出了一顆夜明珠。
夜明珠掉在地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音，接連滾動了好一陣子才停在了大門不遠處。
“機關沒有啟動。”林六道：“看來，需要有人留下呢。”
“六姑娘莫要說笑了。”夢不醉無奈的搖搖頭，笑道：“這個機關不過是需要一個重物壓著而已，對你來說只是小事一樁吧？”
林六點了點頭，但是眼神卻異常認真的看向了夢不醉。
“你知道我為什麽要這麽做的。”她平靜的說道：“我還沒做完自己的事情。”
“那我們一起留下吧。”夢不醉聳聳肩，他走到林六的身邊，對她伸出了手，笑道：“我陪著六姑娘一起走這藥王山的最後一段路，如何？”
“不行。”林六搖搖頭，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夢不醉一楞，有些沒有回過神來。
“為什麽？”他喃喃問道：“你剛剛不是……”不是對我的態度不一樣了嗎？不是已經不抗拒我了嗎？
為何又要拒絕我？
“阿時耶應該要來了。”林六眉頭皺起了些許，表情看起來只是有些苦惱而已：“秋風不渡是個腦子不好使的玩意，但是阿時耶不一樣，她的行事作風更為狠辣。”
說完後，她看向夢不醉的眼神裏，充滿了信任之色。
“我擔心劍神和靈盟主對付不了她，所以我需要你出去穩住局勢。”
夢不醉深吸一口氣，眼中有些委屈的淚光：“那你怎麽辦？”他的聲音有些幹澀：“相比我，阿時耶應該會更恐懼你才對……”
“我要去見醫仙。”林六搖搖頭，對夢不醉道：“這段路，我一個人走。”
“可是……”夢不醉向前一步，伸出的手有些顫抖：“醫仙能對付得了月斜芳，肯定和天上的東西關系匪淺，月斜芳都沒能逃過算計，你此番還是主動踏入陷阱，你讓我如何放心讓你一個人去面對？”
林六還未反駁，夢不醉又急躁地吼道：“鳳劫和那個家夥的前車之鑒對我來說還不夠嗎？”
“我怎麽能忍受讓你一人去面對……”
“那不過是個人類而已。”林六雙手伸出，輕輕地拍在了夢不醉的臉頰兩側。
她捧著眼睛之中爬滿了血絲的夢不醉的臉，眼神是猶如深淵一般的漆黑黑好不可動搖的平靜。
“醫仙，不過是人類而已，他贏不了我。”
夢不醉被扯到了林六的面前，被迫和她對視著，看著她的不可動搖決定的眼神，夢不醉露出了一個脆弱的笑容。
“真的必須這樣嗎？”他顫抖著問道：“你就不能多相信一下外面的人類嗎？他們都是靈驍親手培育出來的，就算咱們晚一些出去，外面的戰況也不會太激烈。”
“雖然會傷亡一些人，但這種事情，本就不能避免這種情況啊……大家會理解你的，六姑娘。不過是死幾個人而已，他們又不是什麽重要人物，死就死……”
林六的手指變了方向，直接扯著夢不醉那張漂亮的臉頰朝著兩邊扯了開來，逼迫他停下了口裏的那些話。
“你是在故意惹怒我嗎？”林六問道。
夢不醉無辜的眨了眨眼睛。他不是，他是真的這麽想的。這世上沒有人能比得過六姑娘的重要程度，外面的那些人死就死了，反正人總是要死的，現在不過是提前一些而已，又有什麽關系呢？
林六像是透過了他那雙滿目含情的桃花眼中看透了其內心的真實想法一般，深深地嘆了口氣。
“夢不醉，相信我。”她認真的和夢不醉對視著，一字一句道：“我需要你幫我穩住外面的局勢，減少所有不必要的傷亡，不……最好是能達到零傷亡的程度。”
林六說完，又補充了一句：“當然，是指我們這邊的人。”
滅度教的人死就死了，林六的裁決之眼看過去的時候，滅度教都是漆黑一片，屬於死不足惜的那種，不知道這些年到底做了多少惡事才能累積這麽多的罪孽。
反觀武林盟這邊，雖然也有幾個顏色不是那麽幹凈，但那也只是和周圍那些目光清澈的少年俠士們相比而已。
林六不想看到無辜之人因為沒有必要的情況而犧牲。
“我不想再拖下去了。”林六道：“你先解決外面的事情，而我也會盡快解決醫仙，等我出來之後，你就可以撒手不管，愛幹嘛幹嘛，我絕無二話。”
夢不醉的嘴唇顫了顫，他像是還有很多話要說，但是最終將所有的話匯聚成了兩個字。
“好吧……”他無奈的看著林六，林六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這才松了手。
夢不醉一手揉了揉自己被扯得有些酸痛的臉頰，過了許久，才嘆道：“六姑娘，你現在的行為，與恃寵而驕沒甚區別了。”
好巧，林六也覺得自己的確有些‘恃寵而驕’了。說到底，她能這樣對待夢不醉也不過是因為心裏明白夢不醉喜歡她，所以才能如此為所欲為。
但不得不說，這感覺還是蠻爽的。
林六挑了挑眉，微微一笑，缺不說話。
“拿來吧。”夢不醉苦笑了一下，又一次的對著林六伸出了手。
林六笑著從包裹裏掏出了三把相似的鑰匙，將它們放倒了夢不醉的手中。
“不得不說，六姑娘的‘師門’手藝的確很精湛，制作出來的假貨從外觀上來起來和真貨毫無差別呢。”夢不醉將三把鑰匙打量了一番，感嘆道：“就連保管鑰匙的蠱神醫都未曾發現，自己的鑰匙那日就已經被上官明明拿假的調換了吧。”
林六卻笑道：“你這次才多了。”
夢不醉微楞。
林六微笑道：“第三把鑰匙，是今日我從秋風不渡身上換來的。”
早在屋檐之上時，秋風不渡身上的那把鑰匙所在的位置就被系統掃了出來，而林六直接用了聚寶壺，將其的那把鑰匙當做任務物品吸進了自己的包裹之中。
其實她也只是無聊的試了一下而已，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手裏已經有了兩把鑰匙的緣故，秋風不渡身上的第三把鑰匙竟然真的被她拿到手了。
系統當時就興奮的直接將所有要是都覆制了個假的，攛掇著她給人塞回去。
林六被吵得不行，加上也的確有些想要看看和滅度教勾結的人到底是不是醫仙，所以就按照系統的想法辦了。
沒錯，不僅秋風不渡交出去的鑰匙是假的，就連她給肖青荷的鑰匙也不是真的。
“今日之事，大多都在六姑娘的預料之中嗎？”夢不醉問道。
林六卻搖搖頭，道：“至少……肖青荷偽裝成醫仙的事情，我是沒想到的。”
當然，肖青荷一露面系統就已經把人的真身給掃描出來了。林六也是在那個時候就直接動了手，不過她用的是五仙的持續傷害技能，還是無痛無感的那種。
本來是打算讓肖青荷‘死’在秋風不渡的手裏，誰知道人家沒能撐到那個時候呢？反正林六也搞清楚了醫仙的確和滅度教有所勾連，便也沒有再延長肖青荷性命的必要了。
“六姑娘要殺醫仙？”夢不醉又問道。
“嗯，我還有些問題要問他。”林六笑了笑，伸手指了指那扇近在咫尺的大門，對夢不醉道：“出去吧，你在這兒，醫仙怕是不敢見我呢。”
夢不醉嗤笑了一聲，他將三把鑰匙收好，目光溫和的看向了林六。
“六姑娘，你應該也聽了許多人是如何議論我這個人的吧？”他忽然問道。
林六點了點頭，面露不解之色。
“六姑娘，他們沒有說錯。”夢不醉笑了笑，他湊到林六的面前，眼中是炙熱中帶著一絲狂熱的光芒：“若是六姑娘到了時間還回不來的話，我或許會帶著所有人去找你。”
林六總覺得他話裏有話，但是一時間也想不出他到底是什麽意思。
她頓了頓，只當夢不醉是太過操心自己的安危，便笑道：“放心吧，我解決完醫仙就回來。”
夢不醉這才後退了兩步，他依然看著林六，似乎要將林六印在腦子裏一樣，過了好一會兒，才收斂了面上所有的表情，對著林六笑道：“那麽，我先出去替你穩住局勢了。”
“嗯，去吧。”林六站在石磚上，對他揮了揮手。
夢不醉深吸一口氣，轉過頭不再留戀，飛身便來到了那棟厚重的大門處，他早就觀察到了鑰匙的安插位置，不過幾息的功夫，就將所有的鑰匙全部插進了鑰匙孔中。
林六就聽到了又一陣的機擴響動的聲音，她面前的那個欄桿倏然又一次出現在自己的面前，而夢不醉站立的位置卻並沒有事，那大門也緩緩地打了開來，露出了外頭的銀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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