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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進督軍府來,便是對易良焱情根深種了。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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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舉殲滅。

而在福原家那輛花船上幸存下來的人,曉得根本不是那般回事兒,卻誰也不敢大嘴巴的對外說。親身經歷了那場腥風血雨,誰不得好好地珍惜這條小命?

陽城的第一大幫派——青幫,因為在花船上和福原家死拼了許多人,大都還是精英,元氣大傷。

加上青幫的二把手熊蘭九被祁天力槍掉了只耳朵,又不滿青幫龍頭厲清雲轉頭到祁天力麾下,竟然帶著青幫的一部分人投靠到州府的外山家去。別看熊蘭九只是個女人,當上二把手的日子沒多久,號召力卻還是響當當的,這一叫,竟是帶走了四分之一的青幫人。

這樣的青幫就算是又厲清雲做龍頭,也壓不住陽城裏其他大大小小的幫派,第一幫會的椅子是再也坐不穩了。

可厲清雲絲毫不在意,他現在是陽城的軍長,接替了曾經武軍濤和易容琨的位子,成為十四集團軍第十五軍的軍長,一時風光無限。

按說厲清雲只是一個幫會的龍頭,再多麽能耐,也不該越過旁的在軍隊裏待了許久的軍官,他們才是有經驗有能力的人。十五軍的兵都不是很服氣厲清雲,尤其是厲清雲擔任軍長以來就來過軍營裏一次,那些個營長排長,私下裏議論的可是不少。

祁天力曉得了也不管,就任由著他們去。

他給了厲清雲軍長的位子,至於坐不坐得穩,能不能坐的長久,那便是看厲清雲自個兒的能耐了。

祁天力本是想要存著看戲的心思,誰料到沒幾日的功夫,厲清雲就將那群刺頭給收拾的整整齊齊,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用的法子不是旁的,就是幹架。

男人之間處事兒和女人不一樣,能幹架解決的,絕對不會婆婆媽媽的吵架。勝者為王,誰拳頭大聽誰的。

厲清雲一人單挑了五個排長,全都撂倒了不說,還又幹倒了十多個不服氣上來挑釁的,拳頭一直砸到服氣為止。

“不服爺這軍長位子的,先打得過爺再說!”

他聲音洪亮,響徹在整個操練場上。擼了一把臉上的汗,厲清雲繼續挑釁道:

“說老子不夠格的,沒帶過兵打過仗的。我認!

但是!說爺是楞頭子沒資歷的,都是放屁!爺的青幫龍頭可從來不是吃素吃來的!”

厲清雲扒了上衣,露出精壯的身軀,還有身體上面遍布著的刀傷槍傷。

強者面前,實力說話。

此刻,十四集團軍第十五軍中,再無一人不服厲清雲。

233:不夠(5月30月票加更)

雨越下越大,能聽到窗戶外滴答響落的雨點聲。

童新月窩在易良焱的懷裏,有些懊惱。她便不該把寧明蘭的事情放在心上,還一時腦熱了同易良焱說去,現在倒好,被收拾的一幹二凈,喝口湯嘴唇都疼。

“都說了這督軍府你便是主子,惹了你不高興了便弄出去是了,自己在這兒生了一下午的氣又是何必?”

有一下沒一下地摸著童新月的腦袋,像是在順毛似的。易良焱的聲音低沈如幽幽古井,一石頭砸下去,回聲繞耳。他又繼續說道:

“阿月你的法子便是極好。叫康大在外頭給她找出院子,再安排個親事就好,在督軍府裏礙著你的眼也難受。”

“可是她不是想要進軍營麽?若是讓她嫁人不大好吧。”

童新月有些心虛,她當時不過就是逞口舌之快,想要惡心惡心寧明蘭,倒還真不是想要叫她嫁人。

許多老人都說嫁人是女人重新選擇命運的又一次機會,若是嫁的好了,那從此便是和和睦睦,人生得意。若是嫁了個沒出息還打老婆的,那這餘生的後半輩子便是孤苦伶仃,境況淒慘。

“軍營裏面又不是差她一個會開槍的。”易良焱毫不在意,神槍營裏面比寧明蘭槍法好的大有人在,若是叫寧明蘭進了軍營,被外頭的人曉得了八成還會笑話湘城的軍隊是軟蛋,連女人都要上陣打仗。

之前易良焱是想著叫她自個兒麻利的離開,才允了寧明蘭進軍營,誰曉得她自個兒不知道好歹,哪個是不該惹的偏要惹,真是就會往槍頭上撞。

龍雪薇長得美有個屁用,一身的病。易良焱自己便是從小就有嗜好殺人的病,好不容易得了個阿月能壓一壓,哪裏能放走?這是藥,一生的藥。

“不能再緩緩麽?嫁人還是太倉促了,那只是我沖動之下說出來的話。”

童新月也不知如何說才好了,聽康大說,寧明蘭很是能吃苦。她一個女人家,從父母兄長死後便開始練槍,從不間斷。

槍的後坐力是很大的,童新月曾經也試過,震的手都全麻了。而且還得練準頭,練臂力,這一項項下來,女人要吃的苦比男人要更多,但這些寧明蘭都撐下來了。

可想到這,童新月倒是忽然想起另一個問題,一個十分重要的問題。她問道:

“寧明蘭練槍的槍子兒還有槍是哪來的?你給的?”

想要練槍,首先得要有一把槍,寧明蘭的兄長寧明建便是當兵的,死後留一把槍給寧明蘭也說得過去。可這才學槍的要練槍,那得是要有數不清的子彈才能練成功。哪裏來的這麽多槍子兒給她練?

“我批的。若是有點事兒做,她也不會日日跑到我面前晃悠了。”易良焱如是解釋道。

反正湘城金礦多,他不缺錢,更不缺這點槍子兒。

童新月到現在算是徹底懂了,也算是明白了。易良焱是真真切切對寧明蘭不在意,而且還很是嫌棄,只當是個包袱。

她心中最後一丁點的小心眼也終於是大方的消失了。

“行了行了,易良焱我曉得你有錢,數不盡的錢。”

童新月展顏而笑,抱著易良焱的脖子突然吧唧一下在他的臉頰上落下一個濕漉漉的吻,笑容開懷。

“不夠。”

分明是喜悅的,易良焱臉上卻還是神色淡淡,只是微微上揚的唇還是出賣了他。

童新月才不管他這點別扭性子,從他身上像是一條小魚似的滑下,坐回到自個兒的椅子上去。夾了一大塊的東坡肉到易良焱的碗裏,堵住易良焱接下來的可能的行為。童新月嚷嚷著說道:

“吃飯了吃飯了,我肚子都餓了。”

易良焱看了眼懷表,曉得剛才鬧騰了會兒已經是過了童新月平日裏的飯點了,她的腸胃不大好,得按時吃才行。

碗裏好大一塊的東坡肉,幾乎都覆蓋了整個碗。易良焱平日裏倒並不很歡喜肥厚之物,若是平日裏必定只會是吃其中精瘦之肉,今天倒是連肥的一塊給吃了,一點不剩。

“阿月,後天和我去一趟永錦城。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食不言寢不語,童新月和易良焱都算是教養很足的人。等兩人都吃完了後,易良焱才將壓在心裏許多日的事情也是最後的決定和童新月說了。

在這件事情上,他的第一副官繆廣平倒是第一回和他唱了反調,說什麽都要讓童新月去永錦城一趟。

“去永錦城幹甚?那地方不是西北王詹葉舟的老窩麽,我們去可不是自投羅網。而且肯定會很慘,就像是咱們從陽城一路回到湘城一樣。”

酒足飯飽,童新月窩在軟椅裏,揉著肚子,懶洋洋的,看起來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樣,對永錦城之行顯得不那麽樂意。

“不會,這次去永錦城會很安全,暢通無阻。不會再像之前我們回來湘城一樣的狼狽。”

易良焱站了起來,又半跪在地上,正好恰到好處地夠到童新月的小肚子,他力度適中地替童新月揉著肚子,話裏帶著誘惑的意思。

“永錦城吃的東西玩的東西比湘城多的多。這次我們去見的人在永錦城的權勢很大,能保證安全。再說,有我在,你還擔心什麽?”

童新月沒回話,她覺得不大對勁兒。過去易良焱若是要讓她做何事都至少會透露點緣由,現在竟然是半點都不說。他一個湘城的督軍跑到永錦城去,怎麽可能保證萬無一失?

“你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易良焱。”

將手附在易良焱的手上,有些用力地抓住。童新月猛地坐直身子,目光灼灼地問道易良焱,不容他有半點閃躲。

可縱然童新月一瞬不眨地看著易良焱,也沒看出哪裏有問題。他好似一潭湖水,波瀾不驚,看不到底。

“若說有也是有。”

沈默了片刻的時間,易良焱緩緩說道,童新月的心已經被緊緊地提了起來,呼吸都不敢用力。

“西北王詹葉舟統治的地方要割讓一處給我了,阿月,你想要哪一處?”

234:亭子

童新月站在橋上,看著過往行人來來往往,橋下是湘江河,好幾條龍舟在練習著。還有五六日的功夫便是端午了,照著湘城的習俗,這龍舟賽是必不可少的。

聽著響亮的鼓聲和口號聲,童新月原本心中的那點不愉也便沖散了些。

昨晚上易良焱沒將事情完完整整地交代清楚,一定還有瞞著的。

西北王詹葉舟之前就被易良焱給坑過一回,怎麽可能又巴巴地要送一座城來?又不是腦子有毛病。詹葉舟手上雖然只有四座城,但每一座城的面積都極大,單其中面積最小的永錦城便比湘城要大,是陽城的三四倍。

剩下的三座城:安江城、東陰城、家羅城,雖然論繁華程度比不上湘城和永錦城,但地廣人稀,其中許多都是游牧民族,極為彪悍。

永錦城算是漢人較多的地方了,但也極為開放,算是詹葉舟部隊的核心了。若是易良焱想要帶兵偷偷潛入,攻其不備,倒是能夠理解,可她想了許久,也想不出來到底是為何,易良焱要帶著她去永錦城。

她就是一大夫,還能有何用?又不是詹葉舟不行了,等著人來救。

更何況,童新月昨兒也問過易良焱了,是不是要去救人。得到的答案卻是否定。

她不想要為難易良焱,更打心底裏舍不得拒絕任何他的請求。但是面對未知,總是有些擔憂,甚至是恐慌。

不自覺地童新月便摸索起手腕上的鐲子來,這是她思考和焦慮時候常常做的動作。

湘城的學生起義在昨晚就已經全部鎮壓住了,不是用的暴力的法子,而是用了迂回的路子。學生能鬧騰,叫了老師過來就鬧騰不了了。就和老鷹抓小雞似的,那些個在街上的學生,被板著臉的老師怒斥著給訓回去了,偶爾有幾個刺頭不聽話,便有士兵恐嚇著,給弄回去了,倒是沒有大的傷亡。

“夫人,到下面涼快些的地方看龍舟吧!正是中午頭的,太陽烈。”

督軍府的管家康大盡心盡責的說道。他今兒也是奉了易良焱的命令,一定要好好地帶著夫人出來散心。

昨天也不知是怎地了,就讓督軍夫人和寧明蘭那丫頭給碰上了。康大也是看著寧明蘭這兩年是如何過來的,雖然也是心疼,卻也不是不知輕重。接到督軍的命令後連夜便找了鎮上風水好的院子,天還沒亮就拾綴了下人給寧明蘭這丫頭搬家。

他這一身的老骨頭馬不停蹄的忙活到現在,累的夠嗆。偏生督軍夫人這時候也不曉得怎地了,大太陽底下的都站了有一刻鐘了,還不走。

童新月被康大叫了之後才回神,她想的太入神了,周圍的一切都視若無物了。

“好,正好到下面樹下躲躲陰涼。”

童新月點點頭,微微瞇了雙眼,太陽確實有點太烈了,刺的人眼睛疼。

“到下面的亭子裏吧,那有長椅,也幹凈。”

康大回頭看了眼跟在身後的士兵,微微點點頭,瞇了眼睛望向那小小的亭子。

那亭子不大,看起來也是很舊了,年代久遠的樣子。遠遠瞧著就能看見裏面有三四個人也在裏頭乘涼。

童新月沒多想,她身後還跟著兩個士兵,都帶著槍。她也體諒康大年紀大了,和其他人擠一擠亭子也沒甚。

亭子裏面有四個人,不過只有一個是坐在長椅上的,其他的三個都是靠在柱子上,擼了上衣,袒胸露腹,滿頭大汗的。

亭子的四邊都有長椅,木質的,有些地方有已經爛掉了,很破舊,童新月瞧了眼,也難怪那三人要站著,也不坐。

這麽破舊的亭子,若是坐了,估計一個不小心塌了不說,塌掉的木頭萬一有木刺,紮到皮肉便不好了。

童新月拿出隨身攜帶的小帕子,找了處看起來還算結實的木長椅,鋪在上頭後才小心地坐下。偽裝成下人模樣的士兵則是也靠著童新月這邊的柱子,歪歪地站著。

“康叔,您到這處坐吧!”

童新月身上還有一條備用的帕子,她向來喜歡什麽東西都備著雙份,有備無患。現在這備用的帕子正好拿著給以給康叔墊著。

“這不大妥吧夫人。”

康大望著童新月手上的帕子,眼神有些閃躲。手擺了擺,連連拒絕,連身子都微微彎下。

“您今兒都陪著我跑了這麽多路了,難道就不累麽?況且哪裏便不妥了,不過就是讓您坐會兒歇歇而已。”

康大不願意,童新月卻覺得心中過意不去。康大都已經是四十多歲快五十歲的人了,該是好好保養身子的時候了,逞強累著了他自個兒,日後老了有的是苦要受。

康大又推脫了兩句,見童新月態度很是堅持,最後也是沒法,便收了帕子,攤在一處長椅上,坐著歇息了起來。

“我聽這位夫人的口音,好似是陽城那邊的人?”

童新月正是歇息的時候冷不丁便聽到對面坐著的那位長袍中年男人含笑問道。她陡然便覺得有些奇怪。

她是在陽城長大的不錯,可後來三年的時間她走南闖北,哪裏的方言都能學上兩句,和沈恩晴混的熟了,那段日子說話都是一股子京都腔調,當地的京都人還楞是沒聽得出來。

學的方言多了,那說起方言來便越是雜,好似每個地方的方言都能帶一點,但細細聽又覺得哪裏都不像。

現在,她從進這亭子才說了兩三句話,這人就猜出是從陽城來的,哪裏有這麽神通?

“這位先生,不知您為何覺得我是陽城人?我可是地地道道在湘城長大嫁人的,連湘城都沒出過呢!難道先生是陽城人,所以聽甚話都覺得像是陽城話?”

童新月話裏半真半假。把自個兒的問題給糊弄過去不說,還反問了那人問題,想要摸清對方的底細。

她的直覺告訴她,眼前這人並不簡單。至少不似表面上長袍禮帽,儒雅紳士地好似真正的好人。就像是易良焱一樣,看著滿身的書生氣,實際都是壞水。

235:周船

眼前的中年人穿的是長袍,銀灰色的,上面沒有刺繡,素的很。一只手的大拇指上還戴著個玉扳指,頭上是洋禮帽。

童新月目光上移,又再瞧了瞧這人的臉,五官不如何出奇,看著倒是有些糙。不似易良焱,臉端著精致無比,貴氣無雙,穿著長袍便是書生氣,穿了軍裝便是英氣逼人。

若非是他的穿著,就單憑此人之面孔,還真是和儒雅牽扯不上幹系。

“這位夫人不知,我是古董商,華國的天下我不說全都走遍,至少七八成的地方我是到過的。若是別人聽到夫人說話怕是聽不出來毛病,但我卻能聽得出來,夫人是從陽城來的。”

這中年人自稱古董商,童新月上下打量了幾分,確實是有些像。若是照著他的說法,能聽出來是從陽城來的也不算是奇怪。童新月漸漸地放下了戒心,不再繼續牽扯這個話頭。

“古董商?我倒是對古董有些興趣,卻無奈不知深淺,之前還被人騙過幾次錢,買了些上當的便宜次等貨。”

左手搭在右手腕上,童新月此前問過許多古董商販,沒有人知道她這鐲子的來歷。看著精致無雙,有些年份,卻又無法斷定到底是那個朝代流傳下來的。有些商家甚至還懷疑是盜墓賊從墓地裏給挖出來的。

“周船周某人說實話,對夫人您手上的這個手鐲很是有興趣。不知夫人能否割愛,周某人願出高價求此。”

周船的眼神在童新月的右手腕上掃了一眼,便很快地又收回。只是幾息的時間,他便突然站了起來,對著童新月鞠了一躬,十分之恭敬地說道。

童新月被嚇了一跳。連忙起身,“周先生請起。我這鐲子很是重要,輕易割舍不得。不過我卻是有些好奇,周先生為何對我這鐲子如此感興趣?有何特別之處不成?”

童新月的目光看向周船,灼灼地盯著。她心中不自覺地緊張,若是能知道這桌子的由來,或許她便可以重新回到現代,離開這戰亂的世道。

可若是離開了,易良焱該如何?童新月眉頭輕蹙,只是一瞬之間,她便想到了好幾種可能。

“特別之處自然有。不過對周某人而言,更重要的是此為我家族的傳家之物,歷來都是給我家族子女優異者佩戴的,所以看到這鐲子在夫人手上,難免有些驚奇。故而還是希望夫人能割愛。”

周船雙手輕輕拍擊,原本靠在柱子邊上的三人便走了過來。其中一人將隨身攜帶的小箱子放到亭子中的石桌上,開了鎖,裏面是金燦燦的大黃魚,輕輕瞥上一眼,也曉得裏面不下三十根。

童新月心中猛吸了口氣。感慨幸好之前易良焱歡喜時不時地就扔大黃魚給她,後來又告訴了金礦的事兒。若不然,現在見到這麽多錢,她可不是要驚的掉了下巴,被人白看了笑話,以為沒見識。

“拿這箱錢買我的鐲子?”童新月問道,語氣平靜,“我不賣,我只是有些好奇您口中所說這鐲子的特別之處。”

周船看了眼童新月,嘴角勾笑,突然猛地又將這箱子給合了起來,一下子便沒了大黃魚的金光燦燦。

“不賣也沒甚,全當給夫人做個見面禮了。日後若是夫人有幸能到永錦城來,周某人必定款待。”

周船說完這話,便將裝了大黃魚的木箱子朝前一推,推到童新月的面前。

童新月這時候倒是真的楞住了,如今這世道大黃魚便是這般不值錢的了?一個古董商隨隨便便一個見面禮便能甩出三十根大黃魚來,這得是一個大富之家才有的家底子吧!

便是童新月一個楞神的功夫,周船和他的隨從竟是一下子便走到十米開外,那裏正好停了一輛奧斯丁汽車。

“快點,給還回去!”

童新月回過神來趕緊地將箱子塞到跟隨保護的士兵手上,叫他趕緊地去追。

那小木箱子裏面裝的都是大黃魚,沈甸甸的,士兵已是盡快去追,卻還是差了一步,那奧斯丁汽車已經開出好些距離。

“康叔,這可怎麽辦?”

不過便是出來散散心,便被人塞了一箱子的大黃魚,童新月腦子都給懵了,問著康大,有些不知所措。

康大低垂著臉,看神色好似也還沒反應得過來。他想了想,還是回了句最為妥帖穩當的話來,“要不,夫人等老爺回來了,問問老爺?”

老爺便是督軍,在外頭康大他們這些傭人和士兵稱呼易良焱這督軍,都是老爺,亦或是先生。

童新月也沒法,看著追了好長一段距離卻還是沒追上的兵走回來,也只能點點頭,如此罷了。

“算了,還是先回府吧。”

真是稀奇了,童新月又望了眼那小箱子,還是覺得如在夢中。

“夫人,若是要先回府的話,您和這兩位先回去吧,府裏還有些東西需要我采辦。”康大低頭說道。

童新月“嗯”了聲,點點頭,沒多在意。

康大微微彎著腰,斂了神色便離開。

他拐了許多個彎,穿了幾條街,來到一家茶館,徑直上了樓。

茶樓上。靠窗位子上坐著的正是易良焱。

州府近來日本人的進出很是頻繁,引得州府不少華國軍官警覺,上報到督軍龍明澤處,卻是沒得到多少回應。

“不過就是從陽城那兒跑到外山家投靠的人而已,毋需多在意。”

龍明澤不甚在意,日本的外山家老早就在他這打過了招呼,還送了一箱箱的“招呼錢”,正好可以拿來買新式的軍火。

這些年,外國人在州府開工廠定居的可不少,也不缺日本外山家這一家。更何況,外山家的資產龐大,他收的稅裏面,外山家貢獻的部分可是不少。

州府那些窮的叮當響的人跑到外山家的工廠去做工人,至少也能滿足了肚子,不至於餓的去造反。

對龍明澤來說,日本外山家雖不是華國人,但比華國人帶來的作用大多了。也就這些愚蠢的手下還是看不清楚這些東西。

又是一小疊的封子上來,龍明澤只匆匆掃了一眼便順手給扔了垃圾桶。

236:跑了

湘城督軍府內,童新月空蕩蕩地出去,帶著一箱子的大黃魚回來。

望著桌子上那一箱大黃魚,童新月神情有些恍惚。半晌,她才仿佛是回過神來,卻是頭一件將手腕上的鐲子給摘下來,細細地觀摩。

除卻被易良焱奪取過一陣子外,童新月便從未將之離過身,都是貼身攜帶。她看了這鐲子也有好幾年了,卻還是看不出甚名堂來,翻遍了古籍也沒找到類似的。

這金鐲子上雕刻的花紋很是奇特,看起來不像是花朵,也不像是文字,倒像是兩者的結合,到底雕了個甚東西,童新月總歸是瞧不出來的。還有那上面鑲嵌的紅寶石,只有一顆,也不算大,但勝在質地清澈圓潤飽滿。其他的還真就瞧不出來有何特別的了。

為何今日那個古董商周船便一口咬定,這鐲子有特別之處?還如此堅定。

童新月有些想不通,忍不住用手指按摩蹙起的眉。真是個要人命的難題。

而造成童新月想不通的人——周船,現在卻在被突然竄出來的人圍攻。

他們一行四人,都坐在一輛奧斯丁汽車上,汽車的輪胎早就被打爆了一個,茍延殘喘地開了一段路後,連車窗的玻璃都被打碎了,再下去,這車便是真的只能報廢了。

他們只能開了車門,拿奧斯丁汽車作為掩護,掏出了槍。

動作熟練,槍法精準,他們幾乎每一槍都能撂倒一人,雖只有四人,對上圍追而來的二十多人卻絲毫不落下風,甚至隱隱有了勝勢。

“艹!姓賀的那小子真他媽的歹毒!派了這麽多兵崽子來堵!”

“爺,要不給炸一個?”

隨行的三人中的一個大塊頭的喊道,槍聲太大,他必須得用吼的才行。

“扔準點,扔完就上車。”

已經拖了我很久,若是時間繼續拖下去,怕是馬上便會又有人過來,到時候可就支撐不住了。他們這一行人中,已經有兩人中了槍,一個在腿上,一個在胳膊上。

周船又開了一槍,用完槍膛裏最後一顆子彈。麻利地馬上又從彈夾裏掏出槍子兒來,快速地給裝上。

手榴彈一拉,再用力一扔,這四人立馬便是上了奧斯丁開車而走。

車後,一聲巨大的爆炸聲響起,滾滾的灰塵揚起。

茶樓上,易良焱面前煮著一壺茶,茶水早就翻滾洶湧,他卻視若無睹。

“督軍,人給跑了。”

繆廣平帶來了前面的消息,他接到消息的時候便是派了軍中上等的士兵去堵,先行兵就有二十五個,結果抓四個人都抓不到,最後還被人幹掉十一人,簡直是丟人現眼。

“跑了便跑了,若是能被這麽輕易的抓住,也就奇怪了。”

雖是意料之中的結果,易良焱嘴上說著不甚在意,心裏卻還是有些小疙瘩的。

這麽好的一次機會,若是真的能抓住了,日後便是他易良焱占了上風。可現在給放跑了,將來被阿月曉得了,可不得要生他的氣了。

“帶著傷兵回軍營,好好安撫。”

“是。”

繆廣平點頭應聲,有些羞愧,這次派去的人可都是他一把手帶出來的精兵,也是他親自挑選的,卻給出了這麽個紕漏。

“還有,端午要到了。”

“嗯?”

還在自責之中,壓根不明白易良焱這話的意思,繆廣平有些懵。端午節到了就到了,難不成還是要放軍營裏半日假不成?

分出個眼神來,易良焱看著繆廣平那呆頭鵝模樣,還是得要多說兩句解釋解釋。

“阿月才到湘城不適應,正好端午了,你和杜仲兩人各領一支隊伍賽龍舟去,贏的隊有賞。”

湘城每年都會有賽龍舟,往年都是老百姓的樂子,當兵的可不摻和,頂多便是中午軍營裏大夥食吃粽子罷了。今年卻因為督軍夫人的幹系能賽回龍舟?

繆廣平心裏簡直是樂開了花,在軍營裏他都要待的膩味兒了,全都是大老爺們的汗臭味兒。

賽龍舟那可不一樣啊!聽說有好些適齡的姑娘到時候會來觀看,看對眼了晚上在篝火邊就好上的那可是不少啊!

“好好好!”

都二十老幾了,也沒親過姑娘小嘴的繆廣平,連道三聲好,嘴巴裂的都要到耳根子了。

易良焱瞧了眼笑的有些傻的繆廣平,沒多言。

住在督軍府的這段日子,前幾日有易良焱陪著游玩,童新月倒是沒多覺得無趣,今日提前回來了,還要守著這一箱子的大黃魚,童新月就覺得時間實在是過的太漫長了些。

她拿著話本子看了幾頁便覺得無趣,忍不住地便打起盹來,打著打著意識就越來越不清楚,到最後竟是直接一手撐著腦袋便睡著了。

“怎麽就趴在桌上睡了?也不怕受涼了。”

睡著正是迷迷糊糊的時候,童新月便感到臉上的肉被狠狠地捏了一下,瞌睡甚的一下子便是醒了。

“你幹甚啊易良焱!”

好不容易瞇一會兒,竟是還被易良焱給捏醒了,童新月是滿肚子的氣兒。

看著她睡著了,難道就不能拿一件大衣出來給披著?或是抱進屋裏睡。他倒好,直接給上手捏了。

“都是晚飯的時辰了,繼續放任著你睡,過了點,這胃可吃不消。”

易良焱右手的食指在桌面上輕輕地敲擊,一下一下的,聲音清脆,將童新月那點迷糊的睡意給敲醒了。

童新月扭了扭脖子,活動活動筋骨,冷不丁便看到那一箱子的大黃魚。立馬變想起來要給易良焱說這事兒。

“我今日遇到個古董商叫周船,他送了我一箱子的大黃魚。”

“哦?這一箱子都是他送的?”

其實早在進屋時候易良焱便看到這一箱子的大黃魚了,之前康大也說過了。可聽到童新月親口說是那個老狐貍送的,易良焱心裏還是有些吃味,他的阿月可是個財迷。

不過,他忽然記起阿月好似很怕鬼神之說。

“一個古董商哪裏會有這麽多的錢,估摸著是從哪裏給盜出來的,八成是哪個倒黴催的死掉的軍閥,墓地被人給盜了。”

“盜墓?!”

童新月聽到這個可能,立馬嚇得站了起來,對那箱子大黃魚是敬而遠之。

237:外山家

一聽到易良焱說這可能是從哪個軍閥的墓地裏盜出來的,童新月就嚇的個半死,可回過神來便是發現不對勁兒。

“若是盜墓出來的,那也是他千方百計才盜出來的金銀財寶,為何要送給我一個素未謀面的人?”

而且還一送這麽多,一箱子滿滿當當的。就算是軍閥的墓地,要想掏出這麽多的大黃魚也不是那麽容易吧!

“盜墓的規矩多,或許是這些人受了詛咒甚的,需要散點財,讓收到錢的人替他們消點災,把詛咒給平攤點。”

睜著眼睛說瞎話這事兒,易良焱做起來是駕輕就熟。分明是特地過來送錢示好的,賣個好印象,偏偏到他這兒就成了盜墓的,還是受了詛咒。真是能扯。

童新月自個兒都不曉得,她對易良焱的話其實有種盲目的信任,只要是易良焱說的,縱然再荒唐,那也是有可能的。

這時候童新月才睡醒,又是被易良焱拿盜墓的事兒給嚇著了,腦子根本轉不過來。

“那這箱子大黃魚該如何處理?若真是盜墓的來轉嫁詛咒,那我是不是就完了?”

“虛甚,這些我來處理。明兒我叫個道士過來看看。”

易良焱將那木箱子一合,招呼了外面一個看守的兵進來,將那滿箱子的大黃魚就給帶出去了。

“不過就是一箱子的大黃魚,府裏的家當可不止這一些。”

望著那一箱子的大黃魚被擡走,童新月摸了摸鐲子,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卻又說不上來。她其實原本還想要易良焱查查那古董商周船的底,好問問自個兒這鐲子到底有何特別之處,現在看來是得要打消這念頭了。

天降一箱子的大黃魚,這麽個好事兒砸到童新月的頭上,又被易良焱給輕飄飄揭了過去。

易良焱牽著童新月的手下了樓,樓下早就滿滿地布了一桌子的菜。說起來,童新月也早就同易良焱提過,只他們兩人吃飯,哪裏用得著這麽多的菜?吃不完還不是浪費。

可易良焱就是不聽,說“廚房裏不曉得你的口味,多做點就曉得了”。

童新月也是沒法,不過每日看著滿滿一桌子的佳肴,倒確實是叫人食欲大開,每頓都能多吃些。

“今年端午廣平和杜仲兩人會帶隊伍去賽龍舟,人很多,到時候會很熱鬧。”

易良焱給童新月盛了一碗清湯,語氣平淡地說著,可眼神卻是不斷飄忽到童新月的臉龐上。

帶兵打仗,陰謀詭計這些東西,易良焱很是熟練,可討女人歡心,他卻從未學過。康大也曾同他說過,夫人在府中有些悶悶不樂,每日都苦於打發時間。

童新月才到湘城,人生地不熟的,也沒有醫館給她坐鎮去給人看看病甚的,窩在督軍府裏確實無趣。易良焱想了許久,才想到這麽個不知如何的法子——讓繆廣平和杜仲領隊去賽龍舟。

那兩個向來都是貧嘴會說的,若真是比拼起來估摸著能叫一堆人樂的不得了。

就是不曉得阿月歡喜不歡喜。

“賽龍舟?讓繆廣平和杜仲比麽?”童新月眼眸微微睜大,充滿了新奇,她咽下一大口的濃湯,樂不可支,“那一定很有趣了。”

“嗯,端午時候我帶著你去瞧瞧。”

易良焱直直的唇終於是微微彎了點。

州府日本外山家中,外山琦和其長子外山信正團坐在地,安靜無言地看著傳來的電報。

“還有三日的時間,賭場那兒可還準備妥帖?帝國的勇士們衣食住行可有虧待?”

外山琦問道長子外山信。他的胡子被剃成短短地八字,頭頂也是剃光了一部分,束起來,看起來極為嚴肅板正。像是日本古代的持刀武士。

“父親大人放心,兒子已將一切都安頓好,帝國的勇士們在賭場後面的那群院子裏居住的很好,就等三日後行動,為帝國的理想獻出一切。”

外山信謙卑十足地回答,雙手放在地上,說話時腰也微微彎著,寬大的袖子平整地落在地上。

其實這問題外山琦近幾日每日都要問上好幾遍,這都是今天問的第三回了。他信任他的兒子,信任他兒子的辦事能力,不過這事關帝國理想的成敗,他不得不更加上心。

雖然州府只是帝國布局中的滄海星宿中的一處,但只有許多個州府勝利了,才會迎來帝國最終的勝利。

外山信也曉得此事的重要性,容不得半點疏忽不測,所以這幾日他也更加勤勉地觀察各方動靜,將一切的可能性都包容進去。

“陽城的督軍,動作有些大。父親大人,我怕到時候陽城方面會出兵。”

“陽城只有州府一半的面積大,軍隊實力更是不如州府。”

談到陽城,外山琦的口氣裏是不加掩飾地輕蔑,不過便是一個小城罷了。

“也就只是福原家的那個毛頭小子狂妄自大,才中了陽城督軍的計謀。哼,還有福原家的女人,不是好女人,我聽說福原佳子竟然嫁給了陽城青幫的龍頭,以逃過一難,真是帝國的恥辱!”

“是!日後回到帝國,我們外山家絕對不能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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