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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沒有!我腦子瓦特了才會去!

童新月心裏這般想著,但是嘴上還很是麻利地拍著馬屁,“當然當然!能做你的人必定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只不過我這人就是膽小,沒金鐲子來壯膽就是不心安,易先生您要不……嗯?怎麽樣?”

童新月雙手捧起來,做出一個像是討飯的動作,脖子一縮,更是像了街上的乞丐八分。

易良焱抿嘴皺眉,好一會兒才又說道,“到我麾下武軍濤的婚事我可以幫你解決。”

“行啊!只要您還我鐲子。”

易良焱再道,“你到我這裏來能救治更多的人,不僅僅只是志堅會的那些人,我們要救的是整個天下。”

“行啊!只要您還我鐲子。”

易良焱還道,“你不做我的人,那我現在就甭了你。”

“行啊!只要您……啊啊啊!別別別!”童新月嘴一快,嚇的一哆嗦,就差給易良焱跪下了,“您息怒!息怒!軍老爺您有話好好談,小的一定十二分嚴肅地聽,只要您的指令,一定照辦!”

有槍的是大爺,有槍的是祖宗,行行行,老娘認你狠!

易良焱瞧著童新月這幅慫樣,他之前怎麽會覺得這人是個堅貞不屈的人才?得要三顧茅廬恭恭敬敬才請得動的?早知道一把槍就能解決的,他就上來十把槍放桌上了。果然世道變化,都是一些墻頭草。

“不要叫我軍老爺,叫我先生。”

“是是是,先生!”

童新月不是傻子,知道易良焱必定在兩處有不同的身份,在陽城裏他得是教書先生才行,不能暴露了。這道理童新月明白,只不過看到擼子了就習慣性地稱呼“軍老爺”,人慫,改不了。

“若是以後有人像現在這麽威脅你,要你暴露出我的消息,該何如?”

童新月嘴角抽搐,又是餓的又被嚇的,腹部一陣疼痛,卻還得忍著,“那必定是不會說的。我若說了,雖然能得一時的小命,但暴露了先生的消息,先生必定不會留我,那還不如死守著秘密不說,等著先生來救小的。”

“那若是我遲遲不來呢?”

“那也得嚴守。只不過小的還請先生早點來救,小的還是挺怕疼的。”

“你倒是挺油嘴滑舌的。”

童新月嘴角的抽搐更大了,明明這回答王八羔子已經滿意了,要不然這眼中絲絲點點的笑意是如何的?現在還死不承認。

童新月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稀裏糊塗不知不覺一番恐嚇威脅之下,她童新月就成了易良焱的人了,還是任勞任怨,做牛做馬報答易先生不殺之恩的那種。

“王八羔子的狗東西!”

從春川閣回來後,童新月躺在床上哀嘆著,只希望老天爺快點收了這個王八羔子。

不過煩心事不止這一樁,興致闌珊地用完了晚飯後,童新月便被郁佩珍叫到屋子裏去談心。

“新月丫頭啊,你是個懂事的,能體恤家裏的人,阿媽必定是看不走眼的。”

一上來就給童新月戴了一頂高帽子,還不許摘。

“您說,若是新月能夠幫忙的必定竭誠所能。”童新月恭恭敬敬地說道,知曉郁佩珍又要出幺蛾子了。

“你這樣說阿媽便放心了。”郁佩珍長嘆一口氣,似是感慨似是欣慰,“你也知道家裏的情況,就只有你阿爸一人有些許單薄的薪水,但是這一家子口的,你的兩個妹妹要上學,將來也要嫁人出嫁妝。你大哥有了你嫂嫂之後每日的開銷都不夠,你二哥現在還在東洋留學,再加上家裏還要養著一大幫子下人。”

聽到這裏童新月算是明白了,不過童家雖然開銷大,不過童德秋每月的收入可絕對不少,鹽務局可是一個油水不少的地方,童德秋這人又絕對不可能是清官兒,鹽務局幫辦的職務已經能讓他撈到不少油水了。

“所以啊新月丫頭,阿媽就是想要和你商量商量,你和武軍長的婚事,這嫁妝能減些不成?武軍長也不是缺錢的,你日後嫁過去必定是享盡榮華富貴的,倒不如留一些下來給家裏補貼補貼。”

“婚姻之事全聽父母之命,新月在外面野了三年沒回家,能為家裏做些事情已是心中滿足了,更何況只是一些嫁妝,全聽阿媽調度便好。”

童新月軟軟糯糯地說著,像是兔子般的乖巧無害。

“那若是日後武軍長提起來了……”郁佩珍又是一番憂愁滿面的樣子。

“都是新月一個人的意思。”童新月心神領會,順著意思接了郁佩珍的話。

郁佩珍滿意極了,果真是鄉下來的沒見過世面的東西,嫁妝那可是代表一個女人的地位,是代表娘家人的。嫁妝輕了,在夫家也是擡不起頭,處處被壓制的。

“阿媽便就是知曉,新月丫頭最是懂事體貼。時候也不早了,早些回去休息吧,沒幾天就要做新娘子了。”

童新月松口答應了,郁佩珍也不想多和童新月費口舌,早早地就要打發走人,不過童新月還坐在椅子上賴著不走。

“夫人,我成婚的時候維歡妹妹會來嗎?我想念的緊,她的病是不是已是嚴重的很了?”

童新月又提到杭維歡了,郁佩珍慈祥的面孔終於換上不耐煩的樣子。

023:福原鈴奈

“都說了多少遍了?維歡她必定會來的,我前幾天才去探望過她,她身體已經在康覆了。”郁佩珍隨口就說道,態度不似之前那般和藹可親。

“那便最好了,真希望早些成親,也好見到維歡妹妹。”童新月咬咬牙,都問了這麽多遍郁佩珍還是不松口,一點消息也不透露,果真是防範的緊,也不知道派過去的小乞丐到底打探到了沒有。

再和郁佩珍磨下去估計也套不出什麽消息來,童新月索性就回屋裏去。郁佩珍進童新月走了,披了件貂皮坎肩扶著王花婆子的手慢悠悠的便到了同德秋的書房裏去。

童德秋正在批改著一份公文。見郁佩珍來了便放下手中的鋼筆,問道,“如何?新月那丫頭同意了嗎?”

“她如何不同意?不過就是一個鄉下來的丫頭,能知道些什麽。我多說了幾句,她便同意了。”郁佩珍要下人泡了一杯濃茶來,慢慢地酌起來,春寒料峭的,外面的天氣還是寒冷的緊。

“如此這般便是最好了。”童德秋心中的一樁事情終於了結了,正準備繼續看公文,腦子裏忽然又想起今日武軍濤所說的話,覆又放下文件,對著郁佩珍講道,“今日武軍長又和我提了婚事。說要提前些日子。還找了算命的先生看了黃道吉日。便是七日後就要成婚,我看這時間有些著緊張,原定的時間該是半月之後的。突然變得這麽緊張,你說是不是這其中該不會有些問題?”

童德秋是做了大半輩子官的人了,在這事兒上心裏總覺得有些慌慌的,不對頭。

“怎麽會有問題?我看八成是武軍長看上那小丫頭了。畢竟收拾收拾,打扮好了,也算是個小美人胚子。更何況早些讓她嫁過去,武軍長承諾給我們童家兌現的東西也該是早點到,老爺,你也知道家裏的情況,實在是為難的緊。”郁佩珍停了一小會兒,想了想還是得要說下去。

“明成他媳婦啊花錢大手大腳的,我前些日子說了幾句,竟然還被她嗆了,我一個做婆婆的竟然連教訓媳婦都不行,不就是仗著她背後有那些東洋人的支持!早知如此,當初明成如何喜歡她,我也不會讓她嫁進我們家來。”

“也便罷了吧。”童德秋對自己這個兒媳婦也是無可奈何,本以為分了家就會好些,沒想到竟是換了明成來要錢來。

“好歹她背後也有個福原飯店。有了日本人這靠山將來若是打起仗來我們童家一家子也好有個保障。如今世道不太平,能多一份保障便多一份。”

官做得再大,錢聚的再多,若是沒這個命來花,也便一切做了空。童德秋還是惜命的,不過惜命歸惜命,這錢也不能少,童家一小半兒的財產被明成他媳婦福原鈴奈掏空了,幸好賣掉一個女兒,武軍長又補貼回來不少,家底子又充實了。

接下來的幾日裏,童新月除了幫易良焱手下的兵治療覆診外,就是被郁佩珍困在家裏測量尺寸,教著禮儀,枯燥無味,還逃不了。

“新月丫頭,腰桿子直起來些,你是我們童家的女兒,要是成婚的時候被外人看到這幅沒有一丁點精氣神的模樣,豈不是叫人家笑話了我們童家?”

明明坐的地方隔了還有不少的距離,郁佩珍那圓潤地像她手中佛珠似的聲音就傳了過來,遠遠地訓斥著童新月的姿態。

“哎呦呦,我說太太您也太不近人情了,你看看新月小姐一臉的疲憊樣,可憐她年紀小小一整天的功夫都花在這裏,練習了老半天了,不管這成效如何,您也該可憐可憐她讓她好好歇息會兒。”姨太太曼清就坐在郁佩珍旁邊,看戲似的觀賞著童新月學習婚禮的禮儀,時不時地勸說兩句。

果真是她看走了眼,當初看這新月學姐穿了一身的名貴蘇繡,還以為背後裏面有什麽大人物撐腰,沒想到也不過如此,被太太玩弄於手掌,現在還乖乖的嫁給武軍長,這小命喲估摸著沒多少日子也便沒了,得去地下陪著她母親了。

又被說了,童新月只得又象征性地直起腰板子。老東西,你也就這幾天快活了,看我明日後日還聽不聽你的了。

昨夜裏九娘那邊便傳來了消息,說是找到了維歡妹妹。童星月估摸著按照九娘的人手速度,想必今日就能將維歡妹妹救出來,晚上時候就將維歡妹妹送回到舅舅那邊去,給一條大黃魚讓他們連夜搬走,然後再好好將這些日子受的窩囊氣全部撒回去。

嫁給武軍濤是吧?行啊!童新詩童新雅隨便上一個便好,她童新月就在邊邊兒看看就好,也不鬧洞房了。

一全套成婚的禮儀下來,童新月能去掉半條老命。也不知道哪個武軍濤到底是如何想的,都說是新朝代了,流行新式作風,這成婚也該是按照新式婚禮的來,竟然還按照老祖宗的那一套三聘九禮的來,規矩比那頭發絲還多!

“這就是才回來不久就要嫁給武軍長的大小姐嗎?”

很是不標準的發音,帶著東洋人的腔調和傲慢,透著來人的身份——福原鈴奈,童新月大哥童明成的妻子來了。

“兒媳婦怎麽得空來了?”

福原鈴奈來的突然,郁佩珍也有些驚訝,原是仰坐在椅子上的,見到福原鈴奈來了竟是極快地站起身來相迎。

“今日聽哥哥說了才知道這事,果真是消息閉塞,家裏的事情一點都不清楚,還需要哥哥來提點我。”

福原鈴奈的哥哥就是福原野,是陽城福原飯店的實際控股人。只不過此刻福原鈴奈這話中的意思明白人都清楚,是來挑釁示威的。

“這不是忙昏了頭嗎?你也曉得這婚事太過匆忙了。”

郁佩珍皮笑肉不笑地笑了兩聲,狀似很是親切地要去摸福原鈴奈的手,卻被福原鈴奈一下子給躲開,頗有些尷尬,卻又發作不得。

“也對啊!婚事匆忙的很,連家裏的這些錢啊也匆忙的沒了,明成這幾日感了風寒都沒錢喊大夫來,阿媽你怕是不曉得吧?”

024:童明成

“你說什麽?明成病了?”

郁佩珍原本的表情還假的很,這會兒子臉上的擔憂著急是真真切切的了,連臉上的肉都擔憂地聚積在一處,菊花一般的褶子一層一層的。

“可不是嗎,前些日子就已經有些征象了。只不過總是不願意添衣服吃些藥的,正好家裏的錢也不夠花,我便想著隨他去了,竟沒曾想今日早上就發起高燒嘞。原是學校也莫去了,還得我托人幫他去學校裏告了假。”福原鈴奈陰陽怪氣的說道,話裏話外的意思便都是要錢的。

“原是這般。”郁佩珍訕訕而道,卻不接了福原鈴奈的話茬,錢的事情她可接不了,而是轉而向遠處正挺著腰板習著禮儀的童新月招呼著,“新月丫頭,快過來咱們去你大哥處望望,正好你回來沒幾天也未曾去你大哥那裏報平安。”

童新月“嗯”了一聲便小碎步過來了,雖也不願和這群婆娘虛與委蛇,但也好過這“三從四德”的禮數,那教導的媒婆跟黑了心似的,總是挑著錯處不放。倒不如看看郁佩珍和她這東洋兒媳婦較勁兒,看看到底誰更厲害些。

“小姑子這般害羞?又許是我長得怪嚇人的,讓我這小姑子害怕的不敢冒出一個字眼兒來?”

童新月才將將站好在郁佩珍後頭,福原鈴奈就發起難來,陰陽怪氣還帶著傲慢審視的態度,直叫童新月覺得肝火旺盛,什麽東西?

“新月丫頭你也不是個懂事的,看到你嫂嫂了怎地還不叫人?”不用福原鈴奈說,郁佩珍就先把童新月教訓提點了,順手還用力在童新月膀子上掐了一下細肉。

“嫂嫂長得是極美的,新月看了只覺得是天仙般的容貌,一時驚訝竟忘了禮數,嫂子還請莫要見怪。”童新月伏了伏身子,不動聲色地就朝後退了一些,這般郁佩珍就沒了機會再來掐了。

童新月賠了不是,姨太太曼清又在一旁裝腔說了兩句漂亮話,福原鈴奈原就不是來和童新月擡杠的,沒聊多久就又將話頭轉到童明成上來,郁佩珍退了教習的媒婆子,帶著童新月和一幫子的下人浩浩蕩蕩地就要到別院去。

福原鈴奈一馬當先,一個人走在前頭,旁邊跟著一個也是東洋過來的小丫頭,雖郁佩珍後面帶著不少的人,但總是有種擡不起頭的感覺,一個婆婆竟是被兒媳婦牽著鼻子走。

童明成雖已是分家,但住的別院其實還是在童家公館裏,只不過是單獨砌了一面矮墻,開了一個小門,就當做自個兒的院子了。

繞了不少路,穿了不少的門才終是到了童明成的別院裏,才進來童新月便感覺是另一番天地。雖和童家主宅隔著一道墻的地方,不過這裏面的布局、裝飾、花花草草都是東洋的味道,好似“一墻隔春秋”。

推開矮門,郁佩珍便匆匆地進去,嘴裏呼喊著童明成的乳名,“成兒啊!身子怎麽樣了?可還難受的厲害?”

童明成本是躺在床上閉著眼睛休息,未曾想到竟是進來一波的人來,急急地就要扶著墻坐起來,“母親如何來了?兒子身子不要緊,修養兩日便好。”

“怎麽回事?還燒的這麽厲害。”

郁佩珍將手放到童明成額頭上一試,發現竟是滾燙的厲害,脾氣就要上來,心裏面對這個東洋兒媳婦的不滿更加厲害了,哪家做妻子的丈夫病了不在旁邊服侍?她倒好,竟只知道過來要錢。

“原以為是小病,誰曾想竟一拖便如此嚴重了。”童明成苦笑,幹裂的唇角滲出絲絲點點的血來。

“婆婆,明成有你在這邊照顧著我便去叫了醫生過來看看,順便去街上買些衣物回來,只不過我擔心錢不夠。”郁佩珍和童明成正講著話來,福原鈴奈就插嘴說道,說話是又直又硬的。

“正好老爺前些日子額外給了我些錢,你就先將就著拿去用吧!”郁佩珍如何不曉得福原鈴奈的意思?這別院的門,若不是福原鈴奈同意,郁佩珍是百年才難得進來一回,一進來便是送錢的。

福原鈴奈接過郁佩珍遞來的小錢包,在裏面扒了扒,才只有四十幾塊錢,心裏頭不滿臉上就已寫了出來,把錢包裏的錢掏的一分也不剩了就換了衣服“噔噔”的出門了,招呼也不打一聲。

“你瞧瞧你這媳婦。”郁佩珍又怒又恨地咬牙道,她這包裏的錢也是攢了許久,竟是被全都掏去,一分不剩。

“唉,阿媽,她是貴家小姐,過去在家中從未受過苦,如今我已是苦了人家了。”

童明成長長地哀嘆一聲,郁佩珍的難處他也曉得,只不過夾在母親和妻子兩頭他總是要難做人的。

“這是才回來的新月妹妹嗎?許久不見,好似長開了些。”

一直跟在下人後面努力隱藏著身子,沒想到還是一眼被自個兒這大哥發現了,童新月只能出來走個過場,再問個好,“大哥哥安好。”

“你這三年倒是跑去哪裏了?一個女孩子家家在外面如何謀生,家裏再不好也比外面強些,你可知……咳咳咳。”

童明成擺出一副兄長的模樣,要關愛教育幾句童新月,可話還沒說兩句,自己就咳嗽個不停,郁佩珍心疼地拍著童明成的背幫他順氣,“你這個妹妹總歸是完好無損身體健健康康的回來了,可你瞧瞧你自個兒,這麽大的人了竟然還能把自己弄的這般來!衣服不知加,藥也不曉得吃。”

童明成又是長嘆一口氣,他如何不曉得天冷要添衣,生病要吃藥?莫不是福原鈴奈的話,他也不至於生病了。

“是不是那個女的不叫你穿衣吃藥的?”

郁佩珍何其精明,對自個兒的兒子了解的一清二楚,童明成從小便是個體質弱的,經不起風吹,衣服都是添的好好的,這些年雖是體弱卻也沒生過多少大病,唯獨這一次,燒的竟是這般厲害。

025:妻管嚴

“怎會?只不過鈴奈總是說我太過娘氣,這個天氣放在他們日本,男人都是只穿單衫的,莫不像我這般還是棉襖棉衣加身的。”

童明成雖是大學裏頭教書的先生,徹徹底底的文弱書生,但心底裏總歸是有男兒氣概的,還有一些文人的清高,妻子都這般說了如何能添衣?便是穿了單衫,總不過是冷了些,噴嚏多打了些。

“那藥呢?你這麽大的人了如何不曉得吃藥?”郁佩珍真是急的要命,他這個兒子的性子真真是要著急死人來。

“藥也是萬萬不能吃的。”童明成苦笑的更甚了,整個臉都皺成了一個“苦”字來,“小小風寒在日本來,男人都只是多喝幾口熱茶自己就好了,只有大病了才會稍微吃些藥來。”

聽到這裏,童新月都要忍不住嗤笑了。她這個大哥果真還是和三年前一樣,迂腐冥頑不化,娶了個老婆還更甚了,照著這樣子,估摸著也是一個“妻管嚴”,事事順著他那個日本媳婦,最後倒是要把自己的身體搞垮了才甘心。

“她這樣說了你還這麽照做了不成?我的兒你這般大的人了怎地一點主見都沒有?你也是在日本留過學的人,那東洋的男人難道還真是個個都如此身強體壯的不成?”

郁佩珍心疼兒子,卻也是無可奈何,娶了媳婦忘了娘,不過都是尋常事兒,她再操心也是徒勞。

“也罷了吧!我體弱也是事實,總不過心底裏不想要鈴奈瞧不起我來。”童明成搖搖頭道,遂又將被子朝上卷了卷,一直拉到肩膀處。

不過一個尋常的動作,被郁佩珍看到又勾起了煩心事來,“你說說,她都嫁到我們童家來了,那事情不應該是照著我們這處的風土人情來算麽?你瞧瞧你這睡的叫什麽床,竟是和外頭打地鋪的叫花子莫什麽區別嘞!”

童新月偷偷瞄了眼,比尋常的床確是要矮了不少,不過好歹算是有床的,地下的寒氣不會侵到體內,也沒什麽大問題。

“罷了罷了,阿媽我既是娶了她做我的妻,那便是得事事就將著他,我是男的,那必定更是要大度些才行。”童明成知道自己母親不待見福原鈴奈,更不想要將兩人之間的矛盾再擴大,本就難做人了,這會子更是被兩處夾的無處逢生。

童新月看到童明成這幅縮頭縮腦的模樣就打心眼裏看不上,不過就是一個日本女人,長相不出眾,大盤子臉的,脾氣也不好,他好好一個童家大少爺怎麽就瞎了眼看上這種女人?還死心塌地的,就是不離婚。

郁佩珍給童明成又說了許多話,可童明成發著高燒,人也迷糊煩躁,郁佩珍說了好幾句他才“嗯”了兩聲,郁佩珍曉得他難受也無法在多說什麽,更何況沒多久福原鈴奈也該從外頭的日本百貨商店采購回來了,若是還見著自個兒賴著不走,也不曉得又會說出多少氣人話來。

從別院裏慢慢地走出來,郁佩珍看著那日本的下人毫不留情地關上那砌矮墻中的小門,便是長長一個嘆息,回頭不意外看到童新月,臉上的哀嘆又變了滋味,“新月啊因為你大哥的事情耽誤了你去學習禮數,阿媽也曉得你是個明事理的孩子,要不晚上的時候叫媒婆過來繼續教著,也省得你阿爸問起來沒話說。”

總歸是不想要我好過,卻又省不得額外給媒婆錢。

“媒婆晚上也要歇息的,更何況晚上的時候特地開了燈來學這個免不了有些浪費,不如白日裏讓媒婆加緊些教,豈不是兩全其美?”

晚上的時候還得去秋水閣去,上半夜還得去春川閣查看那幾個兵的情況,易良焱那王八羔子每晚都在那守著,童新月根本也沒辦法。

“那便如此吧!只不過若是你白日裏進程跟不上來,你阿爸問起來我可不袒護你。”郁佩珍得到回答也就滿意了,原是在福原鈴奈那裏遭的罪心情不好,此刻也從童新月身上找回了點來。

童新月跟在郁佩珍後頭伏小縮頭不吱聲,今日也托了童明成的福氣能讓那媒婆早些滾回家去。草草地吃完晚飯,耳朵裏根本聽不下去童新詩童新雅所說的什麽“學校樂事”,顛顛地就跑到樓上去關燈假裝睡覺。

“大姐姐這是怎麽了,今日吃的這般少,睡的也比平常早些。”

飯桌上誰也不當童新月一回事,也就只有童新雅還時時刻刻關註著童新月,發現了不對勁兒。

“你怎地這般關心那女的?她如何幹你什麽事情,左不過便是她這幾日學習禮數累的慌,吃完了便要睡覺唄。”

童新詩夾了幾塊肉嚼了嚼便又吐掉,她這幾日被班上的男的嘲諷肥胖,得要少吃點肉。

“估計是累到了,你們姊妹倆平日裏沒事不要瞎摻和,多聽聽你們阿媽的話,日後便能有個好姻緣。”

童德秋吃了半碗飯也放了筷子不吃了,這幾日總是大魚大肉的吃,總覺得有些脹氣。不過這話中的意思也是極明朗了,童新詩曉得,童新雅更曉得。本來總覺得不對勁兒想要細究,聽了童德秋這話,童新雅也放下了疑心,安心只做自個兒的事情。

童新月對這事兒一無所知,總歸這童家一大家子也沒把她當自家人看,童新月放一百二十個心沒人曉得她夜裏到底在哪裏。披了件黑色的外套,童新月將房門上了兩道鎖後才從窗戶上順著樹跳下來,麻利地翻墻到了秋水閣裏,房間裏九娘早已經坐在圓凳子上等著。

“人呢?沒救出來?”

童新月一進去就左顧右盼,連帳子都翻了好幾遍也沒看到杭維歡的半點影子。

026:這跪禮就免了吧

“沒法救,你派過去的那小乞丐將裏面的情況倒是摸透了。童大太太派了兩個大漢守著,手上好像還有槍。還有一個專門負責燒飯的婆子,我們這頭就一個小乞丐還有我的一個暗線瘦子,打不過。”

熊蘭九抽了一口旱煙,將煙頭處的灰彈了彈,加了些煙草進去又繼續抽。淡然的神情倒是襯的童新月這神情更是著急著忙的。

“倒是忘了這層!這臭娘們,竟然還有槍!”

這幾日白日裏在郁佩珍處裝孫子,夜裏還要到易良焱那邊裝孫子,裝孫子裝久了,童新月這肝火是越發的旺盛了,手上一個用力就拍的桌子砰砰響,拍完了又是嫌手疼,免不了又是一頓臟話。

郁佩珍是郁家的小姐,而郁家又是大商家,郁氏火柴公司在陽城算是大公司了。官商相護,更何況這年頭,行商的沒幾把槍桿子也沒膽子做商。郁佩珍能讓有槍的人去把守,不奇怪。

可是,童新月有錢有人就是沒有槍。更何況志堅會裏大多都是一些老弱病殘之人,就是光幹架也幹不過。

“要不我讓本樹帶些人給你,前段日子青幫裏換了龍頭,本樹他倒是跟著升了官兒,撥幾個人給你倒是沒什麽問題。”

桂本樹是熊蘭九的相好,兩人算是一同從下面爬上來的,只不過童新月也不曉得為何兩人一直遲遲不成婚,明明這該幹的“壞事”也都幹過了,又不是只“吃花茶”而已。

“不行。”童新月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青幫裏面才換了龍頭,萬事還是小心點的好,誰知道這新龍頭到底是個什麽癖性?萬一我這事兒沒辦好被郁佩珍給抓了現行,她後頭可是整個郁氏火柴公司,本樹大哥攤上了可不就玩完了?”

“那該如何?我這邊人是有,槍卻沒有幾把,要不我將我的這把擼子給你?”

熊蘭九邊說就邊要從腰上掏槍出來,童新月趕緊的攔住,急急說道,“你這是幹甚?這槍是本樹大哥給你防身用的,再說了,這槍你給了我也沒甚作用,我一不會用槍,二來也殺不了人。”

“那你該怎麽整?總不會要靠你志堅會裏的那群老頭子不成?”

熊蘭九毫不留情面地大笑起來,銀鈴似的聲音傳的整個屋子都是,童新月的臉不由一黑。

“行了,可不要把你給笑死了,到時候本樹大哥到我這來要人我可沒有。走人了,還有事,槍的事情就不用你煩神了,我已有了法子。”

“什麽法子?別急著走啊!倒是說來聽聽。”九娘笑得身子都快要仰到桌子上去了,還沒緩過來就看到童新月匆匆關了門,竟是走了。

這些年童新月走南闖北的,積累的人脈倒是不少,有槍的關系數起來也有十來個。若是在京城裏,直接和沈恩晴說了便好,她家中好幾個哥哥必定能滿足她的心願,可偏偏童新月現在是在陽城,這破地方,童新月逃出去三年就沒想過再回來,唯一有些交情的也就只有傑弗裏醫生,可他也是沒有槍的。

“唉!真真是造孽!”

童新月站在春川閣後門口,喪氣地哀嘆一聲。她童新月竟然淪落到要去求一個王八羔子行行好幫幫忙的地步了。

春川閣的雇工們早就曉得童新月了,根本不需要通報,守門的人就趕緊地開了門,恭恭敬敬地請童新月進去。

從春川閣的後門進去後,沿著走廊童新月先去查看了下那五個兵的傷勢,算是恢覆的不錯了,精神也養回來了些,看到童新月來了,也不輕視只是個女人,嘴上是變著法的恭維著童新月,只不過這誇的詞兒童新月是聽得膩了,“妙手回春”“好人心腸”,每一次童新月治完一個人總要聽上個幾遍。

“你們既然都如此感激我,倒不如回答我幾個問題可好?”

童新月突然想到,或許可以從他們嘴裏掏出點易良焱的事兒來。這王八羔子的消息太少,自己根本摸不透他。

“您問,我們若是曉得的必定不會瞞著您。”

五個兵中第一個動手術的笑的憨厚,傻傻地盯著童新月說道。他是萬萬沒想到,外頭傳的神乎神乎的七醫生便是眼前這位天仙兒似的小姐,真真是人美又心善。

“易先生不是只教書嗎?為何會有槍,而且有你們這些屬下。可別告訴我說是督軍給的,易督軍和易先生的關系我可是有所耳聞的,貌合神不和,假的很!”

沈默,而後便是憨厚的笑聲,卻沒有人回答童新月這問題,甚至有兩個竟是別過頭不敢正視童新月的眼。

“便是知道如此!”童新月暗想著,不過她也沒抱太大的期望能從這些人嘴裏套出東西來。能讓易良焱這麽費心救治的人,必定是忠心耿耿之人。默默給這些兵兒換好藥後,童新月整理好藥箱就推門出來,準備到易良焱處像之前那樣匯報一下情況,誰知意外便來了。

“你若是想知道我的事情,直接來問我便可,不必拐彎抹角地去從我的人口裏套消息。”

童新月一只腳才踏出門檻,聽到這話,另一只腳一哆嗦,直接被門檻絆倒,一個踉蹌就是雙膝跪地,尷尬地哈哈笑起來,麻溜地站起來後極為諂媚地恭維道,“易先生您怎地來了?小的到您那兒去匯報便好,讓您特地過來真真是罪過!”

易良焱披了件銀絲狐皮大衣,裏面依舊是白色長袍,眼睛裏映襯著滿月,藏著笑意,更是襯托得他溫潤如玉。

童新月不曉得,其實每日她過來覆診換藥,易良焱都在隔壁的屋子聽著,等童新月一切都做好後他才抄小道先回去自己的屋裏。

“心中仰慕便可,如今清朝早就亡了,這跪禮就免了吧!”

戲弄,嘲笑。

童新月一聽易良焱這話腦子裏就浮現出這兩個詞兒來,易良焱這是擺明了戲笑自己剛剛跌下去的模樣,童新月臉上好不尷尬,偏偏這時候裏頭屋子躺著的那五號病患竟然還悶聲笑起來!真以為自己聽不到的啊,這門還沒關呢!

童新月自覺折了面子,“砰”的一下就把剛剛沒關好的門給用力關上。

叫你聽,叫你笑!看我明日來上藥的時候疼不疼死你們####今日介紹中藥——遠志。聽這藥名是不是想到諸葛先生說的高考常用名言“非淡泊無以明志,非寧靜無以致遠”啊?阿左當時一看這藥名腦子裏就想到了孔明先生的話~志遠藥性苦、辛、溫。趨向沈降,歸心、腎、肺經。功效是安神益智,交通心腎,祛痰,消腫。主要說說遠志的益智作用,中藥裏面有益智功效的藥物相對來說不算很多,而“益智仁”聽上去好似可以益智,其實壓根沒有益智的功效哦~又寫不下了,下一章作者的話繼續寫~

027:一事順,事事順

“易先生,我剛剛其實就是隨便問問,沒什麽別的意思,哈哈哈,您別當真!”

童新月幹巴巴地唱著一個人的獨角戲,易良焱領著她到了另一屋子裏,沒有其他人。童新月心裏真他媽擔心易良焱一個心情不好,就掏擼子出來,又一個不好自個兒小命就翹了。

易良焱敲著腿,明明是不甚文雅的動作硬是被他做的很是適合,好似就該如此一樣。垂頭看著童新月,卻不說話,只是意味深長地笑著。這個女人,裝起慫來倒是很有一套,縮頭哈腰的,若不是看到她眼裏沒有一點點臣服的神態,易良焱便就要被她的言行給欺騙了。

這個女人倒是裝的了一手好戲。

“其實吧小的做為易先生的人,必定是要對先生有所了解才能更好的辦事兒不是?小的就是這個初衷,先生明鑒。”

易良焱這人喜怒無常的,童新月不小心視線對視了一下,就覺得心跳都要被嚇的停止了,白日裏還偽裝著教書先生的溫潤,夜裏雖還是穿著長袍,可這軍閥的本性倒是一點都不遮掩。

“你能辦什麽事?不過就是治病救人,總不過還要動用你志堅會的老弱病殘?”

溫潤的口氣可這話又是極其的嘲諷,童新月覺得尊嚴受到了踐踏,可還得忍!忍字頭上一把刀,不忍小命便沒了。

“易先生您這般認為便這般認為吧!反正小的全部家當您也摸的差不多了,所以小的難處想必易先生也曉得的。小的自認為勞心勞力救治了這麽久,還用上了生肌髓,所以,您看這……能不能,那個……”

明明進春川閣之前童新月就打定了註意,一定要和易良焱要到槍來,這會兒子好不容易鼓足用力說了,沒想到說到最後又慫了,童新月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了。

“要槍是吧!”

不用童新月說完,易良焱便知曉下面要說的話。這些天他暗中派了眼線跟蹤了,童新月的動向一清二楚,想要做什麽動動腦子便清楚了。

“哎呦我的天啊!您果然是英明神武料事如神決勝於千裏之外的神仙兒啊!小的就是這個意思!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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