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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你不是我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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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棟錯落的商住樓連在一起,壞處是大平臺上沒有死角,不論站在哪兒,總有一扇窗戶能看到。

艾蘇潔的英勇行徑被人望見,A、B、C棟響起爭先恐後的狂叫,要她上樓打喪屍。艾蘇潔只好腳底抹油,期望人家以為她是剛從家裏逃出來的。

不過能逃又敢逃的人已經跑掉,她明白自己也就是自欺欺人。忽地想到那個奇葩少婦,倒是逃的晚,大概看到小洛抽殺八樓的喪屍……不對,她感應過八樓住戶,沒有這樣一戶人家,五樓倒有一對差不多年齡的母子。喳,從此再不見的主兒,有什麽好琢磨的?

十多分鐘後,她再次上樓,給自己加了四級忽略禁,還模仿喪屍搖搖晃晃的步伐。

偽裝顯然有效,沒人朝她喊叫了。抵達C棟公共防盜門,她裝模作樣掏出鑰匙,悄以精神力開鎖。這樣從監控看,她是用鑰匙開的。

閃身進門,放出感應力,三層沒有游蕩喪屍,大概都跑去了大平臺。

四樓有兩個游蕩喪屍,其中一個獠牙上沾著碎肉,正大力撞擊蘇家的防盜門。

察覺有活人接近,喪屍立即轉移目標,然後被兇丫用電纜繩抽爆頭。

丫沒按門鈴,直接用精神力開門——蘇家木門後面擋了沙發桌子箱子等等,等他們一件件移開,另一只喪屍該過來了。對門的401房也敞開著,一只喪屍正在進食,吃的是一個半大的孩子,已經吃下大半。喪屍不知飽,吃完後肯定朝她奔來。如果全打死,走廊上橫著三具屍,等於明晃晃告訴別人C棟四樓有強戰鬥力。

擋門的東西太多,艾蘇潔費了點力氣才推開可供她進入的縫隙。

電纜繩沾滿汙血肉沫,她扔在門外,但染上血汙的風衣沒脫,就這麽鉆進門,順手又推了一下貼門的沙發,空出一小段位置,這才合上門。

客廳裏,姜金瑤高舉一張折疊椅、蘇姜莎一手抓一柄菜刀,蘇高峰則拎著啞鈴檔在妻女的前面,三人驚懼地望向蒙頭包臉的主兒。

到底母女連心,蘇姜莎顫著聲問:“小、小潔?”

她的聲音很低,艾蘇潔滿意地“嗯”了聲,問:“你們一直在一起?沒看電視?”

電視機開著,音量雖小,也足以讓人聽清正強調不能聚在一塊,盡量每個人呆在不同的房間,做不到也要拉開距離,謹防有人喪屍化……

姜金瑤望了眼電視,搖頭道:“沒用!我們看到木門擋不住。”

艾蘇潔瞟向客廳的內門——蘇家太字輩老人住隔壁時,為方便照顧老人們,破墻開了這道門。後來404房出租,沒費事重新砌墻,艾常平在自家這邊加了一道防盜門,那邊用姜家的老式大衣櫃擋著,看不出有道門。

蘇姜莎面露尷尬,蘇高峰代答:“你爺爺奶奶住了那套房。小潔啊,別怪你母親,知道你會來這邊,怎麽能不告訴你父親?”

艾蘇潔苦笑:“明白,你們保不了密。我想知道,如果爺爺奶奶或你們中的一個喪屍化了呢?豈不是全滅?不讓你們告訴爸爸,除了為我自己的小命,還想著404房至少可以保下你們中的一人。”

說著話她大有所指的又瞄了眼內門——404房客廳與外婆家客廳相連的門竟然打開了,充當擋板的厚重大衣櫃也挪開了,這是找死還是找死?

蘇家這麽做是不信會有什麽末世,隔壁住了親家,當然不好關上防盜門。到喪屍潮大爆發,他們只顧堵住對外的門,老艾夫妻又沒喪屍化,內客廳的門關不關都那麽回事。

艾家二老倒是向來聽ZF的話,雖然先前沒好意思關上防盜門,但遵照電視上的吩咐各自呆在一間臥室,並將房門反鎖,否則艾蘇潔不敢進外婆家。

她窺探到爺爺奶奶住來匯景時,心中感動又愧疚。雖然據說是家裏住的那棟樓“被ZF暫時征用”,但以艾常平的地位,要一套空房安置他父母肯定沒問題。當然也可能是那棟樓不巧處於建圍墻的位置,而艾常平沒空搬家,怕老人家心疼家具碎碎念,索性將他們先安置到匯景小區。但不管怎麽說,如果沒有她的原因,父親不會這樣做。

然而該講的難聽話還是要講,她最生氣的是母親無視她的一再告誡,竟然連底兜,什麽都告訴了老爸!否則爺爺奶奶用不著住來匯景小區,順帶連累她也不安全。她不認為這一次爺爺奶奶留在基地會被弄死,至少目前不會有事,像艾常平這樣的強戰鬥力,ZF肯定要用人質予以牽制。上輩子是艾常平有妻有女,四位老人便可有可無。

她的話不好聽,語氣也陰沈沈,立即引發了蘇姜莎的火氣,怒問:“你知道喪屍這麽可怕?為什麽不早說?你怎麽會知道這麽多?對了,你說有個同學講的,他父母是什麽人?這段時間你是不是住在他家?你跟他什麽關系?是不是男朋友?!還要不要臉……”

艾蘇潔被她連珠炮的問題轟的頭暈,而且老媽的聲音不自覺地越擡越高!

要命!就算爺爺奶奶各自呆在臥房,外婆家客廳又開著電視,外加喪屍吼聲不斷,大點聲說話沒多大關系,但喊叫不行。這是老式房,隔音性阿米豆腐,老媽如果可著嗓門叫喊,別說隔壁,同層的鄰居都能聽到。

她仿佛回到前度末世之初,那會自己為什麽不管母親?就是這樣,活像個腦殘!所以她去農場工作後便很少回家,不愛聽老媽廢話!

後來被沈明婉用沾滿喪屍毒的刀所傷,生死關頭走一遭,出囚禁室時,第一眼看到的是雙眼紅腫的母親守在外頭,她心裏才有所觸動。但當時她仍沒耐心和母親說話,隨口應付了幾句便跑去找林青陽。在林青陽那裏吃了憋,掉頭找母親,母親一句沒怪她,只顧抱著她喜極而泣。這之後她才將母親放心上,時不時抽空回家,陪陪獨守空房的母親。而老媽只會沒完沒了罵什麽小三,煩人!她一句都不信,直到母親被小三害死……

回頭想想,自己真蠢!她進囚禁室沒見到父親、出來也沒見到,從頭到尾都沒見到。那時就該明白,父親不把她們母女放心上了。偏她一味崇拜父親,跑去向父親報喜時,艾常平一個燦爛的笑臉、一句官樣化的鼓勵話,便令她的那點小不愉快消失殆盡,認定父親是一心為公大公無私,母親則是不識時務的小女人。

似曾相識的往事重演,她無奈地嘆了口氣,不惜功力落下隔音屏,反問:“媽媽怎麽不問問我有沒有受傷?”

蘇姜莎失聲驚呼:“什麽?!別怕!電視說被抓傷不一定都會喪屍化!傷到哪兒了?你快過來……”說著話企圖越過障礙物。

她當然沒法如願,急得淚直流。艾蘇潔心暖又憋氣,擺手道:“我沒受傷,但身上沾了喪屍病毒,不能過去。”

蘇姜莎松了口氣,忙道:“沒關系!可以消毒,用沸水泡一下衣服就能消毒,快過……”

艾蘇潔再次打斷:“我有重要話說……”

蘇姜莎氣極:“什麽重要話!不聽不聽我不要聽!我只要我的乖女回家……”

這音量太可怕!姜金瑤捂住她的嘴:“輕點聲!小潔你說,我們都聽著。”

艾蘇潔點點頭,忍不住語帶嘲諷道:“我理解媽媽,你性情爽快,讓你輕點聲說話都是一件辦不到的事,更別說藏頭露尾。對你來說,不只不會瞞著家人,對外人也不會講假話。但我必須‘死掉’,以後別叫我小潔,叫阿花,來,說十遍。”

三位長輩瞪著眼看她,姜金瑤勉強道:“阿、阿花……行了,外婆明白了,你都知道你母親的性子,別為難她。”

艾蘇潔堅持:“正因為了解,才要她說順口。來,媽媽,說十遍‘阿花’。”

蘇姜莎失控地怒叫:“我女兒叫艾蘇潔,不叫什麽阿花!那是你的名字吧?你是哪來的妖魔鬼怪,搶了我女兒的身體……”

艾蘇潔兩眼圓瞪,先前她用精神力異能隔絕了人體的氣味,這會一個晃神,走廊上的喪屍遁味吼叫。所幸隔音屏是用光異能落的,倒沒同步失效。

蘇高峰急朝女兒低喝:“輕聲!胡說什麽!”

蘇姜莎放低聲,恨恨道:“就是就是!她不是小潔!我女兒不會不著家!我女兒愛她的爸爸,不會要父母離婚!你這個妖怪,還我女兒來!”說著話揮動菜刀,作勢要劈過來。

艾蘇潔沒想到自己的改變竟令母親作此想,心拔涼。但這也是能理解的,自己在末世挨了二十八年,哪可能像十五歲的純蠢少女?只是絕不能告訴母親,也不能讓母親懷疑自己是陰魂附體,老媽熱愛傾訴,心裏憋不住話,向著熟悉不熟悉的人都會倒苦水。

於是她冷冷道:“連自己的女兒都認不出,太叫人寒心了!我不是小潔會認識這個門?我不是小潔,管你們死去!一次又一次冒險示警,就得了你這番話!”

蘇姜莎發怔,姜金瑤強笑道:“你母親就愛瞎說……”

蘇姜莎眼一豎厲叫:“我沒瞎說!她吞噬了小潔的記憶!不就是穿越的?小說都是這麽寫的!不要你賣乖!少花言巧語,還我女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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