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蕭鳳棲道。

“那是怎麽了？”

馮晨問。

蕭鳳棲抿唇，心裏煩悶交加，有種控制不住的暴虐的情緒在胸腔洶湧。

“被拒絕了。”

他道。

馮晨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楞了一下，“什麽被拒絕了？”

話音剛落，腦袋就靈光一閃，眼睛猛地看向蕭鳳棲，“你不是吧？你又跟君大小姐告白了，用裴翎的身份？”

蕭鳳棲唇瓣抿的緊緊的，沒說話。

“你一天用兩個身份，告白了兩次，都被拒絕了？”

馮晨的聲音聽起來挺震驚的，他原本坐在蕭鳳棲旁邊，這會兒蹲起來了。

聽到馮晨這麽直白的問話，更是讓蕭鳳棲煩悶的夠嗆。

他用蕭鳳棲的身份告白，君緋色……秦臻，那是毫不掩飾的嫌棄，直接拒絕，他反倒是沒那麽難受，因為打從一開始，他就知道那姑娘不待見他。

可裴翎就不一樣了，他三番兩次救過她，在她心裏是存了好感的，可是今晚上他說了喜歡她的話，得到了的回應卻是，她沒有辦法在愛人了。

這說明什麽？

這是不是說明，她心裏其實還有蕭泓宇。

畢竟她自己也說了，她耗盡十多年的力氣陪著一個少年長大。

雖說被背叛了，但是愛之深，恨之切。

越想越是這麽回事。

蹭的一下，蕭鳳棲坐起身來，這突然的動作嚇的馮晨一大跳，他覺得自從好友確定了對君緋色的心意之後就一驚一乍的。

“景行，你怎麽想的？你傍晚被拒絕一次，晚上又被拒絕一次，你這是找虐上癮啊？”

“馮子潤，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蕭鳳棲冷著一張面無表情的臉道。

“不是，我這是說的實話，你就是蕭鳳棲也好，裴翎也好，你現在這個身體……火寒毒不解，你就是追人成功了又能怎麽辦？這不是徒增傷感嗎？何況還沒成功。”

馮晨說道。

自從傍晚親眼見到好友身體內那活蹦亂跳的火寒蠱，他真是吃不好睡不好，憂心忡忡，可景行呢？還有心思告白，真是從小他就搞不懂景行心裏的想法。

“沒結果的。”

馮晨嘆息。

蕭鳳棲現在最聽不得這四個字。

“怎麽就沒結果了？本王還沒死呢？本王又不一定會死，就算是有一天會死，本王也不會就這麽藏著掖著去死，再說了，你懂什麽？”

蕭鳳棲氣的自稱本王，當即就沖著馮晨回懟道。

馮晨被懟的好一頓莫名其妙，他這是說的什麽，瞧瞧蕭景行惱羞成怒那樣。

“那你體內的火寒蠱打算做怎麽辦？你想好了沒？”

馮晨道。

這才是橫在他們面前最緊要的事兒。

提起體內的火寒蠱，蕭鳳棲也沈默了下，他看著黑漆漆的天空，忽而開口道，“子潤，我突然覺得活著也挺好。”

聽到這句話，馮晨差點兒沒忍住，掉出眼淚。

曾經最不把自己命當回事兒的人如今說活著也挺好，不過是因為這世間有了讓他留戀的人罷了。

……

秦臻回到府上，便直接去了院子，讓綠竹帶了話給老夫人，主要是她回來的太晚，君家人都擔心，就沒睡，一直等著她。

秦臻今天晚上的情緒本就不好，加上之前哭的太久眼睛還是紅腫的，就讓綠竹去說了一聲，便回了屋，都沒讓丫鬟伺候。

迷迷糊糊，一晚上都沒睡著，第二天醒來眼睛下面有淡淡的青色。

前院傳來話，說是老夫人在等她，秦臻知道老夫人是擔心她，昨晚上玄王府的管家都來了，可見事兒不小，而她深夜回來什麽話都沒說就睡著了，老夫人自然擔心。

老夫人在佛堂。

秦臻去的時候，老夫人剛上完一炷香。

“祖母。”

秦臻道。

老夫人拄著拐杖，手上拿著一串佛珠，點了點頭。

“大丫頭，進來給佛主上柱香吧。”

秦臻點了點頭，走進佛堂，虔誠的跪拜，上了一炷香。

老夫人就站在身後看著。

“大丫頭，長公主府的事情祖母都聽說了。”

老夫人開口道。

秦臻身體一僵，知道長公主府發生的事兒肯定瞞不住，此時君老夫人問出來那就說明她是懷疑她了，她可以欺騙君家人她從小有個師傅，但是琴棋書畫這些東西那是需要從小練習，日日練習，需要日覆一日的積累才行的，而她的是水平已經是上上之最。

秦臻不知道該怎麽說，她其實不想騙君家人，但實話她也不能說。

卻聽身後老夫人開口道，“大丫頭，當著佛祖的面兒，祖母就說一句話，你永遠是君家的孩子，君家的掌上明珠，不管你想做什麽事情，盡管放手去做，但要註意一點兒，保護好自己。”

秦臻猝然回頭，她萬萬沒想到君老夫人會跟她說這樣一番話，眼淚不受控制的落下來，秦臻淚眼朦朧的看著君老夫人。

“哭什麽，君家的孩子流血不流淚。”

卻被老夫人呵斥一聲。

秦臻此時的心裏的震動不是用語言能夠形容的，她知道，身為將門之家，老夫人年輕時候上過戰場，殺伐太重，到了老年信了佛，日日一炷香，為子孫後代祈福，在佛祖面前說的話，那都是最虔誠最真的話。

秦臻不知道君老夫人是不是懷疑了什麽，但是老夫人這一番話卻是心裏最真的話。

“祖母……”

秦臻哽咽出聲，她回過神抱住君老夫人的腿，還是控制不住的流出眼淚，她的仿徨和無枝可依，好似在這一刻的終於落了實處。

“我一定好好保護君家。”

秦臻聽到自己帶著哭音卻堅定的聲音。

“好孩子，君家也是你的後盾。”

老夫人摸上秦臻的頭頂，開口道。

秦臻想，君老夫人是世上最慈祥的祖母。

便是為了這份信任和疼愛，她也該在報仇之際，傾盡全力守護好君家。

除了變得強大，沒有他法。

君老夫人離開了之後，秦臻還跪坐在蒲團上，看著佛祖普度眾生的雙眼，秦臻頭磕下去，久久未曾擡起來，佛堂中安靜無聲，只有秦臻的呼吸聲……

良久，她起身，深深的看了一眼佛祖，她想，有生之年她在不會踏入佛堂。

因為從這裏走出去，她便要踏入秦家，將那本幻靈毒典拿出來……

從此，這雙手再不會只是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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