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6章 結局篇: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萬更)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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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公司法務部的文件送呈,不知何時變成了藍珞璃的專屬工作,只是她也很無奈。她是業務部門,這事看在誰裏的眼裏,都看出點問題出來。
馮清私底下悄悄地拉過藍珞璃,“你知道最近幾天公司裏到處流傳著你和劉總的謠言?你有聽說了嗎?”
天天在這裏上班,藍珞璃怎麽可能會不知呢?無非就是相傳劉總對她禮遇有加,於是就有人背地裏開始說閑話了唄。
“有人說你是劉總的小三。”馮清開始飆粗話,“她們知道個P,劉總這不是明擺著是在巴結夜總大人嗎?”
相較於馮清的激動,藍珞璃似乎太過平靜了一些,“沒必要生氣,清者自清,時間會洗滌一切,很快就好了。”
藍珞璃這麽一說,馮清反倒都不知道說些什麽好了,那麽雲淡風輕的性子,若不是被生活狠狠傷害過,是無法做到這般淡然的。
禁不住的,馮清心疼起她來,沒忍住摟了摟她的肩膀。
卻落在他人的眼裏,成了馮清開始巴結這個在劉總面前是個紅人的藍珞璃。
辦公室裏,馮清看到藍珞璃拿著文件朝著劉總的辦公室裏走去,又想嘆氣,藍珞璃這麽一進去,若是時間稍長一點才出來,謠言不知道又要難聽多少了。
藍珞璃把文件交給劉總時,有一種錯覺,好像她才是這裏的老板,劉總才是那個送文件的人。
“底下的人都是怎麽做事的,怎麽能讓你親自把文件送過來呢,你招呼一聲我自己過去拿就行了。”劉總說著從辦公桌後走了出來,隨手把文件扔到桌上,示意藍珞璃到沙發前就坐。
藍珞璃有苦笑,送呈這個文件是不他劉總下的命令嗎?這會卻是這樣真不知是真心話還是客套話。更不明他留她下來又是為了什麽,可又不便拒絕,也就坐了下來且看看再說。
劉總很殷勤,讓秘書端了兩杯咖啡進來,秘書離開的時候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藍珞璃。
於是,任由咖啡味再如何濃郁,藍珞璃也沒有端起來嘗一口的打算。
劉總似乎關心過了頭,詢問藍珞璃工作是否順心,見藍珞璃有些意興闌珊,也便回歸到了正題,“夜先生這幾天有跟你聯系嗎?”
“沒有。”他偶爾會跟她發短信,無非是叮囑她一日三餐不要敷衍湊合,與工作無關。
劉總有些失望,“他有沒有說什麽時候再來Y城。”
“沒有。”藍珞璃仍是言簡意賅。
“這樣啊。”劉總神色似是有些著急不安。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沒註意溫度,燙著了,皺眉放下咖啡杯,看向藍珞璃時,又是如初笑意,“如果夜先生來了,麻煩告知他一聲,就說我想約他一起吃頓飯。”
直到此刻,藍珞璃才隱隱意識到,劉總之所以那麽過度關心她,迫切想見到夜蒼宸,是因為那樁施工地血案曝光後,先前購房住戶覺得忌諱,接連往工地鬧了好幾天,嚴重影響了樓盤銷售。這事原本對於劉總來說,不是什麽大問題,但之前夜蒼宸介入,上面遲遲不給話下來,他擔心蒼珞總部是不是另有打算,他會不會被撤換,本想從藍珞璃的口中探個虛實,可她卻似乎什麽也不清楚的樣子,劉總著實有些煩燥。
這一周,如果口水能淹死人,藍珞璃怕是淹死了好幾回了,曾經和夜蒼宸在一起時,被人排擠懟怨過甚至是想要她的命,她突然想起了很多人諸如潘英,還有秀曼,更遠的有鄭晚嬌……
多得她都有些數不清,沒有想到現在遠離夜蒼宸,在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裏,也沒有在職場中幸免於難。
劉總的小三,罪名不輕,以至於藍珞璃在公司走一圈,人前職員各忙各的,人後絕對人聲鼎沸,熱鬧的很。
全公司上下,除了馮清,幾乎人人都當藍珞璃是瘟疫病菌。
馮清替藍珞璃抱不平,藍珞璃卻覺得這樣挺好,至少很清凈。
藍珞璃去洗手間,職員C在隔斷洗手間裏正滔滔不絕的講著藍珞璃的壞話,職員D隔壁入廁淺淺應著,片刻後職員C低咒一聲,“糟糕,這裏的廁紙用完了。”
職員D,“那怎麽辦,這裏也剛好用完,身上又沒有帶有。”
片刻後,一小包面紙從底層隙縫遞給了職員C,職員C一看感動了,連聲說著,“謝謝。”
“不用謝。”
此話一出,廁所尤為寂靜,這聲音正是來自剛剛她們八卦的主人翁藍珞璃,隨後,職員C回到辦公區,同事見了好奇道,“臉怎麽這麽紅?”
職員C看了一眼業務部門,隱約可以看到藍珞璃安靜地坐在電腦前工作,大度得讓人自慚形穢。
同樣是這天下午三點左右,藍珞璃修改好一個方案文件,沒註意辦公室較之往日安靜了許多,更沒註意到馮清偶爾借故嗓子不舒服,走到她這裏輕輕地咳嗽,面上是借她的什麽東西一樣,實則和她說悄悄話。
藍珞璃感到不對勁,是因為忙碌間隙,活動脖子時,看到有人從門口經過,飛快地掃了一眼她身後,那目光多少有些戰戰兢兢。看那路過的人驚慌失措的樣子,難不成她的身後有什麽怪獸不成?
她回頭望去,這一看險些一口氣背過去,離開幾日的人不知何時竟站在了她身後,雙手環胸,靜靜地看著她修改方案後內容。
難怪辦公室抽氣聲此起彼伏,原來不是因為空調溫度太低,而是夜蒼宸駕到了。
她連忙站起身,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夜蒼宸一言不發,伸出長腿,腳一勾,她先前坐過的椅子已經滑到了他面前,他閑適坐下,拿起她電腦旁邊放置的水杯,遞給她,“幫我倒杯水,渴了。”
其實很多人曾看過夜蒼宸的專訪雜志,封面上男子眼神淡漠冷峻,令人不敢逼視;也曾見過媒體偷、拍他的生活照,寂靜走路,背影有著淡淡的落寞。
有人說他從商陰險殘忍,有人說他做慈善溫情善良但不管是善還是惡,他都是極為出彩的人,獨具魅力,令人印象深刻。
但若說夜蒼宸是一個跟“溫柔”絕緣的人,真的若不是此刻親眼所見,打死也不相信。
他原本眉眼淡漠,但看著藍珞璃時,智慧斂收,仿佛一汪深潭,深不見底,有一種叫“溫柔”的情緒莫名牽引而出。
夜蒼宸的傳奇神話早已傳了好幾個版本,但唯一相同的是他不僅是一位成功的商人,同時他還是眾人眼中的頂端精英,才華橫溢,談古論今。
這樣一個男人,他的魅力是無與倫比的,這裏所說的魅力不僅僅是因為他完美的外表,最重要的是他的內涵。
就在震驚的神色裏,唯有藍珞璃面不改色,馮清在一旁偷笑,她認為藍珞璃就算不驚喜,但能不能至少張開嘴,吃驚地“你、你”半天吧?這樣才能讓總裁大人有種驚喜感啊。
四周一下子靜了下來,其實在藍珞璃忽視的時間裏已經靜了許久,如今只覺得寂靜變成了濃稠的墨,仿佛有什麽東西在裏面蠢蠢欲動。
藍珞璃接過水杯,渙散的思緒開始重新聚攏,夜蒼宸正在翻閱她剛剛做的方案,整個業務部除了他平穩的呼吸聲,似乎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音。
之前,他來Y城都會事先告訴她的,然而這一次他就這麽突然駕臨,若真是渴了,不用她殷勤跑腿,自有人會把溫度適宜的一杯水送到他面前,但他卻對她說,“幫我倒杯水,渴了。”
而且還用的是她的杯子。
最後一句話別人沒聽出來,藍珞璃是聽出來了,帶著淡淡的疲憊。
之前他呆在Y城裏,估計回去之後積壓了不少工作吧,這些天怕是累壞了。
藍珞璃拿著杯子轉身,看到劉總也站在不遠處,目光對視時,他笑得可親切。
藍珞璃嘆氣了,估計這公司上下的今天可真是熱鬧了。
走出辦公室,前往茶水間,外間工作區若不是每個座位上都有人,絕對會讓人產生恐慌錯覺,好像聽力出現了問題,平時外面是很熱鬧的:交談聲、鍵盤聲、電話聲……
眾人註意力原本全都匯集在業務部,藍珞璃出來後,全都凝聚在了她的身上,所以她這一路走過去,並不比平時輕松。
還沒有走到茶水間,馮清就一把將她拉了進去,“夜總大人這麽突然從天而降,是不是聽到那些謠言了?”
藍珞璃沒有接話,泡了一泡百合甘草茶,清肝明目,聞著味道很清新的,解乏應該是最好的。
“珞璃姐,你說夜總大人這會來,是不是想給你正身辟謠?”馮清追問。奈何藍珞璃根本就不甚在乎。
回到辦公室,夜蒼宸姿勢就沒變過,坐在她的椅子上,手中拿著她的圓珠筆,在一份文件上偶爾做著批註。
那是一份善後方案,原本是由法務部做的,可是劉總硬是交給藍珞璃,讓她也做一個方案提提建議,如果涉及到法律問題的,再交由法務部解決。
曾經藍珞璃跟在夜蒼宸身邊做他的秘書,經歷處理過各種棘手的事情,在這一方面多少是存有一些應對危機的經驗,而且這一件事情和以前所遇到的相比,處理起來其實輕松很多,主要還是公正加人情。
劉總經理彎腰,單手撐在椅子扶手上,看著文件,認真地傾聽著。一旁還站著法務部主任,時不時回答著夜蒼宸提出的問題。
業務部其餘的人各忙各的,看得出來緊張未退,除了馮清。
其實當聽到說夜蒼宸突降公司,又從秘書口中得知夜蒼宸是現身到了業務部,劉總從座位上彈跳了起來,險些嚇出一身冷汗出來。
一個公司的核心是業務,劉總是真的擔心幾天沒有因那施工案而表任何態的夜蒼宸對Y公司有著什麽想法,所以要到業務部門去突擊檢查,沒曾想看到這樣的畫面。
藍珞璃將水杯放在桌子上,夜蒼宸好像沒有註意到她,垂眸翻看文件,並未間斷之前和劉總談話。
“謝謝。”說話的人突然放下手中的筆,拿起水杯就毫不顧忌地喝了下去,怡人心脾,確實很解乏。
眾人不明,只覺得聞到了暧昧的味道,畢竟夜蒼宸現在喝水用的杯子可是藍珞璃的水杯啊,有種讓人錯覺這不是間接親吻了嗎?但藍珞璃能聽出他話語裏的隱含的了然笑意。
對於他突來的感謝,藍珞璃只是笑笑沒有說話。
現在她的一舉一動都在眾目睽睽之下,慶幸她是在業務部門裏,若是在外面,恐怕早就被全公司職員們的眼神殺得屍骨不存。
“下班了,一起吃個飯?”夜蒼宸終於放下文件,劉總也因為他的動作,站直了身體,同他一起望向藍珞璃。
“我還有一些手尾的工作。”剛剛被他霸占了位置,所以她還有趕在下班之前把今天下午完成的工作給完成。
“那麽勤快,要不要我等等你?”夜蒼宸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把文件遞給劉總,示意施工案就按這個辦後,站起身,垂眸一眼她剛剛替他泡的解乏百合甘草水,眼裏浮現出莫名的光輝。
他再次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放下,另外一只手摸了摸她的頭,“不用著急,我等你手尾收完了一起去。”
此話一落,業務部似是感染了病毒,同時好幾人突兀地咳嗽著,只是夜蒼宸眸光就那麽淡淡地一掃,咳嗽聲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再次恢覆平靜。
只是他站在那裏等她,這讓她怎麽安心地把手尾工作做好,再加上大家也因為他這尊大佛站在這裏,下班時間到了,都不敢動一下。
藍珞璃瞬間,覺得自己成了罪魁禍首一樣,於是匆匆地收拾一下,也算是把剛剛自己所說的手尾算是交代了。
夜蒼宸見她難得出現的窘迫狀,再次拿起那杯水,“忙了一個下午,也該累了渴了,喝一口解解。”
說著就把水杯送到她的唇邊,周圍人怎麽看她的,藍珞璃已無暇深究,她沒有多想,而且她確實是一個下午沒有喝過水,確實是有些渴了。
她接過,突然意識到什麽,臉不禁燒了起來,發現得太遲,她剛才喝過的地方被他溫情覆蓋。
大家望著這一幕,卻又不敢明目張膽地看,只得偷偷摸摸。
馮清心裏想,夜總大人這算不算是高調秀恩愛呢?
夜蒼宸沒有在業務部久待,一杯水喝完之後,他的電話響起,是朱本佳打來的,電話裏頭說是有什麽新發現,夜蒼宸聽後臉色有些凝重,事情似乎有些重要的樣子,收起電話,他拍了拍藍珞璃的肩膀,“看來這頓飯只能欠著了。”
而劉總就送著夜蒼宸一前一後離開了。
就在他消失業務部的下一秒,剛才還寂靜無比的辦公室忽然間熱鬧無比,眾人視線紛紛朝藍珞璃射殺而來。
那樣的眼神,較之前她和劉總的傳聞更加犀利,不敢置信中夾雜著顯而易見的震驚。
說起來,剛才夜蒼宸和藍珞璃並沒有怎樣互動,但一言一行,哪怕是一舉一動都透著熟稔和默契,私底下不知往來多久了。
在眾人眼中,藍珞璃是個很安靜的人,沈默寡言,做事很有主見,最重要的是專業素養讓人挑不出毛病來,但她再好,一旦和夜蒼宸扯上關系,怎麽著都有些匪夷所思。
也許是夜蒼宸在他們眼中是站在雲端的人,高貴帥氣在商界游走卻可以做到果敢決斷,而藍珞璃和他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怎麽想也覺得不可能是在一起的,所以眾人才會在看到這一幕時沖擊力這麽大。
夜蒼宸和藍珞璃是什麽關系?
這樣的問題不僅僅業務部好奇,其他部門隔著業務部虛虛掩掩的一面玻璃,宛如霧裏看花,猜測外加好奇,不知死了多少腦細胞。
職員和上司的暧昧著麽,通常讓人談不上羨慕,反倒是充滿了質疑和腹誹。
藍珞璃很清楚,經過業務部門的風波,有關於她的風言風語將會愈演愈烈,一個劉總已讓她腹背受敵,更何況緋聞對象是夜蒼宸。
辦公室職員,有人含蓄,有人明朗外向,有人能夠潛藏心事,有人喜歡開門見山所以有人偷閑前往業務部,詢問她和夜蒼宸是什麽關系時,藍珞璃真的很為難。
職員E小聲翼翼地道,“藍珞璃,你和夜先生是什麽關系?”
問話猶顯遲疑,似乎藍珞璃只要說出“情侶”兩字,她就會立刻暈倒給她看一樣。
“你和夜先生該不會真的是在談戀愛吧?”職員F用手掩住嘴巴,小心得看了一眼四周,壓低聲音道,“什麽時候在一起的?”
職員G驚呼一聲,猜測道,“難道是上次?大BOSS第一次來公司就對你很特別,眼神總是會落在你的身上。”
詢問聲此起彼伏,若是往常,劉總看到這一幕早就驅趕她們離開了,但如今就連劉總也懵了,雖然搞不清楚夜蒼宸和藍珞璃是什麽關系,總之不簡單就對了。
就說他縱橫商界那麽多年,練就的這一雙眼睛不會看走眼,只是這兩人的關系似乎比他起初所想的還不簡單。
有人圍著藍珞璃七嘴八舌,他也只是遠遠的看著,不敢貿然呵斥。比起總經理威嚴的架子,他更想保住他的飯碗。
馮清倒是清亮地坐在一旁看熱鬧,原以為藍珞璃會焦頭爛額,尷尬不已,誰知她依然能夠鬧中取靜,慢條斯理地整理著一大堆材料。
她喝了一口水,不禁佩服起來,果然是她的女神啊。
藍珞璃長時沈默,喋喋不休的職員們終於覺得太過無趣,難免又覺得藍珞璃如今傍上了夜蒼宸,自我彭漲了,覺得自己的身價高漲,自是不會把他們放在眼裏,一時又惱又怨地轉身離開。
藍珞璃埋頭工作沒看見,更不理會他人的紛紛擾擾與情緒,但馮清看見了,免費接收了好幾個白眼,當然那白眼是針對藍珞璃的。
馮清見眾人都散去了,又故技重施,就拿著文件夾起身來到藍珞璃的身邊搭話,低聲地道,“恭喜你,成功地成為公敵。”
只怕全公司女職員經此一事,都要對藍珞璃“刮目相看”了。
藍珞璃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這天下午,不知不覺時間就那麽快地溜去了,因為她,外面所刮起了一股“上位”旋風,她這位主角倒是似乎跟她毫無關系似的。
只是業務部門的氣氛變了,藍珞璃要影印文件,很快就有人先她一步搶走了,她只得無事一身輕地坐在位子上,她在這一刻體驗到了“上位”者的福利和孤立。
被朱本佳叫出去的夜蒼宸,很快就返回了Y公司,整個下午一直都呆在會議室裏,Y公司高層齊聚一室,匯報施工案補救措施的實行情況,誰都可以看得出來,夜蒼宸今日心情很好,至少沒有挑眉發怒,微微傾聽下屬匯報工作時神情專註,很誠摯。
滿場精英也無法蓋過他的逼人氣勢,這樣一個男人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很少會在重要場合裏多說一句廢話,最忌一手提拔的高層員工遇事情急,失了分寸。
對於夜蒼宸來說,在商言商,克制鎮定,若不是逼不得已,千萬不要暴露自己的真實心態,一旦行為舉止出現反差,只會讓自己處於被動。
所以他這種人若下決定,必定毫不拖泥帶水,不講絲毫人情,很多人見過狠辣的夜蒼宸,但狠辣與溫柔相撞,卻是之前從未見過的。
然而卻在藍珞璃的身上,看到夜蒼宸那溫柔一面時,所有人都為之驚愕。
臨近下班時間,夜蒼宸在劉總等人的簇擁下走了出來,龐大的工作區瞬間萬籟俱寂,他在眾目睽睽之下徑直走到業務部門口,沒有進去,站在門口一眼就找到了埋頭苦幹的藍珞璃。
他突然開口說道,“我和劉總有事外出,你跟我一起去。”
夜蒼宸聲音原本不大,但Y公司此刻太寂靜了,以至於再微弱的聲音也會顯得很突兀,她站起身,簡單收拾了一下桌面,這才拿著手機和鑰匙朝門口走去。
夜蒼宸走在前面,藍珞璃在後面默默跟著,他走了幾步,似是覺得她走的太慢,返身回去牽她的手。
掌心熱度熨帖著藍珞璃的指尖,藍珞璃還沒反應過來,就耳尖地聽到了此起彼伏的抽氣聲。
她也想倒抽一口氣。
夜蒼宸低下頭問她,“中午沒有好好吃飯?”
“有吃。”這話自是很輕,她知道他能聽見。藍珞璃有那麽一刻不明他為什麽這麽問,但轉念一想,一定是認為剛才自己走得慢以為沒有吃飯,餓了沒力。
你看,就只是那麽簡單的一句話,都不用說得太明白,她都能讀得懂,這怎麽能做陌生人呢?
他聽了薄唇勾出好看的弧度,牽著她往前走,步伐卻放慢了許多,“那麽,我是瘟疫?”
那話近在耳畔,氣息掠過藍珞璃的耳際,只覺得燒臉。
藍珞璃迷恍一會,跟上他的步伐,她當然知道夜蒼宸不是瘟疫,他是毒藥,入喉斃命,中了他的毒,註定無藥可解。
他就這麽神色自若地牽著她的手,當著所有員工的面,不加遮攔,旁若無人,完全忘了先前她曾對他說過,“我不想打破現在的平靜。”
也許,他是記得的,藍珞璃想怨,卻怨不起來,反而覺得好笑,他是怎麽想的,她還是能夠窺探出一二出來的。
一步步侵入她的生活,不動聲色卻操控著她的一切,他要的從來都不是默默無聞,而是光明正大,執拗得像個要糖的孩子。
從未覺得工作區域很大,但那天好像走了許久,夜蒼宸手心裏仿佛燃燒著一把火,以至於藍珞璃的手心很快就有了溫暖。
這一路,藍珞璃收獲了無數“關愛”目光,有職員沿途路過,手中的資料或是手機會忽然掉落在地。
“啪嗒”的一聲響,在空曠的空間裏尤為清晰,職員反應,藍珞璃不用看也知道,驚嚇多於震驚。
前面是牽手而行的男女,後面跟著幾位Y公司高層,周圍是面色各異的男女職員,場面恢宏嗎?也許稱不上恢宏,但在眾人眼裏,這一幕絕對是絕無僅有。
有人忍不住了湊到了劉總的身邊,悄聲道,“怎麽回事啊,真的是新歡?”
劉總沒有說話,看著夜蒼宸和藍珞璃的背影,靜靜地前行,起初他也以為藍珞璃是夜蒼宸的新歡,可是這樣公諸於眾,還真的是第一次。
試問有誰會把自己的新歡這樣秀出來?不管媒體裏有多少緋聞女友,又有哪一位有過藍珞璃這樣的待遇。
那樣的溫情流露,又豈是新歡應有的待遇。
出了Y公司,劉總看著傍晚的漫天火燒雲,突然有個意識,夜蒼宸對藍珞璃也許是認真的。
所謂“有事外出”其實只是外出吃飯,起初聽他說這話時,她直覺以為是施工案補救措施出了問題,如果藍珞璃提前知道是吃飯,她必定是會拒絕。
吃飯場合難免會涉及工作,況且都是一群男人,她位列其中,有些怪。就像是大人帶著孩子參加宴會,來錯了場合。
唯一感到欣慰的是,晚餐還不錯,劉總熱絡殷勤,開席不過十幾分,就已喝了好幾杯,晚餐氣氛倒是被他調動了起來,藍珞璃覺得身為老總其實真的是不容易,總有屈服的人和妥協的事,以前覺得劉總在Y公司已經是龍頭老大了,但夜蒼宸一來,方才覺得這世界真的是人外有人。
除了命運和現實,世人慣常妥協的往往是金錢,誰掌握他人溫飽,誰就有發號命令的權利。
夜蒼宸在席間看似談笑風生,但事實並不。他比任何人都清醒,深谙商界游走之道,懂得如何操控下屬心理變化。
別人依附他而生,他榨取別人的可取之處,互惠互利,這才公平
他們在講什麽,藍珞璃自是聽得一清二楚,無非是商界裏的暗暗道道,彎彎繞繞,偶爾劉總說到興致處,難免有些不著邊際,隱藏著商界內幕隱晦,但稍露端倪就會被夜蒼宸隨便地打個岔,不動聲色間就轉移了話題。
有很多涉及隱晦的負面信息,夜蒼宸是不願意藍珞璃知道的,他承認自己並不是一個好人,商界游走,沒有幾個人手段是幹凈的,站得越高,只會越發身不由己,也會有冷血無情的時候,只是他只想她活在陽光底下。
其實藍珞璃曾經做過他的秘書,並非不知道這些,有些事情即使他再怎麽隱藏,那裏面的湯湯水水,是粥是飯,她多少還是懂得一些的。
他不願讓她知道,她便裝作無知,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無可奈何和逼不得已。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他夾給她的菜,都是她平時愛吃的。她的喜好,他從來就沒有忘記過。
無人看到的隱晦角落裏,他輕輕握住了她的手,她看著嗨勁正濃的公司領導,飛快地看了他一眼,就是這一眼,引來了他的眉眼深濃,淺淺一笑。
藍珞璃無奈,註定是無法氣定神閑地坐著吃飯。
白皙的手指落在他的手心裏,眨眼間功夫已和她十指相扣。
整一頓下來,他們講話的時候,她也沒閑著,吃東西喝湯打發時間。碟子裏的菜剛剛清理入腹,很快又被新的菜色覆蓋。
夜蒼宸負責夾菜,她負責吃菜,比他們任何一個人都忙。
藍珞璃已然無法去在意座各位是什麽眼神,什麽心思在看了,總之她就那麽心安理得地進餐就是了,幾乎把公司的高層當成了空氣。
“吃飽了嗎?”夜蒼宸輕聲問道。
“飽了。”藍珞璃點點頭。
於是,夜蒼宸起身,手始終是牽著的,一邊走一說道,“我和劉總他們還要去一趟醫院處理一些事情,順道先送你回家。”語聲平靜,似陳述
“其實我滴滴打車也是可以的。”藍珞璃輕輕側過臉,看著燈光下的他如是說道。
“順道。”夜蒼宸再次說道,話音平靜,隱隱強勢。
藍珞璃隱隱輕嘆,坐進了他的車子。
車窗裏浮現著夜蒼宸一張帥氣的容顏,嘴角流露出淡淡的笑意。
到了樓下,藍珞璃心想他剛剛有提到過去要去醫院,想必有關施工地案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也就沒有多說什麽,關了車門,走了幾步,突然想到了什麽事情,回頭看了一眼車子還沒有離開,就又折了回來。
夜蒼宸搖下車窗,而後面劉總等人的車也奇怪地搖下車窗,看個究竟。
“你有話要對我說?”夜蒼宸笑道。
藍珞璃沈默了一會,爾後還是說了出來,“你去了醫院之後是不是就立刻回去?”
夜蒼宸不明白她這麽問是什麽意思,難不成她開始想念他了,這是在開口想挽留他?
其實他真的是想太多了。
只聽藍珞璃繼道,“我買了一些禮物,你幫我帶回去可以嗎?”
與自己所想的反差太大,夜蒼宸難免一時恍神,而後才反應過來,她這是給那兩個小鬼頭買的禮物,“那就讓朱本佳跟你上去拿吧,省得你跑上跑下。”
聽到這樣的對話,還有誰敢再認為藍珞璃與夜蒼宸的關系是簡單的?還有誰敢輕易地下結論,藍珞璃只是夜蒼宸的新歡?
更讓人不可思議的是,藍珞璃和朱本佳一路走著,竟是相談友好,雖然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麽,但樣子看起來似乎認識了好久一樣。
劉總等人納悶著,卻又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劉總心裏更加地確定這個藍珞璃和他們的大BOSS之間關系真的不是所見的那麽簡單。
這一夜,藍珞璃竟有些輾轉反側,許是從朱本佳口中了解那兩個小鬼頭在這一年裏很聽話很乖,只是太安靜了,那是想她想得的緣故。
第二天去上班,整個的氣氛更是變了樣。
但凡職員在公司裏看到藍珞璃,一律眼神射殺過來,馮清去洗手間回來頓時變了臉。
人人都在盛傳藍珞璃看著挺安分的,沒想到竟也會走潛規則上位,還那麽有心計,買什麽禮物討好夜蒼宸那兩個小祖宗……
自然也有一些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認為追夜蒼宸的女人哪個不貌美如花,任何一個拉出來都比她漂亮不知道多少倍,認為夜蒼宸也只是嘗嘗鮮罷了,一旦過了那個新鮮期,絕對會無情甩了她……
總之,無非就是諸如此類的風言風語,其實還有很多,馮清只是過濾了一下,挑了一些比較好聽的話來說,藍珞璃靜靜地聽著,馮清模仿職員說話話,藍珞璃看著心想這姑娘還真的是惟妙惟肖,不去當演員還真的是屈才了。
“不生氣?”馮清嘟著嘴,似乎有些不悅,好歹剛才她是那麽的賣力,難道自己表演的還不夠入木三分?到少也要有所表示才對啊,她怎麽覺得自己一個拳頭打在了棉花上,有去無回,至少聽了之後,去吼幾響震懾震懾那些長舌的啊。
藍珞璃忙完手頭工作,擡起頭對上馮清說,“不氣。”
馮清瞬時有種恨鐵不成鋼,只差沒有搖著藍珞璃的肩膀,“你究竟知不知道,她們在議論的那個女人是你?”
她還沒有哀怨完,藍珞璃的手機響了,她的號碼很少有人知道,況且打進來的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藍珞璃走到休息陽臺處接通,竟是朱本佳。
“大嫂,昨天老天來Y城前就有些不舒服,再加上昨晚處理完事情之後他就在醫院裏輸了液才回來,沒有回海灣新城剛回到酒店,已經是天快亮了,剛睡著還沒有醒來。
剛剛他交待過,等您上班就給您掛個電話,老大有些事想跟你談談,是關於你的父親修正楷,不知大嫂是否方便待會一起回一趟海灣新城?當然如果不方便,老大說等他回海灣新城查清楚之後再來Y城找您。”
藍珞璃知道,夜蒼宸一定是知道了Y公司有關她和劉總的傳言,所以刻意去辦公室找她,宣示著他的霸道和強烈的占有欲,寧願她的緋聞對象是他,也不願意是除他以外的其他人。
昨天的一趟Y城之行,他本不該來,理應回到家中好好休息,但還是來了,自己也知道身體吃不消,所以才會避開藍珞璃去醫院,一來順道可以解決那件施工地案的善後問題。
他是不願意讓她擔心的。
只是有關她的父親修正楷的事?他不是只是R國的一位普通的軍人嗎?
藍珞璃想起昨天本來他是要和她一起吃中午飯,後來因為朱本佳的電話,他就放棄了,能讓他放棄和她一起吃中午飯的,她想必這一定是什麽大事情,難道是跟她的父親修正楷有著關系嗎?
只是她好不容易過得心裏那麽平靜,她又有些遲疑著,舉棋不定中,藍珞璃沈默沒有立刻回答朱本佳,只是問了一下他們住的酒店。
藍珞璃請了假前去酒店,見到夜蒼宸的時候,他還在床上躺著,一手臂搭放在額頭上,遮擋了雙眸,一手橫在一則,這是他慣常的睡覺姿勢。
藍珞璃住他的手指,怕驚醒他,力道很輕,但熟睡的人指尖顫動了一下,過了幾秒,方才握緊了她的手,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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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清私底下悄悄地拉過藍珞璃,“你知道最近幾天公司裏到處流傳著你和劉總的謠言?你有聽說了嗎?”
天天在這裏上班,藍珞璃怎麽可能會不知呢?無非就是相傳劉總對她禮遇有加,於是就有人背地裏開始說閑話了唄。
“有人說你是劉總的小三。”馮清開始飆粗話,“她們知道個P,劉總這不是明擺著是在巴結夜總大人嗎?”
相較於馮清的激動,藍珞璃似乎太過平靜了一些,“沒必要生氣,清者自清,時間會洗滌一切,很快就好了。”
藍珞璃這麽一說,馮清反倒都不知道說些什麽好了,那麽雲淡風輕的性子,若不是被生活狠狠傷害過,是無法做到這般淡然的。
禁不住的,馮清心疼起她來,沒忍住摟了摟她的肩膀。
卻落在他人的眼裏,成了馮清開始巴結這個在劉總面前是個紅人的藍珞璃。
辦公室裏,馮清看到藍珞璃拿著文件朝著劉總的辦公室裏走去,又想嘆氣,藍珞璃這麽一進去,若是時間稍長一點才出來,謠言不知道又要難聽多少了。
藍珞璃把文件交給劉總時,有一種錯覺,好像她才是這裏的老板,劉總才是那個送文件的人。
“底下的人都是怎麽做事的,怎麽能讓你親自把文件送過來呢,你招呼一聲我自己過去拿就行了。”劉總說著從辦公桌後走了出來,隨手把文件扔到桌上,示意藍珞璃到沙發前就坐。
藍珞璃有苦笑,送呈這個文件是不他劉總下的命令嗎?這會卻是這樣真不知是真心話還是客套話。更不明他留她下來又是為了什麽,可又不便拒絕,也就坐了下來且看看再說。
劉總很殷勤,讓秘書端了兩杯咖啡進來,秘書離開的時候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藍珞璃。
於是,任由咖啡味再如何濃郁,藍珞璃也沒有端起來嘗一口的打算。
劉總似乎關心過了頭,詢問藍珞璃工作是否順心,見藍珞璃有些意興闌珊,也便回歸到了正題,“夜先生這幾天有跟你聯系嗎?”
“沒有。”他偶爾會跟她發短信,無非是叮囑她一日三餐不要敷衍湊合,與工作無關。
劉總有些失望,“他有沒有說什麽時候再來Y城。”
“沒有。”藍珞璃仍是言簡意賅。
“這樣啊。”劉總神色似是有些著急不安。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沒註意溫度,燙著了,皺眉放下咖啡杯,看向藍珞璃時,又是如初笑意,“如果夜先生來了,麻煩告知他一聲,就說我想約他一起吃頓飯。”
直到此刻,藍珞璃才隱隱意識到,劉總之所以那麽過度關心她,迫切想見到夜蒼宸,是因為那樁施工地血案曝光後,先前購房住戶覺得忌諱,接連往工地鬧了好幾天,嚴重影響了樓盤銷售。這事原本對於劉總來說,不是什麽大問題,但之前夜蒼宸介入,上面遲遲不給話下來,他擔心蒼珞總部是不是另有打算,他會不會被撤換,本想從藍珞璃的口中探個虛實,可她卻似乎什麽也不清楚的樣子,劉總著實有些煩燥。
這一周,如果口水能淹死人,藍珞璃怕是淹死了好幾回了,曾經和夜蒼宸在一起時,被人排擠懟怨過甚至是想要她的命,她突然想起了很多人諸如潘英,還有秀曼,更遠的有鄭晚嬌……
多得她都有些數不清,沒有想到現在遠離夜蒼宸,在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裏,也沒有在職場中幸免於難。
劉總的小三,罪名不輕,以至於藍珞璃在公司走一圈,人前職員各忙各的,人後絕對人聲鼎沸,熱鬧的很。
全公司上下,除了馮清,幾乎人人都當藍珞璃是瘟疫病菌。
馮清替藍珞璃抱不平,藍珞璃卻覺得這樣挺好,至少很清凈。
藍珞璃去洗手間,職員C在隔斷洗手間裏正滔滔不絕的講著藍珞璃的壞話,職員D隔壁入廁淺淺應著,片刻後職員C低咒一聲,“糟糕,這裏的廁紙用完了。”
職員D,“那怎麽辦,這裏也剛好用完,身上又沒有帶有。”
片刻後,一小包面紙從底層隙縫遞給了職員C,職員C一看感動了,連聲說著,“謝謝。”
“不用謝。”
此話一出,廁所尤為寂靜,這聲音正是來自剛剛她們八卦的主人翁藍珞璃,隨後,職員C回到辦公區,同事見了好奇道,“臉怎麽這麽紅?”
職員C看了一眼業務部門,隱約可以看到藍珞璃安靜地坐在電腦前工作,大度得讓人自慚形穢。
同樣是這天下午三點左右,藍珞璃修改好一個方案文件,沒註意辦公室較之往日安靜了許多,更沒註意到馮清偶爾借故嗓子不舒服,走到她這裏輕輕地咳嗽,面上是借她的什麽東西一樣,實則和她說悄悄話。
藍珞璃感到不對勁,是因為忙碌間隙,活動脖子時,看到有人從門口經過,飛快地掃了一眼她身後,那目光多少有些戰戰兢兢。看那路過的人驚慌失措的樣子,難不成她的身後有什麽怪獸不成?
她回頭望去,這一看險些一口氣背過去,離開幾日的人不知何時竟站在了她身後,雙手環胸,靜靜地看著她修改方案後內容。
難怪辦公室抽氣聲此起彼伏,原來不是因為空調溫度太低,而是夜蒼宸駕到了。
她連忙站起身,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夜蒼宸一言不發,伸出長腿,腳一勾,她先前坐過的椅子已經滑到了他面前,他閑適坐下,拿起她電腦旁邊放置的水杯,遞給她,“幫我倒杯水,渴了。”
其實很多人曾看過夜蒼宸的專訪雜志,封面上男子眼神淡漠冷峻,令人不敢逼視;也曾見過媒體偷、拍他的生活照,寂靜走路,背影有著淡淡的落寞。
有人說他從商陰險殘忍,有人說他做慈善溫情善良但不管是善還是惡,他都是極為出彩的人,獨具魅力,令人印象深刻。
但若說夜蒼宸是一個跟“溫柔”絕緣的人,真的若不是此刻親眼所見,打死也不相信。
他原本眉眼淡漠,但看著藍珞璃時,智慧斂收,仿佛一汪深潭,深不見底,有一種叫“溫柔”的情緒莫名牽引而出。
夜蒼宸的傳奇神話早已傳了好幾個版本,但唯一相同的是他不僅是一位成功的商人,同時他還是眾人眼中的頂端精英,才華橫溢,談古論今。
這樣一個男人,他的魅力是無與倫比的,這裏所說的魅力不僅僅是因為他完美的外表,最重要的是他的內涵。
就在震驚的神色裏,唯有藍珞璃面不改色,馮清在一旁偷笑,她認為藍珞璃就算不驚喜,但能不能至少張開嘴,吃驚地“你、你”半天吧?這樣才能讓總裁大人有種驚喜感啊。
四周一下子靜了下來,其實在藍珞璃忽視的時間裏已經靜了許久,如今只覺得寂靜變成了濃稠的墨,仿佛有什麽東西在裏面蠢蠢欲動。
藍珞璃接過水杯,渙散的思緒開始重新聚攏,夜蒼宸正在翻閱她剛剛做的方案,整個業務部除了他平穩的呼吸聲,似乎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音。
之前,他來Y城都會事先告訴她的,然而這一次他就這麽突然駕臨,若真是渴了,不用她殷勤跑腿,自有人會把溫度適宜的一杯水送到他面前,但他卻對她說,“幫我倒杯水,渴了。”
而且還用的是她的杯子。
最後一句話別人沒聽出來,藍珞璃是聽出來了,帶著淡淡的疲憊。
之前他呆在Y城裏,估計回去之後積壓了不少工作吧,這些天怕是累壞了。
藍珞璃拿著杯子轉身,看到劉總也站在不遠處,目光對視時,他笑得可親切。
藍珞璃嘆氣了,估計這公司上下的今天可真是熱鬧了。
走出辦公室,前往茶水間,外間工作區若不是每個座位上都有人,絕對會讓人產生恐慌錯覺,好像聽力出現了問題,平時外面是很熱鬧的:交談聲、鍵盤聲、電話聲……
眾人註意力原本全都匯集在業務部,藍珞璃出來後,全都凝聚在了她的身上,所以她這一路走過去,並不比平時輕松。
還沒有走到茶水間,馮清就一把將她拉了進去,“夜總大人這麽突然從天而降,是不是聽到那些謠言了?”
藍珞璃沒有接話,泡了一泡百合甘草茶,清肝明目,聞著味道很清新的,解乏應該是最好的。
“珞璃姐,你說夜總大人這會來,是不是想給你正身辟謠?”馮清追問。奈何藍珞璃根本就不甚在乎。
回到辦公室,夜蒼宸姿勢就沒變過,坐在她的椅子上,手中拿著她的圓珠筆,在一份文件上偶爾做著批註。
那是一份善後方案,原本是由法務部做的,可是劉總硬是交給藍珞璃,讓她也做一個方案提提建議,如果涉及到法律問題的,再交由法務部解決。
曾經藍珞璃跟在夜蒼宸身邊做他的秘書,經歷處理過各種棘手的事情,在這一方面多少是存有一些應對危機的經驗,而且這一件事情和以前所遇到的相比,處理起來其實輕松很多,主要還是公正加人情。
劉總經理彎腰,單手撐在椅子扶手上,看著文件,認真地傾聽著。一旁還站著法務部主任,時不時回答著夜蒼宸提出的問題。
業務部其餘的人各忙各的,看得出來緊張未退,除了馮清。
其實當聽到說夜蒼宸突降公司,又從秘書口中得知夜蒼宸是現身到了業務部,劉總從座位上彈跳了起來,險些嚇出一身冷汗出來。
一個公司的核心是業務,劉總是真的擔心幾天沒有因那施工案而表任何態的夜蒼宸對Y公司有著什麽想法,所以要到業務部門去突擊檢查,沒曾想看到這樣的畫面。
藍珞璃將水杯放在桌子上,夜蒼宸好像沒有註意到她,垂眸翻看文件,並未間斷之前和劉總談話。
“謝謝。”說話的人突然放下手中的筆,拿起水杯就毫不顧忌地喝了下去,怡人心脾,確實很解乏。
眾人不明,只覺得聞到了暧昧的味道,畢竟夜蒼宸現在喝水用的杯子可是藍珞璃的水杯啊,有種讓人錯覺這不是間接親吻了嗎?但藍珞璃能聽出他話語裏的隱含的了然笑意。
對於他突來的感謝,藍珞璃只是笑笑沒有說話。
現在她的一舉一動都在眾目睽睽之下,慶幸她是在業務部門裏,若是在外面,恐怕早就被全公司職員們的眼神殺得屍骨不存。
“下班了,一起吃個飯?”夜蒼宸終於放下文件,劉總也因為他的動作,站直了身體,同他一起望向藍珞璃。
“我還有一些手尾的工作。”剛剛被他霸占了位置,所以她還有趕在下班之前把今天下午完成的工作給完成。
“那麽勤快,要不要我等等你?”夜蒼宸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把文件遞給劉總,示意施工案就按這個辦後,站起身,垂眸一眼她剛剛替他泡的解乏百合甘草水,眼裏浮現出莫名的光輝。
他再次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放下,另外一只手摸了摸她的頭,“不用著急,我等你手尾收完了一起去。”
此話一落,業務部似是感染了病毒,同時好幾人突兀地咳嗽著,只是夜蒼宸眸光就那麽淡淡地一掃,咳嗽聲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再次恢覆平靜。
只是他站在那裏等她,這讓她怎麽安心地把手尾工作做好,再加上大家也因為他這尊大佛站在這裏,下班時間到了,都不敢動一下。
藍珞璃瞬間,覺得自己成了罪魁禍首一樣,於是匆匆地收拾一下,也算是把剛剛自己所說的手尾算是交代了。
夜蒼宸見她難得出現的窘迫狀,再次拿起那杯水,“忙了一個下午,也該累了渴了,喝一口解解。”
說著就把水杯送到她的唇邊,周圍人怎麽看她的,藍珞璃已無暇深究,她沒有多想,而且她確實是一個下午沒有喝過水,確實是有些渴了。
她接過,突然意識到什麽,臉不禁燒了起來,發現得太遲,她剛才喝過的地方被他溫情覆蓋。
大家望著這一幕,卻又不敢明目張膽地看,只得偷偷摸摸。
馮清心裏想,夜總大人這算不算是高調秀恩愛呢?
夜蒼宸沒有在業務部久待,一杯水喝完之後,他的電話響起,是朱本佳打來的,電話裏頭說是有什麽新發現,夜蒼宸聽後臉色有些凝重,事情似乎有些重要的樣子,收起電話,他拍了拍藍珞璃的肩膀,“看來這頓飯只能欠著了。”
而劉總就送著夜蒼宸一前一後離開了。
就在他消失業務部的下一秒,剛才還寂靜無比的辦公室忽然間熱鬧無比,眾人視線紛紛朝藍珞璃射殺而來。
那樣的眼神,較之前她和劉總的傳聞更加犀利,不敢置信中夾雜著顯而易見的震驚。
說起來,剛才夜蒼宸和藍珞璃並沒有怎樣互動,但一言一行,哪怕是一舉一動都透著熟稔和默契,私底下不知往來多久了。
在眾人眼中,藍珞璃是個很安靜的人,沈默寡言,做事很有主見,最重要的是專業素養讓人挑不出毛病來,但她再好,一旦和夜蒼宸扯上關系,怎麽著都有些匪夷所思。
也許是夜蒼宸在他們眼中是站在雲端的人,高貴帥氣在商界游走卻可以做到果敢決斷,而藍珞璃和他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怎麽想也覺得不可能是在一起的,所以眾人才會在看到這一幕時沖擊力這麽大。
夜蒼宸和藍珞璃是什麽關系?
這樣的問題不僅僅業務部好奇,其他部門隔著業務部虛虛掩掩的一面玻璃,宛如霧裏看花,猜測外加好奇,不知死了多少腦細胞。
職員和上司的暧昧著麽,通常讓人談不上羨慕,反倒是充滿了質疑和腹誹。
藍珞璃很清楚,經過業務部門的風波,有關於她的風言風語將會愈演愈烈,一個劉總已讓她腹背受敵,更何況緋聞對象是夜蒼宸。
辦公室職員,有人含蓄,有人明朗外向,有人能夠潛藏心事,有人喜歡開門見山所以有人偷閑前往業務部,詢問她和夜蒼宸是什麽關系時,藍珞璃真的很為難。
職員E小聲翼翼地道,“藍珞璃,你和夜先生是什麽關系?”
問話猶顯遲疑,似乎藍珞璃只要說出“情侶”兩字,她就會立刻暈倒給她看一樣。
“你和夜先生該不會真的是在談戀愛吧?”職員F用手掩住嘴巴,小心得看了一眼四周,壓低聲音道,“什麽時候在一起的?”
職員G驚呼一聲,猜測道,“難道是上次?大BOSS第一次來公司就對你很特別,眼神總是會落在你的身上。”
詢問聲此起彼伏,若是往常,劉總看到這一幕早就驅趕她們離開了,但如今就連劉總也懵了,雖然搞不清楚夜蒼宸和藍珞璃是什麽關系,總之不簡單就對了。
就說他縱橫商界那麽多年,練就的這一雙眼睛不會看走眼,只是這兩人的關系似乎比他起初所想的還不簡單。
有人圍著藍珞璃七嘴八舌,他也只是遠遠的看著,不敢貿然呵斥。比起總經理威嚴的架子,他更想保住他的飯碗。
馮清倒是清亮地坐在一旁看熱鬧,原以為藍珞璃會焦頭爛額,尷尬不已,誰知她依然能夠鬧中取靜,慢條斯理地整理著一大堆材料。
她喝了一口水,不禁佩服起來,果然是她的女神啊。
藍珞璃長時沈默,喋喋不休的職員們終於覺得太過無趣,難免又覺得藍珞璃如今傍上了夜蒼宸,自我彭漲了,覺得自己的身價高漲,自是不會把他們放在眼裏,一時又惱又怨地轉身離開。
藍珞璃埋頭工作沒看見,更不理會他人的紛紛擾擾與情緒,但馮清看見了,免費接收了好幾個白眼,當然那白眼是針對藍珞璃的。
馮清見眾人都散去了,又故技重施,就拿著文件夾起身來到藍珞璃的身邊搭話,低聲地道,“恭喜你,成功地成為公敵。”
只怕全公司女職員經此一事,都要對藍珞璃“刮目相看”了。
藍珞璃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這天下午,不知不覺時間就那麽快地溜去了,因為她,外面所刮起了一股“上位”旋風,她這位主角倒是似乎跟她毫無關系似的。
只是業務部門的氣氛變了,藍珞璃要影印文件,很快就有人先她一步搶走了,她只得無事一身輕地坐在位子上,她在這一刻體驗到了“上位”者的福利和孤立。
被朱本佳叫出去的夜蒼宸,很快就返回了Y公司,整個下午一直都呆在會議室裏,Y公司高層齊聚一室,匯報施工案補救措施的實行情況,誰都可以看得出來,夜蒼宸今日心情很好,至少沒有挑眉發怒,微微傾聽下屬匯報工作時神情專註,很誠摯。
滿場精英也無法蓋過他的逼人氣勢,這樣一個男人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很少會在重要場合裏多說一句廢話,最忌一手提拔的高層員工遇事情急,失了分寸。
對於夜蒼宸來說,在商言商,克制鎮定,若不是逼不得已,千萬不要暴露自己的真實心態,一旦行為舉止出現反差,只會讓自己處於被動。
所以他這種人若下決定,必定毫不拖泥帶水,不講絲毫人情,很多人見過狠辣的夜蒼宸,但狠辣與溫柔相撞,卻是之前從未見過的。
然而卻在藍珞璃的身上,看到夜蒼宸那溫柔一面時,所有人都為之驚愕。
臨近下班時間,夜蒼宸在劉總等人的簇擁下走了出來,龐大的工作區瞬間萬籟俱寂,他在眾目睽睽之下徑直走到業務部門口,沒有進去,站在門口一眼就找到了埋頭苦幹的藍珞璃。
他突然開口說道,“我和劉總有事外出,你跟我一起去。”
夜蒼宸聲音原本不大,但Y公司此刻太寂靜了,以至於再微弱的聲音也會顯得很突兀,她站起身,簡單收拾了一下桌面,這才拿著手機和鑰匙朝門口走去。
夜蒼宸走在前面,藍珞璃在後面默默跟著,他走了幾步,似是覺得她走的太慢,返身回去牽她的手。
掌心熱度熨帖著藍珞璃的指尖,藍珞璃還沒反應過來,就耳尖地聽到了此起彼伏的抽氣聲。
她也想倒抽一口氣。
夜蒼宸低下頭問她,“中午沒有好好吃飯?”
“有吃。”這話自是很輕,她知道他能聽見。藍珞璃有那麽一刻不明他為什麽這麽問,但轉念一想,一定是認為剛才自己走得慢以為沒有吃飯,餓了沒力。
你看,就只是那麽簡單的一句話,都不用說得太明白,她都能讀得懂,這怎麽能做陌生人呢?
他聽了薄唇勾出好看的弧度,牽著她往前走,步伐卻放慢了許多,“那麽,我是瘟疫?”
那話近在耳畔,氣息掠過藍珞璃的耳際,只覺得燒臉。
藍珞璃迷恍一會,跟上他的步伐,她當然知道夜蒼宸不是瘟疫,他是毒藥,入喉斃命,中了他的毒,註定無藥可解。
他就這麽神色自若地牽著她的手,當著所有員工的面,不加遮攔,旁若無人,完全忘了先前她曾對他說過,“我不想打破現在的平靜。”
也許,他是記得的,藍珞璃想怨,卻怨不起來,反而覺得好笑,他是怎麽想的,她還是能夠窺探出一二出來的。
一步步侵入她的生活,不動聲色卻操控著她的一切,他要的從來都不是默默無聞,而是光明正大,執拗得像個要糖的孩子。
從未覺得工作區域很大,但那天好像走了許久,夜蒼宸手心裏仿佛燃燒著一把火,以至於藍珞璃的手心很快就有了溫暖。
這一路,藍珞璃收獲了無數“關愛”目光,有職員沿途路過,手中的資料或是手機會忽然掉落在地。
“啪嗒”的一聲響,在空曠的空間裏尤為清晰,職員反應,藍珞璃不用看也知道,驚嚇多於震驚。
前面是牽手而行的男女,後面跟著幾位Y公司高層,周圍是面色各異的男女職員,場面恢宏嗎?也許稱不上恢宏,但在眾人眼裏,這一幕絕對是絕無僅有。
有人忍不住了湊到了劉總的身邊,悄聲道,“怎麽回事啊,真的是新歡?”
劉總沒有說話,看著夜蒼宸和藍珞璃的背影,靜靜地前行,起初他也以為藍珞璃是夜蒼宸的新歡,可是這樣公諸於眾,還真的是第一次。
試問有誰會把自己的新歡這樣秀出來?不管媒體裏有多少緋聞女友,又有哪一位有過藍珞璃這樣的待遇。
那樣的溫情流露,又豈是新歡應有的待遇。
出了Y公司,劉總看著傍晚的漫天火燒雲,突然有個意識,夜蒼宸對藍珞璃也許是認真的。
所謂“有事外出”其實只是外出吃飯,起初聽他說這話時,她直覺以為是施工案補救措施出了問題,如果藍珞璃提前知道是吃飯,她必定是會拒絕。
吃飯場合難免會涉及工作,況且都是一群男人,她位列其中,有些怪。就像是大人帶著孩子參加宴會,來錯了場合。
唯一感到欣慰的是,晚餐還不錯,劉總熱絡殷勤,開席不過十幾分,就已喝了好幾杯,晚餐氣氛倒是被他調動了起來,藍珞璃覺得身為老總其實真的是不容易,總有屈服的人和妥協的事,以前覺得劉總在Y公司已經是龍頭老大了,但夜蒼宸一來,方才覺得這世界真的是人外有人。
除了命運和現實,世人慣常妥協的往往是金錢,誰掌握他人溫飽,誰就有發號命令的權利。
夜蒼宸在席間看似談笑風生,但事實並不。他比任何人都清醒,深谙商界游走之道,懂得如何操控下屬心理變化。
別人依附他而生,他榨取別人的可取之處,互惠互利,這才公平
他們在講什麽,藍珞璃自是聽得一清二楚,無非是商界裏的暗暗道道,彎彎繞繞,偶爾劉總說到興致處,難免有些不著邊際,隱藏著商界內幕隱晦,但稍露端倪就會被夜蒼宸隨便地打個岔,不動聲色間就轉移了話題。
有很多涉及隱晦的負面信息,夜蒼宸是不願意藍珞璃知道的,他承認自己並不是一個好人,商界游走,沒有幾個人手段是幹凈的,站得越高,只會越發身不由己,也會有冷血無情的時候,只是他只想她活在陽光底下。
其實藍珞璃曾經做過他的秘書,並非不知道這些,有些事情即使他再怎麽隱藏,那裏面的湯湯水水,是粥是飯,她多少還是懂得一些的。
他不願讓她知道,她便裝作無知,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無可奈何和逼不得已。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他夾給她的菜,都是她平時愛吃的。她的喜好,他從來就沒有忘記過。
無人看到的隱晦角落裏,他輕輕握住了她的手,她看著嗨勁正濃的公司領導,飛快地看了他一眼,就是這一眼,引來了他的眉眼深濃,淺淺一笑。
藍珞璃無奈,註定是無法氣定神閑地坐著吃飯。
白皙的手指落在他的手心裏,眨眼間功夫已和她十指相扣。
整一頓下來,他們講話的時候,她也沒閑著,吃東西喝湯打發時間。碟子裏的菜剛剛清理入腹,很快又被新的菜色覆蓋。
夜蒼宸負責夾菜,她負責吃菜,比他們任何一個人都忙。
藍珞璃已然無法去在意座各位是什麽眼神,什麽心思在看了,總之她就那麽心安理得地進餐就是了,幾乎把公司的高層當成了空氣。
“吃飽了嗎?”夜蒼宸輕聲問道。
“飽了。”藍珞璃點點頭。
於是,夜蒼宸起身,手始終是牽著的,一邊走一說道,“我和劉總他們還要去一趟醫院處理一些事情,順道先送你回家。”語聲平靜,似陳述
“其實我滴滴打車也是可以的。”藍珞璃輕輕側過臉,看著燈光下的他如是說道。
“順道。”夜蒼宸再次說道,話音平靜,隱隱強勢。
藍珞璃隱隱輕嘆,坐進了他的車子。
車窗裏浮現著夜蒼宸一張帥氣的容顏,嘴角流露出淡淡的笑意。
到了樓下,藍珞璃心想他剛剛有提到過去要去醫院,想必有關施工地案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也就沒有多說什麽,關了車門,走了幾步,突然想到了什麽事情,回頭看了一眼車子還沒有離開,就又折了回來。
夜蒼宸搖下車窗,而後面劉總等人的車也奇怪地搖下車窗,看個究竟。
“你有話要對我說?”夜蒼宸笑道。
藍珞璃沈默了一會,爾後還是說了出來,“你去了醫院之後是不是就立刻回去?”
夜蒼宸不明白她這麽問是什麽意思,難不成她開始想念他了,這是在開口想挽留他?
其實他真的是想太多了。
只聽藍珞璃繼道,“我買了一些禮物,你幫我帶回去可以嗎?”
與自己所想的反差太大,夜蒼宸難免一時恍神,而後才反應過來,她這是給那兩個小鬼頭買的禮物,“那就讓朱本佳跟你上去拿吧,省得你跑上跑下。”
聽到這樣的對話,還有誰敢再認為藍珞璃與夜蒼宸的關系是簡單的?還有誰敢輕易地下結論,藍珞璃只是夜蒼宸的新歡?
更讓人不可思議的是,藍珞璃和朱本佳一路走著,竟是相談友好,雖然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麽,但樣子看起來似乎認識了好久一樣。
劉總等人納悶著,卻又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劉總心裏更加地確定這個藍珞璃和他們的大BOSS之間關系真的不是所見的那麽簡單。
這一夜,藍珞璃竟有些輾轉反側,許是從朱本佳口中了解那兩個小鬼頭在這一年裏很聽話很乖,只是太安靜了,那是想她想得的緣故。
第二天去上班,整個的氣氛更是變了樣。
但凡職員在公司裏看到藍珞璃,一律眼神射殺過來,馮清去洗手間回來頓時變了臉。
人人都在盛傳藍珞璃看著挺安分的,沒想到竟也會走潛規則上位,還那麽有心計,買什麽禮物討好夜蒼宸那兩個小祖宗……
自然也有一些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認為追夜蒼宸的女人哪個不貌美如花,任何一個拉出來都比她漂亮不知道多少倍,認為夜蒼宸也只是嘗嘗鮮罷了,一旦過了那個新鮮期,絕對會無情甩了她……
總之,無非就是諸如此類的風言風語,其實還有很多,馮清只是過濾了一下,挑了一些比較好聽的話來說,藍珞璃靜靜地聽著,馮清模仿職員說話話,藍珞璃看著心想這姑娘還真的是惟妙惟肖,不去當演員還真的是屈才了。
“不生氣?”馮清嘟著嘴,似乎有些不悅,好歹剛才她是那麽的賣力,難道自己表演的還不夠入木三分?到少也要有所表示才對啊,她怎麽覺得自己一個拳頭打在了棉花上,有去無回,至少聽了之後,去吼幾響震懾震懾那些長舌的啊。
藍珞璃忙完手頭工作,擡起頭對上馮清說,“不氣。”
馮清瞬時有種恨鐵不成鋼,只差沒有搖著藍珞璃的肩膀,“你究竟知不知道,她們在議論的那個女人是你?”
她還沒有哀怨完,藍珞璃的手機響了,她的號碼很少有人知道,況且打進來的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藍珞璃走到休息陽臺處接通,竟是朱本佳。
“大嫂,昨天老天來Y城前就有些不舒服,再加上昨晚處理完事情之後他就在醫院裏輸了液才回來,沒有回海灣新城剛回到酒店,已經是天快亮了,剛睡著還沒有醒來。
剛剛他交待過,等您上班就給您掛個電話,老大有些事想跟你談談,是關於你的父親修正楷,不知大嫂是否方便待會一起回一趟海灣新城?當然如果不方便,老大說等他回海灣新城查清楚之後再來Y城找您。”
藍珞璃知道,夜蒼宸一定是知道了Y公司有關她和劉總的傳言,所以刻意去辦公室找她,宣示著他的霸道和強烈的占有欲,寧願她的緋聞對象是他,也不願意是除他以外的其他人。
昨天的一趟Y城之行,他本不該來,理應回到家中好好休息,但還是來了,自己也知道身體吃不消,所以才會避開藍珞璃去醫院,一來順道可以解決那件施工地案的善後問題。
他是不願意讓她擔心的。
只是有關她的父親修正楷的事?他不是只是R國的一位普通的軍人嗎?
藍珞璃想起昨天本來他是要和她一起吃中午飯,後來因為朱本佳的電話,他就放棄了,能讓他放棄和她一起吃中午飯的,她想必這一定是什麽大事情,難道是跟她的父親修正楷有著關系嗎?
只是她好不容易過得心裏那麽平靜,她又有些遲疑著,舉棋不定中,藍珞璃沈默沒有立刻回答朱本佳,只是問了一下他們住的酒店。
藍珞璃請了假前去酒店,見到夜蒼宸的時候,他還在床上躺著,一手臂搭放在額頭上,遮擋了雙眸,一手橫在一則,這是他慣常的睡覺姿勢。
藍珞璃住他的手指,怕驚醒他,力道很輕,但熟睡的人指尖顫動了一下,過了幾秒,方才握緊了她的手,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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