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緊攥住了我的手腕，“但是請聽我說，西爾維婭，我們的計劃有欠穩妥，我總覺得我們漏掉了什麽細節，也許該從長計議。而且你的安危也該考慮進去，剛才是我太激動了，光顧著考慮斯圖，但我想，如果你出事的話斯圖是不會輕易放過我的。或許我們……我們再等一等，也許他們從斯圖身上沒有問到什麽事情就放他回來了也說不定。”

“不，亞瑟。我想過了，現在莊園裏只剩我一個狼人了，斯圖每天和我待在一起，身上沾染著我的氣味，即使今天他們放他回來，但早晚他會暴露自己的！我不能這樣做！你不是也說過了？他這樣為我不值。”說著，我決定給他一個表決心的微笑，“亞瑟，你太善良了，你又心軟了。謝謝你對我的好意，我想，如果不是我們祖先之間的恩怨，如果聖主教大人還沒有死，或許我們能成為朋友。……能成為無話不淡的摯友。”這話讓我多少有些傷神。因為我知道，我們永遠也無法成為朋友了。

“等一下！”亞瑟這一次露出了近乎驚恐的表情。我深信，如果我當初的頭腦仍清醒，沒有因為急於見到斯圖而喪失理智，我會好好思考一下亞瑟的反應的。但想到斯圖爾特正因我而受苦我就一刻也待不下去了。我只想盡快趕過去，趕到他身邊，然後換他安然。亞瑟快步從後面追上我，突然將我抱了起來，我嚇了一跳。

“還是先回去等吧。我抱你回去。”

“等一下！亞瑟！快放我下來！”

“呦，我究竟看到了什麽骯臟不堪的畫面呀？我發誓，我回去以後一定要好好清洗我的眼睛！”一個輕蔑的聲音從我們身後傳了過來。亞瑟抱著我轉過身，加斯的臉，尤其是他臉上那對向上吊起的紅眼睛，無論看多少遍都無法帶給別人愉悅感。

我覺得亞瑟也和我有相同的看法。

加斯走到我們跟前，嘴裏發出了嘖嘖的嘲諷聲：“看看我的兩個弟弟，為什麽同樣愚蠢呢？”說著，他突然露出了兇惡的光來，對著我們大喊了一聲，“亞瑟！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你還要將這個骯臟的母狗抱到什麽時候！放她下來！保證你碰過她的手不要再碰我！”

我覺得事情一定變得更糟了。雖然我之前只和加斯有過一面之緣，但我也看得出，加斯始終對斯圖爾特抱有敵意，我不知道他此刻出現在這裏打算做什麽，但我想，他的所作所為一定會危害到斯圖爾特。

“加斯，你是我……咳咳咳……”亞瑟又開始咳起來了，不知道為什麽，我覺得他的咳聲有些造作，顯得滑稽，“你是我崇敬的大哥……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請……請給我一點自由空間行嗎？”

加斯嚴厲地看著亞瑟：“看來我的弟弟長大了！他再也不是那個整天跟在我身後還需要我保護的聽話的小弟弟啦！”說著，他露出兇光，惡狠狠地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來，“你真讓我感到心寒哪！”

“加斯，請聽一聽我的想法好嗎？咳咳……我……咳咳咳咳……我已經長大了，也有自己的想法……”

“怎麽，亞瑟，你要反悔嗎？”加斯這樣對亞瑟說，“你的想法就是，你翅膀硬了，要背叛我嗎！亞瑟！”

亞瑟的手始終攥著我的手腕，我能感到他因不安而將自己骨瘦如柴的手深深陷入到了我的肉裏。

雖然這是再細微不過的動作了，但加斯還是看到了亞瑟的這一反抗，他的臉上出現了一種扭曲的憤怒。我說過，血魔是不會輕易透露自己情感的族群，所以在表面上，他的臉上仍堆著笑，然後伸過手來，語氣和善：“我的亞瑟，把她交給我。”

22.前夜-Chapter 22

聽到這話，我立馬慌了。我小心向後退了兩步，加斯看出了我要逃跑的意圖，並在這之前移動到我跟前，一拳擊在了我的肚子上。我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被他的拳頭震碎了。我像個皮球一樣，被加斯任意毆打，他的動作實在太迅速了，我根本來不及對他的動作做出任何判斷，更不要說去反抗他了。

直到這個時候，直到將亞瑟的拳頭和加斯做了對比，我才知道，亞瑟對我的那通毆打是多麽手下留情。

“夠了！加斯！”

就在加斯又一次揚起拳頭向我的肩膀錘下去的時候，我看到亞瑟突然移動到我跟前，用自己的手攔住了加斯的拳頭：“夠了！我會按照原計劃行動！”亞瑟這樣對他說。

……原計劃？什麽……什麽原計劃！亞瑟……他在說什麽！

亞瑟的回答終於讓加斯的臉上重新露出了笑容。他用手帕擦了擦自己的拳頭，然後很厭惡地將那手帕丟在了我的臉上：“這才是我的好弟弟。那麽，就看你的了。”

加斯首先走開了，但他的話卻留給了我一種上當受騙的感覺。我的身體不能動彈，但我的眼球仍在緊緊追隨著亞瑟的行動。我希望他能看我一眼，至少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然而加斯走後，亞瑟的表情變得及其恐怖，此刻的亞瑟和他的血魔同類如出一轍——那樣陰暗的表情只屬於這個生活在陰冷洞穴中的族群。他將一條鐵鏈拷在了我的項圈上，仍沒有看我，然後像拖死狗一樣托著我一步步往前走去。

我的臉和身體貼著地面，被亞瑟托拽著繼續前行。我覺得我的樣子一定像豬一樣，愚蠢。淚水順著我腫起的臉流到地上，因此使得拖行的阻力加劇了，地面和我身體造成的摩擦使我疼痛，我覺得我貼著地面的臉已經被擦破了，但我一點力氣也使不出來，甚至無法稍稍翻轉身體。

斯圖爾特……不……不能！我不能出現！

此刻，我有一種強烈的預感，如果我真被亞瑟拖去見了卡帕多西亞，那麽我才會成為害死斯圖爾特的叛徒！

此刻，斯圖爾特是我唯一擔憂的人。我自知自己中了他兩個哥哥的圈套，不知道亞瑟會將我帶去哪裏，但比起這個，我更擔心我的愚蠢會拖累斯圖爾特。

亞瑟在一扇大門前停下來了。我試圖從自己模糊的視線中判斷自己所在的具體方位，但門內的說話聲卻把我的心擾亂了。

我不會聽錯！那是斯圖爾特的聲音。那個好聽的、富有磁性的聲音，除了斯圖爾特再也沒有人具備這樣美妙的聲音了！

斯圖爾特在笑。

哦，斯圖爾特在門內談笑風生！謝天謝地！斯圖爾特安然無恙。

聽到了他久違的聲音，讓我的嘴角忍不住上揚起來了，但很快面部肌肉的運動使我那個未成形的笑容變得痛苦起來。我痛得皺了一下眉頭，正看到站在我面前的亞瑟低眼冰冷地註視著我。

亞瑟，他欺騙了我！那麽他將我帶到這裏來是為了什麽？不！我覺得他和加斯沒幹好事！我怕極了，害怕自己因為愚蠢而連累了斯圖爾特！

他看到我在看他，索性蹲下身，用他冰冷的手指捏住了我紅腫的臉：“難以想象，被愛情沖昏頭腦的女人都想些什麽？你不知道自己的處境嗎？已經這副模樣卻還在擔心斯圖？”說到這裏，他突然輕聲笑了笑，“呵，或許我多少能理解為什麽斯圖會這樣鐘情於你了。”

從亞瑟的笑容中我看到了他心中的動搖，或許他在同情我。我知道這也許是最後一次機會，所以即使艱難，但我還是張了張嘴，試圖與他做最後一次溝通：“仇仇已（求求你）……發熱施特（放了斯圖）……”我的嘴巴整個腫了起來，我不能確定亞瑟是否聽明白了我的意思。

亞瑟搖了搖頭，用一種不忍目睹的痛苦神情將視線從我臉上移開了。他站起身，深吸了口氣，“嗵”地將門推開了。

裏面的談話聲戛然而止。亞瑟將我拖了進去。我用盡一切力氣擡起頭看向房內談話的兩人，原本我只希望看到一個安然無恙的斯圖爾特，但當我看到那個與斯圖爾特促膝而坐、談笑風生的人時，震驚完全侵占了我任何其它情感。

“父親。”亞瑟單膝跪下向那位年長者請安。而“父親”這兩個冰冷的字眼讓我渾身透不過氣來。

不！我無法相信！我根本不願相信！這不是真的！

為什麽……為什麽聖主教大人會在這裏！為什麽……為什麽他沒有死！為什麽……為什麽亞瑟要叫他父親！

23.前夜-Chapter 23

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我立刻帶著質疑將眼球轉向斯圖爾特，但在我看到他臉的時候我徹底絕望了。他正註視著我，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冰冷。

冷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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