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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朱棣的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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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朱棣的煩惱

卻說龍葵困頓江南,除了等待、心焦,便是同祈願為伴。終於在她三天內第九百六十五次念叨那句“惟願哥哥一切平安”時,紅葵受不了了,幾乎逃也般從那具她們共用了近一千年的身體裏竄出來,飄懸在空中,一手掐腰,一手撫額,瞪著一雙烈焰紅眸,實在不耐,

“沒用鬼,我都快被你念叨的超度了,花家那小子又不是傻瓜,你連眼睛都換給他了,他不會那麽容易死的。說到底,當年在荼山就不該救那個混蛋!就該讓他被山賊活剮了!”

小葵如今只能看見面前模糊的紅色人影,紅葵的話都不錯,可哥哥一日不回江南,讓她如何不懸心?再說朱棣,若非為了自己,他大概也不至於這樣恨哥哥,可嘆時過境遷,終是多說無益了,只呢喃一句,

“我只怪自己,如果不是因為我,或許他也不至於非要哥哥的命不可。”

這一句話,倒是提醒了紅葵,慢慢回想荼山點滴,山賊、救人、情誼……紅葵慢慢將額頭上的小手移至下巴,吧嗒吧嗒眼睛,極認真道,

“說起來,當年救朱棣是我呢!他只不過是到臨走了,才瞥了你一眼……如此算來,要說愛,那他愛的也應該是我才對,你不必自責。”

說來荼山那段緣分的確糾結的很,若說朱棣對龍葵的青睞緣自救命之情,那當年將山賊打跑的可實實在在是紅葵,可朱棣愛的究竟是紅葵還是小葵,亦或只是一副皮囊,一個自己想象中的影子,便誰也不得而知了。

“既然他如此癡情待我,苦等本姑娘四年,我便到皇宮走一趟,順便看看花家那小子,好讓你放心……我倒是真不介意在那宮中留幾年,反正人的壽命短的很,不過恍然一夢……你知道,我從來只有一個夢想,就是能找到一個愛我,保護我的人。”

紅葵摸著下巴想了想,說的雲淡風輕,

小葵聞言卻慌忙搖頭,只牢牢牽了紅葵的手,

“你真的要走?可愛情是兩顆心的事,你不是很討厭他麽?”

“那又有什麽關系,只要他愛我,不就是愛情麽?”

紅葵臉上突然帶了絲迷茫,關於愛情,她從來都是一個看客。她保護了小葵一千年,總以為若今後有人願意愛護自己,那便是愛情。殊不知所謂愛情,須得兩心相容,勉強為難不得半分。

“那當然不是愛,”指尖紅藍光華相繞,小葵閉上眼睛,

“愛情是不見會思念,從心底裏想同他一直在一起,一想到他,便會情不自禁的微笑……我已經感覺到了,你心裏有這樣一個人的,他穿著月白的袍子,有對於你來說這世上最好看的笑容,有這樣微笑的人一定不是朱棣。喜歡就要去對他笑,不可以勉強自己,這是你告訴我的啊。”

小葵和紅葵兩心出於一靈,沈心靜氣,小葵自然感覺的到紅葵的內心。

然而紅葵卻甩甩腦袋,一張俏臉第一次生出些別扭的味道,

“是不是有了寶寶的人都喜歡嘮嘮叨叨,你還是關心關心怎麽把花滿樓從那要命的牢裏弄出來是正經。”

一聽哥哥的名字,小葵果然沈默不語,連日來京城沒有一點消息,只從花平嘴裏聽說天牢異常可怖,單是刑具便儲了滿滿五大間房,如真是一套套使下來,以人這血肉之軀承受,莫說有命,連渣都未必剩下。

讓小葵如何不擔心呢?

紅葵見狀,輕輕張開手臂將小葵環在懷中,獵紅色的廣袖舒展,溫暖那抹冰藍,

“你放心,有我在一日,必不令你失望傷心。至於什麽難懂的愛情,且放不提。”言罷輕輕微笑,將心底深處的那個月白影子,藏的更深。

九月初九,忌出行入宅,宜祭祀上梁。

這是花滿樓在天牢度過的第九天,也是最後一天。每日除了擦擦額上薄汗,揮手趕走耳旁嗡嗡作響的花蚊子,三頓粗茶淡飯,再潑掉那碗五顏六色的毒酒,這一天就算過去了。

其實花滿樓著實沒想到天牢的日子這般無聊,他早就做好了飽受酷刑折磨的打算,卻沒想到,除了每天有人堅持不懈的給自己送一碗五彩繽紛的酒,竟再無動作,實在讓花滿樓覺得……很沒挑戰力。

他甚至在考慮,自己如此這般離開牢獄,小葵那傻丫頭會不會對朱棣心存感激,畢竟對方客氣的連他自己都出乎意料。

當然,他不知道,就在自己離開的第二天,有個不知犯了什麽錯的宮人被關進那間相同的牢房,享受不同的待遇。

朱棣很後悔,他真的很後悔為什麽當初沽名釣譽,後悔為什麽不肯用刑,後悔為什麽不直接要了花滿樓的命!

更後悔怎麽早沒發現身邊有這麽個蠢到家的內侍。

同一種毒藥居然能堅持不懈的用八次,次次不成功。

不成功也就罷了,還是那樣招搖的顏色!搞的整個天牢內,從牢頭到獄卒,人人皆知聖上每天賜一碗五顏六色的“酒”給花家七公子。

生生將朱棣氣到吐血。還不得不下旨,將花滿樓無罪釋放。

原來今年重陽佳節,白雲城送給大明朝一份特殊的節禮。不是別的,正是花滿樓那張做工精致的面具。

朝堂上,那孟姓來使溫文爾雅,極有儒將風範,當著文武百官之面呈上那張面具,只道近來白雲城內盜案頗多,同中原繡花大盜行事如出一轍,幾經周折,終於斬獲真兇,得此面具。

經細查知此物乃京城聖手崔先生所制,根據崔先生的證言,委托造此面具者,身形皆與花滿樓相似,再兼陸小鳳等人作證,花滿樓根本沒有作案時間,如此人證物證俱在,方知是有人冒充花滿樓行兇。

滿朝文武聞訊皆一臉恍然大悟,唯獨龍椅上朱棣臉色讓人看不透,只淡淡問一句那真兇冒充花滿樓動機為何。

眾臣只見那孟姓來使笑的頗有深意,

“聖上明鑒,小人之心,君子如何去揣度?還是不要讓這些齷齪汙穢聖上視聽了。”

此言一出,朱棣明顯抽了抽嘴角,繼而面無表情,他知道那姓孟的在變著法的罵自己,更知道那什麽斬獲的“繡花大盜”分明是假的,卻只能白吃這個啞巴虧。

他總不能說,你們白雲城抓的繡花大盜是假的,真的繡花大盜早被我弄死了吧!?

此事真相龍椅上一那位心裏跟明鏡似得,案子絕不能細查,因為若是從崔齡處查知那來取面具的是個大內侍衛,朱棣可真就丟臉丟到姥姥家了。

所以,他只能選擇息事寧人,因為自從這張面具公之於眾,便已是徹底替花滿樓翻案了,

當然,這樣的結果也是那些極善中庸的大臣們所喜聞樂見的,尤其是那些同花家交好的大臣,除了慶賀花家免罪紛紛響應孟玉,對那“繡花大盜”予以沈重抨擊,

譬如胖大臣甲摸摸胡子,搖頭晃腦道:“這樣的小人,幸虧已是死了,要不然真該淩遲棄市,五馬分屍!”

大臣乙點點頭:“可憐花七公子代人受過,花老爺一大把年紀,兒子被拘在牢裏,真真是可憐,那背後黑手真是無恥之徒啊,真不配活在這世上!”

於是,在這個大臣一聲“敗類”,那個大臣一聲“人渣”,大家罵的不亦樂乎中,上朝結束了。誰也沒看清皇帝背過身後的臉色,只是據說,那一夜承乾殿內所有的瓷器古玩,集體更新換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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