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晗站在會議室的中間，面對前方一排的高層卻並不露怯，他朝周圍的記者們微微躬身之後道：“尊敬的各位先生、女士，你們可能覺得我像塊臭石頭，非要和人對著幹，可有些話我必須要說清楚。大家都知道最近發生了很多事情，關於我的負面新聞漫天飛舞，給公司造成了一定影響，我非常抱歉……”

說到這裏淩晗深深地朝高層們鞠了一躬。

“……但公司認為我和常歡的事情造成公司損失，處我一萬元的罰款，我並不認同……”

其中有個高層想發聲，被旁邊的同伴拉了拉，低聲道：“你想做什麽？”

“我們可以說不是因為常歡的事處罰他。”

“你沒看到他手上拿著發言稿嗎？如果待會兒他撕破臉公布發言稿內容，你讓記者們怎麽想公司？你還要不要繼續呆下去了？”

聽到他這樣說，那位高層便老實地坐在位置上。

於是接下來的申訴過程，淩晗和諸位高層圍繞著“關於一萬元處罰是否合適”展開討論，並最終因淩晗“曠工”緣由造成一定損失處罰五千元完結。淩晗當然抓緊任何一個時機否認負面新聞。

開玩笑，這種時候當然自保要緊，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否認再說。至於是不是真有那些事，未來會不會被挖掘出來，顧不得那麽多了。

申述過程非常順利，可惜高層們的臉色都很難看。

等申述完結後，招待會時間到了，高層們只客氣地回答記者幾個問題後紛紛離開。淩晗和記者回到招待會現場，一邊走一邊從容地回答記者們的問題。

事情走到這一步，記者招待會只能按時召開，公關部經理簡短地說完開場詞便讓淩晗發言。

淩晗默默走上講臺，環顧四周道：“我知道諸位心中有很多疑問，我今天鼓起勇氣站在這裏，就是想告訴大家，我接受大家的批評，也接受大家的質問。”

有了申述會做鋪墊，記者們並不那麽氣勢洶洶，他們問的多的是大眾最關心的幾個問題。

“常歡曾說你勒索他，不知有沒有這回事？”

“沒有，他想報覆我。”

接下來記者們又追問了好多問題，淩晗都予以否認，在假富二代的事情上坦承了自己虛榮，真實家境並不富裕。

朱北賢笑瞇瞇地盯著淩晗，心中卻很驚訝。淩晗能在記者的追問下對答如流，態度從容，行為大方，簡直像是身經百戰。不管是申述會的處理還是記者會的應答，都兵行險著，處理得很漂亮。

有意思。

淩晗精神高度集中，他這輩子說話從來沒有這樣動過腦子，每一句都在心裏打好腹稿才說，半個小時的招待會，簡直像是打了半個小時的戰。

在場能被請來的記者，都被GMG事先打過招呼，雖然對臨時改變內容很驚訝，但他們也不是傻子，連忙按下事先的稿子不發，重新寫了稿子發給總編。

他們自然不能寫GMG的不好，關於淩晗的部分，既然淩晗的發言內容換了，他們自然以為GMG臨時改變主意要保下淩晗，稿子上對淩晗正面評價居多。記者招待會在雙方的默契下結束了。

“老板？”會議大廳側門邊，女助理推著輪椅準備走進去，卻被陸思源出言阻止了。

“回去吧。”

女助理很驚訝，“不進去嗎？”

知道要召開記者招待會，陸思源不顧醫生阻止趕了回來，沒想到居然已經結束了。

“不進去了。”陸思源瞄了一眼鎮定自若和記者應答的淩晗，示意助理將他推出去。

淩晗打起精神和眾人周旋，無意間擡頭，看到側門處似乎有人離開，他正想走過去看仔細一些，卻又被人打斷了。

記者招待會結束後淩晗身心俱疲，阿坤便讓他回去休息，態度客氣了許多。淩晗見他眼神怪異，知道經此一遭，估計阿坤對自己的評價又會有變化，但他並不在意。

抽空拿手機刷開新聞，關於自己的討論依舊火熱，褒貶不一，貶的居多。打開微博，粉絲量又暴漲不少，已經逼近二線至一線明星的粉絲量。淩晗很清楚自己並沒有買多少粉絲，所以這個數據真的很不錯。

這就是所謂的黑紅吧？

淩晗望天，從某種意義上說也是件好事。

好久沒發微博了，淩晗思索片刻，鄭重地寫道：“案件結束，公道自在人心，感謝各位關註。”

才發出去幾秒鐘，微博下的評論便突突突地冒出來。有罵人的，有質問的，有譏諷的，居然還有支持他的。

淩晗有些意外，自己被翻出那麽多黑料後居然還有粉絲買賬，的確是真愛。

然後黑和粉又開始掐架，一邊說淩晗做壞事不清白，另一邊說淩晗是受害者不該受人譴責，總之各說各有理，最後再把淩晗以前發的賣肉、炫富的黑料拿出來又掛一回。

淩晗默默想：這些黑料估計要跟一輩子了。

事情告一段落，淩晗忽然想起自己還欠著陸思源的情。陸思源曾要求自己貼身照顧他，後來自己偷偷跑了，惹得陸思源很生氣，如今事情了結，他應該履行諾言回去照顧他。

可是想到早上被拒絕得那麽慘，淩晗又有些退步。

兩人見面的時候多尷尬啊，萬一他誤會了怎麽辦？會不會覺得我臉皮特別厚？

GMG大樓走廊。

陸思源正準備悄悄走人，誰知道還是被人發現了。發行部經理眼睛一亮，匆匆小跑到他身邊道：“陸總，您回來了？”

陸思源仰起頭，溫聲道：“我馬上要走了，有事嗎？”

“是這樣的，您也知道淩晗最近負面新聞纏身，您的MV裏面剛巧有他參與，公司認為不是很合適……”發行部經理很委婉地說道。

“為什麽不合適？”

“可能對您的專輯有影響……”

陸思源挑挑眉，“我走完了所有程序，專輯都快制作出來了，你現在才跟我說不行，難不成想讓我推倒重來？”

發行部經理有些尷尬，“這個……”

“丹尼爾已經回法國，重新拍攝還需找演員和團隊，浪費時間金錢不說，質量也無法保證，我為什麽要做吃力不討好的事？”

發行部經理小心翼翼道：“要不……那兩首歌不發？”

“不發？”陸思源似笑非笑。

發行部經理硬著頭皮道：“那兩首歌有淩晗……”

“因為淩晗？”陸思源掀了掀眼皮，“淩晗現在話題度高，不是挺好的？”

“可是……”

“沒有可是，按照原計劃執行。”陸思源說。

見他態度堅決，發行部經理只好說是。

這時候陸思源無意間擡頭，看到轉角處淩晗正慢慢走過來，連忙對女助理道：“走！”

要是讓淩晗問起自己為什麽在這裏就尷尬了。

女助理不明所以地將他往前推，徒留一臉懵逼的發行部經理留在原地——他話還沒說完呢！

沈穩高冷的陸思源到底看到了什麽？為什麽突然變得驚慌失措？

他回頭，只看到那位最近大名鼎鼎的淩晗背著個背包走過來，像是註意到自己，便沖自己禮貌地點點頭。發行部經理下意識地點頭回應，眼睜睜地看著他往陸思源消失的方向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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