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母和蕭爺爺隱約也知道瑾裏交男朋友的事情, 他們提一嘴讓她把人帶回去看看。

瑾裏每次想到程清弦那講究樣，便一直推脫，加上蕭母最近忙著家裏便利店的事, 所以催促也少了。

自從爆紅後，瑾裏許久沒外出擺攤畫畫, 不過程清弦是個絕佳的人體模特, 她拿他練了幾次手，網友說她臨摹厲害，自己的風格卻過於抽象，於是她開了個直播, 打算畫寫實一點的。

程清弦剛回來, 就被瑾裏拉到畫室，“你當我模特。”

這是程清弦的住宅，客房被改成畫室，空氣中仿佛都彌漫著淡淡的顏料的味道。

程清弦已經適應這種氣味, 不過他還是貼心地給瑾裏套上罩衫, 認認真真給她紮頭發，如果不是因為她不喜歡, 他還想給她帶上手套。

瑾裏註冊一個直播賬號，一開始沒有什麽人也是正常的，她架好手機, 鏡頭對著畫板。

程清弦指一下他專屬的高腳椅, “真要畫我？”

瑾裏點頭, 他就熟門熟路坐下, 擺出她最愛的姿勢, 給她一個側臉。

不過瑾裏這回要畫他正臉, 她比一下手勢, “看這裏。”

程清弦定定看著她，沒一會兒他又默默轉過頭，“不看。”

“嗯？”瑾裏剛要下筆，聽到後不得不擡眸看他，“怎麽了？”

程清弦瞥她一眼，“看著你，我坐不住。”

瑾裏：“……”閉嘴吧！

程清弦從她無奈的眼神中讀出潛臺詞，他輕咳一聲，這回乖乖地坐好。

直播間只有一個觀眾，剛進來，聽到這疑似打情罵俏的對話，又罵罵咧咧離開，還不忘留下一句：標題是美術生直播畫帥哥，我看你們就是想騙狗進來殺！！

但是沒一會兒，那個觀眾又點進來，一個人刷著評論。

“主播的手挺好看的啊……”

“怎麽不說話了？”

“聲音挺好聽的。”

……

瑾裏也沒管這些，註意力都已經在面前的畫紙上，她閉著眼都能畫出程清弦的輪廓。

“今天怎麽回來那麽早？”

她跟程清弦閑聊。

“公司不是時時刻刻需要我。”他停頓一下，“我陪陪你。”

直播間裏傳出男人略低的嗓音，唯一的觀眾又一次罵罵咧咧，但是這回沒走。

而且觀看人數也飆到10個，都是因為鏡頭裏那雙手和畫面外兩人的談話而留下的。

“竟然是個新賬號，為什麽不露臉？”

“聲音好好聽！”

“不想看畫畫，想看主播！”

“嗯？看樣子模特長得好帥！”

“女人，你引起了我註意。”

然而瑾裏根本不看屏幕，所以自然無法看到這些評論。

瑾裏下手迅速，打好線稿後，開始鋪底色，絲毫沒有猶豫。

這時候直播間的人數已經持續在上升，在討論已經躍然紙上的那張臉，有幾分眼熟啊。

畫畫是一件極其考驗耐性的事情，不過看直播的觀眾卻一直興致盎然，人數也維持在五百左右。

一個小時後，畫紙上男人俊美如雕塑的臉浮現，評論區也出現“程清弦”的名字，隨後直播間仿佛被扔進一顆炸彈，平靜被打碎！

可不就是程清弦！！

那麽……主播是傳說中的蕭瑾裏？

不過評論區再鬧騰，也沒法讓主播開口說話，直播熱度一直在漲，很快上了排行榜。

觀眾多了以後，評論區也不再平靜。

“什麽鬼啊？主播在詐騙吧，程清弦當你模特？真以為你是蕭瑾裏？”

“瘋了吧？沒聽說嗎蕭瑾裏沒有短視頻賬號，程清弦也沒有！”

“來打假的，主播不會是覺得人家不玩這些就可以冒充他們來賺錢吧？”

“？？熱度這麽高？就是一個畫畫的？這是請了水軍麽？”

……

偏偏不管大家怎麽罵，直播間都是安靜得只有畫筆落在紙上輕微的聲音，連背景音樂都沒有！

忽然，主播的手停住。

兩秒後，清脆又帶著點笑意的女聲響起，“要不你還是別看我了，我手抖。”

隨後是男人一聲慵懶的低笑，“嗯。”

直播間：？？？

……就離譜！

這兩人的聲音，好蘇啊！！

本來大部分觀眾都覺得主播對面沒有人，她就是對著程清弦的照片在畫畫，誰想到對面真的出聲了！

直播間裏很快有人反應：這是蕭瑾裏的聲音，我是她學妹，我聽說過！

所以，不用打假，這就是蕭瑾裏本人的直播間！

她在直播畫程清弦！

啊啊啊，這是什麽神仙直播間！

可以多說點話嗎？可以看本人嗎？有cp的糖吃嗎？？

此時第一個進直播間的觀眾已經懵逼，她好像是唯一全程吃狗糧的那個！

天色開始暗下來，時間來到六點半，瑾裏已經直播快兩個小時，但是她的畫還沒畫完。

於是她問程清弦，“我們先去吃飯？”

程清弦頷首，起身來到她面前，伸手在她胳膊上捏一下，“累不累？”

瑾裏左右扭一下肩頸，嘴裏嘟囔，“還好，習慣了……”

程清弦見她要伸手摸後頸，連忙制止，“我來。”

瑾裏：“……也行。”

講究。

其實她的手也不是很臟嘛，指背上的顏料也幹了，沾不到自己身上。

不過她忽然想起直播的事，於是伸手去拿手機。

手機發燙，而且電量已經快到盡頭，直播間評論刷新很快，她也沒細看，只是說一句：“今天的直播就到這裏，謝謝大家。”

果斷下線。

她意外地發現，這場直播竟然有二十多萬人看過，而且打賞也有八萬！

程清弦在一旁，也看到這個數據，“剛才姐給我發過信息，說直播的事已經傳到微博。”

“那就怪不得。”

不過瑾裏是見過世面的人，收起手機，她對程清弦說，“走，請你吃飯。”

程清弦幫她將罩衫脫下，目光落在她剛才的畫上，發現這已經算是一副很好的作品，可是她說沒畫完。

“如果每天都這麽順利的話，暑假結束前我能畫完。”瑾裏忽然抱住男人，仰起頭，下巴抵在他胸.前，“老師給我布置的任務，今年要進全國性畫展，這幅畫要是入選……”

瑾裏當然有自己的小心思，找合心意的模特挺難，更別說後期還要一點點精細入微地去畫，而且，現階段她只有在程清弦身上得到足夠的靈感。

“我無所謂，你想怎樣都行。”程清弦不怕自己的肖像被送展，他甚至還很期待自己這回在她筆下會是什麽樣的。

瑾裏聽罷，抱著他蹭一下，“真是太好欺負了。”

程清弦：“……”他從來不覺得她有欺負自己。

——

兩人沒能在外面吃飯，而是被程松一通電話叫回程家。

原來程松已經看過直播，有點好奇瑾裏的想法。

聽到她在探索超寫實主義，程松很是欣賞，這丫頭風格本就奇奇怪怪的，沒人能給她下定義，她觀察力極強，上回給市博物館臨摹，她拿著放大鏡研究那麽幾個小時，就能把握好後面的臨摹。

換他來，他也能臨摹得很好，但是至少要一個月，而瑾裏就花了一個多星期。

他當初心血來潮收了個徒弟，後面發現她的天賦比他遇見的年輕人都要好。

這真是撿到一個寶，他那些朋友一個個眼紅著呢。

“不過網上……”程清畫語氣猶豫，目光在程清弦和瑾裏臉上掃一圈。

她最近天天往家裏跑，就是想近距離吃瓜。

“網上怎麽了？”程母問。

程清畫：“傳著大量弟弟和裏裏互動的視頻，還……挺甜的。”

瑾裏：“？”

“……”

一陣寂靜後，程母輕斥，“你也老大不小，不要老是沈迷網絡。”

程松今天看直播還是因為女兒的轉播，此時忍不住問一句，“我能看看嗎？”

程母：“……”

又是一陣寂靜。

程清畫默默舉起手機，把屏幕對著父母。

其實視頻也沒什麽內容，就是今天直播時候瑾裏和程清弦的對話，在當時也都挺正常，但是不知道為什麽，被提取在一起後，就……真的挺甜。

瑾裏只想捂住臉。

好肉麻。

當時她讓程清弦不看自己，是因為他眼神太撩人，好像在勾魂似的，她也不知道是太累手抖，還是被他撩到，為了不影響自己，她只能讓他先別看自己。

程清畫很快收起手機，程母皺著眉瞪她。

“行了行了，我不刷了。”程清畫以為她要訓自己，結果程母只是壓低聲音說一句，“你這是用什麽軟件看的？”

程清畫：“？？？”敢情媽媽也磕糖？

瑾裏聽到了。

只能當做沒聽到，手伸到桌子下面，偷偷掐一把程清弦的大腿肌肉。

程清弦一直戴著手套跟餐盤裏的蝦較勁兒，此時被她一摸，頓時打一激靈，不過他臉上還是風輕雲淡的，只是說啞聲一句，“別鬧，場合不對。”

瑾裏：“？”

誰跟你場合不對，我就是想告訴你以後直播的時候不要說話！

程清弦沒看懂她眼神的示意，將一只剝好的蝦蘸好醬料，遞到她唇邊，“多吃點，別晚上又喊餓。”

瑾裏感覺到四面八方熾熱的視線，默默將蝦咬住，乖乖低頭吃飯，她一開始還覺得程家封建，現在看來，只是那時她接觸不深。

在程清畫的帶動下，他們幾乎都要成為她和程清弦cp的粉頭。

程清弦的剝蝦技巧一直在磨煉，速度也越來越快，而且他剝下的蝦殼甚至還是完好的，一個個整齊擺在餐盤上。

程清畫大呼神奇，拿著手機懟著拍，發到朋友圈去炫耀：我弟弟真是個人才

照片裏有蝦殼，也有坐在一起靠得極近的程清弦和瑾裏。

程清弦在專註剝蝦，神情嚴謹得好像是外科醫生在做手術，瑾裏單手托腮看著他的動作，嘴角抿著一個微翹的弧度，眼神泛著碎光，再加上一個濾鏡，兩人如同神仙眷侶，讓看到的人都能感受到兩人之間溫馨又甜蜜的氛圍。

程清畫是個社交狂魔，朋友圈裏什麽人都有，她其實知道小妖精有多搶手，畢竟她每天都能在一些所謂上層圈子的群裏看到別人在議論她，往往還會提到秦湛和藍霖，言語間都很骯臟。

他們說瑾裏看著就是不忠貞狐貍精，說她弟弟是怪咖，還說瑾裏不配進入程家，遲早會被拋棄，而他們就等著接手什麽的……

她也是想通過這次機會警告某些人，別再來她這裏打探瑾裏的消息，順便給傻瓜弟弟宣示一下主權。

果然，她朋友圈發出不久，一個個都私聊過來。

她看得順眼就會幾句，覺得討厭的就直接刪掉好友，順便退掉一些群，一時間感覺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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