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往往大部分都會懵逼，以為他是在開玩笑；或者發現他沒有在笑，意識到他不是開玩笑，所以搖頭；也有反應快地，會直接說：不能。

但如果有人說不能，顧傾城會繼續說：恐怕不行，你不可以說不能，所以，我要開揍了！麻煩你忍一忍，忍不了可以還手。歡迎還手，沒關系的。

——瞧瞧！多懂禮貌！多貼心！

雖然腦補那種畫面真的會讓人覺得哭笑不得，可你能說人家家教不好嗎？

完全沒辦法就因為男孩子之間打打殺殺就評判對方家教不好吧？畢竟，動手能力是人類的天性。

而且，顧傾城很小就沒了爹媽，所以，林玉珊覺得嘲諷顧傾城的家教無疑是在嘲諷對方的爹媽，應該是對他殺傷力最大，也最到位的侮辱了。

然而——

“能讓沈大太太受教，我深感榮幸。不過沈大太太最好還是先回答我之前提出的問題比較好。”

只能說，林玉珊的段位對女人還有點用，或者對別的男人也有用，但顧傾城……完全不夠看。

她說的那些他根本都不在乎，他只在乎小妖精，所以，他連汗毛都沒有掉一根好麽！

“我憑什麽回答你的問題？我到了哪裏是我的自由，你管不著。”說著，林玉珊邁開腳步，就要往門外走。

然而，斜倚再門框上的顧傾城左腳微微一勾，直接將放在門邊的椅子給勾了過來，然後坐到了上面，一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樣子。

又痞子，又無賴，但是很帥。

起碼，在這一刻，在顏汐眼中，是這麽感覺的。

而且，是那種暖暖的帥。

和以往……不太一樣。

“沈大太太到別的地方我是管不著，但容我再重申一次，沈大太太可能老眼昏花，耳朵也不好使，腦子也不太靈光，所以不明白我問題的重點。沒關系，畢竟一大把歲數了，正常。等沈大太太什麽時候想明白了，回答我的問題了，我就什麽時候起身親自恭送沈大太太，如何？”

“你——”林玉珊怒目，白皙的臉色有發青的趨勢。

雖然顧傾城是顧家大少，但是一直以來，她都不怎麽看好自己兒子跟他的交往，因為她覺得顧傾城的性子太邪佞，一點都不正統，會帶壞她的兒子。

這只是其一。

其二是，林玉珊覺得他身上不具備一個家族繼承人的基本素養，以後的顧家指望不上他，所以跟他攀交情還不如留一線，將熱切給最後上位的顧家繼承人。

可是孩子之間的友誼很單純，大人無法理解。

況且，他顧傾城確實是招貓逗狗的性子，但是對他兒子……也是沒的說，導致林玉珊也跳不出什麽明顯的毛病，所以一來二去，她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畢竟上流社會的交往更註重的是利益，起碼他還是顧家大少，還是顧家未來的繼承人。

管他以後呢！

有錢有地位什麽都行，沒錢沒地位？

抱歉，一邊去，你還不夠資格。

可是此刻，林玉珊發現自己真的是錯看了顧傾城，居然一直妄圖把一匹獵豹看成是小狼。

不不不，不是她錯看了，是她的腦子進水了！

捕食者就是捕食者，即便偶爾對某個特定的人表現的溫順，那也不代表他對別的人也胡溫順！

不該，真是不該。

搞混本質的後果，就是此刻這樣，下不來臺，裏子和面子都將被這頭無情冷酷地眼睛都不眨地剝離……

林玉珊咬牙切齒，覺得自己來這裏沒有任何錯，憑什麽要解釋給他聽。

“不就一間病房麽，我來又怎麽了？顧大少還真以為這家醫院也是自己家開的了？”不說還好，一說就想起他們娘倆被“請”出清讓私立醫院的那件事。

簡直太狼狽了！

憤怒，更勝。

顧傾城嗤之以鼻，這種連幼兒園小朋友吵架都不稀罕用的臺詞，居然從一個老女人嘴裏說出來。

真沒有創意！

不過——

“沈大太太倒是提醒了我，謝謝。”說著，顧傾城歪著頭看向門外，漫不經心道：“5566，給你們五分鐘的時間，把這家醫院收購成顧家的產業。哦不，寫上我顧傾城的名字就好。”

門外。

“是，太子爺！”阿五和阿六沒有露面，但是回答的鏗鏘有力。

門內。

顏汐低下頭，不厚道了扯了扯唇角。

這本來應該是很好笑的，可是她……

有錢不錯，起碼在剛剛那一刻，顧傾城身上的男友力，何止是MAX？

簡直都爆表了！

聽到顧傾城下令收購這家醫院，林玉珊瞠目堂皇，眼中快速閃過一絲慌亂，儼然是發覺了他的用意。

可惡！

“話又說回來，沈大太太究竟來找我女朋友做什麽呀？我、很、好、奇、呢。”顧傾城明知故問，後面的字眼卻是一個一個從牙齒縫隙裏擠出來的。

不耐煩，他很不耐煩，所以……

他要開始懟人了！

在病房外的時候，其實顧傾城都聽到了，聽到了裏面說了什麽，而且是全部的，聽到林玉珊是如何以高姿態對待他連一點委屈都舍不得給的小妖精。

好家夥，敢趁他不在欺負他的女人？

MD，若不是小妖精大早上一言不合踢了他，害得他被5566和七上八下駕著去了男科，她以為她能進得來這間病房？

呵呵，做夢！

呸，沈昔年他媽算個屁！

別說他媽，就是他，又他媽算個屁？

給她臉，她是沈昔年他媽，不給她臉，她就是個屁！

所以，他一腳就踹開了門，天知道他有多憤怒。

那種憤怒夾雜著他早上被踹了一腳的痛苦，是小妖精加註在他身上的，但他總不能還回去，正好有個人來的是時候，方便讓他轉移、發洩！

這老女人以為他兒子是香餑餑，還什麽“你配不上我兒子，所以離他遠一點”，呸死你丫的好不好。

沈昔年還挺正常的，怎麽有個這麽不要臉的媽？

以前怎麽沒發現？

裝的還TM挺好的！

“顧傾城，你是非要至沈、顧兩家的交情於不顧，撕破這個臉是麽？”林玉珊將名牌手提包從一只胳膊上，換到了另外一只胳膊上。

看似一個無意義的動作，卻顯示出了她底氣不足的緊張。

這令她覺得蒙羞，見過大風見過大浪，如今卻被一個晚輩逼迫至此！

“沈大太太說這話我可就聽不懂了。我們倆，究竟是誰先開始撕得誰的臉？”顧傾城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她，冷銳從眼底迸發出來。

對一部分男人來說，家世是臉面；對另一部分男人來說，事業是臉面；對另另一部分男人來說，金錢是臉面；對剩下的男人來說，女人是臉面。

但對顧傾城來說，女人不是他的臉面，顏汐才是他的臉面！

她之於他的含義，並不只是個女人，她是他認定了的，準備攜手下半生的人生另一半。

如果他是國王，那麽她必做王後。

即便，她還沒有點頭，他們的關系就像過山車似的，忽上忽下，忽遠忽近，也有些雲裏霧裏，但是他已經認準了，其他的一切還重要麽？

她林玉珊找小妖精的麻煩，那就是撕他顧傾城的臉。

所以，到底是誰先開撕的還有疑問麽？

難道不是她麽？

她要是不賤逼逼的來惹小妖精，他至於往死了懟她，還不讓她走麽？

“你……呵呵，誰不知道唯吾獨尊的顧大少說一不二，所以你說什麽不是說？我一個中年婦女，無緣無故怎麽可能撕你的臉？”林玉珊雖然是個女人，但她是個豪門太太，身邊接觸的女人要麽也是豪門太太，要麽就是達官富人。

年輕點的也就是那些人的女子、表堂親之類的，像顏汐這種沒家沒世的女子，在她眼裏不過是男人的一個取悅工具。

一個只要用錢，就可以打發掉的女人。

所謂女人何苦為難女人，林玉珊自詡高貴，在大學發表演講的時候一副“女人靠自己、當自強”的臉，殊不知心裏卻早已將人分成了三六九等。

所以這一次，她雖然被顧傾城懟的憤怒至極，卻從來沒想過被懟的真正原因。

只覺得這混賬魔癥上來了，六親不認！

或者，林玉珊意識到顧傾城是為了顏汐出頭，所謂打狗看主人嘛。

她的意識方向——顏汐是對的，get到的點，和自己的理解，是完全錯誤的。

她看輕顏汐，是她這輩子犯過的最大的錯誤！

沒有之一。

“所以，沈大太太是承認撕了我的臉，而且是有緣有故地撕得，是嗎？”顧傾城專門在她話裏模糊的部分挑刺開懟，成功變身顧懟懟。

“顧傾城，你別太過分！”林玉珊怒目，覺得他分明就是曲解她的意思。

她說的無緣無語怎麽可能撕他的臉，原意是讓他給出個理由，擺事實舉例子，她怎麽就撕他的臉了？

什麽時候？

什麽地點？

什麽方式？

“我怎麽過分了？沈、大、太、太！”顧傾城很討厭別人大聲講話，尤其是在他面前大聲講話。

“你……”聽著顧傾城故意一個字一個字咬重的發音，林玉珊氣得直發抖。

他每每說出一次“沈大太太”，她就感覺有一個又重又響的巴掌抽在自己臉上。

最可氣的是，他一口一個，每句話必須都說，一看就知道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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