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虐戀情深都從他嘴巴裏說出來了，顏汐真是感覺自己別無他法了。

真的到了魚死網破的話，其實她挺賠的。

所以——

“哎，有的時候我真的不懂你哎，顧傾斜的為人那麽的差勁兒，你又不是不知道，怎麽就……”慕甜甜一邊用手兜著唇，一邊用雙眼四處地看。

免得說人壞話的時候被人抓包，那就不好了吧。

不是她太謹慎，實在是在別人的地盤說別人的壞話這事，不低調不行，雖然慕甜甜覺得自己說的是事實，不是壞話，但還是得說的低調一些才行。

“除了長得一副好皮相，有錢，他也沒什麽了吧！這些我哥也都有啊，汐汐，要不然你做我大嫂吧！我正愁我哥現在還單身的問題呢！哎呀哎呀我怎麽早一點沒想到，現在才想到啊！不行不行，我要給我哥打電話，你們約一下啊，不許拒絕，約一下試試，我大哥可好了，人品什麽的可比顧傾斜好多了！”

顏汐似笑非笑地看著一秒鐘變成媒婆的慕甜甜，忍不住揉了揉太陽穴，狀似不經意地問：“甜甜，為什麽你始終覺得顧傾城不好？”

慕甜甜撥打電話的動作停了下來，忍不住撅嘴。

閨蜜做的太久了，導致她知道這是顏汐阻止她打電話的一種方式，不需要明說的一種默契，於是，將手機默默地收起。

心裏卻在可惜，汐汐為啥連試都不試啊，她大哥是C國首富，為人周正，還辣麽辣麽帥……哎，都怪顧傾斜那個長得像個妖精似的禍害！

“顧傾城把傾城天下讓給了我，可以說，這一段時間來，我的衣食住行吃穿用度全都是他在打理，他還投資由我參演的電視劇，所有的人，呃，幾乎……都說他不錯，為什麽你始終認為他不好？”這一點，顏汐不太明白了。

尤其是，她想起上官凝和許佳音她們兩個都對她說過顧傾城其實不錯，還有閻若，即便跟顧傾城最不對付的人就是她，但從她的嘴巴裏，也說過類似顧傾城還不錯的話。

顏汐身為當事人，是沒辦法評價顧傾城好與不好的，因為他好與不好，在她眼中都是不好。

她會這樣覺得的原因是因為她曾被他坑過，但甜甜……她只是好奇，顧傾城從來沒跟慕甜甜交惡過，甜甜又是為什麽一直都給他差評呢？

難道是五年前，她用“顧傾城不是個好人”給甜甜洗的那些腦所導致的根深蒂固？

“汐汐，你一定要知道原因嗎？”慕甜甜皺眉。

顏汐點頭：“你不說，我會很好奇的。”

“那好吧，我告訴你原因。記得小時候在看《大宅門》的時候，裏面有個三爺，奸詐狡猾無惡不作，貫穿在整個劇情裏的形象都壞透了，可是後來日本人來了，這個壞透了的三爺突然抗日了，這一幕……感動了一大堆人，那一大堆人中，大部分都是曾經覺得三爺很差勁，甚至恨透了三爺的觀眾，但感動到的那一大推人中，最終，我是說最終不包括我。你知道為什麽嗎？或者，你還記得這件事嗎？”

顏汐回想了一下，一下就想到十幾年前的那件事，於是點點頭。

“記得，當時班級裏的同學都在討論那個畫面，還讚嘆有加，只有你沒有參與到其中，還因為你持有不同的看法，被她們排斥。”

顏汐是不會忘記那一幕的，因為，她和慕甜甜相識的時候，就是她剛剛到了那個班級的第一天，誰都不熟，同學知道她是從小漁村來的，也不知道是誰傳出來的風言風語汙蔑母親是小三，導致所有人都孤立她。

而慕甜甜因為持有對《大宅門》裏的三爺這個人物的不同看法，也被孤立。

於是，上體育課時，慕甜甜這貨居然把她當成了別的班的學生，問她：怎麽從來沒見過你。

還有心跟她說，三班的活動區域在西邊，這是他們四班的。

當時周圍有同學指指點點，冒出一些狐貍精、私生女等詞匯，慕甜甜義憤填膺地指責了那些人，導致因為影視劇人物出現的矛盾，更加的惡化……

她們交好之後，顏汐才發現，原來她在講臺上作自我介紹的時候，慕甜甜請了一上午的假沒有來學校，更沒有在班級，根本就不知道上午的時候，班級裏轉來了她這個新同學。

如今慕甜甜一提起這個，顏汐也回想起，原來那個時候的自己，從來不曾問過甜甜，為什麽她沒有被三爺抗日這種大義的畫面感動到。

即便是她，她都有被三爺感動到的啊！

“既然你記得，那就好說了。汐汐，有些能力不是讀書就能學來的，比如期望值管理能力。就是我剛剛說的《大宅門》那件事，當時那一集我是和媽媽一起看的，三爺抗日的那一瞬間，我對他立刻黑轉粉，並好感度爆棚，好感程度甚至超過了從一開始就是正面角色的人物，我簡直是將三爺前幾十集的劣跡斑斑一筆勾銷。但是，我的媽媽沒有被感動到，她只是很欣賞他突然大義的行為，但始終淡淡地微笑著，在我大肆讚美三爺的時候，還笑著搖頭。”

“我問她為什麽搖頭，她說我是因為期望值被壓的太低了，所以才會一筆勾銷了與三爺這個人物形象的過往恩怨。還笑我說，第幾集第幾個畫面時，我恨不得用零花錢買炸藥包給三爺寄過去。”

顏汐點點頭，用零花錢買炸藥包這總事，慕甜甜真的能幹出來。

“經媽媽那麽一說，我理智地一思考，抗日，確實是功德圓滿的一件好事，但三爺曾經的那些壞，就沒存在過嗎？他欺負過的那些人，他對那些人造成的傷害，就全都因為這一件事就變得沒有了嗎？”

顏汐沈默，她想，她突然懂得慕甜甜要表達的意思了。

心，被震撼了。

一直以來，她都覺得慕甜甜缺根弦兒，能健康長大絕對是因為老天爺照顧著她的幸運。

可是此時此刻，顏汐才清晰的發現，慕甜甜身上的大智，若愚。

“汐汐，咱們不談什麽國家大義，不談，單談個人。顧傾城和三爺其實是一樣的，他五年前對你做過的那些事的的確確傷害到了你，也傷害到了我！我因他而跟你分開了五年！整整五年啊汐汐，這五年我真的很孤單啊！你也是的吧？每次想你的時候，我都特別恨顧傾城，即便現在你已經回來了，可我還是有點恨他！但我又沒什麽能力對他造成什麽實質性的報覆，只能恨到碰見他時，我走路能踩到他影子的時候，我都必須得踩上幾腳才能解解氣。”說道這裏，慕甜甜羞赧地吐了吐舌頭，似乎也在唾棄自己太孩子氣了。

“那五年我們明明可以形影不離的在一起的，可是他卻讓我錯過了你生命中的五年。人生有多少個五年啊？少一個就是少一個，補不回來的。而且，我都不知道你在國外吃了多少苦，他憑什麽這麽對我的好朋友？他犯了那樣的錯，是買一堆名牌，花錢投資劇組，給你成立什麽工作室就能消除的嗎？”

“不行，在我心裏消除不了，完全是杯水車薪！除非他用這一輩子去償還！所以汐汐，你不能輕易答應做他女朋友，你不是說給他追求你的機會麽，機會給他可以，但你還要想辦法再折騰折騰他！等我心裏的氣消除了，他在我心裏的期望值真正的漲起來的時候，你才能答應他正式交往，知道嗎？”

看著慕甜甜一副“霸道總裁聽我的”的表情，顏汐失笑了。

這丫頭心裏對顧傾城得有多大的怨氣啊！

不過，她理解。

真的理解。

因為自己是當事人，所以她知道那些因為顧傾城才有的傷痛，很難愈合，所以她才一直用很惡劣的態度對他，她也在用這種方式報覆他。

可是上官凝、許佳音，甚至閻若和容顏，都間接表達出顧傾城已經做得夠不錯了，甚至司機小王，包括阿大等十兄弟，都覺得他們家太子爺是全宇宙最好的男人，她為什麽還是不甩。

即便他們沒有說，但有些眼神和舉止，都洩露出這種類似小怨念的信息。

可是，顧傾城真的夠不錯了嗎？

的確，他從不曾對一個女人這麽“好”，好像確實是如此，但還沒到那個點！

那個點在哪，顏汐也不知道。

只是，甜甜剛剛說的工作室？

什麽工作室？

她正想要問，結果慕甜甜又開口了：“汐汐，你別以為我沒談過戀愛就不知道戀愛該怎麽談，就算其他的我都不懂，但我懂比較科學的一點，就是我輔修的專業所說的——沈沒成本。”

見顏汐的目光看向自己，她正要興致勃勃地講解，然而卻發現，大腦卡殼了，她把沈沒成本的概念給忘了！

慕甜甜在大學的時候輔修是金融專業，學習成績……真的只能用soso（馬馬虎虎）來形容，既不是學渣也不是學霸，就是普通的，考過及格線都會在微博上轉發錦鯉的那種普通學生。

“怎麽突然不說了？”

“我……想說什麽讓我給忘了。”

顏汐失笑。

慕甜甜憨憨地吐了吐舌頭，撓了撓頭卻還是想不太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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