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好了。”不管顏汐怎麽掙紮，顧傾城就是握著她的腳腕不放。

其實她也沒怎麽劇烈掙紮，因為動一下，全身就麻的不像話，身上好像長滿了癢癢肉。

想笑，又想哭。

“你的身高夠高了，以後少穿高跟鞋，高跟鞋對腳踝對膝蓋都不好，踩人的時候還那麽痛！而且我也沒覺得有多美，因為你本身就已經美得沒邊兒了！”顧傾城心裏有些犯嘀咕，小妖精怎麽長這麽高？

最萌身高差是多少來著？

都什麽時候了，顏汐咬了咬牙，還哪裏有心情聽他的讚美。

那種麻意真的是不受控制的，也不知道怎麽突然一下就這樣了，以前也有過類似的情況，她猜測是碰到某根很嬌慣的神經所導致的！

顧傾城揉捏的力度把控的不是特別好，這點看得出他很生澀，但他應該是屬於那種沒伺候過人，卻被很多人伺候過的，沒吃過豬肉但見過豬跑的，很聰明的天賦型選手。

在捏腳這方面……嗯，講真，真是一點一點越來越舒服！

能感覺出來，慢慢的變得很舒服，力道也統一了。

“有沒有感覺好一點？”顧傾城就納悶了，無論是歡笑和痛苦，小妖精居然都能忍得住。

如果不是她的呼吸洩露了她的不適，他真的懷疑腳麻是不是她為了讓他給她捏腳而想到的一個借口。

“嗯。”顏汐含糊的應了一聲，舒服歸舒服，還是麻的好麽！

顧傾城見她神色並不輕松，下巴嚙合的緊緊的，漂亮的鼻尖已經沁了點點的細汗，突然想到了什麽似的，辨別了一下，然後摸向她腳底的某個穴位，狠狠一捏——

“！！”顏汐要不是咬著牙，這一聲叫真的會把車棚給掀起來的。

好痛！！

真的好痛！

“你幹什麽？”她的眼淚直接被痛出了眼圈，腳也已經在電光火石之間縮回來了。

“不麻了吧！”顧傾城問。

顏汐怔了一分，隨即感受到，果然不麻了！

就因為剛剛腳底痛的那一下？

不錯，這個好，痛一下比一直麻強多了！

“怎還哭了，很疼？”顧傾城伸出手，被顏汐巴掌拍到一邊。

“即便你不嫌棄我腳臭，但我嫌棄。”

顧傾城：“……”

他這種人從出生到長大，身邊前赴後繼全是侍候他的人，他哪裏侍候過別人？

還捏腳！

給她捏了，她不是應該很感動才對嗎？

感動呢？

他都沒嫌棄，她自己還嫌棄起自己來了，真是讓人來氣！

顧傾城發現，他的底線真的是一次又一次的因為她而改變，現在幾乎已經放到最低。

如今已經成了：小妖精沒感動也就算了，就不能好好和他嘮嗑嗎？

顏汐見他臉上的神色五花八門地變動著，也顧不上他，撿起鞋子穿上，順便將礦泉水遞給他：“喏，去洗洗手吧。”

她的淚腺和汗腺都不怎麽發達，所以腳也不怎麽愛出汗，也不臟，但畢竟穿了一天鞋子，總是感覺摸過腳了不趕緊洗手就別別扭扭的，於是從包裏掏來掏去，終於找到了她自制的水果消毒清潔液，也一並遞過去。

“用這個洗。”上次環球國際嘉年華時，顏汐就是用這個給厲害洗的臉，植物精粹的消毒方式，絕對是首屈一指的。

這是她自己研究出來的，在實驗室裏小批量的制作並不費事，想要大批量的制作用於銷售什麽的，涉及到的事情就多了。

比如各種檢驗數據，要符合國家安全和衛生的標準，一道道審核手續批下來，費時又費力。

顏汐的規劃是先混娛樂圈，混紅了有名又有錢，也算發達了，發達之後就可以報仇了，要是實在混不紅，那她只能用學習的化學專業轉戰日化，創立個品牌生產線什麽的，但那樣想要發達的話，太累太慢。

也就是說，用自身所學發家致富，是她最後的底牌，如果在C國不是混得太慘，她是不會拿出來用的。

不過，顏汐離開R國之前做了兩手準備，一手是找到許佳音，再由許佳音牽線找到容顏，二手就是遞交了部分的檢驗審核申請。

“這是什麽東西？”顧傾城拿著那個小瓶子，透明的，裏面的液體有些粘稠，是淡淡橙黃色。

湊近蓋子的地方聞了聞，有種橙子的香甜味，很清新，很好聞！

“洗手液。”顏汐沒好意思說是消毒清潔劑，畢竟她很自戀的認為，她的腳才沒毒呢。

顧傾城挑眉，一手拿著礦泉水，一手拿著小瓶子，眼巴巴地看著她：“既然你腳不麻了，那我需要幫忙。”

“你怎麽那麽煩，洗個手還需要幫忙？”

“我剛剛幫你捏腳了，反過來，你不應該幫我洗手嗎？”

“我有沒讓你捏，你自己願意捏怨誰？”顏汐別過臉，能控制住不臉紅，卻控制不住雪白的小耳朵露出端倪。

“顏汐，我猜發現，你怎麽這麽沒良心？”顧傾城不悅的蹙眉。

又不是逼她做什麽大牛逼到的事情，不過是倒個水，這樣他方便吸收罷了，怎麽還不願意了。

“說的像你有良心似的，還不是一肚子壞水！”

“我的壞水對你潑過嗎？真要潑過，你以為你現在還有機會讓我給你捏腳？”

捏腳捏腳又是捏腳，跟初吻似的，沒完沒了了！顏汐氣得咬牙切齒的，真恨不得能咬死他。

“再說了，我怎麽就沒有良心了？以前沒有就沒有，你這麽說我也沒辦法否認，但現在我已經長良心了！”顧傾城也很氣。

他的改變，小妖精就一點都沒留意到嗎？

她到底是有多忽視他啊！

“我怎麽沒看見？”顏汐嗤他。

“那你要照鏡子。”

“照什麽鏡子？”顏汐蹙眉聳肩攤手，臉上掛滿了問號。

她確實不懂顧傾城為什麽這樣說，他長沒長良心，跟她照不照鏡子有什麽聯系嗎？

“當然。”顧傾城將礦泉水和清潔液往車坐上一扔，拉著她湊近後視鏡，目光看著後視鏡中的她，一眨不眨，沈聲說道：“你看，我現在不壞了，我現在長良心了，而我的良心……就是你！”

顏汐心臟重重一震，從無數裂痕中湧出一陣形容不出的動容。

後視鏡中，他們靠的很近，差一指的距離就臉貼著臉了，他的目光幽邃而玄深，認真而明亮，甚至還有看不清的晶瑩在浮動。

那是……

是什麽？顏汐感覺心跳在變快，不受控制的。

“看清楚沒有？”顧傾城緩緩側過臉，但他的雙眸還是緊緊地凝著鏡中的她。

“……”顏汐怔怔的望著，任他熟悉的呼吸頻率噴灑在她的臉頰邊。

車門還是開的，有車子會路過，嗖嗖嗖的帶起一陣陣小風，可車內這一方小小的天地裏，後視鏡這一片小小的鏡框中，有她，也有他。

“顏汐，一直以來，我都強行把一些東西塞給你，我的暴戾恣睢，我的胡攪蠻纏，我的猙獰霸道，我的陰險狡詐……但你知道嗎，那些也全是我的愛。只是，我沒有學會好好表達，也沒有選擇對的方式，對此，我很抱歉。”

顧傾城低磁而好聽的聲音就在耳旁，顏汐心如海嘯般澎湃，背脊都不禁緊了一分。

“我從來沒有問過你這些東西你想不想要，我只知道，我給你的這一切，從沒給過別人，也沒想過給別人。顏汐……”

顏汐的眼睫動了一下，每一次聽到他叫自己的名字時，都會有這種一樣的感覺。

就像從絕望中開出的一朵花，非常的……盡管她一直都不承認，但其實那是感動。

“我不是聖人，我也有犯錯的時候，可是我願意為你改掉所有的錯誤與毛病。過去的事情，請原諒我；以後的事情，讓我用你喜歡的方式，好好愛你，行不行？”

行不行？

行不行？

行不行！！

……

像有回聲似的，這三個字在顏汐的腦海中很沖直撞，所到之處也不知道躲避和收斂，撞得的她腦子裏全是星星。

“我要是……”她張了張嘴，才發現已經有好長時間沒有說話，都是他在說，而他說的那些話，都跟傷痛有著異曲同工的強大效果，直擊她的靈魂。

顏汐卻又清楚，那是兩種不同的力量，卻又不知道該稱之為什麽。

好像有一瞬間，那些在苦難中凝聚起來的，對他、對過去的怨恨都在分崩離析，用一種能讓她清楚感受到的速度，大面積的塌陷。

“我要是說不行，你還要像以前那樣？”顏汐側過臉，看向顧傾城，與他四目相對的一瞬間，他的眼中好似有緊張之色一閃而過。

“不會，我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用我的強硬去傷害你。”顧傾城很少會這麽信誓旦旦的時候，因為他從來都是說一不二，沒有人可以質疑他的權威，但是在顏汐面前，他寧願勞師動眾一點：“相反，我會努力，努力到你說行的時候！”

“……”顏汐覺得，他這回可能是真的真的轉性了。

可能他之前也轉過一點，但這一次轉的是非常徹底的，那像是他會說的話啊，到底誰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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