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顏如玉痛得全身都在顫抖，因劇痛而變得扭曲的目光裏全是不甘，根本就沒聽見她說的那句前不搭後配的深淵論。

“痛嗎？”

“……”顏如玉咬著唇，時間在劇痛中拉得很長，她的額頭已經滿是冷汗。

“有些事，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顏汐低低的聲音在空蕩的洗手間裏響起，顯得格外空洞。

“顏汐，我絕對……不會讓你如願！”

“話別說的太滿，免得自打嘴巴，可別怪當姐姐的今天沒提醒你。”顏汐將已經不流的鼻血又往顏如玉身上胡亂的抹了抹，收回腳，發現顏如玉的左腳腳前尖的鞋子已經被她給踩得凹進去了，不由地心情大好。

洗了把臉，洗了洗手，最後她五根手指的指尖捏合在一起，然後將指尖的水分猛地彈向顏如玉的臉。

顏如玉嚇得以為顏汐要打她，避之不及，被她的五根手指彈了一臉的水滴，反應過來後，氣得後牙槽都要磨平了。

“顏如玉，這只是你欠我的利息，我這人算賬的時候向來喜歡本息一起，可你畢竟是我妹妹，跟外人不一樣，就……先息後本吧。”你的命我暫時留著，因為我要一點點討回來！

顏汐露出一抹堪稱“古怪”的笑，妖嬈的小蠻腰一擰，帶著滿身殺氣出了洗手間。

身後，顏如玉氣憤尖叫：“我到底欠了你什麽，你要這樣對我！”

門口。

顏汐的腳步頓了下來，回眸看去，紅唇上下抿在一起，又破開。

那是一個口型，顏如玉看清楚了，卻有些不敢置信。

“命”？

她何時欠這賤人一條命了？殺手都是顏家和於家派去的，關她什麽事？她不過是提供一個“讓她回不來的點子，別人才是實施者！

不管了，既然這賤人已經正式向自己宣戰了，自己也不能坐以待斃。

想著，顏如玉快速地整理儀容，將淚水和冷汗全都用粉餅蓋住，又將被踩得完全變形的鞋尖處理好。

被踩的那根腳趾除了疼，完全沒有別的知覺，皮膚粘連在鞋子內裏的皮面上，濕漉漉的分明是流了血。

動一下也不敢動，太疼了，實在是太疼了，一定是傷到了骨頭！

最後，顏如玉冒著冷汗，深吸一口氣，忍著每一步好使腳趾割在刀片上的痛，出了洗手間。

每走一步都疼得直抽氣，她心裏對顏汐的恨就多一分，到了最後，已經濃稠成一團，徹底成了死結。

顏如玉在腦子裏快速的想了幾個計劃，最後發現沒有可以去實施計劃的人。

手機響起，來電顯示顏真真，她突然記上心來，接起電話。

……

畫作《眼睛》前，顏汐正在被顧傾城擦著鼻子，就像一個布娃娃一樣，任由他幫她處理流鼻血這種突發狀況的善後工作。

“剛剛去做了什麽？”

“也沒什麽，給她點顏色瞧瞧。”

顧傾城暗笑，替顏汐擦去手上的水分。

心想，該不會是把鼻血全蹭到車禍現場身上了吧？

“有手有腳的，自己不會擦啊！”顧闌珊在一旁講著酸話，江水怎麽安慰都擋不住她帶刺的刻薄。

顏汐就像沒聽見似的，連個餘光也沒給那一頭小藍毛。

因為沒空。

實際上，她看著神色認真細致的顧傾城，心裏在飛快的計算著，計算他腦袋上那個並不存在的進度條，要多久才能達到讓她滿意的狀態。

嫁入豪門並非易事，但對她來說，並沒有多難。

但豪門夢往往伴隨著玻璃心，一旦夢碎了，玻璃心也跟著碎了，到時候滿地的玻璃碴子，可很難再有下腳的位置。

就像五年前顏汐在機場臨行前對顏如玉說的話是一樣的，是去顧宮當女客人，還是當女主人，可完全是兩回事。

顏汐要當，就必須當家做主！

最開始，顧傾城把她約去夜夜夜夜，她放了他各自，後來，他找上她家，再後來他跟到了她劇組的房間，到現在，她居住在傾城天下的頂層。

這一步步看來，離進駐顧家大本營顧宮，還遠嗎？

顏汐不急，既然已經確立了方向，那就不打步子邁步過去，要穩準狠才行。

“有沒有頭暈？”顧傾城收起手帕，那上面站著零星的血液，赤紅而醒目。

顏汐搖頭。

“渴不渴？”

顏汐再次搖頭。

“晚上帶你去吃藥膳，好好補一補。”

顏汐這回很乖巧的點點頭，順便還說了聲“謝謝”。

但這，簡直讓顧傾城受寵若驚，差點沒給跪了，甚至很想問：我剛剛難道做錯了什麽？你說，我改。

“帶勁兒的小姑娘，還好嗎？”顧情長突然從別處走過來，似乎專門來找他的“親友團”的。

顏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帶勁兒”這個詞，實在感覺有點擔不起了：“我還好，謝謝關心。”

顧情長點點頭，目光落到自己的得意之作《眼睛》上，問道：“你喜歡這些畫嗎？”

“不敢說喜歡，只是很欣賞，帶著獨有的一種韻味，看起來是眼睛，其實更像是一副人心。顧大師，我能否問你一個問題。”顏汐怕再一次談起送畫的事，幹脆轉移了話題。

“叫小叔就行。”顧傾城插嘴。

顏汐根本不準備搭理他，哪曾想顧情長居然在怔忡了半分之後，點了頭。

“傾城說的對。”

“……”顏汐嘴角一抽，這似乎是這位美貌大叔第二次說這句話了，看來他對顧傾城這個侄子是很喜愛的。

但她決定短暫性失聰，沒聽到那句話：“您和江水女士是親兄妹？”

“不像？”顧情長的笑容很慈祥，尤其是看向江水的目光，讓顏汐總覺得眼前的人是第二個慕辰楓。

又一個護妹狂魔嗎？

好像是的。

“小叔和小姑是龍鳳胎。我們顧家的基因，夠好吧！”顧傾城其實想說的是，他們也有幾率和機會生下一對龍鳳胎。

可腦子裏有一個看不清模樣的小小身影一閃而過，他抿了抿唇，沒有那樣說。

許是他的模樣太驕傲了，讓顏汐生出一種好笑的感覺，但不得不說，眼前這四個人的存在令他擁有這個驕傲的資本。

她好看的眉頭動了動，眼睫微垂，聯想起顧情長和江水這對兄妹的名字。

情長、江水，難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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