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的午餐沒有開始就散了場，毛楠楠嘆了口氣說：“為什麽總有些人不肯見好就收？”

韓靜琳盯著毛楠楠一會兒問道：“我怎麽覺得你不像是說曉丹呢，是不是另有所指啊！”

毛楠楠低了頭，良久，她嘆了口氣說：“靜琳，你知道嗎，我不是對愛情不認真。我一直認為愛情就是一種感覺，像喝了酒那種微醺的美麗。那種感覺稍縱即逝，過去了就放下。我不認為有了愛情就一定要結婚，婚姻和愛情並沒有絕對的關系。難道我這樣想錯了嗎？”

毛楠楠和韓靜琳吃了簡單的快餐便去采買辦公用品了。一個下午韓靜琳都在思索著毛楠楠的話。

其實韓靜琳在某種意義上和毛楠楠的想法一致，她不相信愛情，她認為婚姻就是安安分分的過日子。汪大志從來沒有給過韓靜琳那種灼熱的，激蕩的愛的感覺，她嫁給他是因為她覺得他是合適結婚的對象。但這幾年下來，她和汪大志之間建立起一種親情，前一陣汪大志他爸得病，看到他那樣的焦急，那樣的辛苦，她是真的很心疼他。她從來沒有動搖過要和他過一輩子的信念，但是她覺得他們之間並沒有愛情。這一點可以證明婚姻裏不一定有愛情。

可是韓靜琳不能旗幟鮮明地去捍衛毛楠楠的論點，並以此為由在婚外不停地尋找所謂愛的感覺。在她心裏雖然她不再相信愛情堅不可摧，但愛情對她來說依然是件美麗而神聖的東西，而且女人的身體應該愛惜的，她們永遠不應該比男人更肆意。所以她的婚姻裏雖然沒有愛情，但她也沒有想到過要去婚外尋找所謂的愛情，更不會隨意跟其他男人上床。女人的衣服還是不能隨便就脫的。

在脫衣服這個問題上，韓靜琳也是有疑惑的。她在兩個男人面前脫過衣服，在和這兩個男人的身體接觸中，她很清楚兩者之間的區別。當年她和淩昀一起，每寸肌膚都是顫抖而歡快的；而和汪大志一起，她如果集中精神，也能夠體會到身體上的高潮，但是那種高潮是身體的高潮，而前者，卻是心理的高潮和身體的高潮同時迸發，那種感覺才真的是飛上雲端呢。

韓靜琳的疑惑就是，如果婚姻和愛情是分開的，那麽，女人的衣服究竟是應該脫給婚姻呢還是要脫給愛情呢？給愛情，那麽誰能在婚內禁欲？給婚姻，那麽性愛便不是靈與肉的結合，而是傳宗接代的手段，或者是如同吃飯，排洩一樣的生理活動。給愛情也給婚姻，那豈不和毛楠楠一樣了嗎？可自己為什麽還是隱隱地不願意認同毛楠楠呢？也許女人最好的愛情就是和相愛的人結婚，這樣脫起衣服來就不矛盾了，但是郭曉丹不是和自己愛的人結婚了嗎？她的愛情不死在婚姻裏了嗎？

韓靜琳給了自己很多問題，可一直沒能給任何問題得出準確的答案，直到華燈初上，直到秀芬下班離開，她還在彌漫著各種花香的花店中沈默。

真的很糾結，韓靜琳搖搖頭，想甩掉這些讓她頭疼的愛情哲學問題，她突然想到中午毛楠楠跟她說話時的表情，有點沮喪，有點迷茫，有點落寞。這不太像平常的毛楠楠啊，毛楠楠對男人，對愛情，素來是灑脫的，拿得起放得下，現在她有如此一問，有此神情，想必是她所謂的游戲規則有人打破了，是何秋鳴嗎？他確實很投入，但是毛楠楠的規則會允許人打破嗎？

韓靜琳還沒相通是誰打破了毛楠楠的愛情規則，就聽見哐啦啦一聲，她擡頭一看，自己花店的玻璃門被人打破了！

是以前對面花店的男老板喝醉了酒，舉著一根大木棍子砸破了韓靜琳花店左邊的玻璃門，韓靜琳瞪大了眼睛吼道：“你幹什麽？”

男人醉醺醺地說：“幹什麽？砸店！你個不要臉的婊子，傍著政府裏的人壓我們，我們的代理權被收回了，想賣仿真花還要從你這裏進貨！你有這本事賣什麽花啊，賣身不更省事！”

韓靜琳被他氣得渾身發抖：“你胡說八道什麽，是仿真花廠主動把代理權還給我的，本來也是我先做的，是你們從中插一杠子，你不說你們卑鄙，還說這樣下三濫的話！我告訴你，你怎麽砸壞的東西，你怎麽給我賠。不然我報警！”

男人不但沒有懼怕韓靜琳的威脅，反而舉起木棍又砸向右邊的玻璃門，邊砸邊罵：“報警？不等警察來，我就把你的店給你砸爛了，我賣不好，你也別想好。別說砸店，今天我連你也一起砸！”

說著男人舉著木棍沖了進來，韓靜琳這下嚇壞了，她這時明白了，這個男人已經醉的失去了理智，他真的有可能用大木棍子砸向自己。韓靜琳轉身跑向收款臺，她要拿抽屜裏的手機打電話報警。

男人看韓靜琳跑，就踉蹌著追過去，韓靜琳覺得身後一陣風掠過，她回頭一看，男人的木棍向她掄了過來，她本能的胳膊擋在了頭上，閉上了眼。

但韓靜琳沒有感覺到木棍砸到手臂上，而是聽到哐啷的扭動聲，一個男人的聲音低喝道：“撒手！”

韓靜琳放下胳膊，睜看眼，她看見那個醉漢被一個男人壓倒在地上，男人攥著從醉漢手裏搶過來地木棍。

韓靜琳急忙說：“謝謝先生，我報警！”

男人扭過頭來，韓靜琳看清了，竟然是淩昀！一時間她懵了，淩昀低聲說了一句：“打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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