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說：“爹，你快吃，除了豬油，其他的東西真沒花多少錢，這蘿蔔糕是我用蘿蔔絲和高粱面做的，趁著油鍋煎了煎，很好吃，你吃點。還有這肉湯，我給爹放了一點辣椒，吃起來更香，對了，今天下午我還給寶根叔家送了一碗去。”

李梅夾起蘿蔔糕放到老爹面前。

李老爹擺擺手說：“留著你們吃，爹吃窩頭就行。”

李老爹舍不得吃。

李梅勸說：“那怎麽行，爹幹力氣活，得吃好點才行，不然時間長了會傷身子。爹，我做了不少，你多吃點。”

李老爹看孩子們都等著，他要是不吃，孩子們都不吃，他只好夾起蘿蔔餅咬了一口，喝了一口豬雜湯，“香，小梅做飯的手藝越來越好了。”

李老爹覺得心裏熱乎乎的，知道孩子們長大了，知道疼人了，那他更應該好好幹活，多掙點錢，以後要給閨女置辦嫁妝，給兒子娶媳婦。

李梅看大家吃得滿意，她很高興。

“爹，這蘿蔔糕是我用蘿蔔和高粱面做的，沒花多少錢，我想做點去集市上賣；還有這豬雜湯，也可以去集市上賣，就是天天冷了，沒有爐子不方便，這東西一涼就凍住了，不如熱燙燙的吃。”

“這能行嗎，有人買嗎？”李老爹從沒考慮過做生意，他就是一個老實的莊稼漢子，只會埋頭幹活，不太懂這些歪歪道子。

“爹，我就想集市的時候賣一上午，剛開始賣，少做點，先試試，要是行，就接著賣，要是不行，就自己吃，都是自家糧食做的，花不了多少錢，正好是冬天，也瞎不了東西。”李梅為了自己的賺錢大業，繼續游說。

“你一個人能行嗎，再說你的身份，會不會讓人說閑話。”李老爹一聽閨女想賣東西，最多的是擔心。

“爹，過兩年香兒和成文都大了，花錢的地方就多了，我成了現在這樣，以後咋的都無所謂，我不想讓香兒和成文也在別人面前擡不起頭。別人怎麽說我，我不管，我就想多賺點錢，讓弟弟妹妹過上好日子，餓了能有飯吃，病了有錢看病。”

李梅想，要是日子再這麽過下去，他們家永無出頭之日。

李老爹看閨女都安排好了，才說：“你都想好了，就按你的意思幹，爹也沒什麽本事，只希望你們能平平安安的過日子。這兩天我不在家，沒法幫你，等忙完這幾天，爹給你幫忙。”

“爹，我會讓咱家過上好日子的。”李梅給老實的李老爹保證。

李老爹沒把女兒的話放在心上，也是，他一個大男人養活三孩子都難，一個小小女子怎麽能支撐起一個家。

李老爹把他今天賺的錢都掏出來，“這是一百文錢，今天幹得多，老板看著能早點完工，就給加了工錢，小梅，你收著，要是用得上就先用著。”

李老爹憨厚老實，沒啥大本事，對三個孩子倒是很好。

李梅可不敢再要老爹的血汗錢，“爹，你還是把錢收起來吧，攢著以後給成文娶媳婦用，都交給我，也不怕我霍霍沒了。”

“我沒處放這些，怕亂放再忘了，還是你收著。”李老爹還能不知道自家閨女是什麽性子，一向節儉得很，事事為家裏盤算，銀錢交給閨女他很放心。

李梅只好把銀錢收下才作罷。

晚上，李梅進了空間，先把玉米和土豆收了，再繼續買種子種上玉米，好早點升級，她還買了兩條鯽魚魚苗養在池塘裏。

李梅把成熟的玉米全部賣給了系統，土豆留了一些，打算自已用。此時李梅住的縣裏，還沒有吃土豆的，別處她就不知道了。這個她倒好找借口，只說從山上挖的就行。

李梅看她昨天放養的鯽魚苗已經長成了大魚，尋思是把魚給賣了，還是留著給香兒他們補身子，可要是自己吃，找什麽借口？冬天河裏塘裏都結冰了，魚可不好撈。這東西都有了，就是沒法往外拿，看來還是等賺了錢再說，到時候就說是自己買來的。

她又想了想，後天就是集市，她該怎麽賺第一桶金呢？李梅總覺得，只賣蘿蔔糕，似乎單調了點，也賺不了多少錢，要不她再做點別的，可是做什麽好呢?

李梅尋思，她還得到鎮上跑一趟，看看還能做點什麽，捎帶著賣賣。

翌日，李梅頂著大冷天又跑了一趟鎮上，這次她沒遇到熟人，沒坐上過路車，是靠自己的十一路走去的。

李梅把兩條肥胖的鯽魚賣給了另一家酒樓，她怕昨天那家，會讓那掌櫃的說漏嘴，因為他們昨天剛見過，那個掌櫃的肯定還認識她。

這家酒樓的掌櫃還問魚是哪來的。李梅就說是自家人逮的，舍不得吃，拿來換錢。李梅和掌櫃的講價，最後按一斤二十文賣給酒樓，比肥肉都貴，主要是冬天撈魚的少了，這魚稀罕點。農場養出的魚肥嫩，一條魚將近四斤，兩只一共得了一百五十文錢。

李梅顛了顛手裏賣魚的錢，心頭湧上滿足的感覺，這比她原來接個單子賺幾千塊都高興，這可是她來古代賺的第一筆錢，她要讓這些錢生錢，利滾利，以後她有了錢選個好地方買地，辦個田園農場，做個快樂的地主婆。

李梅手裏的錢還沒攥熱，就花出去了，她去給賣肉的大叔送竹筐，又在他那裏買了那些不好賣的豬下水，還買了一些豬皮，順便要了些大骨頭，這些花去她四五十文。豬皮八文錢一斤，因為豬皮煉不出油，還帶毛，所以很便宜，她打算用這些豬皮做成豬皮凍來買，因為此時沒有賣這個的。

農家只知道買了肉燉菜吃，既省油又好吃；酒樓裏做的花樣多，可能是因為冬天做涼菜少，而夏天豬皮凍又沒法儲存，有錢人吃豬肉的不多，所以沒人想出來做這個。

豬皮凍吃著又滑又筋道，是下酒的好菜。李梅看成本不貴，才做來賣，這個也好做，收拾好了，放上大料一鍋煮就行。

李梅找到米糧店，買了兩斤花生，是做豬皮凍用的。花生因為可以榨油，比糧食還要貴一點，比肉便宜，一斤要十二文。

李梅看再也沒有要買的，就背著竹筐回家。路上，她沒忘了找個沒人的地方把很重的竹筐放到空間裏。

14、敦鄰 ...

回到家裏，李梅剛把竹筐放下，李成文就跑過來巴巴地看著她。李梅一看就知道弟弟幹什麽，這是想知道看她有沒有給他買好吃的東西。

李梅將她隨手買的麥芽糖和小糖人拿出來給弟弟，“給，拿去跟你二姐分著吃。”

李成文那期待的小臉上立馬就浮現出笑容，笑出可愛的小豁牙。

“行了，你和二姐玩去，大姐還有事幹。”李梅交代完畢，就開始忙活起來。

她先把比較費事的豬下水洗好放到鍋裏，放好調料開始鹵下水，鍋底放了幾塊大木頭，李梅也不用親自看火。她找到鐵鏟子，在鍋底下烙紅，慢慢把豬皮上的豬毛烙去，最後用刀刮了一遍，直到把豬毛刮凈。

李梅在另一口鍋裏燒了溫水，把花生米泡上去紅衣。豬皮切塊，用開水汆一下，刮去裏面的肥肉，然後切成細條，加入足量水，放入花椒、茴香、八角等大料大火煮燉，沸騰後，加入去皮花生米，維持大火力10分鐘，撇幹凈浮在表面的浮沫，這樣做出豬皮凍會透明一些，看著沒有雜質。然後再用小火慢慢燉，等豬皮溶解的差不多了，加上鹽、醬油調味調色，最後把調料包撈出來，盛到盆裏晾涼，然後放到寒冷處凍住即可。

李梅蒸了幾籠屜蘿蔔糕，想等第二天早上剪好去賣，她怕煎好後過了夜會變硬變顏色，那樣就不好看也不好吃了。

古代又不能看電視上網，更沒什麽娛樂活動，李梅做好飯，等老爹回來一起吃了飯，就去睡了。因為李梅要早起，她都沒來得及去空間，就怕起晚了耽誤了賺錢大業。

李梅怕睡過頭，一晚上都沒敢睡死。第二天一早，朦朧中李梅聽到開門關門的聲音，知道是李老爹出了門。她接著就起來了，先把蘿蔔糕煎好；又把切好的豬肚和豬腸分別用辣椒炒了一小盆；再把凍了一夜的豬皮凍切成差不多大小的塊狀放到木盆裏。

李梅把盛豬皮凍的木盆放到竹框最底下，用蓋墊蓋好；上面放上炒豬腸和豬肚，蓋好後，最上面放上蘿蔔糕，就這樣一層一層摞起來。

忙完這些，天才剛剛亮，李梅不敢耽擱，趕緊出門，她怕去晚了占不到好地方。

寶根叔家的牛車早就被趕著去了縣裏，李梅只好走著去。因為今天是大集，趕集的人不少。李梅出了村子，就在路上看到三三兩兩的行人相約去趕集，還有趕著牛車的，趕驢車去的。

李梅沒走出多遠，就被叫住了。

“小梅，小梅……你是去趕集吧，快上車來。”

一個年長的聲音叫住李梅，李梅回過頭一看，是一輛牛車，挺熟悉的牛車。趕牛車的人還是孟瑞山，牛車上擠了好幾個人，喊她的正是一個年齡約莫五六十歲的老婦人，她在記憶中搜尋此人，才知道她是李大娘，旁邊是李大爺，好像他們家和孟瑞山家住得不遠，都住村南頭。還有一個年輕婦人，是李大娘的大兒媳杏花嫂子，還坐著一個十歲左右的半大小子，是李大娘的孫子，叫大虎。

“李大娘，不用了，我走著去就行。”李梅看車上人多，她很懷疑自己上了車，牛車還能不能拉動，再說她還背了個竹筐占地方。

“上來擠擠，走著多累……”李大娘很熱心，說完還挪了挪，騰出小塊地方，讓李梅上車。

李梅見狀，不再推辭，先把筐遞過去，自己又上了車。

“小梅，你去集市幹嘛，這筐還挺沈的。”杏花嫂子問李梅，她性子溫柔，說出的話柔柔的，讓人聽了打心底覺得舒服。

“嫂子，我自己做了點吃食，想去賣了補貼家用。”李梅覺得自己又不是沒出嫁的小丫頭，會不好意思拋頭露面，她一個寡婦身份，只想賺點錢而已，無需顧忌什麽。

李大娘一聽來了興趣，忙問：“小梅，你做的什麽，好賣不？”

“大娘，我做了點蘿蔔糕，還有豬皮凍和辣炒豬肚、豬腸。今天是第一次賣，我也不知道好不好賣。”李梅說著就去框裏拿出點來，想讓大家嘗嘗。

孟瑞山一聽是蘿蔔糕，揚起的鞭子甩歪了，抽到了一邊。蘿蔔糕，他家小崽子挺喜歡吃，李梅送去的那些，涼了的他放上點油稍微一熱，都讓兒子吃光了。他還嘗了一塊，味道挺好，比甜糕點吃著好吃，他不喜歡吃甜。

李梅怕蘿蔔糕涼得快，蓋了一層籠布，又蓋上一個弟弟小時候用的小薄被。她用筷子夾起蘿蔔糕，遞給每人一塊，就連孟瑞山都接過去吃了一塊。

因為有被子悶著，蘿蔔糕鹹香中帶點酥軟，李大娘吃著對味，“小梅，你手藝不錯啊。”

大虎吃著挺香，嘴巴一張，兩口就吃下去了，李梅趕緊又遞給他一塊。

杏花嫂子伸手擋住了，“妹子，這是你賺錢的吃食，可不能都讓大虎吃了，他早上吃過飯了。”

“嫂子，你看你說的，大虎不是孩子嗎，哪有不愛吃東西的，能吃才是福氣，這又不值幾個錢，你就讓他吃個夠。”李梅才不心疼這點東西，真不是值錢玩意，有人喜歡吃她很高興；再說，和村裏人搞好關系，對她一個寡婦來說，總是好事。

李梅還把蘿蔔糕拿出來，將底下的東西都拿出來讓幾人品嘗，“我第一次去賣東西，你們就當幫我嘗嘗，好吃不好吃，要是你們喜歡，說不定大家會喜歡。”

李梅對自己的手藝有信心，可她對此地人的口味不了解，不知道人家好哪口。

剛好李梅準備了幾雙筷子，遞給他們，讓他們嘗嘗她做的豬下水。

本來幾人對豬下水不感興趣，但是他們當看到李梅掀開的盆時，一股濃濃的麻辣香味傳出來，讓人不自覺的吞咽口水。

牛車上的幾人都耐不住了，一人從邊上夾了一筷子品嘗。

“嘶，好辣，還有點麻，小梅，你在裏面加的什麽，味道有點怪，但是吃著挺香。”李大娘可能是不怎麽吃辣子，辣的她只“嘶嘶”。

李梅趕緊讓她夾了一筷子豬皮凍吃，這才緩解了她嘴巴裏的辣味。

李大娘咂咂嘴，“這個好吃，滑溜溜，涼絲絲的，還有嚼頭，老頭子，這個給你當下酒菜就不錯。“

李大爺吃了兩口，覺得確實不錯，點點頭以示肯定，就把筷子放下了，“做的不錯，應該好賣。”

孟瑞山抽空每樣嘗了一口，覺得李梅的做菜手藝確實高明，都快趕上酒樓裏的大廚了，想不到她手藝如此好，原來還真是小看了她。

李梅看他們喜歡吃，滿臉露出喜色，有人喜歡就代表東西好賣，有人買她就能賺錢啦，這才是大快人心的事情。

農家孩子本來就吃不到啥好東西，大虎又是長個子的年紀，看著好吃的，立刻覺得自己肚子餓了。大虎吃著炒辣腸很過癮，吃了口豬皮凍也覺得好吃，忍不住說：“娘，等回家你也做給我吃。”

杏花嫂子知道這是李梅賣錢的吃食，看大虎吃得歡，忙奪過筷子，“出門前不是讓你吃飯了，怎麽跟沒吃飽似的，真是！這個……娘沒做過，不一定做的好吃。”

李梅說話了：“這沒事，等回頭有空了我給嫂子說說咋做，這個不難做，就是麻煩點。”

她沒打算一直靠這個賺錢，這些東西等天熱就不能賣了，交給順眼的人就當為個人。敦鄰睦親，守望相助，是鄰裏之間的相處之道，說不定哪天人家就幫上忙了。

李大娘一家不好意思了，李大娘忙說：“這怎麽行，你可是靠著這賺錢的，要是都知道了，你還咋賣？我們可不能學，這不是斷了你的財路嗎？”

“大娘，這些東西又不值大錢，我也就今冬賣賣，天熱就不幹這了。你們想吃就學，我還會做別的，以後賣別的吃食也行。”李梅看這裏的豬肉做法不多，酒樓裏賣的大多是雞鴨魚肉和野物，她或許可以從這方面考慮入手。

豬肉的做法可多了，紅燒肉、回鍋肉、水煮肉片、紅燒獅子頭等，這些做出來，不知能吸引多少人的眼光，靠這些，說不定她也能賺不少。

李大娘看李梅真得不在乎這些，才說：“那我就謝謝小梅了，以後你有啥難事給大娘說，大娘能幫的一定幫忙。”

農家好吃的肉菜不多，孩子喜歡，大人會想辦法做，都是為了孩子。李大娘見李梅這麽大方，覺得李梅吃了虧，尋思著以後盡量在別的方面補償她。李大娘一家人口多，為人誠實，做事本分，在李家村挺受人尊敬的，有點事他們也能說上話。

李梅笑笑說：“那我也先謝謝大娘，咱們都是鄉裏鄉親的，不用這麽客氣。”怕李大娘還跟她客氣，李梅話頭一轉問：“大娘，你們一家趕集去買東西嗎？”

“天冷了，去給孩子扯點布，做厚點的棉衣。你大爺和幾個哥哥去打了點獵物，順便去賣掉。”

李梅看車上載的獵物知道，肯定又是去賣山貨的，說不定孟瑞山也是因為這才去的。

15、買賣 ...

杏花嫂子看到李梅凍得長瘡的手，驚訝又帶點憐惜地問：“妹子，你的手咋凍成這樣了，真嚇人，我聽說把生姜在火上烤熱，切成片貼在凍壞的地方，可以治凍瘡，你回去試試。”

“謝謝嫂子，我的手怕凍，不過是今年凍得厲害些，等天暖和了應該就好了。”李梅謝過杏花嫂子，說回去就試試。她當然沒說自己的手是被婆家虐待凍傷的，說了也只會得幾句同情的話，又有何用？

李大娘也給李梅支了幾個法子，讓她好好保護自己的手，不然老了以後手指頭會痛，裏面的骨頭痛。她自己就這樣，年輕時不在意，沒出月子就幹這幹那，到老了落一身毛病。

李梅知道手骨頭痛好像是關節炎，好像這個還沒法根治。其實她還在乎的是，這手都凍得長瘡了，不知道會不會落疤？唉，沒辦法，還是慢慢養吧，說不定明年就會變得白白嫩嫩了。

李梅不回林家的事情，外人暫時還不知道，要是知道，肯定謠言又傳得沸沸揚揚了，李大娘他們肯定得問她話，現在沒人知情，所以她還能落個清閑。

李梅到了集市，就和李大娘家人分散開來。因為來得不早不晚，倒是還有一些擺攤的地方沒被占，李梅想尋個好地方。

忽然，李梅看見了賣肉的大叔，她覺得那裏正是個好地方，能買得起肉的人才有餘錢買吃食，也許她還能借大叔的光呢。

賣肉的大叔看到李梅就問：“閨女，你咋又來了，還買豬下水？”

肉攤老板覺得豬下水不好吃，他實在是看不慣這閨女的敗家行為了，天天買那麽多豬下水，吃不了不是浪費嗎？

李梅把竹筐卸下，答道：“大叔，我今天是來擺攤賣點東西，你看，我能挨著你不？”

李梅都連著買了他好幾次肉，他哪能不答應，“咋不行，這裏還沒人，你趕緊給占了，反正這地方是誰來的早誰占。”肉攤大叔說完後，又問：“閨女，你賣啥？”

“大叔，我自己做了點吃食賣，一會兒給大叔嘗嘗，你嘗嘗好吃不？”李梅知道肉攤老板是老買賣人，自己和他搞好關系，肯定沒啥說的。

肉攤老板覺得李梅是個會來事的孩子，挺上道，他喜歡，其實他就好口吃的，李梅誤打誤撞，撞到了他的肋骨上，不管好吃不好吃，話說好聽就先得人心。他看李梅就背了個竹筐，拿出來的食盆都沒處擺，總不能擺了地下。他就在自己的攤子上抽了兩塊木板給李梅用。

“來，用這個，你總不能在地上擺攤。”他把板子給搭在竹筐上，讓李梅把木盆放到木板上，一個簡易攤位輕易就擺好了。

李梅把肉和肉凍夾到碗裏一小半碗，遞給了大叔，“大叔，你嘗嘗。”

肉攤老板常年擺弄肉，一看碗裏的肉，他就知道是這閨女用買他的豬下水和豬皮做的，雖然按豬腸因為天冷凍得出了白色的油，可他看著這和別人做出來的不一樣，還是夾起來嘗了嘗。

大叔口味重，這菜正和他的胃口，幾筷子下去，碗裏的肉吃完了，大叔意猶未盡，“丫頭，你這肉是咋賣的，給大叔來點，太好吃了，我還不知道豬下水也能做出這種味道，挺對我的口味。”

他就算整天殺豬，也做不出這味來，香辣軟嫩，讓他吃了還想再吃。

李梅看大叔喜歡，她很高興，“大叔，你想吃我再給你盛點，不用花錢買了。”

“這哪行，你不是做買賣嗎，要是像你這麽做，早晚得虧了，大叔可不占你便宜，東西是我買的，錢照給，你就給大叔便宜點好了。”

“好來，大叔，我這蘿蔔糕一文錢兩塊，豬皮凍十五文一斤，辣炒豬腸和豬肚二十文一斤。”

豬腸和豬肚量少，一共才三斤多點，定的價高點，李梅覺得“物以稀為貴”，東西好吃不愁賣。倒是豬皮凍多，得有十幾斤，這樣算起來，還是豬皮凍賺錢多點。

大叔說：你那蘿蔔糕我就不要了，那是小孩子吃的玩意，你把豬皮凍和辣肚腸每樣給我稱一斤。閨女，你有稱嗎？還有，人家買了你的東西，往哪裏放？”

李梅嘿嘿一笑：“大叔，我沒稱，你給我稱稱唄，我給你多放點，一共收你三十文就行了，以後你要吃，還是這個價。大叔，我不知道用什麽東西裝這些菜，總不能每人給個碗吧，我可給不起。”

“哎呀，我說你這閨女，真不像做買賣的，沒東西裝人家咋拿回家。我看你還是去雜貨店買點油紙，先湊合著使，回頭告訴那些買東西的人，下次想買就自己帶碗來。”大叔給出了主意。

李梅還沒開賣，讓大叔給她看著攤子，她趕緊跑著去花了幾文錢買了一沓油紙。

在李梅走的空隙，肉攤老板還幫李梅宣傳她的肉好吃，有好幾個人圍著看，在議論好不好吃。

路不遠，李梅轉眼就回來了。看到有人看她攤位的東西，她就讓人先嘗後買。

白吃的東西誰不吃，幾人長了一下，都覺得肉皮凍好吃，豬腸味帶麻辣，有喜歡吃的，也有不喜歡吃的。他們問了價格後，有兩人買了豬皮凍走了。

李梅讓肉攤大叔給他自己稱了肉，李梅又多給大叔加了一些，算是謝謝大叔的幫忙。大叔笑瞇瞇地，心情不錯，他爽快地付了三十文錢。

集市上的人慢慢多了，人來人往，很多人看到李梅賣的吃食來問價問怎麽吃的。

李梅解說：“這蘿蔔糕雖然現在涼點，可買回去一熱就能吃，也能切片炒著吃，孩子都喜歡，可以當零食哄孩子。這辣炒豬腸和豬肚回鍋熱一下才香，什麽都不用加，又香又辣還帶點麻，吃起來很過癮。這豬皮凍大家都嘗過了，知道啥味道，這個回去放點醋、蔥絲、姜末、香油涼拌一下更好吃，配著喝個辣酒，當下酒菜，絕對吃著舒坦。”

叫李梅這一說，聽著的人都情不自禁咽口水，有的人家裏稍微寬松點，就買一斤回去；有的人家裏條件差點，狠狠心買半斤回去吃。

李梅帶來的東西不多，剩下的辣炒豬腸和豬肚讓一個看起來有點身份、穿著不錯的年輕人全部買走了，還剩兩斤多點，李梅一共收了四十文。豬皮凍被人你一斤、我半斤地買走了，竟然賣了一百多文錢。

很快，李梅就把豬皮凍也賣完了，只剩下一些蘿蔔糕，因為天太寒冷，蘿蔔糕擺出來賣，早就凍硬了，雖然顏色看著還可以，但吃起來就不那麽美味了，這一點李梅失算了，所以賣得不是太好。也有圖便宜，買幾塊回去給孩子解饞的，可還剩了三四十塊在框裏。

李梅剛來就跟賣肉的大叔說好，豬下水都給她留著，她回去做好了，下個集市還來賣。

大叔知道李梅做豬下水肯定有自己的秘方，這個就不是他能打聽的了，他可沒見別人過能做出這種味道。雖然李梅能賺錢，可豬下水就那一點，還是不如自己賺得多，所以他不嫉妒李梅，他還好這一口，就希望李梅以後賣給他時便宜一些就行。

雖然蘿蔔糕賣得不好，可李梅總的來說賺了兩百多文錢，除去本錢，也能剩兩百文，這等於她老爹下兩天苦力的錢，還算不錯，李梅對自己以後的生活更有信心了，她打算下次集市上多做點來賣。

不遠處，有個女人指著正在擺攤的李梅說道：“哎，你看，那個不就是林家的小寡婦，她不是回娘家了嗎，怎麽在這裏賣起東西來了？”

旁邊那大嬸回道：“聽說她娘家很窮，莫不是給她娘家賺銀錢來了，這要是林家人知道了，肯定會折騰她的。”

“林家的來趕集了沒有，要是來了，就有熱鬧看了。”

“切，有什麽好看的，還不是欺負一個剛過門的小寡婦，這孩子也命苦，嫁過來丈夫就沒了，聽說林家人老是讓她幹活，還不給她飯吃，真狠心哪……”這大嬸心善，看不得林家欺負一個小媳婦。

“林家說她命硬，是克夫命，難怪了，嫁過來沒仨月就死了丈夫，婆家有想法也是正常的……”

“你知道啥，這姑娘沒嫁的時候，大夫就說林家老三不行了，找人沖喜，死了人又把黑鍋往這倒黴姑娘身上扣，林家也不是個好的，別看林家看著富裕，一家子都是小氣巴拉的人。”

這兩人還各有各的看法，一個同情李梅，一個覺得李梅是真命硬。

其實，李梅的婆婆——前任婆婆也來了集市，還有她的兩個嫂子都來了。只不過肉攤這地方固定在集市一頭，算是偏點，凡是買肉的人都知道往這邊來。一般女人逛集市會先去那些布店、雜貨店、小攤那裏去看看，最後走的時候說不定會買些便宜點的肉吃，林家人一向如此做法。

林家兩個媳婦和婆婆來趕集，買東西都放不開手，因為還沒分家，銀錢都是婆婆管著。買這個，婆婆嫌貴；買那個，婆婆嫌不好，總之，就是不花錢最好，兩個兒媳婦一提錢，婆婆這就臉色不好。

16、麻煩 ...

林家婆媳三人從南逛到北，就沒添置多少東西。婆婆就是給家裏添置了點油鹽、針線之類的零碎物件，還給孫子買了點吃食，別的就沒啥了。

兩個媳婦見沒買自己合意的東西，臉上帶著微微不高興的神色，心裏都有怨氣，蔫蔫地跟在婆婆後面左瞧右看，四處撒摩。

走著走著，老二家眼尖，一眼就瞧見前面的李梅，她還以為自己看錯了，用手肘拐了拐大嫂問：“哎，大嫂，你看那邊是不是咱家那個倒黴寡婦？”

老二家這嘴真臭，連個弟媳都不屑叫。

“嗯，真是她，她怎麽在集市上賣起東西來了，哎，要不要告訴婆婆？”

兩人互看一眼，眼中的深意只有她們自己明白。現在她倆的想法倒是一致，都想把李梅這個三房寡婦趕出林家門。因為按他們這裏的風俗來說，即使老三死了，他媳婦成了寡婦，以後分家也有他媳婦的一份。雖然依公公婆婆的吝嗇性格不太可能分給李梅什麽，但是為了以防萬一，還是早點把她趕出家門好。況且看李梅這小身板也不是能幹力氣活的人，這才沒幾天就累出病來，養著也是個廢物，不如早點打發出去，這樣以後就少了一個可以和他們分家產的人。

老二媳婦上前拽了拽正在講價買東西的婆婆。

林夫人回過頭不耐煩的問了句：“啥事，沒看我忙著嗎？”

這會老二媳婦滿心幸災樂禍，想看婆婆收拾老三家的，根本不在意婆婆對她惡聲惡氣，“娘，你看那是不是老三家的？”

林夫人沖兒媳婦指的方向看去，可不是，站在不遠處笑嘻嘻和人說話的正是老三家的。可她那是在幹嘛，賣東西？好啊，讓她回娘家養著，她竟然出來擺攤賺錢，既丟林家的臉面，又抹他們家的面子。這“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打水”，她還想著幫娘家賺錢，真是個吃裏扒外的東西！

林夫人想到這裏，心底的火一下子就竄到了嗓子眼，差點灼燒了她的喉嚨。只見她三步並作兩步就來到李梅的攤位前，一腳就把竹筐和木板踹翻，上面的木盆和裝在裏面的蘿蔔糕嘰裏咕嚕就四散滾去，眨眼間便讓人踩在腳下。

李梅可沒預想到現在的情況，她壓根就忘了林家人，沒把他們放到心上，沒想到他們也會來集市上。現在看到她的前婆婆滿臉的兇神惡煞，一副要和她沒完的烏黑臉色，她就知道今天這事不能善了。

不過李梅根本不怕林家，她有休書她怕誰，說起來她真得感謝她的前任丈夫，那個林家唯一一個通情達理的人，也許書讀得多真管用，就是比其他人講理，就為這張休書，以後她每年也會給他上柱香，為他祈禱。

趕集的人看都這情景，都驚訝了，停住腳步了。到哪都不缺看熱鬧的人，他們很好奇發生了什麽事，難道這姑娘賣東西缺斤少兩了，還是騙人家銀子了？一般人根本不會想到這是家務事，會是婆婆找兒媳婦的麻煩。

李梅不是原來的那個她，她不會忍讓，更不怕林家人，所以她一點都不著急。因為她正想找個機會和他們斷絕關系，這不就送上門來了，還省得她親自上門去找了。

李梅不慌不忙地看著對面的前任婆婆，張口就氣死個人，“這位大嬸，你這是幹嘛，為何踢我的攤子？”

林家婦人被李梅氣得差點說不出話來，手指顫顫地指著她道：“你，你……好你個破玩意兒，這才回娘家幾天，就不認識我這當婆婆的了，你個害死我三兒的臭婆娘，讓你回娘家養病，你竟然偷著出來擺攤賺錢補貼娘家，你忘了你還是我們林家的人，我三兒這才走了幾天，你就明著幫娘家賺錢，你個吃裏扒外的玩意，看我不打死你……”

她一生氣就想上去打人，可是被她那倆兒媳婦拉住了。

“別攔著我，看我不打死她，她還是我們林家的人，吃著我們林家的飯，花了我們林家的錢，竟然幫娘家賺錢，到哪兒沒有這樣的說法，我們林家這是養了一個白眼狼啊……”林家婦人說起來哭天搶地的，生怕人不知道林家是“好人”。

老大媳婦跟婆婆說：“娘，你不先問問老三家的是來賣什麽的，賺了多少銀錢？咱們這還沒分家呢，她賺的錢怎麽說也有娘你的一份。”

這倆兒媳婦生怕婆婆和老三家鬧翻了，錢就到不了手了，蚊子再小也是肉啊，一文錢都不能放過。

“對啊，你不說我都忘了，快點，把今天賺的銀錢拿來，不然回頭讓族裏處置你！”婆婆一副不容李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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