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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這地方不正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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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這地方不正經

“你都是兩個孩子的爹了,怎麽還這麽任性?!”

兩日後的清晨,驛館裏傳來吵鬧的聲音,左玉一腳踢開門,大罵道:“陸岺!你可知婆婆多擔心你?!你爹一夜間白了多少頭發,你可知?你孤軍深入,生死不明,現在沒事了,還不趕緊回家報平安?玩?玩什麽玩?!京城的風景不夠你看,你要在這看?!要看你看,我回去了!”

“你這婆娘!”

陸岺追出來,指著左玉罵,“仗著自己是女聖,從嫁給我那天起就對我呵呵呼呼的!你別忘了,夫為妻綱!你這般跟我說話,有何德行可言?!”

“夫不正,妻可和離!”

左玉轉身吼著,“回京就和離!”

“你,你反了天了!我這就休了你!”

一個杯子被摔了出來,精準地落在左玉腳邊上。而左玉也不客氣,沖進屋去,大罵道:“好哇!你還敢動手?!”

她說著也拿起一個杯子砸在了地上,“陸岺!我做的哪一件事不是為你好?!你讓父母擔心就是大不孝!我這就回京,我要告禦狀,求陛下做主,跟你和離!”

她說罷便是轉身就跑。一邊跑還一邊擦著眼角,似乎很傷心。

暗中監視的人看得目瞪口呆。

這女聖簡直就是潑婦啊!這小侯爺忍了這麽久才發作也算是給鎮國公面子了。這種爬到男人頭上的女人就該好好整治!

夫妻二人吵了一架,左玉搬出了驛館,在驛館對面的旅舍開了間上房住了下來。

沒一會兒,旅舍裏又傳來吵鬧聲,“都勸什麽勸?!都去收拾東西,這就回京,回京,回京!!!”

左玉像瘋了一樣,“這紈絝是教不好的!我跟他過夠了!”

“姬君,姬君!”

李順福抱著左玉的腿大哭,“小侯爺一向順您,您就原諒他這一次吧!他,他的為人您不了解嗎?沒什麽壞心思,就,就是好嬉戲了些。”

“滾開!”

左玉大罵著,“你身為侯爺身邊的大伴伴,不勸著他也就算了,怎還顛倒黑白,是非不分?!婆婆與公公在家多擔心?!你是沒看見嗎?”

“姬君,已經去了信報平安,再玩幾日也不妨事的。”

李順福哭得淒慘,“您要這樣回去,侯爺回去後會被打死的!那,那可是您兩個孩子的爹啊!”

“……”

左玉沈默了,過了許久才道:“你讓我想想。”

一出大戲分兩場演,這下監視的人已是信了大半了,匆匆跑回去報信。

而那邊陸岺則走出了驛館,來到了縣衙。

姚席見陸岺來了,自是歡喜。見陸岺愁眉苦臉的,便問:“侯爺,可是碰上難事了?”

陸岺冷哼著,“你說城外的東角寺乃前朝所建之物,我便想過幾日再走,去看看。可哪裏曉得與姬君說了,她便發了脾氣,要與我和離。”

姚席驚訝道:“這是為何?女聖看著也不似那等不講道理之人啊?”

“她就是看不起我!”

陸岺氣鼓鼓地坐下,“從嫁給我那天起就心不甘情不願的。嫌我是紈絝,是草包,做什麽事都做不好。這回立了戰功,總該給些好臉色了吧?結果還是拿我當兒子訓!”

“哎呀呀!”

姚席坐了下來,道:“這夫妻間難免有口角……不過姬君這樣的確有些不對。小侯爺勿惱,下官知道一個好地方,只要去了便煩惱全無。”

“哦?是何好地方?”

陸岺裝著很有興趣的樣子,“難不成那兒還有賣忘憂水的?能煩惱全無?”

“呵。”

姚席神秘一笑,“去了就知道了。”

半個時辰後,陸岺站在一家小四合院前,有些納悶地道:“姚縣令,這看著就是個民居,有何奇特之處?能讓人忘記煩憂?”

姚席笑著道:“侯爺,這是民居。不過,這家的主人祖上乃是尚食局的膳司。其手藝一代代傳下來,傳至今日已是第七代傳人。小侯爺乃是陛下外甥,我大昭的宮廷美食想來吃過不少,可這前朝的美食可有嘗過?”

陸岺來了興趣,“前朝傳下來的?那倒要開開眼。”

“小侯爺,請。”

姚席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後,又道:“這兒不光有前朝宮廷美食享用,還有前朝歌舞可看。不過下官平日節儉,今日也是第二次來。”

“那第一次是跟誰來的?”

陸岺試探著,“這兒吃一桌席面要多少錢?總不會比京城的東來樓還貴吧?”

“那比不上,比不上。”姚席笑著,“第一次是池州知府過來,下官跟著沾了些光。”

說話間,兩人已跨過門檻,繞過影壁,進了院子。

陸岺心說這地方好生古怪。既是開飯館的,那總得請個門口迎客的人吧?即便是不想隨大流,可門房總得有一個吧?現在人都進到院裏了,怎還無人來迎接?

不過他出門時將左玉送自己的匕首帶著了,外面還有二十個護衛,真有什麽,也能應對。

繞過影壁,在院中站定後,忽然正院正門大開,一個身穿粉色水袖衫,配有淡綠薄紗裙的女子從裏面走出來。

“不知老父母大人前來,有失遠迎,還望大人恕罪。”

女子來到跟前,行了一禮後,道:“不知這位貴人是?”

姚席呵呵一笑,道:“此乃京中來的貴人,路過此地,想領略下本地風俗,故而本官將他帶來此處,品嘗下前朝宮廷美食與歌舞。”

陸岺臉上帶著好奇,可心裏卻泛著嘀咕。

都秋天了,這女子卻穿得異常單薄,不冷嗎?且這薄紗裙裏面都沒有裏襯,一看就很不正經。

他收回目光,但一想,自己可是紈絝,哪有這正經的紈絝?要壞了媳婦的事,免不了又要給自己冷臉子吃。想到這裏,他又將眼珠子移了回去,想著自己撞見畢舒在大街上與花魁調笑的表情……

嘴角要微微揚起,眼睛要稍稍瞇起看著人,笑容要有點痞,但還要有點收斂……

陸岺總結著畢舒的表情,眼珠子一錯不錯地望著面前的女子,嘴角微微揚起,露出了一個自認是“風流色鬼”的笑。

女子也望著陸岺,柳眉輕蹙,“貴人,可是有哪裏不舒服?”

“啊?”

自認自己表演完美的陸岺被這話問懵了。但他是紈絝,哪可能承認?當下“大怒”,“又是一個不知好歹的玩意!”

“哎呀,侯爺,侯爺,莫要動怒。”

姚席忙勸道:“這夏大家也是關心您……來來來,咱們先進屋,坐下喝杯茶再說。”

說著便沖女子道:“夏大家,宣平侯的大名聽過吧?難得他有興致,隨本官來此忘憂,你還不快快去準備些酒菜?”

“是。”

夏書玉福了福身,神情淡定從容,似乎宣平侯於她來說也不過就是個男人,並未因他的名號就有所畏懼。

陸岺看得稀奇,但想著任務便繼續表演,“呵,還是個倔的!行行行,本侯不跟女子一般見識,你且去準備吧。本侯倒要看看,你這‘大家’到底是有何厲害之處,竟連本侯都不放眼裏!”

他甩甩袖子,跟著姚席往正院花廳走去。

跨過門檻,見了屋內陳設他就有些懵。這是吃飯的地方?屋內掛滿了紅色的薄紗帳子,分餐所用案幾便置於這些帳子中。

屋內彌漫著一股淡淡香氣,聞著竟覺有種愉悅之感。在屋內一隅,還擺放著琵琶、琴瑟、小鼓等。屋內異常溫暖,詢問後他震驚了。

居然開了地暖了!據他所知,整個京城能在自家挖通道燒炭取暖的不會超過五十家!這小小的沂陽縣,一個看似不起眼的民居內竟有地暖?

待坐定後,那姓夏的女子敲了敲鼓,便有女子從後堂魚貫而出。她們打扮各異,有人穿得異常保守,甚至會用布巾將整個頭臉蒙住,只剩眼睛露著。

而有些人則打扮得與那夏姓女子差不多,甚至更過幾分。上身都是薄紗,裏面的肚兜都能看見。

陸岺腦子有點轉不過來了。

這到底是什麽地方?他倒沒什麽心思,就單純覺得這地方處處透著詭異。

這些打扮風格極為矛盾的女子們端上了茶點與果子,放下案盤時,還不忘沖陸岺笑,顯得十分輕浮。待茶上好,那夏姓女子便道:“侯爺與大人稍坐,看會兒歌舞,奴家去備菜。”

“夏大家請便。”

陸岺看著她出去後,便問道:“姚縣令,這些女子怎穿成這樣?這不是飯館麽?怎穿得如此……”

姚席笑了起來,“小侯爺在京城時不曾去過青樓嗎?”

陸岺剛想說“沒有”,可一想自己可是紈絝,說沒去過青樓豈不是要露餡?

他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隨即咧嘴大笑,“原來如此!那這兒可真是個忘憂地啊!”

姚席呵呵笑著,“這兒女子也是柔順的,不過那夏大家的確是前朝膳司傳人,所以有些脾氣,侯爺可萬萬不能放心上啊。”

“呵。”

陸岺笑著,臉上滿是“見過世面”的表情,擺擺手,“庸脂俗粉小爺我見多了,她這樣的倒也有趣。”

姚席抿嘴一笑,“侯爺就盡管在此取樂,剛剛出來時我已交代我夫人,讓她去陪姬君說說話,想來是不會尋您的。”

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陸岺頓時驚了!

完了!這裏雖沒掛青樓的牌子,可跟青樓有什麽區別?要是玉玉知道自己進了這地方,會嫌自己臟吧?!

不,不,不,別嚇自己,玉玉是聰明人,一定會想明白,自己是被迫坐在這裏的……

想到這裏,他不屑一笑,“她即便尋我,哪怕尋到這裏又如何?!小爺怕她?!本是給鎮國公薄面罷了!她要不識趣,我便休之!”

姚席哈哈笑,“那小侯爺,咱們就看看歌舞吧?”

“好!”

絲竹聲響起,鼓聲咚咚,面前的前朝宮廷舞異常火辣。陸岺一邊假裝“色鬼”,一邊在心裏冷笑:這姚席果然有鬼!他雖不是前朝人,但天家素來是最講禮儀的地方,哪可能跳這種下流的舞?

可問題是,這姚席前面展現得自己極為簡樸尊禮,可現在又這般放浪,這前後不一的舉止到底是為何?

他笑著鼓掌,眼睛瞄了下邊上的姚席。他正摸著斟酒女子的手調笑,那模樣分明是常客!還說什麽第二次來,騙鬼呢!

正想著,忽然手被人搭上了。舞姬中的領舞不知何時來到了他面前,她白皙纖長的手落在他小臂上,眉目間,似嗔似怨,塗著紅紅口脂的薄唇輕輕張開,柔和中自帶帶嬌媚的聲音傳來,“侯爺,奴家舞得不好麽?您怎麽還看著姚大人啊?”

陸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將手甩開,“去去去,本侯最討厭你這種不矜持的女子,一邊去!你這模樣在京城連樓子裏都進不去,還學勾引人的手段,真是不知所謂!”

舞姬瞪大眼,似乎沒想到陸岺會是這般回應。而且這話說得也忒毒了!她的眼一下就紅了,站起身行禮,“奴家錯了,侯爺息怒。”

“哎呀,侯爺是京城來的貴人,什麽樣的美人沒見過?”

姚席忙道:“侯爺乃是女聖夫君,自不愛妖艷。不是我說你們,這兒也不是一般地,就不能學學夏大家,端莊些麽?”

他說著便是捏了捏身邊女子的柔荑,在女子嬌嗔聲中又道:“侯爺,咱們這兒是小地方,與京城不能比。這位羊姑娘其實已是我沂陽縣最美的美人了……”

“楊姑娘?”

陸岺心裏一動,但也沒敢問到底是哪個“楊/羊”,怕打草驚蛇。

“是啊,這位姑娘姓楊。哦,不過不是趙羊兩村的那個羊,是木易楊。侯爺放心,不會將晦氣之人帶來這裏的……”

陸岺點點頭,喝了口酒,問道:“對了,昨日碰上縣丞,他說你們這兒還有個湖,風景並不比江南差。何時縣令能帶我去看看啊?這縣丞我看著倒是個行家,問起本地名勝古跡比您可清楚多了。”

“這是自然。”

姚席喝了口酒,道:“咱們大昭的縣衙裏,只有縣令不是本地人,其他佐貳官皆是本地的。嚴縣丞世代久居沂陽,與梁縣尉還是姻親呢。不過,本縣有些例外,教諭也非此地人。他十二年前遷居於此,得了人舉薦,當了本地教諭,所以您要是問名勝古跡,本地風俗,可不能去問教諭,他跟下官都差不多,都是兩眼一抹黑的……”

姚席自我調侃著,又端起酒盞,道:“侯爺,來,下官敬您一杯!”

陸岺覺得姚席有些怪,但他想不明白哪裏怪。所以就盡量將姚席說的話記住,再將自己能發現的細節都記住。等回去跟玉玉說,她比自己聰明,一定能想明白。

端起酒盞,“你倒是識趣,行,本侯就喜歡你這樣的實誠人!”

酒喝掉,姚席又謙虛道:“不敢當侯爺誇讚,下官是真心敬佩姬君。她寫的每一篇文,下官都仔細研讀,真是獲益匪淺啊!下官就想著,有朝一日也能像她那樣,能為天下言,能為百姓言,哪怕粉身碎骨亦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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