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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作死達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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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得想打人的左林楞住了。

嚇得肝膽俱裂的張氏楞住了。

啥玩意?

啥東西爬過來了?

從哪爬過來的?

“三妹,不要怕。”

左玉回過神後摸了摸左柔的腦袋,“父親在這裏,我也在,有話慢慢說。”

“哇,嗚嗚嗚!”

左柔大哭,“剛剛回去後,我便去院裏玩,忽然聽到有人喊,我便順著聲音找,結果看見隔壁那壞蛋趴墻上,還扔了我一錠銀子,讓我幫忙傳個東西。

我不理他,罵他是壞蛋,哪裏曉得他竟要翻過來,說是要抓我去給他當媳婦。嗚嗚嗚,阿姐,我不去,我不要,我就罵了他是壞蛋,我不給他當媳婦,不給他當媳婦,他不幹凈,是壞蛋!”

“你說什麽?”

左林終於從震驚中反應過來了,“隔壁的?誰?畢舒?”

“老爺!”

孟姨娘也帶著仆人追過來了,她上氣不接下氣的,顯是追著左柔跑過來的。

一進屋,顧不上喘氣,便跪在地上,大哭,“求老爺給賤妾做主,給三姑娘做主啊!”

“到底怎麽回事?!”

左林只覺天都要黑了!

這一樁樁的事,一個接一個來。自己老婆背著他收受賄賂,用逾矩之物。現在自己女兒又被一個登徒子調戲了?

怒火從心間一直燒到了頭發絲,一雙虎目掃向仆人,眼裏燃起了凜然殺意,“都啞巴了嗎?!”

“回,回老爺!”

一個奴仆跪在地上,瑟瑟抖著,“今個兒半夜奴巡夜時,那畢家大公子就爬上了墻頭,扔小的銀子,讓小的傳東西。小的只覺他荒唐,便將銀子扔了回去,打算等宮中聖人走後再向老爺稟報。

哪裏曉得,剛剛那人又爬上了墻頭,三姑娘正好在那邊玩,小的聽到動靜就跑了過去,那大公子是摔下來的,腿折了,現在被捆起來關柴房,聽老爺發落。”

“好哇!”

左林目眥欲裂,“這老畜生剛剛欺了我大閨女,這小畜生又來欺我小閨女了?!”

說著便是快步出屋,待跨過門檻,又停住腳步,吩咐道:“去將二少爺、三少爺和二姑娘接到正院,四進院封起來,沒我允許,不許進出!”

“夫君!”

張氏淒厲的聲音響起,但事情發展到這地步,已不是靠撒潑就有用的。

左林不糊塗,他知道,這事要不好好處理,一旦被人利用了,全家吃不完兜著走!

家中仆人取來幕籬給左玉戴上,一行人趕到柴房,被拖出來的畢舒見了左玉便是大喊,“土豆是你弄出來的對不對?!天王蓋地虎!!”

左玉差點沒忍住就笑了。

這是哪裏來的智障?在這種場合是能相認的嗎?

“叮!面前的穿越者有暴露風險,現在總機發布一個臨時任務:消滅暴露隱患,制裁開文明倒車的穿越者。任務成功獎勵免疫提升劑(十支),任務失敗:電擊三十下!”

左玉一哆嗦。

電擊?這比念四書五經還可怕啊!

“宿主,請務必好好完成任務,這是總機發布的任務。為了自己的安全,請務必將暴露隱患消滅!”

“……”

左玉看向畢舒,幕籬下的臉上露出了一絲“不懷好意。”

那啥,老鄉,對不起了啊。

誰讓你自己作死呢?自己作死也就算了,還想把我拖下水?為了古代社會的和諧,您就好好獻身吧!

“???父親,他瘋了嗎?”

左玉語帶困惑,“這什麽意思?”

左林也是驚愕。這是切口,江湖黑話!

他帶兵打仗,底下士兵成分覆雜,從那些士兵那兒倒也聽過許多道上的事。更不提,他也去打過土匪,那些土匪也說過類似的話。

雖然天王蓋地虎啥意思他不懂,但這話跟那些切口太像了!

首輔的兒子怎可能懂這些話?

他審視著畢舒,畢舒還在那鬼叫,“氫氦鋰鈹硼……夏商周秦漢三國兩晉……左玉,我們是一起的啊!”

左玉故作驚嚇,往後連連退了幾步,顫著聲音道:“父,父親,他,他,是不是瘋了?不,不,聖人說,子不語怪力亂神……不,不可能的……”

左林眉頭一蹙,目光終於從畢舒身上移開,擋到左玉跟前,道:“玉兒莫怕。就是個鬼,敢欺辱我閨女,我也將他當油條給炸了,當一個真正的油炸鬼!”

“父親!”

左玉一把拉住左林的袖子,“萬萬不可!這是首輔的兒子,即便有錯,咱們尋他父親就是,不可私下用刑。可,可能是癔癥了吧?世上哪有鬼?”

“左玉,你別裝了!”

畢舒氣死了!

這個左玉怎麽回事?在大昭發現土豆他還能騙自己,但能直接起土豆這個名的,除了穿越者別無可能!

都一個地方來的,不認自己也就算了,怎還說自己有癔癥?自己說的那些話這些土著哪裏聽得多?稍稍給個回應不就是了?

“我沒癔癥,癔癥這種事也是能隨便按人頭上的嗎?你這人怎這般惡毒?”

左玉差點沒忍住,演技就崩了。

這王八犢子也知道精神病不能隨便往人頭上按?那按向姐姐頭上時怎麽不這樣想?

真活久見了!看來此人在現代社會就是個奇葩,自私自利到了極點,不然哪能幹出這種事?單純就是壞啊!

“少廢話!”

左林覺得女兒的話有道理。但是爬上墻頭與女眷搭話,那可是毀人清譽的事,更別提還說出那等話來……

也就柔兒還小,若換成左玉……

等等……

換成左玉……

左林的眼睛瞪得大了起來!這人是想叫人傳什麽東西?因著玉兒的原因他沒了功名,難道他是想用這樣的方式來壞玉兒的清譽?

好哇!

這東西好歹毒啊!

想到這裏,左林那氣憋不住了!上前對著還在哇啦大叫的畢舒就是一腳,直將人踹得滾了個跟頭後,才惡狠狠地地道:“再拿繩來,就按捆豬的方式將他捆起來!”

想想還是來氣,又吩咐道:“等等,再拿個扁擔過來,直接給老夫將他掛扁擔上!珂娘,莫哭,柔兒、玉兒莫怕,老夫這就給你們出氣去!”

“左玉,你瘋了嗎?!你不幫我?!你怎麽這麽無情?!”

畢舒撕心裂肺地怒吼著,“我因為你的事從墻上摔下來,腿都扭到了,可能都骨折了……”

“啪!”

左林蒲扇一般的大手直接拍在了畢舒那俊秀的臉上!

“噗”的一聲,畢舒臉瞬間歪過去的同時,一顆牙也飛了出去。

左林從小習武,那力氣可不小。鉚足全勁的一巴掌直接將畢舒都打懵了。

果然是想害他的嫡長女!

這簡直不能忍!玉兒不輸男兒,是能光宗耀祖,青史留名的!這王八羔子居然想壞玉兒的名聲,現在還說些不著調的話,簡直豈有此理!

當他傻嗎?玉兒每日都在屋內讀書,練琴,不然就是去練武場活動下身子,又或者在家種種花,下個廚,哪可能跟他有什麽往來?這王八癟犢子就跟他那爹一樣壞,都是道德敗壞的垃圾!

“都楞著做什麽?”

左林指著地上哀嚎的畢舒道:“將他嘴給我堵上,要是冒出一個字來,你們都出府去吧!”

仆人心中一凜,不敢耽誤,忙在柴房裏尋了塊抹布塞進了畢舒嘴裏。然後又將他反捆著的手解開放到前面,拿了繩子重新將手腳捆起後,再用扁擔一串,扛了起來。

這般一看,還真像個豬仔了。

左玉忍住笑,繼續自己的表演,“父親,女兒能跟著您一起去嗎?”

頓了頓又道:“父親,怒傷肝,您千萬別跟這種人生氣。”

左林心裏一暖,知道左玉這是擔心自己沖動惹事,便道:“你爹爹我也不是沒腦子的人。哼,這種小畜生打他都臟了老夫的手,還是送還回去,讓那個老畜生來收拾!走,跟爹走,看爹怎麽給你出氣!”

“我也去!”

左柔眼淚都幹了,這會兒哪裏還見什麽驚恐?兩個大大的眼裏全是興奮,“爹爹,我也去,我也去!這個壞蛋嚇唬我,我要去告狀!”

“好,都去!”

“不可!”

左玉阻止道:“妹妹千萬不能說與畢舒對過話。你年歲雖小,但來日若被有心翻出來,難免遭人詬病。父親,這話萬萬不能提,免得被抓到話柄反被那畢家利用。”

她看著左林道:“想想向姐姐,畢家人為了掩蓋醜行,竟說姐姐有癔癥。若是他們反咬一口,說要為三妹負責,難道父親還能將三妹妹嫁過去嗎?”

“這……”

左林一琢磨,點頭,“玉兒果然想得周道,這話不能提,柔兒聽清楚姐姐的話沒?不能提。”

“嗯!”

左柔用力點頭,“不能告狀有點難過,但我信阿姐的話。”

左玉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左柔的腦袋,“回來阿姐給你做肚包雞壓壓驚。”

“好!”

左柔歡呼了起來。阿姐做的東西最好吃了!其實她也沒怎麽受驚嚇,就覺得哭大聲點,父親會打那混蛋厲害些。苛待妻子的人都是壞蛋,哼!

一行人出了府,扛著畢舒就到了首輔家門口。

門房見了這陣勢,先是嚇一跳,再見到扁擔上的人是畢舒後,那臉都白了。

哆嗦著下了臺階,連連作揖拱手,“國公爺,這是發生何……哎喲!”

話未說完,左林便一個大巴掌飛了過來,“發生何事了?你問老夫發生何事?!這個小畜生翻墻到老夫家裏來,你說他是想做什麽?且東跨院住的還都是女眷,來來來,你告訴我,發生何事了?你們畢家大公子竟要翻墻偷潛進我家?!!”

左玉暗暗吃驚。

沒想到這便宜爹脾氣還挺火爆的哈。

居然直接就上手了,一點也不講武德。

畢家門房傻了。

他顧不上疼痛,連連告罪後,便捂著嘴進去喊畢新。

沒一會兒,畢新便趕了出來。

他儀容略顯淩亂,腳上甚至穿的還是皮屨(拖鞋),顯是聽聞畢舒被抓,慌亂之下跑出來的。

一見自己兒子嘴裏被塞了抹布,如豬仔般被吊在扁擔上,畢新目眥欲裂,吼道:“鎮國公,你是什麽意思?!即便我兒有錯,你也不該私下動刑吧?!”

“哈!”

左林都被這話氣樂了!

難怪這小畜生敢翻墻過來陷害玉兒!這分明是有什麽樣的爹就有什麽樣的兒子!畢新果然是個偽君子!

“你兒殺人犯火,也要讓受害之人幹看著?”

左林陰陽怪氣地道:“便是天家人都沒您這般霸道。這知道的人知你是首輔,不知的人還以為你是天皇呢。”

“父親,何為天皇?”

左玉也損,與左林打起了配合。

左林忍著心裏的笑意,冷哼著道:“天子尚要守國法,首輔比天子大,不用守法,行天之霸道,那自然只能是天上之皇了。”

“你放肆!”

畢新怒道:“你這渾人都說得什麽渾話?!我兒做錯了,自有我等長輩教導。你私下用刑,又算什麽事?”

“你兒子都爬到我家裏來了,我還不能打兩下?我哪知道是你兒子?”

左林一臉無辜,“以為進來的是個偷兒。首輔,你可是文官第一,熟知律法,私闖民宅是個什麽下場,你比我清楚吧?”

“此事定有誤會。”

到底理虧,說話總不硬氣。剛剛門房來稟,他便知道壞事了。唯一慶幸的是陛下走了,不然驚擾聖駕之罪可擔不起啊!

只是畢舒代表著畢家的臉面,這般被人綁來,的確有傷顏面。

想想便來氣,這左林不愧是武夫,做事也太粗糙,太不講究了!

“應是不小心摔下去的,沒想爬墻……”

“哈!”

左林笑了,“這話你信嗎?沒事爬我家墻做甚?彥濯,你就不要在這裏給我打機鋒了。今日得虧巡府的男丁看見了,不然誰知道他會做出什麽來?我府中女眷受了驚嚇,你總得給個說法吧?不然老夫可要請皇上來評評理了!”

這就是威脅了。潛臺詞就是:你今天不拿點好處出來,老子就鬧到天子那兒去!

趁著天子來左家時爬墻,到底是想做什麽?!

畢新沈著臉,道:“叢生(左林表字),這二佳巷本來只有一戶人家,乃是前朝宰相的府邸。後來陛下登基後,將這裏改造,分成兩戶人家,能入住在此的,都是文武第一人,以此取文武祥和之意。你我共事多年,難道真得一點情面都不講嗎?非要將老夫的臉面都扒下來?”

這是說軟話了。

但左林卻不為所動,只看著畢新,不說話。

畢新蠕了蠕唇,頗為艱難地道:“陛下準備給你女兒單獨擬封,後無來者不敢說,但肯定是前無古人。如此喜事,不應被老夫這蠢兒子給敗壞了……”

左林這才做出一副猶豫的樣子,似有些意動。

左玉見此,便立刻上前拉了拉左林的袖子,道:“父親,首輔素有溫潤君子之稱,其家教甚嚴。如今畢大公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出格之舉,依女兒看,怕是有癔癥……”

她說的聲音不大,但卻確保了畢新可以聽見。

“莫說官宦人家,便是尋常百姓亦不會以妻為妾,更不會爬墻窺伺鄰居,甚至翻墻的……如此行事,多半是腦兒有些問題。”

左柔一聽這話,眼珠子骨碌一轉,便過去抱住左玉,“阿姐,我怕……這不會是鬼附體吧?錢嬤嬤給我說的異志故事裏就有這樣的。鬼附體了,人就變壞了……”

左林眼淚都要出來了!

咱這兩個寶貝女兒咋這麽聰明呢?!之前還覺得左玉聰明得有點過頭了,但一看左柔小小年紀也這般機靈,他頓覺自己不凡了起來。

咱生的孩子能差嗎?那都是神童中的神童,左家註定要興旺啊!

“癔癥嗎?”

左林裝模作樣地擺出狐疑的表情,“子不語怪力亂神,柔兒,這話可不敢亂說。”

再看向畢新的眼神就顯得有些覆雜。

畢新知道,這是給自己臺階下了,便道:“左家大姑娘說得不錯,這段時間我們一直將他關屋裏,就是覺得他魔怔了。以後我們會嚴加看管,再延請名醫好好治療的。”

“哼,最好這樣!”

左林冷哼著,“要是那小子再爬過來,我就打死他!打死了還要告訴陛下,求他做主!我們走!”

“唯!”

畢新松了口氣,看向被扔在地上的兒子,只覺痛心不已。好好的兒子怎麽變這樣了?爬人墻頭,翻墻……這些事想都不敢想啊!

不過自己的兒子,哪怕錯了也是要保著的,看來這回要不幫左玉說幾句好話,左林那老匹夫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只能這樣了……自己上折請封左玉為姬君吧!姬君乃是上古帝王女兒的別稱,後被公主、帝姬取代後,便不再使用。

也不能說不使用,只是在這片大地上不再使用。像前兩年,大昭的附屬國大雲國有女王登基,天子便冊封其為姬君。

小國之主的封位拿來給她用,也是榮耀至極了。如此,左林那老匹夫應也會滿意,不會再拿此事來糾纏自己了。

想到這裏,又覺心裏一痛。左玉雖是女子,可一旦被封姬君,家裏提親的門檻怕不是要被踩斷。已是家世顯赫到了極點,若結親的人家也一樣顯赫,這左林在勳貴中豈不是要成了真真正正的主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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