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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往事如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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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暴雨如註,嘩嘩的急雨像老天爺在發怒。一道閃電劈過,所有人的臉被照得煞白,猶如鬼魅。

沒有人敢說話。每個人都因為震驚和恐懼縮成一團,呆楞地看著她。

“你想幹什麽!”半晌之後,魏之桃才回過神來,大聲喊道。

司霜冷笑一聲,撕去了臉上的偽裝:“魏小姐,你不認識我了嗎?”

魏之桃看到那張熟悉的臉,失聲叫了起來:“是你,司霜!你怎麽到了這裏!”

司霜哼了一聲:“這就要問你自己了!”

魏之桃作賊心虛,立即低下了頭,不敢再看司霜。魏之松和魏之楊疑惑地看著兩人,不知她們究竟有何恩怨。

見魏之桃不說話,司霜怒視著她:“魏小姐,你為了害我,竟然不惜派人到風雲城跟蹤我,誣陷我,你說,這筆賬該怎麽算呢?”說完,她將匕首往魏海生脖子上輕輕劃了一道,一抹血立即流了下來。

看到鮮血,魏之桃連忙喊道:“你要我做什麽都行,只求你別傷害父親!”

司霜說道:“那好,你現在就給玉鸞下令,讓他們滾出風雲城,一刻也不要停留!至於你,魏大人,欺壓百姓,背叛舊主,兩面三刀,弒君謀逆,你的罪行可真是罄竹難書!”

魏海生仰起頭,臉如白紙,卻仍然不願屈服:“你說得不錯,我是罪行累累,你可以罵我,可以殺我,但你不可以侮辱我!”

他很恨地吐了口唾沫,說道:“都說左丞相是我的恩師和貴人,可誰知道,他作惡多端,每次都將我推到臺前,惡名都是我來擔,好處卻幾乎全歸他。這麽多年來,我能步步高升,與他也沒有多大關系,不過是我靠著自己的才華與勤奮,贏得了陛下的歡心,這才有了今天的地位和榮耀!”

司霜搖搖頭:“你說左丞相對你無所幫助,可你恰恰忘了,你是怎麽進入這個官場體系的!當年他做主考官時,若不是你刻意找機會認識他,他又怎會將你和安鎮寧的卷子對調,結果你成了探花,他卻只是二甲頭名!”

魏海生猛然擡起頭,無比震驚地望著她:“這麽多年的往事了,連我的夫人都不知道,你是如何知曉的?”

司霜冷笑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實不相瞞,我與翰林院的柳涵相識。一日他閑來無事,前往倉庫整理歷年考卷,翻到你和安鎮寧的卷子時,就發現筆跡不對。再將考卷與你們二人的奏章進行對比,才發現試卷在批改後就遭到了對調。”

魏海生面無血色,沈默不語。莫琳卻猛地站起來,嘶啞著嗓子怒道:“原來,當初你竟是憑著這種齷齪手段才得了探花,我竟然被騙了這麽多年!”

遙想當年,若不是那場熱鬧的打馬游街,若不是魏海生得了探花,她又怎會在不經意間推窗凝望的那一刻,就愛上了那個俊俏無比的少年郎。為了嫁給他,她甚至不惜與家人鬧翻,拒絕了貴為太子的表哥,也拒絕了入宮為後的機會。

這麽多年來,她放下郡主的架子,為他洗手作羹湯,為他生兒育女。雖然辛苦操勞,卻甘之如飴。然而他卻越來越冷淡,幾乎不再與她說話。所謂的相敬如賓,不過是做給別人看的偽裝而已。

她不甘心,她哭她鬧,他卻並不當回事,只是避而遠之。久而久之,她也乏了,不再哭,不再鬧,只是默默扮演著賢妻良母的角色。她以為,這一輩子也就這樣了。

然而,有一天她進了丈夫的書房,無意間翻開了一本舊書,才發現裏面夾著一幅發黃的字畫。字畫被折了很多道,顯然被打開了無數遍。

她展開書畫,一縷淡淡的花香飄散出來。只見一位白衣女子頭插杏花,手執柳枝,隨著春風翩翩起舞,美得讓人忘記了呼吸。

她十分震驚,倒不是因為畫中女子的美貌,而是那名女子,赫然便是從前的太子妃,如今的皇後——江夢荷!

原來,他不是沒有愛,只是他愛的是江夢荷,皇帝的女人。

她忽然覺得十分可笑:表哥愛的是她,卻娶了江夢荷;魏海生愛的是江夢荷,卻娶了她。一切的一切,都是上天作弄,無可挽回。

後來,江夢荷生下了皇子。雖貴為嫡子,又最為年長,皇帝卻始終不願將他立為太子。不久,他又寵愛起了陳月容,欲立其子繼承大統,只是遭到諸多大臣反對,才不得不作罷。自那以後,他就絕口不再提儲君之事,一轉眼就拖到了今天。

她知道他為何寵愛陳月容,只因那女子與她有幾分相似。原來,他竟然一直記得她,不曾忘懷。

而她的夫君魏海生,也一樣沒有忘了江夢荷。自她生下皇子後,他便整日神情恍惚,借酒澆愁。後來,他就納了一名與她相似的舞姬,每日沈醉在其房中,不願離開。

堂堂郡主竟然不如一名低賤的舞姬,莫琳嫉恨難忍,索性殺了那名女子,屍體拋在南苑湖中。他知道了,卻沒有質問她,只是重新納了一名女子,繼續寵愛。

她越發生恨,來一個,便殺一個。不到一年,湖中就堆滿了屍體,惡臭直達十裏之外。有人謠傳,湖中水鬼橫行,每到半夜便出來吃人。湖邊的房屋就此荒廢,無人再敢在此居住。

終於,她累了,他也累了。他不再納妾覓小,不再尋歡作樂,每每外出赴席時便急急回家,說是擔心夫人責罵。久而久之,便得了“妻管嚴”的美名。

人人皆道魏海生畏妻如虎,卻也羨慕他們夫妻和睦,感情甚篤。可誰知,兩人早在十年前就已不再同床共枕了呢?

孩子們一天天長大,魏之桃長成了與她當年一樣美的少女。及笄的那一天,她曾認真地問母親:“母親,若想尋得良人,共度餘生,究竟該選擇愛我的人,還是我愛的人呢?”

莫琳無法回答。她曾將愛錯付了那人二十多年,又讓愛她的人苦苦思念了她一輩子,由此造成了四個人的不幸。然而,若是換了選擇,就一定會幸福嗎?

流年似水,轉眼成空。如今,魏海生將寶完全壓在了江夢荷的兒子身上,而代價卻是殺了她的丈夫——當今皇上。

莫琳知道,她根本無力阻止他。明知他在鋌而走險,她卻無計可施,只能眼睜睜看著他滑向深淵。

她不知道的是,眼前的兩個少女,一樣陷入了情的糾纏中。她們本來毫無關系,只是因為愛上了同一個男子,才生出了種種愛恨情仇。

司霜看著癱軟在地的魏海生,發出了最後一道命令:“我會留了魏大人的性命,只是,你們必須要按照我說的去做!”

司霜的想法是,讓魏海生一邊和兩派官員繼續保持聯系,傳遞假消息;一邊命令下屬第一時間糾集人馬,並游說不願站隊的武將,前往京城保駕護航。至於宮中,買通人分裂護衛,再安排可靠的人與那些太監宮女對抗,好將皇帝保護起來。同時,還要加緊尋找郎中,為皇帝治病。

魏海生沒有拒絕。魏之桃本不甘心認輸,卻懾於司霜的威勢,不得不應承了下來。

司霜施展了“畫地為牢”的陣法,將魏家人全部困在其中,便帶著金豹,匆匆回到了蓮花鄉。

正值深夜,司霜悄悄開門入內,本以為眾人都已休息,可裏面居然還是通明一片。見她平安歸來,安子琪和玄玉激動得都快哭了。她們緊緊抱住了她,一個勁地問她這幾天怎麽樣。

司霜如實說來:“沒有怎樣,只是搞了半天衛生,做了一個表演,順便將魏家的老底探了出來,還把他們全部關了起來。”

看她說得如此輕松,玄玉卻仍然不敢相信:“我聽阿豐說,比賽那天你贏了魏之松和魏之楊,他們十分生氣,就將你拖上了車,他追都追不上。當時我就嚇壞了,總怕你會出什麽事。你給我看看,你有沒有受傷!”

說完,玄玉捋開司霜的袖子和衣裙,仔仔細細看了一遍。看到她身上確實沒有一道傷痕,她才終於放下心來。

安子琪端詳了她好久,說道:“司霜,總覺得你去了魏府一趟,好像有點不一樣了!”

司霜笑道:“是嗎,我怎麽沒覺得,也許是因為我深入虎穴了一次,變得更加無所畏懼了吧!”說完,就將魏海生原本的計劃和自己的打算原原本本告訴了她們。

二人都十分震驚,接著將這兩天探聽到的消息告訴了司霜。

風雨將近,京城危機四伏,鬥爭不斷。朝堂上,大皇子和二皇子互相攻擊,都稱對方無德無才,難當重任。朝堂下,沒有了禮義廉恥的遮掩,兩人更加肆無忌彈。在右丞相命令下,驃騎將軍已經夥同關外胡人勢力,不日就要舉兵前來。

看來,一場大戰已經不可避免了!望著窗外的殘月稀星,司霜憂心忡忡,無法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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