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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改善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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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改善夥食

等穆雲正穆青青兩兄妹走到院門口,日頭已經偏西了,午飯估計家裏又是拿煮紅薯墊的肚子。現在家裏也沒什麽菜,糧食也不多,除非特殊,不然通常家裏一天都是吃兩頓,早一頓,晚一頓,中午實在餓得慌了就煮點紅薯墊吧墊吧。今天他們沒在家,也不知家裏老的小的吃了沒。

剛走到院門,還沒開門,就看見不顧天涼,搬著小竹凳坐在屋門口,兩只小手拄著下巴眼巴巴望著院門方向的穆雲婷,還有守在旁邊手裏拿了本書的穆雲逸。

“婷兒!逸兒!”穆青青喊了一嗓子!

穆雲婷撒著歡兒向大門口跑去,嘴裏歡快的叫著:“姐姐,姐姐!”

穆雲逸也緊跟其後,雖然也是快步走著,但是確實沒有跑。穆青青搖搖頭,真是沒辦法,她這個二弟一向講究讀書人的體統,小小的一個人,時不時表現得像個老學究一樣,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事兒。

穆雲婷奔著穆青青沖過來,壓根無視一同進來的穆雲正。穆雲逸倒還好,先和扛著竹子往院裏走的大哥穆雲正打了聲招呼,道了聲大哥辛苦,之後才走向穆青青。

穆青青趕緊把背著的竹簍還有抱在手裏的雞放在地上,伸手抱住了用兩條小短腿兒奮力倒騰著向她飛奔而來的穆雲婷。

只見小姑娘果然如她所料,眼睛紅紅的,尚且有點嬰兒肥臉上掛著兩條淚痕,顯然是哭過了。穆青青忙抱著她好一頓安撫:“婷兒,你看姐姐帶回來什麽了?”說著把她放在地上,牽她到竹簍前面來。穆青青指著那只野雞問道:“婷兒,看,這是什麽?”

穆雲婷有點怕,使勁往穆青青懷裏縮,怯怯懦懦的答道:“姐姐,是雞!”

呃~~~,穆青青頓住了,一頭黑線的糾正道:“婷兒應該說,姐姐,這是雞,明白沒?”

穆雲婷一雙無辜的大眼睛眨呀眨的,疑惑的看著穆青青,顯然並不明白這兩句話哪裏有什麽不同的,但是她一向乖巧,聽姐姐的話,就乖乖地重覆了一遍:“姐姐,這是雞!”

“對了!好孩子!”穆青青摸著穆雲婷的頭,??樂呵呵的應道,絲毫不覺得自己幼稚。“今天晚上咱們就把這只雞給燉了!”

站在一旁的穆雲逸倒是體味出這兩句話的區別,嘴角微微向上翹起。但是在這孩子純潔的心靈中,單純的,雞就是一只雞,一只拔了毛燉了就可以吃的生物而已,完全和穆青青腦中延伸的意義毫不搭邊。

穆青青示意穆雲逸把竹簍裏的野翹頭先拿出來,然後她伸手在筐裏掏了一個雞蛋出來,得意地給穆雲逸和穆雲婷看:“逸兒,婷兒,看,這還有雞蛋!走,今天晚上姐姐給你們做好吃的!”

素了很久的兩個孩子這會兒眼睛都在冒光,想想馬上就可以吃到香噴噴的雞肉和雞蛋,兩個人都止不住地咽了咽口水。

穆青青一看他倆這樣跟她在山上那一陣兒一個德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扯著穆雲婷往家裏走去。回頭不忘跟穆雲逸交代一句:“逸兒,把東西搬進來!”

穆雲逸爽快的應了聲好,抱上雞,背著竹簍隨後進了屋。

穆老爹正在東屋躺著,時不時地咳嗽一聲。聽見穆青青他們進屋來,問道:“青兒回來了?”

穆青青先進東屋和穆老爹打招呼:“爹,我們回來了!”然後忙不疊的跟穆老爹匯報戰果,把他們的收獲跟穆老爹都一一交代了一番。

穆老爹也很高興,並不是因為多了口吃的,主要是被穆青青那股子由內而外的高興勁給感染的。

穆老爹望著瘦弱的女兒,雖然還是面黃肌瘦的,但是一雙眼睛因為開心而亮晶晶的,他覺得自己剛才因為咳嗽帶出來的難受勁兒也似乎減輕了許多。他聽穆青青說今天晚上就要燉雞肉,他掙紮著起來,要去殺雞。

放好竹子,順便提了捆柴進屋的穆雲正看到了,忙攔著他,說道:“爹,您不太舒服,就歇著,我來殺就好了!”

穆老爹堅持穿鞋下地:“無妨!雞你收拾不好,還是爹來!”

穆雲正還想說些什麽,被穆青青扯了扯袖子給攔住了。穆雲正不解,低頭望向穆青青的臉,穆青青跟他眨眨眼,示意他一會兒再和他解釋,穆雲正只得作罷。

穆老爹把雞拎到院子,拿了把菜刀,招呼穆雲逸拿個碗接雞血,爺倆兒就到院子裏殺雞去了。

這時候穆青青才對著望著她等著她解釋的穆雲正說道:“大哥,爹雖說身體不大好,我們也都舍不得他勞累,但是青兒覺得,如果爹能做的事情,我們還是不要和他搶,讓爹有點事做,這樣才好!就像之前我病了,躺在床上不能動的時候,家裏什麽忙都幫不上,我就覺得自己很沒用,很內疚!大哥,我這樣說,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穆雲正恍然大悟,忙道:“青兒你說的在理兒,是我之前思慮不周了!”

兄妹倆這邊說著話,穆老爹在外頭已經把雞殺好了。穆雲逸這會兒已經在往鍋裏添水,竈裏添柴,準備燒開水燙毛了。

沒一會兒,水燒開了,穆青青拿著大木盆裝了一盆水,喊穆雲正幫忙給端到門外。

穆老爹把雞放在開水盆裏燙,開始拔雞毛,穆雲逸和穆雲婷兩個小家夥兒在旁邊看熱鬧。

穆青青去淘米準備先煮米飯,這樣等會兒雞處理好了,飯也就差不多熟了。沒辦法,家裏只有一口鍋,只能按部就班地一樣一樣來,急不得。

等穆青青把糙米飯煮好,撈出來,穆老爹已經把雞肉洗凈剁好了,裝在陶盆裏,穆雲逸小心的端了進來放在竈臺上,然後搬個小凳幫穆青青添柴燒火。

穆青青把陶盆端過來,見雞肉還有那麽多,說實話她想留點,不想一次吃完,但是她擡頭看了眼殷勤地燒著火的穆雲逸,眼巴巴地看著雞肉的穆雲婷,連帶著站在門口,目光灼灼地看著這邊的穆雲正,狠狠心,穆青青艱難地做了個重大的決定,今兒就奢侈一把,全給它燉了!

穆青青走到竈間角落,拿了個白蘿蔔,洗凈切成塊放一邊備用。其實穆青青最想吃的是雞肉燉土豆,但是無奈家裏沒有土豆,只能拿蘿蔔將就了。

再拿了一瓣蒜,一塊姜,洗凈切好。姜和蒜這都是家裏去年地裏種下的,收成並不太好,只是平時也不做什麽大菜,這些就都用不上,雖然數量不多,但是基本上都剩下了。

穆青青看雞肉上還有幾塊黃色的雞油,決定就不再放豬油了。這會兒等鍋燒熱,先把雞油撿出來,還有肥的雞皮也挑了幾塊,一起丟進鍋裏,沒一會兒,鍋裏就開始“滋滋~~”響起來,冒油出來了,竈間裏升起一股濃濃的雞香味。

熬了一陣子,鍋裏的雞油和雞皮都差不多幹了,成了油渣,穆青青端起陶盆把雞肉一股腦倒進鍋裏,拿起木鏟開始用力翻炒起來。雖然做菜對她來說不在話下,但是架不住這幅十一歲的身子不給力,兩只小胳膊細得跟麻桿似的,加上今兒一天連上山帶下山的,也著實有點累著了。就這麽拿鏟子扒拉幾下,就覺得胳膊使不上勁了。

她招呼站在門口望風的穆雲正,卻不好直說累到了,免得他們擔心,於是找了個借口:“大哥,你來幫忙炒幾下,我去弄點野翹頭來,等會咱們再來個翹頭炒雞蛋!”

穆雲正欣然接受了這個差事,他是身強體壯,一把子力氣,炒個菜有什麽難的,再說離鍋近點,還能聞個味兒,於是樂顛顛的過來接了穆青青的差事。

穆青青去拿了一把野翹頭,招呼穆雲婷一起來擇幹凈,眼睛卻時不時盯著鍋裏。覺得差不多了,起身把切好的蔥姜蒜先放進鍋裏,讓穆雲正翻炒幾下,見差不多出味兒了,再把白蘿蔔倒進鍋裏,讓穆雲正再翻炒幾下,估摸著撒了些鹽巴,然後倒了一瓢半水進去,水把雞肉蘿蔔完全沒過去了。

按理說這麽多水足夠了,但是穆青青想著難得燉一次葷的,還是多熬點湯吧,吃到最後沒肉了,多喝點湯也是好的,於是又加了大半瓢水,蓋上鍋蓋,開燉!

除了穆老爹坐在院子裏拾掇穆雲正帶回來的竹子外,穆家的所有人口都悉數守在竈間,或站,或坐,或蹲,全都目不轉睛的圍著竈臺,只等穆青青一聲令下就掀鍋蓋了!

穆青青望著這幅情景,內心無比感嘆,以前的她從來沒有想過她還能有這樣的體驗!

但是她覺得特別的好,無比的好,哪怕物質再貧瘠,生活再不易,但是看著一家人相信相愛,雖然她的肚子此時真的已經很癟了,但是她卻覺得胸口暖暖的。

終於,在萬眾矚目下,穆青青掀開了鍋蓋,拿起筷子夾了一小塊兒雞肉嘗了嘗,又夾起一塊蘿蔔嘗了嘗,砸吧了幾下嘴,對恨不得用目光把穆青青穿出個洞的穆家另外三兄妹一本正經的說:“我正式宣布~~,可以吃了!”

一陣歡呼聲在竈間響起來,惹得穆老爹都瞇著眼,飽含笑意的走進屋來。

於是拿碗的拿碗,端盆的端盆,一家子張羅起吃飯來,就連最小的穆雲婷都去幫忙擺筷子!穆青青不僅感嘆,真有動力啊!

穆雲正非常主動的把鍋裏的菜盛出來,平時裝菜的陶盆一個還沒裝下,另外還盛了一盆湯,一起端上桌子。

穆青青就著竈裏還沒熄的火,鍋也不洗了,因為穆雲正實在是把鍋裏盛的太幹凈,連個姜渣蒜渣都沒剩下。

鍋燒熱,穆青青拿木勺稍微挖了一點已經結成白色塊狀的豬油,把勺子把往鍋沿上輕輕一磕,油就掉進鍋裏,沒一會就燒熱了。

穆青青把前面打好攪好的兩個雞蛋倒進鍋裏,拿鏟子在鍋裏不停的攪著,這樣煎出來的雞蛋是散的,不會結成塊。看著雞蛋差不多了,把先頭洗凈切好的綠油油野翹頭苗倒進鍋裏,就著鍋裏溫度快速翻炒幾下,見翹頭苗都軟了,撒了一點鹽,就出鍋了!

穆青青把這盤黃綠相間,賣相極好的野翹頭炒雞蛋端到東屋放在桌上,只見穆家另外四口人都已經圍在桌邊端坐,穆雲婷也被穆雲正抱在手裏坐在腿上。

穆青青莊嚴而鄭重的宣布:“吃飯!”一家人樂呵呵的拿起來筷子開始吃起來!

此時,外頭的天色已經暗了,穆家人圍在桌子邊,就著微弱的燭光,和和美美地享用著今年過完年來第一頓豐盛的飯菜,一片祥和!

而外面因為日落,溫度已經降下來,說不上溫暖的春風也已吹起來,哪怕抵不得前兩個月刺骨的寒風,但是對於之前躲在穆家房頂上,這會兒悄摸兒地隱在穆家窗戶底下,正聞著香味兒的兩個身影來說,這風卻是自打去年冬天以來最冷的了!

兩個人毫不費力地用目光和表情默契地交流著。

一個挑挑眉毛示意“走吧,太冷了!”

另一個人用嘴朝著房內呶呶嘴,意思“再聞一會兒!”

一個則朝著大門外的方向咧咧嘴角,表示“幹聞味兒也吃不著,快走吧!實在是太冷了!我都哆嗦了!”還抱著肩膀哆嗦了下,以此來證明他是真的真的很冷!

然後也不等對方再回應,把人一把扯過,就悄無聲息的在夜色的掩蓋下,幾步越出了穆家那只起裝飾作用的院墻,奔著大山的方向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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