睦寧看向我：“你剛剛不是都聽到了 麽？”

我頓時啞口無言，心裏卻是焦急萬分，天知道睦寧這個決定又有幾分是真心願意。

還沒反應過來，上堯驊歆又開口說道：“公主這樣決定當然最好，只是本王有一個問題不太明白，還望公主能替本王解答。”

“王子請說。”

上堯驊歆淡淡瞥了我一眼：“詹臺小姐之所以來找本王子，是為了幫助她的心上人，那麽公主願意屈尊下嫁本王，又是為了什麽？”

我心裏一緊，如果讓上堯驊歆知道睦寧的心上人是詹臺玦衡的話，恐怕之前的一切努力就白費了。

睦寧似乎也沒想到上堯驊歆的話鋒一轉，一時有些楞怔，但是不過須臾便已恢覆原本神色，她似看非看覷了我眼：“睦寧不懂得情愛之為物，所以無法理解詹臺小姐的執著與不懼，睦寧只知道自己身為珺月的公主，必須要為珺月考慮，為兩國的人民考慮，若以我一人可換得兩國太平，百姓安居，睦寧自然義不容辭，何況王子待我真心一片，睦寧相信，今後王子必不會虧待於我。”

上堯驊歆聞言不由讚嘆道：“公主果然是大家之女，心系國家百姓，對本王亦是坦誠相待，不會刻意隱瞞，本王十分欣賞，也更加確信自己沒有看錯人！”

睦寧垂首微微一笑，看似嬌羞無限，惹得上堯驊歆眼中愛憐之意更甚，只見他側過臉來對我說道：“詹臺小姐，既然你我已經達成一致，那麽本王在此就先祝賀你與詹臺玦衡了。”

“等等！”還不等上堯驊歆說完，我急忙打斷，對睦寧說道：“公主，婚姻大事豈非兒戲，您貴為珺月長公主，若不得到皇上首肯，就算您想要嫁，也是徒勞而已啊！”

睦寧看我：“父皇那裏，我想詹臺小姐你一定有辦法，我與王子便靜待佳音了。”

我一時啞口無言，如奪這形勢睦寧分明已經下定了決心，而上堯驊歆又這個樣子……恐怕任我怎麽說也沒有用了。

難道真的要看著睦寧下嫁給上堯驊歆嗎？還有，睦寧的心裏究竟又是怎麽想的？！

想到這裏，我忙上前扯過睦寧對上堯驊歆說道：“上堯王子，天色已經不早，我們就先行離開了，今後我們會再找機會進來的。”

“好，恕本王不遠送，”上堯驊歆說著，又加了一句，“詹臺小姐請記得，本王同公主成親之日，便是‘厲殺’交接之時。”

我不由楞住，上堯驊歆怕是看出了我心中的猶豫，故意說了這句話來提醒我。

“多謝王子承諾。”我一面說著，一面拉著睦寧就要離開。

“慢著！”睦寧阻止我．轉身說道，“口說無憑，還請王子立字為證。”

“公主！”我不禁驚呼，一旦立字為據，那一切都不可更改了。

上堯驊歆自然是同意：“本王也有此意。”

“王子若是真心愛重公主，怎可將公主當作物品一樣用作交換，立字為據，不怕傷了公主的心嗎？！”我搶先說道。

本以為可以嚇住上堯驊歆，沒想到他卻是一臉無謂：“這是我們越氏的規矩，凡事都只相信白紙黑字，就連你們珺月，即使是男女成婚，怕也是需要一紙婚書吧！”

“王子說的不錯，”睦寧公主看向我，“何況這是本公主先提出的不是嗎？”

“可是公主可曾想過皇上那邊，若是他不同意……”

“父皇一向最疼愛我，只要我開口，相信並不困難，何況還有千瞳你幫我敲邊鼓，不是嗎？”睦寧特地加重“不是嗎”三個字，暗示我不要再出言反駁，我雖然不甘，可是他們兩人言之鑿鑿，我實在是無能為力，但是這也不代表我會任他們所為。

“既然如此，就請等我們拿到皇上的旨意之後再來立字吧！”留下這一句，我不由分說地將睦寧拖走。

出來時天已是黑盡，睦寧意圖掙脫我，奈何我緊緊捉住她手不肯松開，她只得任我拖著她離淒方閣越來越遠。

終於到了昭和殿，若芙看到我一臉怒氣沖沖拉著睦寧，雖然不明所以，卻也不敢上前細問。

“把玉幽叫到我房裏！”丟下這一句，便是“咣當”的揮門聲。

睦寧被我甩在椅上，想來是我手用力過大，她一面xx一面皺眉看我。

隨後玉幽進來，看到眼前的情景，立別就明白整件事情，一言不發地走到我面前。

我看到玉幽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跪下！”

本以為玉幽不會輕易屈服，沒想到她只是擡眼看了我下，便屈膝跪在了我面前。

我有短暫的失神，待反應過來之後厲聲問道：“我不是說了嗎？任何人都不準入內，你是怎麽聽的？！”

玉幽卻是一臉平靜：“我在詹臺小姐身邊也有些日子了，我會不會聽你的，你心裏還不清楚嗎？”

“你！”我又急又氣，當下只恨自己當初搬了石頭如今砸自己的腳。

“詹臺小姐何必指桑罵槐呢，”睦寧安然地在一旁坐了，“玉幽你起來吧！”

玉幽下意識擡眼看了看我，頗為顧忌。

睦寧目光在我與玉幽身上瞥過，轉而對玉幽說：“這是本公主的命令。”

這分明是在暗示我，也是在給玉幽撐腰，誠然我無話可說。

玉幽站起身來：“多謝公主。”

我無意再在玉幽的事上與睦寧多做爭執，便直入主題：“你知不知道你剛剛那樣做的後果是什麽？”

“當然，”睦寧理所當然地說道，“後果就是上堯驊歆會支持詹臺玦衡，並且此戰可以速戰速決，兩國之間也能早日換來和平。”

“我不是說這個，”我靠近睦寧，“你有沒有想過，你會遠嫁越氏，也許一生一世都無法再回來了？”

睦寧一楞，臉上終於露出一絲苦澀：“我怎麽會不明白，可是難道因為這樣就要放棄了嗎？”

“我們還可以想別的辦法……”

“千瞳！”睦寧打斷我，“我雖然不比你聰明，可也不傻，我心裏很清楚，我們沒有時間了，多等一天我們就多一份被動，那天我問你可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我看你欲言又止，我心裏就明白了，但是你不肯開口，我也沒有追問，所以我找到了玉幽。”

我斜睨玉幽一眼：“是我疏忽了，竟沒想到你們素有過節的人居然可以聯合在一起。

睦寧隨我看了一眼玉幽，挑唇笑著說道：“只要有xx，有追求，這世界上沒有誰會是永遠對立的，就如你和我之間，原本你死我活，兜兜轉轉，最終還是為了同樣的目的而聯手不是嗎？”

我想了想：“可是我還是不明白，你們兩人之間有什麽相同追求？”

睦寧與玉幽交換了一個彼此了然的眼神，睦寧沒有回答我，而是說：“我需要你的一個肯定答覆，你絕不阻撓我嫁給上堯驊歆，並且幫我說服父皇。”

“對不起，我不能肯定，而且這是公主自己的決定，皇上那邊，也應該有個公主自己來解決。

“我就知道你會這麽說，”睦寧一臉自信，隨即側臉看我，“詹臺千瞳，直到現在，我也沒能看清澈，你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明明為了詹臺玦衡什麽都可以隱忍，卻要在這關鍵的時候偏偏考慮我的處境，若是我，情敵自己要求遠嫁他鄉，恐怕恨不得她立刻啟程出發，生怕她事到臨頭會改了主意，可是你卻寧願放棄這麽好的機會，我真是不明白。”

我苦笑道：“我何嘗沒想到這一點呢，玦衡的事，雖然我以為兩情相悅並沒有錯，可是心中終究是對你難免歉意，我以為我可以不擇手段，沒想到終究還是差了一點。”

睦寧也說道：“其實，縱使沒有你，我與他之間……又怎麽可能呢？再怎麽不承認，可是事實總是無法改變的。”

我靜靜地看著睦寧，此刻的她仿佛又如那日月下的仙子一般，純凈，卻又帶著淡淡的哀思憂傷，令人心生憐憫。

其實，睦寧，我對不起你的，並不僅僅只有這一件事。

還有詹臺玦衡，真正的身世。

可是對不起，縱然你深愛著他，我也依然不能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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