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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4章 晝夜春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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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服完藥,已經休息了。你們先把人擡下去吧,切莫驚擾了他。”殷然道,開玩笑,要是讓這兩個人看見袁惜現在被她綁在床上,還不知道會怎麽想。

兩名侍衛不疑有他,也正看見床鋪上面朝裏背對著他們的袁惜。應了聲是,便去般屍體。

“方才,你們沒聽見屋內的聲響嗎?”殷然看著搬屍體的兩人,口氣隨意的問道。

而殷然這一問,兩人的臉色明顯的僵了一下。面露尷尬的望了一眼面前並無不悅之色的殷然,卻吱吱唔唔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怎麽?”殷然見兩人的語氣異常,擡眸看向他們。

兩位侍衛一見殷然這副看似淡然,實則壓迫力不小的表情。心裏一懼,低著頭,吱吱唔唔半天,終於有一個人擠出這麽一句:“我們兄弟二人一直追隨少主,以前無憂園時,我們便經常守在園外……”

說完兩名侍衛忙拖著屍體,逃也似的出了房間。殷然訝異的望著兩人的背影,完全沒搞清楚狀況。這究竟說的哪跟哪,這與她問他們是否聽見屋內動靜,有何關系?

太多的疑惑已經在殷然的腦袋裏,糾成了一團紛亂的線。殷然只得嘆了口氣,在房間的櫃子裏翻找了一通。居然發現不少衣物,而且都適合自己的身量尺寸。殷然滿是納悶的拿了一套素凈的月牙白的,便在屏風後面換上了。

之後看了一眼床上的人,殷然便在桌子旁一邊還算完好的窗戶後定身坐下,這一夜便這麽過了。

第二日清晨醒來,殷然明顯的感覺疲憊,倒不是因為定坐了一夜板凳。過去她在隱山或是殷家,所謂的休息也只是盤膝打坐。七歲以後的記憶裏,唯一一次躺進被子裏,該是昨晚在星河殿的星宮了。

所以,這夜主要還是心緒難寧所致。因為袁惜後來雖然沒有再爬起來,不過也半夢半醒的囈語了大半夜。直到接近黎明,估計是藥效差不多過去了,才安穩了下來。

殷然睜眼望著窗外照進狼藉屋內的晝光,目光沒有焦距。片刻的神思恍惚,讓她有種不知今夕何年的茫然感。

而後心口的位置目的一痛,殷然下意識的轉眸朝床鋪的方向望去。

想來袁惜昨夜被合歡散折磨的也夠嗆,加上原本傷勢在身,這會也沒有醒來。殷然站起身走近床邊,伸手微掀袁惜的被子。想去搭他的脈搏,看看他此時的狀況如何了。

不過真的被子掀開的時候,殷然自此懷疑起了自己的定力。

也許是昨夜燈光或者情況的關系,這會再看赤裸上身被綁著手腳還兀自沈睡的袁惜。殷然只覺得一股熱流直竄腦門,轟的一聲血液灌頂。

此時的陽光好巧不巧的落在袁惜的周身,傾灑下的光在那白皙的肌膚上鍍上一層柔和的光暈,幾近透明。那一刻殷然錯覺沈睡在眼前的是九天無憂的神祗,純凈的不染半絲塵埃。

殷然楞神間,眸光由袁惜曲線優美的鎖骨到下頜,再到泛著紅潤光澤的唇瓣。而後越過高挺的鼻梁,直至對上一雙糅合了暖光的眸子。

殷然頓時怔住,眸子的主人羽睫輕扇,情深的眸子帶著滿足欣喜的笑意:“然兒……”說話間,袁惜動了身體,這次發現被綁縛住的手腳。一時楞了下,而後望了眼不知是因為偷看還是因為綁他而心虛臉紅的殷然,露出一絲苦笑。

“看來,你神志清醒了!”說著殷然忙低眸去解袁惜手上的衣帶,剛解開手上的帶子,殷然也沒打算幫袁惜解腳上的,既然他手開了自是會自己去解。

誰知袁惜的手剛一得到解脫,突然就向她伸來,殷然出於本能的出手去擋,這人又想幹嘛?

而實力上的差距註定了殷然的失敗,被迫的臉貼上溫熱赤裸的胸膛,殷然是又氣惱又羞囧,心跳速率也跟著失衡:“袁惜,放開我!”

“少……”殷然掙紮間,這時一聲突兀的聲音傳進耳中,而袁惜也在此時松了手。殷然忙站了起來,慌亂的整理了下衣衫,而後轉眸望向洞開的門口處。

眼見兩個婢女手捧洗漱用品站在門口,驚怔的張著嘴巴。

“東西放下,你們先出去吧,待會再來收拾。”還在被子裏的袁惜語氣和善的吩咐道,兩個不知道是被袁惜與殷然親昵的姿態尷尬到,還是被屋內狼藉驚嚇到的婢女,得令後忙進屋放下東西。接著便小跑著逃奔了出去,速度顯然比昨晚的兩名侍衛快了很多。

直到人走遠,殷然不禁想起昨晚那兩個侍衛的言語舉止。方想要不要告訴袁惜,這時袁惜首先開口了:“昨晚——”

袁惜此時也看清了屋內的情況,欲言又止,語氣裏帶著幾分小心翼翼。殷然轉眸看向袁惜,從他的表情裏得出——袁惜是以為這狼藉的情況是自己造成的。

本起了戲謔的心裏,突然想起袁惜昨夜不甚清晰又不能讓她忽略的囈語,遂熄了捉弄的念頭。把昨晚發生的情況大致說了一遍,不過中間省略了夏紇啟說的一些話。聽完殷然的話,袁惜俊逸的眉峰微皺不無擔憂的道:“然兒,那你有沒有傷到?”

一聽這話,殷然心裏不禁一暖,心裏某種微妙的情緒化開。但是一向奉承理智至上的殷然忙搖頭,一並搖去心裏升騰起的莫名感覺:“沒有,我沒事。”

而後又想到昨夜那兩個侍衛的情況,便一並問了。見袁惜聽了她的話,眸色突然變得深沈。殷然不禁跟著緊張了幾分,難道袁惜身邊真出了內鬼?

而且這事也確實很難不讓人懷疑,算起來從廂房到外庭,不過十幾仗距離。就算不明狀況,但是也沒有理由聽不見這邊的響動。

心裏疑團在,殷然卻沒有道明所想,而是以眼神詢問袁惜的看法。

此時袁惜的眼神很是奇怪,望了殷然一會,然後道:“然兒,你真想知道為何他們為何未曾過來?”

什麽叫她“真想”?這個問題真的很奇怪,而且袁惜這麽說,意思是知道他們為何聽見聲響而不過來查看?!

“為何?你好像知道?”說這話的時候,殷然的眸子裏多了幾絲懷疑。

眼見殷然眼裏明顯歪掉的思路,袁惜不禁啞然失笑:“在你心裏我就真的如此不可靠?”

聞言,殷然的回答袁惜的是不置可否的沈默。

“好吧,我告訴你為何!”說著袁惜突然傾身靠近殷然,貼近她耳邊。殷然下意識的就想推開他,但是不知是武功的退步還是其他什麽原因。一向速度與思想同步的,甚至速度快於思想的殷然居然就讓袁惜制止了動作。

詫異於兩人明顯的實力差距間,袁惜溫熱的的氣息已經吹拂在耳畔。而聽了袁惜在耳邊的話後,殷然剛恢覆不到一刻的臉色,再次燙紅一片。忙羞惱的一手推開袁惜,輕叱了聲:“袁惜,你去死……”而後也不顧被她猛然推的跌進床裏的袁惜,頭都不敢回的跑出了房間,只留下笑得燦爛似最炫目夏花的袁惜。

直到殷然的背影看不見了,袁惜的臉上笑意慢慢減輕,燦爛的顏色卻不散。化作了更深的暖色,駐留在了瀲灩的眸間。

“少主,莫無言來了!”這時一名侍衛立在洞開的門口,對著兀自坐在床上笑的袁惜恭敬的道。聞言袁惜瀲灩的眸光一閃,而後道:“知道了,讓他在前廳稍等片刻。”

等侍衛離去,袁惜拿起床頭自己的衣服,鼻息間嗅到衣物上傳來的香氣。不禁將衣物挪至鼻端,眸光不由得深邃,溫潤的顏色仿佛星光揉碎在水中。

因為曾經我說過:春宵苦短,所以不得傳喚,不管何時聽見任何動靜,都不得在我與少夫人獨處時出現在內廂——

這便是方才他對殷然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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