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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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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格格這孩子,自打她生下來,就沒享過什麽福。

哪怕她是皇家子嗣,哪怕她是正室嫡出。

可是她的父親不怎麽在意她,她的母親甚至厭惡她。

而現在,她短短的人生,也終究要走到盡頭了。

思寧順著小路一路往自己的住處走,心裏卻忍不住有些感慨。

她心中是憐憫這樣一個小生命的,可是當她面對這樣的事情的時候,她卻只能眼睜睜看著,因為她根本毫無辦法。

……

思寧回來的時候,烏林珠還在屋裏睡覺,而綿怡還沒回來,思寧想了想,讓趙聚忠去前頭打探一下消息。

二格格要是真出了什麽事,十五阿哥肯定要過去看看的,到時候只怕也沒心思再管綿怡,思寧可不想讓綿怡因為這事兒,留下什麽心理陰影。

結果趙聚忠還沒出院子,綿怡就被乳母抱了回來,乳母的臉色有些蒼白,但是綿怡卻一臉高高興興的,見著思寧還笑著朝她伸手:“額娘,肉丸子!”

思寧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將綿怡接了過來,抱進了屋裏,而青衿也趁著這個機會,把之前熱在爐子上的肉丸子端了過來。

綿怡果然是沒吃飽,一見著肉丸子就跟餓虎撲食似得沖了上去,思寧一邊攔著他,一邊拿著筷子給他夾。

“慢著些,慢著些,這些都是你的。”

膳房那些人都是人精,雖然思寧只要了一道肉丸子,但是送過來的卻不止這一道菜,還送了綿怡喜歡吃的魚羹,幾樣清爽的小菜,一小碗澆著玫瑰鹵子的酸奶,還有一盤子水靈靈的葡萄。

思寧一邊給綿怡布菜,一邊給他剝葡萄,綿怡吃的很香,思寧看著他這樣都有些餓。

不過這會兒還有正事要辦,思寧對著青衿使了個眼色,青衿就拉著綿怡的乳母出去了。

綿怡吃了兩個肉丸子,吃了小半碗的酸奶,又意思著吃了幾口小菜,就肚子飽飽了。

思寧看他瞇著眼睛,一副心滿意足的模樣,就忍不住想笑,不過到底還是把他抱了過來拍了拍他的小屁股:“以後可不能這麽猛吃東西,小心傷著胃。”

今兒要不是思寧攔著,這小子只怕還得再吃幾個肉丸子,這樣可不成。

綿怡撒嬌似得,往思寧懷裏鉆了鉆:“額娘,我錯了。”

思寧真是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苦笑一聲,又拍了拍他的小屁股。

正要再說什麽,外頭的青衿正好進來了,思寧眸色一轉,讓綿怡到一邊去玩積木,把青衿招到了跟前。

“主子,乳母說,剛剛福晉跟前的總管太監羅全安,去了十五爺跟前稟報,說是二格格不好了,讓十五爺過去看看,十五爺匆匆走了,讓乳母把大阿哥抱回來。”青衿湊到了思寧耳邊,低聲道。

思寧點了點頭,這消息也在她預料之中。

“可知道二格格那兒怎麽樣了?”思寧問了一句。

青衿面色有些不好,聲音又壓低了幾分:“剛剛趙聚忠出去打聽,說是太醫已經來了兩個了,二格格的院裏還傳來十五爺的斥責聲。”

思寧皺眉,永琰城府極深,一般情況下,是不怎麽愛發脾氣的,能把他逼成這樣,可見二格格的情形應該是極不妥當。

思寧抿了抿唇,沈默許久,終於道:“二格格那邊的消息不要再亂傳,也不要嚇著兩個孩子,等事情結束了再說。”

青衿謹慎的點了點頭,退了出去。

……

此時的二格格房裏,簡直是落針可聞,給二格格請脈的兩位太醫,額頭上滿是汗。

喜塔臘氏坐在一側,一邊用帕子掖了掖眼角,一邊看了一眼坐在另一側,面色鐵青的永琰。

許久,兩位太醫的脈終於請完了,永琰冷著臉看著這二人:“如何?”

先開口的是資歷比較深的趙太醫,他一臉的為難:“二格格之前就病了一場,身子本就不大穩健,如今臣觀測二格格的脈象,虛弱至極,好似是用了什麽不妥當的東西。”

永琰一聽這話,面色更加難看。

用了什麽不妥當的東西,難道是有人給這孩子下毒?

“用了什麽東西?你只管說就是了!”永琰言辭冷厲。

趙太醫哆嗦了一下,小心道:“格格仿佛是食用了什麽發冷積之物,導致風邪入體,陰陽失衡,如今只怕是,只怕是……。”

這話一說出來,喜塔臘氏的臉就白了。

若說發物,一早乳母抱著這孩子來給她請安,這孩子卻哭著鬧著要吃桌上的柿餅,她被她哭的頭疼,就讓人端過去讓她吃了,難道就是那碟子柿餅的緣故?

喜塔臘氏心跳的飛快,急忙反駁:“不可能,這孩子以往吃喝都好好的,怎麽可能突然風邪入體!”、

趙太醫嘆了口氣:“福晉,二格格原本身子就虛,以往吃著沒什麽的東西,此時吃著那就是穿腸毒藥。”

喜塔臘氏嘴唇顫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難道是自己害死了自己的親生女兒,喜塔臘氏哪怕心裏再不喜歡這個女兒,也無法接受這個結果。

永琰看著喜塔臘氏的神態,隱約看出了些什麽,他眸色一深,冷聲道:“福晉,可是你給二格格吃了什麽?”

“我沒有!”喜塔臘氏下意識的就反駁。

可是她反駁的太快了,反而顯得有些心虛,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她。

喜塔臘氏臉色慘白,整個人都在顫抖。

她竟然害了自己的女兒,她竟然做出了這種事,這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就在此時,外頭突然傳來綿寧的哭聲。

喜塔臘氏頓時像是回過了神來,猛地站起身來:“我去外頭看看綿寧!”

說完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永琰眼中的神色越發難看了。

而此時留在屋裏的玉秋姑姑,卻是這屋裏唯一知道真相的人了,她面色為難的看向趙太醫,一時間不知道該說還是不該說。

永琰卻在這個時候突然望向了玉秋姑姑,語氣冷漠:“姑姑可知道,二格格可有誤食什麽東西?”

聽著誤食兩字,玉秋姑姑頓時松了口氣,看起來十五爺還暫時不想在人前揭開這層窗戶紙,那這件事說不得還有挽救的餘地。

玉秋姑姑深吸一口氣,輕聲道:“或許與今兒早上,二格格誤食了柿餅有關。”

永琰的眼神頓時冷冽的像是刀一般,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玉秋姑姑。

玉秋姑姑提著氣,死死低著頭。

許久,永琰的目光終於移開,看向跪在地上的趙太醫:“可有這個可能?”

趙太醫急忙點頭:“應該就是如此,那臣這就去開藥方。”

永琰點了點頭,坐在原處沒有動。

另一位羅太醫跪在後頭,根本頭也不敢擡,身上冷汗涔涔,心中只盼望,自己能過得去今日這個坎。

趙太醫很快就開好了藥方,底下人也迅速拿著方子去熬藥了,但是藥還沒熬好,榻上的二格格又吐了,上吐下瀉,呼吸急促,看著十分嚇人。

永琰的面色越來越難看,趙太醫的臉色也變得鐵青。

等到藥熬好了,二格格根本不就喝不下去,又吐了出來,底下人只能繼續灌,但是二格格卻只是閉著眼睛細聲細氣的哭,嘴裏還一聲聲呢喃著額娘。

永琰看著這情形,眼圈都紅了,這是他的孩子啊,竟然被自己的親生母子照顧成了這樣。

想到這兒,他看了一眼站在一邊的玉秋姑姑,惡狠狠道:“還不快去把福晉請過來!”

玉秋姑姑一個哆嗦,立刻回了神,急忙出去找人。

玉秋姑姑出了西廂房的屋子,就直直往福晉的上房去了,一進門,就看見福晉坐在榻邊,神色呆滯的抱著綿寧,眼睛楞楞看著虛空中的一點。

玉秋姑姑微微一頓,又急忙走上前去,低聲道:“福晉,二格格一直念著您呢。”

喜塔臘氏回過神,看向玉秋姑姑,眼圈霎時間就紅了:“姑姑,我實在是不敢見她。”

玉秋姑姑也有些難過,她知道,福晉不是有意的,可是疏忽照顧卻是實打實的。

“福晉,格格不會怪您的,如今格格情形實在是不好,您就去見她最後一面吧。”

喜塔臘氏心中滿是抗拒,她是真的不敢,那孩子她一日也沒親近過,卻偏偏在綿寧生日這一天,鬧出了這樣的事兒,她怕那孩子怨恨她,也怕那孩子越發克她和綿寧。

可是她卻說不出拒絕的話,她知道,要是自己此時拒絕,那這輩子,她就別想再得到十五爺的一點點尊重。

喜塔臘氏閉了閉眼,許久,終於下定了決心,她放下懷裏的綿寧,細細對著乳母交代了一番,自己跟著玉秋姑姑朝著西廂房走去。

若是那孩子真的心中有怨,那就沖著她來吧,放過綿寧。

……

喜塔臘氏進屋子的時候,屋裏似乎是發生了什麽,宮女下人們都一臉惶急。

喜塔臘氏心下一沈,急忙緊走幾步,走進了裏間。

然後便一眼看見永琰坐在榻邊,手裏拉著二格格的手。

聽見有人進來,永琰看了過來,但是在看到她的一瞬間,眼中滿是冷意。

喜塔臘氏心中惶恐,急忙走上前去,只見榻上的孩子,兩頰凹陷,面色烏青,見著她過來了,小腦袋歪了過來,對她露出一個淺淺的笑:“額娘……”她細聲細氣的喊了一聲。

喜塔臘氏的眼淚唰就下來了,她跪爬到了榻邊,抱住了躺在榻上的孩子:“我的兒,是我對不住你,都是額娘的錯。”

孩子細細的胳膊摟住了喜塔臘氏的脖子,語氣依舊輕柔:“喜歡額娘,還有弟弟。”

喜塔臘氏淚如雨下。

她怎麽能糊塗成這樣啊,這是她的親女兒啊,都是她害了他,都是她的錯!

永琰坐在一邊,喉頭哽咽,這孩子,真的是太讓人心疼了,可是他們之間的父女緣分實在是太淺了,他竟也來不及再疼她。

屋裏一時間只傳來一陣陣的抽泣聲。

而二格格,一臉滿足的依偎在額娘懷裏,嘴角還喊著一絲輕柔的笑。

許久,這個命運悲慘的小女孩,再沒有了一絲聲息。

……

思寧坐在屋裏,心裏有些不安,沒一會兒又站起身來,在屋裏來回走了幾圈。

也不知道二格格能不能熬過這一遭,若是能熬過去,她日後的日子,或許也能好過些。

就在思寧心裏胡思亂想的時候,正殿的方向,突然傳來一聲哭嚎聲。

那哭嚎聲中,帶著巨大的絕望和悲慟,讓人聽著都心神不寧。

思寧終於站住了腳,她楞楞的看向正殿的方向,心中明白,二格格,只怕是不在了。

……

在這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十五阿哥後院上下,都陷入了低沈的氛圍之中。

福晉自打二格格早殤之後就病了,而且是一病不起,吃了許多藥,看了好幾個太醫,都不頂用。

二格格出殯那天,福晉強打著精神出來主持,結果還沒說幾句話,就在人前暈了過去,思寧當時看著,不像是假裝。

思寧知道,福晉這病是病在心上的,吃再多的藥也治不了心裏的病。

人有時候就是這麽奇怪的生物,在身邊的東西不知道珍惜,直到失去了,才追悔莫及,可是這會兒後悔已經晚了,失去了的東西,就是失去了,流再多的淚,心裏再後悔,也於事無補。

思寧忍不住嘆了口氣,她透過窗子看向屋外,綿怡正在和一個小姑娘坐在院裏大樹底下的涼席上玩積木。

那個小姑娘正是大格格,前幾天被永琰親自抱到了沈佳氏跟前養著。

沈佳氏一朝趁了願,整個人精氣神都不同了,當天就拿了自己壓箱底的料子,給大格格做了好幾身的衣裳。

第二天就抱著大格格來思寧屋裏串門,一口一個不會辜負爺的信任。

思寧心裏知道,要說永琰多信任沈佳氏,可能也沒多少,他這麽做,無非就是更不敢信福晉了,自己的孩子都能照顧成這樣,更何況是旁人的孩子。

這麽打臉的行為,要是放在平時,福晉肯定不會就這麽聽之任之,但是今時不同往日,福晉這會兒就算反對,只怕也改變不了永琰的決定。

思寧又嘆了口氣,只希望這個難熬的夏天,能早些過去。

……

一直到了九月,思寧一行人回了圓明園,在圓明園裏住了沒多久,她們又回了紫禁城。

這次回來,十五阿哥院裏的情勢大改,福晉徹底失了勢,開始吃齋念佛,避世而居。

後院的事兒,永琰本來要交給思寧,但是思寧覺著自己現在出頭未免有些太顯眼,她可是知道後頭還有位更厲害的主呢,因此就沒接受,永琰只能把後宅的事兒交給了玉秋姑姑。

就這麽安安生生的過了幾日。

結果剛回來了沒兩天,大格格病重。

大格格生的兇險,身子本就不必尋常孩子,這一病更加厲害了,不出幾天,已經出氣兒多進氣兒少了,沈佳氏哭成了個淚人。

永琰原本稍稍恢覆的情緒也變得壓抑,整日裏進進出出都皺著眉。

後來大格格到底沒有熬過去這個冬季,十一月初一,大格格歿了。

又是一場喪事,不過因著孩子還未成年,喪事也要簡辦。

裝裹那天,沈佳氏抱著大格格早就僵硬的身體不讓人碰,最後是思寧實在是看不過眼,上去勸了她兩句,這才把大格格安安生生的下葬。

沈佳氏在思寧跟前哭的喘不上氣來:“那孩子雖然不是我生養的,但是我照顧她這幾個月,也是把她當成了我自己的親女兒養的,如今她沒了,我這心裏也空落落的。”

思寧知道沈佳氏這話倒是沒說錯,或許一開始,沈佳氏只是為了在永琰跟前有些臉面,這才爭取撫養大格格,但是沈佳氏對大格格的好也是大家都能看得到的,真真是處處都周全。

現在人沒了,心裏不好受也正常。

思寧嘆了口氣,一時間也說不出話來。

……

十五阿哥府上的喪事,很快就被即將到來的新年沖散了,哪怕福晉也好,沈佳氏也好,思寧也好,甚至是永琰,心裏都難受,但是宮裏過年,你心裏哪怕泡在苦水汁子裏,面上也要笑著,否則便是不識好歹,沖撞了好日子。

大家強打著精神過完了這個年,除夕那晚,永琰喝得爛醉,被人擡去了福晉院裏。

思寧站在窗邊,看著廊下掛著的紅燈籠,心中感慨萬千。

趴在榻上想要守歲的綿怡,小腦袋一點一點的,看著乏困至極,卻拼命強打著精神,思寧覺著好笑,想要把他抱回去歇著。‘

綿怡卻突然睜開眼睛,看向思寧:“額娘,二妹妹和大妹妹是不是死了啊?”

思寧一呆,沒想到他會問這話,她沈默了片刻,到底還是輕聲道:“綿怡怎麽會想起來問這個?”

綿怡掰了掰小指頭:“我聽宮女們說的。”

思寧沈默,最後拍了拍綿怡的後背,柔聲道:“兩位妹妹是去了天上,做了天上的仙女了,綿怡早些睡吧,明兒早上起來還要去給你皇瑪法磕頭呢。”

綿怡一聽這話,眼睛亮晶晶的:“就是額娘給我講的故事裏的仙女嗎?”

思寧笑著點了點頭。

綿怡一下子高興起來:“那就好了,以後等我長大了,就接妹妹們回來,我們一起玩!”

思寧捏了捏綿怡的小臉蛋:“綿怡真有本事啊,那現在就快睡覺吧,睡覺覺長高高,以後才能學更好的本事。”

綿怡笑著點點頭,摟住了思寧的脖子,將小臉蛋貼在了思寧脖頸上,他悄悄在思寧耳邊道:“額娘,我和三妹妹一起睡,我幫額娘看著三妹妹,不讓她也去當仙女,大妹妹去了天上,沈額娘哭了好幾天呢。”

思寧聽著這話,眼眶一下子就酸了,許久,湊過去親了親綿怡的小臉蛋,柔聲道:“好孩子。”

綿怡的臉蛋一紅,竟是有些羞澀起來。

……

等出了乾隆四十九年正月,籠罩在南三所頭上的陰雲終於消散了些許。

永琰也看起來精神了許多,再沒了之前的悲切,不過他和福晉之間的關系,到底是僵硬了下來。

兩人好幾天也不見得說一句話。

而福晉似乎也失了爭鬥的心思,整日裏只吃齋念佛,或是教導一下綿寧,其他的一概不管。

甚至也不讓思寧他們去前頭請安了,思寧和沈佳氏去了幾回,都沒見著人,看著倒真想是徹底死了心,聽說後來還請了個觀音像回來,特意辟出一個佛龕,好似是真的信了佛。

就這麽一直安生到了二月份,永琰突然和思寧提起了綿怡的教育問題。

“眼看著他一日大過一日了,如今也有五歲了,該想著讓他去讀書了。”

思寧都呆住了,這才四周歲,就讓他去讀書,這也太早了吧。

似是看出了思寧的遲疑,永琰急忙道:“也不在這幾日,我想著,等到了明年,他六歲了,再去讀書,今年咱們好好給他挑幾個哈哈珠子,準備準備,不至於使他在上書房落後於其他人。”

思寧有些驚訝:“爺想讓綿怡去上書房讀書?”

永琰點了點頭:“這還是皇阿瑪提出來的呢,他說等明年了就把綿怡送過去。”

思寧心下有些高興,看起來乾隆倒是挺喜歡綿怡的,這對綿怡的以後很有好處。

“既如此,那就明年送過去吧,只是要準備什麽,還要您做主。”

永琰畢竟是在上書房讀過書的,環境什麽的,了解的比思寧肯定多。

永琰點了點頭:“那從今日起,我每天抽出一個時辰,教導他一下,也給他打打基礎。”

思寧一邊點頭一邊嘆氣,看起來綿怡小朋友的好日子,是真的到頭了啊!

只是此時的綿怡還不知道這個噩耗,他正在坐在榻上,拉著烏林珠,一起玩積木呢,看著烏林珠搭的歪歪斜斜的屋子,笑的滿床榻亂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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