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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流水無情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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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緩緩進入了蕭國的都城,聽著老百姓的議論,當今陛下昭告天下,追謚已故的儷皇後為瑾蕙皇後,也有老百姓議論著:”聽說當年瑾蕙皇後還是儷皇貴妃的時候為了陛下,在對付廢瑞王一起失蹤了,後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尋了許久都沒找到,更是遙封儷皇貴妃為儷皇後,她的二兒子代王殿下被冊封為皇太子,如今這麽些年過去了,陛下不知是想通了,還是已經放棄了,這樣的詔諭,就是告知咱們老百姓,當年的儷皇後已經離世了。”

另一個老百姓隨即加入了議論:“說的也是,這麽多年都過去了,要是皇後娘娘還活著,早該回來了,帝後之間如此情深意重,瑾蕙皇後更是為了陛下的江山不惜背上任何罵名,而陛下當年更是為了瑾蕙皇後頂著滿朝文武施加的壓力將她留在身邊。”

另一個老百姓在一旁卻嘆了口氣:“你們是不知道,當年還有廢妃岑氏這件事呢,聽說當年廢妃岑氏是背叛舊主,靠著廢瑞王的勢力上位,這事令當今陛下至今對瑾蕙皇後還有所虧欠。”

馬車內的人只是冷冷一笑:“沒想到,剛到蕭國就發生了這麽件事,當真是帝後情深,還是權利的利用,帝王之家無真情,可卻被老百姓視為佳話,津津樂道。”

蕭國帝都繁華,人來人往,馬車上的主仆卻下了馬車,錦衣華服,令周圍的老百姓有些吃驚,連仆人都穿著如此華麗,而後下馬車的人男子裝扮,如果說剛才的仆人是個美男,那麽這個主子更是絕世美男。

面對周圍打量的目光,不知何時周圍的百姓自動就退開老遠,並不是因為站遠些看這對美男,而是這主子身上散發著陣陣寒意,令人不敢靠近,對此見怪不怪的主仆倆,徑直走著,來到一座裝修富麗堂皇的院落前,主人只是嘴角微微上揚,立即有人走到跟前:“您到了,快請進”

只聽主人對來人說著:“你倒是省事,流水無情。”

此間不知從哪兒冒出了個紅衣男子,一把抓住了話音剛落之人的手,不禁連連搖頭:“太像了,太像了,絕世美男啊!”令談話的幾人有些不知所措,只有被抓男子用冷冷的眼眸盯著那紅衣男子,語氣十分冷漠:“摸夠了?看夠了?可以放手了麽?”

紅衣男子隨即放了手,有朝著她身邊轉了一圈仔細打量著:“雖算得上是絕世美男,可是太過冰冷,這麽熱天,你身上散發的寒意都能讓人自動的退避三舍啊!”

她沒怎麽理會他說他話,只是運功讓自己恢覆正常,還好只是被碰了手,陽剛之氣不算太重,否則便要當眾出醜了,見紅衣男子似乎沒有離去的打算,,將折扇放在紅衣男子肩頭:“趕緊離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隨即便從流水無情內出來幾個大漢將紅衣男子隔絕在外,主人走出幾步,口中出言:“吩咐下去,凡我勢力所及之處,都不許他進入。”

流水無情的主事微微點了下頭,跟著的幾人也深知,這是主人對這個無禮男子的最大的厭惡,身邊的隨從似乎有些看不慣了,出言道:“此人乃我君家堡的堡主,所到之處連當今皇室都要避讓三分,小小一個流水無情,實在是太過逛妄。”

“素問君家堡主喜歡男人,不過本人可沒這癖好,管你皇親國戚還是君家堡的堡主,難道在大街上對我這麽個陌生人如此無禮,出言不遜,言語輕佻,這也是貴國皇室所提倡的?也是君家堡的家風使然”話音剛落,將一幹人留在門外,進了屋子,主人被請到了樓上,與楚國如出一轍‘賞月臺’主子滿意地點了點頭:“殷青蓮,讓你來蕭國看來是沒有錯的,事情辦得如何?”

“回小姐,已經按照之前的計劃,經過周密的部署,現在蕭國境內各個行業的散戶都已盡歸我們”

華服仆人回應著:“如此說來,大把的銀錢撒出去,恩威並重下,蕭國三分之一的產業都已經到手了。”

冷無言卻搖了搖頭:“蘇吟,別高興得太早,忘記了我們來蕭國的目的,義父的目的,你我三人都清楚,決不可掉以輕心,不過有件事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剛到蕭國,就與這君家堡主以這樣的方式見面,興許還是好事。”

用過午膳後,蘇吟帶著幾個侍女將賞月臺細細得布置了一番,恰如楚國京都落花有意的賞月臺,簡直一模一樣,蘇吟知道冷無言不喜歡太大的變動,所以便按照如此的布局。

夜幕降臨,流水無情內各類人陸續到來,冷無言換下了男子裝束,恢覆了絕美容顏的紅色系衣服,只是卻不似在楚國那樣,面紗遮面,因為在這裏還是沒人敢輕易壞了流水無情的規矩,冷無言隔著簾子看著樓下的一切,隱藏在這樣一個地方真是絕妙,樓下的嘈雜之聲突然停了下來,只聽殷青蓮說著:“今日我們流水無情內賞月臺的主人到了,親自撫琴一曲,答謝數月來各位對流水無情的照顧。”

只聞琴音,不見其人,悠悠轉轉的琴音從賞月臺傳來,因隔著簾子,已經有些客人露出了好奇的神色,想要一探究竟這撫出天籟之音的人究竟長的如何的絕美動人,曲畢,總有幾個不怕死的硬闖賞月臺,可到了賞月臺卻空無一人,殷青蓮見那幾個擅闖之人的表情,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上賞月臺有上賞月臺的規矩,那就是得有美人親自所贈的信物才能上去,否則就算是上去了,也是見不到美人的,今日你們幾人壞了美人定下的規矩,按照美人的性格,你們擅闖賞月臺,沒讓你們缺胳膊少腿,算是美人的仁慈,從今以後,你們幾個再也不能進流水無情了,否則便是你們傾家蕩產,陪上終身的自由或是自己的性命也是不夠的。”

賞月臺傳出了女子的聲音:“若是他們願意傾家蕩產,終身為流水無情所用,倒也不是不可以來賞月臺。”

其中一人才道:“殷老板,你說我們是不是要聽美人的話呢?”

“諸位,你們幾個的產業似乎是掛在君家堡名下吧!如何做,還得問問君家堡是否同意?”

賞月臺的隔簾被蘇吟掀起,冷無言紅綾覆面,露出了一雙美麗深邃,令人著迷的眼睛,隨即吩咐著:“讓她們走吧!不必為難他們。”

此刻樓下在座的諸人就被剛才的驚鴻一瞥給迷住了,蕭國的第一美人當之無愧,前有君家堡的大小姐便是如今的襄王妃,今日便有流水無情內賞月臺的美人,更有人甚至在想,如果能成為她的入幕之賓,身外之物都舍棄又如何,有美人陪伴,如此甚好。

剛才賞月臺美人的驚鴻一幕,被樓下坐在角落裏年歲不大的某人瞧了個仔細。

殷青蓮吩咐人將擅闖賞月臺的幾人請了出去,卻見一個約十歲左右的小男孩在正欲踏步走上賞月臺,殷青蓮出言道:“小公子,這裏你不能上去。”

小公子帶著疑問,瞧著女扮男裝的殷青蓮:“殷姐姐,你就讓我上去見見師父吧!”話音剛落,賞月臺內蘇吟出了聲:“青蓮姐,小姐有命,小公子既然是小姐收下的入室弟子,日後賞月臺他可以隨意進出。”笑呵呵地他走上了賞月臺,卻瞧見自家師父盯著棋盤,左右跟右手對弈著:“師父,你一直都是這樣跟自己下棋嗎?”

冷無言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打量著自己因為動了惻隱之心收下的弟子,因楚蕭兩國的戰事,邊境進出不便,索性借道大理國,卻不知在途中救下了生命垂危的他,奈何病愈的他自稱自己無處可去,有家不能回,自己便收他為徒,對於他的過去雖也疑惑,卻不想知道,因為不管他究竟是誰,對自己來說,都無關痛癢,只是冷無言確實挺喜歡這個孩子,說不出為什麽,就是覺得親切,所以願意照顧這個孩子。

“以後你沒事就在流雲軒好好讀書習字,好好練習師父教你的武藝,只一樣,為師所修習的殘冰訣,關於它的一切,你都不能碰,更不能說出去,否則便是自尋死路?”

“師父,為什麽?”

“當日救你,本就是為師動了惻隱之心,若你不肯聽為師的話,便會被被逐出師門,到時更是天涯海角無處容身”小公子知道師父的話只要出口,很難更改,他也隱約知道師父身上背負著沈重的東西,而且是個大秘密,不想讓自己知道的大秘密,既然如此,師父怎麽說自己便怎麽做吧!

“徒兒謹遵師父教誨”言畢離開了賞月臺,回到了無情閣的流雲軒,始終都是小孩子心性,剛乖覺了數日,便按捺不住跑到流水無情玩耍了起來,常駐流水無情的人都知道,這個小公子個性隨和,很得賞月臺美人的寵愛,就如同寵愛自己的孩子一樣,還請了師傅入住流雲軒教這孩子讀書識字,久而久之都傳言這個孩子是賞月臺美人與別人的私生子。

這話傳到冷無言耳中,冷無言只是冷冷一笑,這幾日小公子和一個比自己稍微大些的公子玩在了一起。

某日,小公子直接帶著她上了賞月臺,院內的人皆是一臉驚訝,都在等待著這被小公子帶上賞月臺之人的結局,賞月臺中,冷無言並未遮住面容,見小公子冒冒失失的還帶了個人,背對著她們:“今日的功課都做完了?”

“師父,都做完了,這位是我新交的朋友”

出奇的冷無言轉過了身,只聽這位被帶上賞月臺的人眼中滿是驚喜也略帶不可置信,口中發出了呼喚聲:“母後。”

在場的人皆被這聲母後的呼喚聲給驚住了,冷無言的眼中沒有起半分波瀾,對於被人錯認,有了在楚國的那段經歷,自己也覺得見怪不管了,只是面前跪著的孩子明明是個女孩子,卻女扮男裝,冷無言不動聲色,示意讓他們自己找地方坐,自己則坐在琴旁,問著:“流水無情不是姑娘家該來的地方,趕緊走吧!”

她的目光一直看著冷無言,許久,才道:“小公子的師父,您長的真像我娘,而且比我娘還好看。”

冷無言只是淡淡一笑,並沒有仔細瞧說話的姑娘,漫不經心地詢問著:“你叫什麽名字?”

她深知不能說實話,而且告訴小公子的名字叫夢兒,想了想便說著:“我叫赫連敏姮,小字夢兒。”

冷無言卻不知為何對這個女孩子有好感,隨即從手腕上取下了隨身佩戴的紅玉鐲子吩咐蘇吟遞到赫連敏姮眼前:“赫連敏姮,以後我叫你夢兒吧!這紅玉鐲是我送你的見面禮,早些回去吧!”

看熱鬧的人見赫連敏姮從賞月臺安然無恙的走了下來,都大為驚訝,賞月臺不是一般人能上去,又瞧見她手中握著的紅玉鐲,殷青蓮有些不解,見小公子和赫連敏姮離去,匆忙上了賞月臺:“小姐,您將紅玉鐲送給了她,這個信物比您的賞月令更為重要,為何給了這麽個孩子?信物若出便是答應無條件替她辦到三件事,小姐可要三思啊!”

冷無言嘴角微微上揚,端起了茶杯輕輕抿了一口:“無妨,她不是普通的孩子,而是蕭國的赫連長公主,在蕭國皇室中唯一的嫡出公主,據聞出生就被冊封為長公主,而司馬譽對這個女兒更是寵上了天,其他庶出的公主,也就是普通的封誥而已,而這個赫連長公主在蕭國享受的可是跟皇太子平起平坐的待遇,別忘了,在蕭國的皇位繼承制中,是有嫡立嫡,無嫡立長,若庶出的皇子沒有子憑母貴的身份,哪怕是庶長子,也無資格繼承帝位,而嫡出的長女是有資格繼承帝位的,想來無條件替她辦到三件事,這個賭註是值得的。”

“小姐,屬下一時情急,沒能體會小姐的心思,請小姐降罪”

“不知者不罪,你先去忙你的事吧!”

冷無言自到了蕭國之後,住在賞月臺幾乎足不出戶,然後事態進展緩慢卻也按照計劃在一步步的走著,流水無情外突然吵嚷了起來,殷青蓮瞧著來人竟是被小姐下令所及之處不許他出現的人:君家堡的堡主君傾國,見來人不肯輕易離去,她深知此人對小姐是有用的,索性吩咐著:“請堡主稍後。”

殷青蓮匆匆進門上了賞月臺,見冷無言依靠在榻上休息,神情有些疲倦,想來是長途跋涉,舟車勞頓,加之連日來的殫精竭慮,實在不忍叨擾,但想到門外之人的身份,硬著頭皮請示:“小姐,君家堡的堡主在門外求見。”

她從榻上坐了起來,瞬間恢覆了往日的神色,卻突然微微一笑:“情理之中,比預料之快。”

聽著冷無言口中說出的話語,她知道小姐定然是有自己的計劃了:“小姐預備如何處理。”

門外的吵嚷之聲依舊不絕於耳,冷無言直接背對著殷青蓮斜靠在榻上閉上了眼睛:“今日我乏了,請他回吧!”

殷青蓮走下了賞月臺行至門外一揮了下手,流水無情的仆人們均靠在了一邊,她與君傾國面對面站立著,許久才道:“堡主,請回吧!我們家公子今日不見客”言畢便要轉身離去,君傾國的隨從卻出手攔住了她的去路,卻被殷青蓮幾招制服,眼中閃過一絲淩厲望著君傾國:“若想見我們公子,誠意為上。”

“敢問殷老板,何為誠意,在你們公子的眼中誠意又是什麽?”

“素來聽聞堡主喜歡男人,可是我家公子卻不是斷袖,只是我們公子曾經下過一道命令,但凡她勢力所及之處,都不想見到你,堡主還是請回吧!”

“殷老板,實不相瞞,你們家公子長的像我一位故友,上次的事是君某唐突,還請殷老板代為向你們公子澄清,可否讓我見你們家公子一面,就當交個朋友”

殷青蓮見君傾國的態度似乎有些轉變,而且也彬彬有禮,望了望賞月臺,微微笑了笑,轉身看著君傾國:“堡主的態度如此誠懇,殷某自然代為轉達,若是堡主真想見我們家公子,大可送上拜帖,名正言順去見他,相信我們公子也不會無理拒絕,只是公子不住在流水無情,他住在無情閣,堡主若真有誠意,大可去無情閣碰碰運氣。”

君傾國聽說過這個無情閣,就在距離流水無情歌舞坊不遠的地方,只是從外間看來就是個別致的小院落,殊不知裏面的建築風格卻是另外一番景象,而且禁區頗多,大半年來,對於無情閣的突然出現的謠言,京中的達官貴人和老百姓都議論紛紛,深深覺得無情閣這個地方就是一個謎,如同皇宮一樣渴望而不可及。

君傾國見殷青蓮帶著仆人進了流水無情,他的隨行小廝想要做什麽,君傾國卻丟了他們一個眼神,然後擡步離開了流水無情,來到了無情閣,在閣外站了許久,還是悄然離去,這些年因為邊境戰事的問題,見過高承義的次數不多,可每次見到他都覺得不一樣,也許自從他親眼目睹自己的親妹妹與司馬邑權跌落萬丈懸崖後就變了吧!他這樣的人堪稱絕世美男,而他的妹妹是個女子,只是這位容貌與他妹妹相似的他會有關系嗎?只是這位絕世美男越看越像個女人,不然這人世間怎麽會有長的如此好看的男子,如今連當今陛下都已經對儷皇後進行了追謚,也就是說陛下已經昭告天下,赫連妤冰再也回不來,也間接承認了她已經離開人世。

君傾國處理完了君家堡的大小事務,思來想去,還是擬了拜帖,帶著兩名心腹朝無情閣走去,行之門外卻大門緊閉,心腹上前叩開了無情閣的門,君傾國親自將拜帖遞給了開門的小廝,禮貌地說著:“君家堡君傾國,有事拜見你們家公子,這是拜帖。”

小廝接過拜帖,將三人迎進了無情閣的正廳,侍女給君傾國奉茶後便退了出去,不久,出來一位老者禮貌地給君傾國賠禮著:“讓君堡主就等了,我們公子前些日子交代下來,說是堡主近日會登門,讓我等好生款待堡主。”

“您是?”

“回君堡主,在下是無情閣的管家,他們都稱呼我項伯”

“你們家公子呢?”

“實在不巧,公子今日一大早便去了城外的鐵佛寺敬香,今日君堡主怕是見不到了”

“可有說什麽時候回來嗎?”

“這可不好說,我們公子的行蹤向來飄忽不定,他若是有事自然會出現,若是沒什麽事,老朽也不知道公子會在哪裏”

君傾國撫了撫額頭,無情閣的當家人行蹤還真是飄忽不定,怪不得殷青蓮讓自己到無情閣來碰運氣,看來這個運氣也確實不太好,放下茶盞,隨即起身:“今日打擾了,替我多謝你們公子的盛情,我改日再來拜訪。”

出了無情閣,漫步在大街上,兩個心腹也在不遠處跟著,心腹甲突然說道:“堡主,今日懿貴妃攜妃嬪及皇室宗親的女眷都到城外鐵佛寺祈福去了,既然無情閣的公子也去了,恐怕今日鐵佛寺會有不妥,咱們可否要去看看,順道看看您的姐姐襄王妃,據說近年來連足不出戶的瑞王妃,也就是瑾蕙皇後的妹妹也一道隨行呢?”

嘴角微微上揚,心想今日城外可真是熱鬧,指不定還有一場好戲可看,丟給了兩個心腹一個眼神,不久主仆三人便騎馬往城外奔去。

冷無言身出門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身著一襲白衣,頭戴鬥笠,侍女蘇吟在一旁跟著,抱著她的八弦琴,寺內的姑子卻告知:“施主,今日很不湊巧,接到宮裏懿貴妃娘娘的懿旨,今日皇室女眷會到本寺進香祈福,實在不便接待施主了。”

在鬥笠遮擋的面容之下,冷無言只是嘴角微微上揚,語氣輕和柔美:“既然不便,可否讓我去後山,我只想尋個清靜之處好好呆著,不會打擾到皇室女眷進香祈福的。”

“既然如此,施主請您稍後,此事貧尼得問過住持師太才行”

“師傅且去問吧!我在此等候”

不久,姑子去而覆返,將冷無言主仆兩人帶入了後山的清幽亭,此處風景宜人,所謂的登高望遠,就是在此處不僅能看見京城,也能將山下的鐵佛寺連同周圍的一切,一覽無餘。

清幽亭內,蘇吟將帶來的八弦琴已經擺放好,也焚了凝神靜氣的香料,冷無言透過鬥笠垂下的白色面紗看著鐵佛寺外浩浩蕩蕩的隊伍,然後頓覺無趣,今日出來無非是尋個清凈之所,她沒有理會山下的一切,坐在亭子內,聞著香霧繚繞的凝神香,輕撫著八弦琴,雙手覆上,撥動著琴弦,前調偏慢,徐徐緩緩,慢慢地似又加快了節奏。

懿貴妃攜帶妃嬪及宗親女眷進香祈福完畢,不知是誰提議要去後山看看,懿貴妃也沒有回絕,便帶著眾人前行著,住持師太想要阻攔,無奈懿旨已下,行至後山腳下,眾人卻被那如天籟一般的琴音所吸引,懿貴妃看著住持師太:“師太,您剛才想要阻止本宮一行人到後山,是為了這撫琴之人麽?”

“回貴妃娘娘,今日一早這位姑娘便來到本寺,說要尋個清凈之處靜靜的呆著,不曾想娘娘們也有想到後山的想法,如此,貧尼便讓那姑娘早些離去,省的驚擾了各位娘娘們”

聽著住持師太口中說出來的言語,懿貴妃知道,住持師太怕是有些誤會了,微微笑著,那樣的儀態端莊賢淑,溫柔大氣:“既然來了,便是緣分,無妨,本宮倒是覺得今日師太做的非常好,若不如此,本宮等人焉能聽到如此美妙絕倫,猶如天籟的曲子呢,”

身後的多數人跟著附和,隨著曲子的聲源一路行至清幽亭,懿貴妃等眾人卻見一主一仆在亭中,主子撫琴,仆人在一旁站立著,只是撫琴之人那雪白的衣服,白色面紗的鬥笠遮住了容顏,卻仍舊給人一種超然脫俗,如出水芙蓉般的感覺,又有著遺世獨立,仿若仙女臨凡的神秘感,蘇吟聽著琴音有些不對勁了,卻瞥見自家小姐撥動了那從不輕易撥動的第八根琴弦,不久懿貴妃一行人多數都聲淚俱下,就連住持師太也滑落了幾滴眼淚,見此情形,冷無言將手覆在琴弦上,曲調已戛然而止:“能不被我的第八根琴弦所奏之曲調而傷,您目前是第一人”

起身之後,吩咐了蘇吟:“將東西收起來,我們走吧!”行至懿貴妃等人的跟前,住持師太介紹著:“施主,這位是宮裏的懿貴妃娘娘。”

冷無言微微福了福身子,欲行禮,天邊突然劃過幾聲驚雷,劈在了冷無言跟前不遠的地方,眾人皆是一驚,早不打雷晚不打雷,偏偏她要行禮的時候就打雷,懿貴妃不緊不慢,語態溫和不失莊重的說著:“想必姑娘定是貴人,您的大禮本宮等人是受不起了,不然天降責難本宮等人可承受不起。”

蘇吟拽了拽冷無言的袖子,冷無言微微的點了下頭,她知道蘇吟雖然一直跟在自己身邊,見過許多世面,但與皇室中人打交道還是頭次,冷無言朝懿貴妃點了點頭:“今日擾了各位,實在抱歉,告辭。”

主仆倆慢慢行至山腳下,出了鐵佛寺,與君傾國主仆三人插肩而過,冷無言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便登上了來時的馬車,徐徐前行,回到了流水無情。

蘇吟打理好一切,冷無言梳洗了一下,換回了那身紅艷艷的透紗衣服,香肩若影若現,倚靠在榻上小憩了片刻,殷青蓮來到賞月臺:“小姐,剛才項伯差人過來傳話,今日君家堡的堡主君傾國手持拜帖去了無情閣。”

冷無言給了冷冷的三個字:“知道了。”

其實這一切都在冷無言的預料之中,從君傾國與她在鐵佛寺外擦肩而過的時候她就知道,這位君家堡的堡主卻鐵佛寺一半原因是因為想見他想見的人,自己不過是讓他白跑一趟而已,不到見他的時候也只能出此下策。

午後,明媚的陽光照進了賞月臺,透過帷幔變成了一縷縷溫柔的日光暖陽,賞月臺下便是熱鬧繁華的大街,懿貴妃等人進香祈福歸來,經過了流水無情,那如天籟一般的曲調在此進入了眾人的耳中,懿貴妃敲了三下鑾駕,身邊的侍衛便吩咐鑾駕停止前行。

賞月臺下這條街楞是被懿貴妃攜帶的妃嬪及宗親女眷給堵了個水洩不通,朝著心腹宮女翠羽丟了個眼神,翠羽來到被阻隔在外的人群邊上,隨便挑了幾個人問著:“這琴音哪兒來的,是誰彈奏的。”

幾個老百姓紛紛說著:“姑娘有所不知,前段時間流水無情的歌舞坊來了個神秘的才女,就住在流水無情的賞月臺,據傳言說是個絕世美人,經常穿著一身紅衣服,身世成謎,也沒有人見過她長什麽樣,只是說來奇怪商賈巨富,達官貴人更是一擲千金也見不到她一面,不過偶爾能聽見她撫琴時彈奏的美妙旋律,美人若是不肯見的話,就算硬闖賞月臺,上去也是白上去,運氣不好的話還得缺胳膊少腿,不過從流水無情內傳出來一件怪事,那位美人性格怪癖,令人捉摸不定,但是有次有個女孩子闖了上去,竟然完好無損的歸來,最後還能隨時進出賞月臺。”

翠羽點了點頭,將自己打聽到的一切,一五一十的告訴了懿貴妃,她只是微微點了點頭,又敲打了三下鑾駕,儀仗隊又開拔前行,回到宮中,懿貴妃對於今日遇見那位撫琴的白衣女子和流水無情內撫琴的女子是不是同一個人並不關心,雖然都如同天籟,但是曲風不同,照著民間百姓的所說,衣著品味與打扮也是不同的,或許民間真的是個臥虎藏龍的地方,更令她覺得奇怪的事,君傾國尋人怎麽尋到了鐵佛寺,據他所言,他要尋的應該是個男子,而且是被那人府中的管家引去的,究竟是哪裏不對。

她呆在自己的甘泉宮百思不得其解,隨後卻微微一笑,君傾國素來有個斷袖的癖好,斷然不會喜歡女人,說不定是看上人家也說不定,這樣高承義或許還能松口氣,這些年被邊境戰況拖累著,府中之事幸好有思夫人盯著,否者還要應付這難纏的君家堡主,也真夠難為冰兒的這位本家好大哥了。

冷無言到了蕭國數月,一切的一切都按照自己所計劃的有條不紊的發展著,流水無情的生意在殷青蓮的經營下也越來越好,交給她辦的其他事項也都悉數辦妥,如今只有君家堡是塊硬骨頭,要如何才能讓自己的計劃完美的進行下去才是。

無情閣哪兒項伯每日都會送來消息,殷青蓮獨自上了賞月臺,冷無言盯著棋盤手指剛落下一枚白子,用餘光掃了一眼殷青蓮,不緊不慢的邊自己跟自己下棋,邊說著:“近日多了許多無聊的人,既然他們如此的迷戀美色、又利欲熏心,更有貪得無厭之人,又都如此自信滿滿的要賭上自己的身家財產及終身自由,這樣的代價不是我們正需要的嗎?就讓蘇吟陪他們玩玩吧!”

殷青蓮似有所憂,繼而問著:“小姐,規矩雖是一早定下的,可三關通過可就得答應他們的要求,難道小姐就一點都不擔心他們會提出一些很無理也很難辦的要求?”

冷無言聞聽此事只是冷冷一笑,放下了手中的棋子,起身站了起來,理了理自身的衣物:“青蓮,這三關看似簡單,卻很難通過,有的雖然勉強過了第一關,可到第二關又有幾人能過,更遑論第三關。”

蘇吟卻在一旁說了起來:“殷姐就別擔心了,小姐既然敢這麽說,肯定是有把握的,咱們照吩咐辦就行了。”

她深知只要冷無言決定的事,很難在更改,加上蘇吟本就是小姐的貼身侍女,更了解小姐的所思所想,她近段時間自己耳中聽到的傳聞不少,又沈默許久,冷無言見她若有所思,繼而問著:“有什麽話就說,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欲語還休的?”

“小姐,屬下剛到蕭國的時候,就在楚蕭兩國的商戶之間聽聞各國都是流言紛爭不斷,似乎是對未來天下格局的一個預言”

“你聽到什麽了?”

“蓮花咒,落凰怨,諭袖劫,殘冰現,魔音響,山河變色,生靈塗炭。”

冷無言聽著這民間傳言,嘴角一抹邪笑,古往今來,最可怕的便是民間傳言,輕者各國之間戰亂不斷,民不聊生;重者江山易主,雖說謠言止於智者,可這天地之間真正的智者又有幾人。

隨即向倆人吩咐著:“從明日起,你們就各自按照我剛才說的去辦,項伯送了好幾次消息過來,我想,也是時候去見見他了。”

月色朦朧,映照著神秘的無情閣的亭臺樓閣格外的美麗,正廳內冷無言正詢問著小公子近日來的功課,許久,冷無言滿意的點了點頭吩咐小公子先去休息,項伯將連日來君傾國送來的拜帖悉數呈給了冷無言:“這些都是送來的,來了多少次,就送了多少張”

冷無言輕掃了桌案上的拜帖朝項伯吩咐著:“明日若他再來,便請到怡楓苑,我在哪兒見他!”

項伯似覺得自己有些聽錯了,帶著疑惑的口吻問著:“小姐,怡楓苑可是您休息的地方,您的閨閣,平日您又不喜人打擾,怡楓苑除了我和蘇吟及幾名伺候小姐的人能自由進出外,對於無情閣的其他人來說都是禁地,這樣做妥當嗎?”

她深知事已經到了這份上,君傾國的來意也再清楚不過了,看著一臉憂慮的項伯,冷無言只是微微一笑:“項伯,無情閣的禁地之多,有時候有些事不比墨守成規,況且我在君傾國的眼中就是個富家公子哥而已,他的為人品行及愛好我在清楚不過,若沒有把握,我也不敢貿然和他相見“

“既是如此,就按照小姐吩咐的去辦好了”項伯剛要走出正廳,冷無言繼而開口說著:“項伯,傳我的令下去,怡楓苑從明日起,解禁”

項伯知道冷無言的真實身份,也知道讓他傳令,就意味著這件事不容反駁了,領命退了出去,空蕩蕩的正廳讓冷無言無意在呆下去,披著月色漫步者,平日冷無言都住在流水無情,很少踏足怡楓苑,也許從今日起,怡楓苑便會成為自己常駐之所了。

侍女伺候著換了身輕便的衣服,經過簡單梳洗之後,秀發散落在腰間,將眾人全都打發了出去,推開窗戶瞧著月色極好,擡步跨出了房門站在院內,閉目享受著漫灑在自身的月光,越覺得舒暢,便席地盤腿而坐,如今冷無言平日裏練功已經不需要將自己泡在冰水之中,隨即將殘冰訣的內功心法在周遭又走了一遍之後,起身回到房內,倚靠在榻上便沈沈的睡去。

次日,冷無言起身穿上衣服,侍女給其束發,帶上了發冠,後用過早膳,正獨自在怡楓苑院內的畫意亭中自己擺弄著棋盤,黑白子之間左手跟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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