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如月走了出去，不一會兒便端來了幾份菜。

他們做夢也想不到皇帝竟然是吃的這些菜：小蔥拌豆腐、一疊花生米、青菜蘿蔔湯、魚香茄子、爆炒腰花……最後終於來了一碗紅燒肉。

上官木道：“皇上勤政愛民，勤儉節約，真是天下百姓之福。”

皇帝道：“你也不必奉承寡人，寡人只要一日三餐無憂，又何必奢侈浪費？況且長時間大魚大肉也會患上許多毛病，你們說是也不是？”

眾人哪裏敢說不是，即使皇帝錯了，又怎麽會有人說錯？

皇帝道：“既然在一桌吃飯，大家就是一家人，不必拘禮。”

皇帝未動筷子，顏如月、失落雲、上官木仍是不敢動，上官飛雖夾起一塊豆腐，但未放入自己的嘴中。

皇帝問道：“少俠為何不吃？難道不合口味？”

“到這種地方來，想吃什麽東西都能吃到，想必口味也不會讓人失望。”

皇帝剛剛伸出筷子，聽見了這句話又將筷子放在了碗上，站起道：“你錯了，雖然你來我這裏確實能吃到很多東西，但有些東西還是吃不到。”

“哦？難道在當今皇上這裏還有吃不到的東西？”

“至少有三樣東西你是吃不到的。”

“哪三樣？”

“第一當然是龍肉。”

房間中的空氣頓時凝固，古時候一個國家的國君就是龍的化身，那龍肉自然就是當今皇帝的肉，無論是誰都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

上官飛絲毫不懼，仿佛不知道他在說什麽，道：“雖然關於龍的傳說不少，但從古至今沒有人能捕獲龍，當然吃不到！”他言下之意，龍的威嚴不能侵犯，寓意皇帝也一樣。

不管他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皇帝對這個回答都很滿意。

“第二是鴻門宴，你們都是江湖上的好漢，我當然不會以鴻門宴招待各位。”

上官飛笑了笑，鴻門宴對付的是人，而不是這幾碟小菜！

皇帝又點了點頭。

“第三是虧，江湖中人什麽都吃，就是不會吃虧，雖然我是當朝皇帝，我也不會讓諸位吃虧的。”

這次上官飛卻不敢茍同，道：“這菜都淡出鳥來了，又沒有酒，這虧想必我已經吃定了。都說君無戲言，皇上這次恐怕要食言了。”

“哈哈哈，我既然身為皇上，說過的話就一定會辦到。”

上官飛再往桌子上一望時，不知什麽時候，眼前便多了一壇酒，一壇上好的陳年花雕。

上官飛的臉色好看了許多。

皇帝道：“現在有酒有肉，你為什麽還不動筷？”

上官飛也不客氣，將剛剛夾在碗中的那塊豆腐吃了，又倒了一杯酒喝了下去，豆腐還是那樣的豆腐，酒卻不是一樣的酒，這雖然是花雕，但是香味和勁道都與他平時喝的花雕大不相同。

“我真想不到你是皇帝。”上官飛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就好像他與皇帝已經認識了許多年。

所有人都面面相覷，只有皇帝仍然泰然自若，他也倒了一杯酒喝下去。

“你想不到的事情還有很多。”

“哦？”上官飛又倒了一杯酒，但是他倒了酒之後都是自己喝自己的，既沒有向別人敬酒，也沒有向與他正在說話的皇帝敬酒，儼然當真沒有將皇帝當做皇帝而只是一個很好的朋友。

“你先沒有想到我會穿這身衣服，然後沒有想到我會吃這些粗茶淡飯。”

“我的確沒有想到。”

“這些事情即使你想不到，也不會覺得太意外。”

上官飛確實沒有感到太意外，連太子的鴻門宴都吃了的人，還會有什麽太意外的事情？

“但是接下我要說的這件事你想不意外都不行。”

上官飛終於向皇帝敬了一杯酒：“只希望這個意外不是壞消息。”

“你以為我剛剛一直在禦書房中睡覺？”

上官飛望了失落雲一眼，回道：“難道不是？”

“你也別怪大學士，以往確實是，但今天我去見了一個人。”

“什麽人？”

“一個我很想見的人，也是你們很想見的人。”

上官飛怔住，他認識的人皇帝絕不可能認識，皇帝認識的人他也一樣。

上官木卻插了嘴問道：“皇上莫非是說賢侄女？”

皇帝捋了捋胡須：“現在應該叫冷妃了。”

上官飛卻不信，太子的手段他可是見過的，況且自己一行人的確實是被太子的人接進宮來的，表妹冷若霜怎麽可能會在皇帝的手上？難道他根本就沒有與太子翻臉？

上官木道：“皇上，草民鬥膽想見見冷……冷妃？”說起「冷」字的時候，他竟然哽咽住。

他這種縱橫江湖幾十年的人只會流血，幾時曾流過淚？但是人一老就容易觸景生情，心裏承受力也弱了許多，冷若霜雖然不是他的親生女兒，卻更勝親生女兒。

皇帝欣然允諾：“冷妃雖然成了寡人的貴妃，但天王老子也沒有權利阻止一個父親見自己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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