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聲音，幾人同時擡頭看過去。

看到來人是誰後，雲芷登時委屈巴巴的站起身，不顧手上是不是臟兮兮的就挽住賀氏的手腕：“母親，姐姐們在做棗泥糕給我吃，你是不是聞到香味來的？”

賀氏看到自家女兒鼻尖上有快黑色的灰，又聽她聲音的語調。

知女莫若母，當然聽得出來雲芷是受了氣，不過這在棲梧苑，雲凰是主子，她這個三嬸也不好說什麽，只能用手帕擦幹凈雲芷臉上的黑灰。

“你這弄得跟花貓似得，手上也弄得這麽臟，還弄到我衣裳上來了，是做了什麽呀，你兩個姐姐都沒有你這麽能折騰，真是的喲。”

雲芷輕哼道：“母親這也是嫌棄我笨手笨腳嗎？”

賀氏哪敢責怪寶貝女兒一句，戳了戳她鼻尖道：“好了，你就乖乖的待在這裏等你的兩位姐姐做好，你直接吃便是，別去給她們添亂就好。”

“本來我也沒想去添亂，我就燒火呢。”雲芷松開賀氏的衣服，她朝眼巴巴的看了眼雲凰那邊，便縮著身子乖巧的待在燒火的地方幫驚鵲。

“你這丫頭，說你幾句還不樂意，真是小孩子氣性！”賀氏玩笑的揮了揮手帕，嘴角的小笑容卻不達眼底。

做吃食可以，但是燒火這種事只能是下人做的。

雲凰和雲璃在竈膛上忙活，居然讓她女兒幫個奴婢遞柴，這是瞧不起誰呢！

要不是要和雲凰大好關系，當下賀氏就拉起雲芷就回院子，難怪女兒這麽委屈，在這吃了癟，還不敢言語，身份大一級真是壓死個人。

“三嬸，你有事嗎？”雲凰擡起眼睛，知道賀氏的心眼多，保不準想的亂七八糟，不如將人給支開。

賀氏捂嘴笑道：“我能有什麽事啊，不就是聽說這丫頭跑到你這半晌不回去，所以過來看看，沒想到你們居然偷偷的給她開小竈呢。”

“反正大家沒事，四妹妹想吃就做給她吃。”

賀氏嘴角笑容微僵，本來她還想說是雲凰她們嘴饞，沒想到是自己女兒起的頭，不由朝雲芷瞪了眼：“你們就寵著她，吃得多，小心變成個胖子嫁不出去。”

“四妹妹天真活潑，不會嫁不出去的，更何況也沒多胖。”雲璃插了聲，額角上滲出不少汗水，手上依舊在和著面。

雲凰見狀，拿了手帕給她擦了下汗，眼神卻看向雲芷道：“四妹妹過來給你三姐姐擦汗，別折騰柴火了。”

“好嘞！”

雲芷連忙起身接替了她的動作，極為興奮的模樣，可賀氏見這場景心中很不是滋味，女兒像是被丫鬟一樣供人使喚，而且還是當著她的面。

簡直比用刀子割她的肉還疼！

可她還不能說半句不行，誰讓對方是雲凰。

雲凰端了盆水，朝外邊一潑，哪知道還有些水漬打濕了賀氏的裙裾，她連忙歉意的道：“抱歉三嬸，你剛剛站的太近，我力氣不夠沒將水給潑出去。”

“沒事，是三嬸站的太近。”

賀氏嘴角抽了抽，看向自己新穿的幹凈衣裳已經不成人樣，不僅有雲芷抓的黑色手印，被水一潑更為誇張慘烈，難看的跟坨麻花似得。

得虧這件新衣裳！

花色錦緞都是上等貨色，哪知道剛穿上就成了這個鬼樣子，要不是有旁人在，賀氏都該吐血三升。

“你們忙著，我就先回去了。”賀氏轉身時正好想起為了什麽而來，方才說的只不過是幌子罷了：“對了，凰姐兒你知不知道李氏母女今日連門都沒出。”

往日裏，李氏跑墨蘭苑比跑任何院子都要勤快，為的就是給雲老夫人盡孝獻殷勤。

其實有心眼的人都知道，李氏就是為了那丟了的中饋之權。

不過，哪有那麽容易！

要知道雲老夫人好不容易找了她的錯處將中饋之權給了自家外甥女，再給李氏肯定是門都沒有，想都不要想！

以前有雲柏撐腰雲老夫人不敢這麽明目張膽，畢竟一個是兒子一個是外甥女，孰重孰輕她清楚的很，但經過這段時日，雲老夫人對李氏徹底失望。

為了顧全大局好生的栽培了二房，她們三房啥都沒落著！

雲凰將賀氏的心眼全看在眼裏，將洗幹凈的紅棗放上蒸籠裏，她笑著道：“二妹妹那日挨罰傷的不輕，許是李姨娘在形影不離的照顧她呢。”

想拿她當槍使，沒門！

賀氏躬身拍著裙裾上的灰塵，擰出了把臟兮兮的水：“我也覺得是這個理，不然好端端的怎麽門都不出，連院門都給鎖上了，從外面都瞧不到裏頭情況。”

“三嬸找她們有事？”

“沒事，就只是好奇而已，昨晚不是花燈會嗎，我和芷姐兒在水裏面看到了好多屍體，嘖嘖，血肉模糊的，看起來滲人的很……”

“後來我又聽說是幾位姑娘遇刺，也不知道是誰府上的姑娘這麽倒黴，不過後來那屍體又無緣無故的消失不見，聽說是被人給毀屍滅跡，要我說，這京城裏頭這幾日不太安分，你們幾個姑娘家就少出門。”

說到這，賀氏話音又頓了頓：“免得又招惹到什麽仇家，還有，清心苑那邊也少過去走動，別亂了自己的名聲。“

最後說出來的話多了幾分真情。

雲凰知道賀氏是來探口風的，她向來是墻頭早，風吹兩邊倒：“謝謝三嬸教誨，我們會謹記在心。”

“凰姐兒……”賀氏直起身在原地轉了圈，炫耀的擡了擡下巴：“凰姐兒你見多識廣，看看我身上這件衣裳怎麽樣，新穎吧？”

“是不錯。”

雲凰將樣式一掃而過，心中有了底，誇讚毫不含糊。

想必這衣裳出自韓娘子之手，也就是說是她設計的圖樣。

“那是當然，這可花了不少銀子。”賀氏擺擺手，警告似得看了眼雲芷，這才邁出小廚房：“做好了記得給我和你父親帶些回來，別只顧著自己吃。”

雲芷吐了吐舌頭，恨不得快些將賀氏送走：“知道了！”

下鍋，碾碎，蒸煮……

步驟絲毫不落下，到最後棗泥糕噴香撲鼻的從蒸籠裏端出，聞著，都覺得食指大動。

到最後雲芷吃的肚子都成了球狀還準備再吃，直接被雲璃給截住手：“貪多嚼不爛，小心撐破了肚皮！”

雲凰偏頭道：“誰要和我走一趟清心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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