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一窒。

誰都沒想到長樂會突然發難，諸位臣婦也都將目光落到雲凰身上。

那些流言蜚語早就傳遍了各位府中。

以前她們看雲凰都帶著嫉妒，如今倒是覺得慶幸，甚至有些幸災樂禍，還未成親，三殿下名聲就亂成這樣……對於女子來說，這可是最為丟人的事。

雲凰擡起頭，直視長樂：“回公主，是臣女。“

“哦？”長樂冷笑：“你就是那個傳聞無才無德的雲家嫡女，雲凰？”

長樂看見她的臉，掩飾住眸子裏的驚艷，更為惱怒嫉恨：“就是你讓三皇兄名譽敗壞……”

“三公主！”

雲凰打斷長樂的話，起身福禮，無視掉她咄咄逼人，不卑不亢：“三殿下的名譽豈是臣女一個小女子能敗壞的！”

“哼！”長樂瞪她一眼，繼續糾纏：“若不是你，如今怎麽會滿大街的人都議論三皇兄的是非，還害得三皇兄被父皇責罵，讓他氣悶不已！”

想到宇文恒愁眉苦臉的樣子長樂就氣不打一處來，三皇兄從來都疼她入骨，兄妹倆從小一起長大，親密無間，她舍不得皇兄因為這點小事煩悶。

“三公主，那些流言的主角是臣女嗎？還是說另有其人！”雲凰低眉順眼，問的直白，知道宇文恒被皇上責難，心情極好。

一句話，倒是讓長樂語塞。

主角自然不是雲凰，而是雲清，長樂當然知道這點，只是她和雲清關系還算不錯，靜嬪和自家母妃又是同盟，她當然不能找雲清的麻煩。

只能從雲凰這入手。

可哪知道這賤蹄子這般厲害，沒說幾句就將她堵得啞口無言，根本下不來臺！

“就算不是，那也是你的錯！”

雲凰冷笑，不怒自威：“公主是想強加罪名在臣女頭上嗎？還是說想仗著身份欺辱臣女！”

長樂當然不會承認這點，嘴硬道：“你算個什麽身份，敢這麽和本宮說話！”

“臣女的身份自然比不上公主。”雲凰柔弱的俯身，不緊不慢：“只是臣女也知冤有頭債有主，不會隨便找無辜之人的麻煩！”

舒貴妃見不得女兒被欺負，優柔的像是海棠花：“雲家大姑娘倒是好利……”

“好了——”

皇後趁機打斷舒貴妃的話，斂起眉目，親和一笑：“都是孩子們的的小打小鬧，長樂，你是公主，要有公主的儀態，怎麽能和凰姐兒計較，時辰不早了，春琴，帶諸位夫人姑娘去禦花園賞花吧。”

親昵的稱呼，瞬間拉近了關系，將雲凰拉到她的陣營裏。

舒貴妃揪緊了帕子，臉色不變。

“唯。”皇後身邊的春琴朝諸位臣婦、姑娘福身：“諸位還請隨奴婢來。”

長樂嫉恨的視線纏身而上，等人走後，她和舒貴妃打了聲招呼，也跟了上去。

片刻，一行人進了禦花園。

春琴在旁介紹：“這是幽靈蘭，一年只開這一次，是陛下贈給皇後娘娘的。”

“春琴姑姑，本宮卻聽說這幽靈蘭母後早就贈給母妃了。”長樂緊隨而來，打斷了春琴的話：“母妃給它取名為長情，還有那池塘裏的火蓮，是父皇贈與靜嬪的，倒是那無精打采的牡丹才是母後的。”

“……”春琴咬著唇，卻並無反駁的意思。

她只是個奴婢，皇後又不在，只能任由長樂胡言亂語。

“古人有雲，唯有牡丹真國色，唯有皇後娘娘才配牡丹，陛下與娘娘鶼鰈情深，著實令人羨慕。”

突地，有道聲音不偏不倚從人群中傳了出來。

禦花園登時落針可聞。

長樂冷眸一掃，見是雲凰，臉色冷的不能再冷，可她偏不能出言反對，畢竟雲凰沒說過一句壞話！吃過一次虧，她不想再吃第二次！

賤蹄子！

春琴臉上露了笑：“雲姑娘說得對。”

這一插曲很快讓人忘於腦後，只不過眾位臣婦、姑娘有意無意的與雲家人隔開了距離。

得罪了公主，能有什麽好下場！

賀氏低頭，嘆了口氣：“凰姐兒，你這……唉！”

“三嬸，我不會再亂說話了。”雲凰朝她笑笑，賀氏心中的火徹底被壓下去。

罷了，只不過是個孩子，哪裏懂那麽多。

沒有皇後和嬪妃在，氣氛很快就活絡不少，不少姑娘都結伴同行，鬧作一團，顯得雲府的三位姑娘更為孤獨。

雲凰對見慣了的花沒興趣，找了個亭子落座，而雲芷、雲璃則興致十足去了那邊觀賞。

“雲姑娘看起來興致缺缺啊。”

雲凰朝來人看過去，莞爾：“柳姑娘不也一樣？”

柳清婉一怔：“你認識我？”

“柳姑娘的才名京城裏的人誰不知？”柳清婉為人和這個名字般，溫文爾雅，讓人如沐春風，是個真正的才女，只可惜嫁給了個紈絝：“這位應該是丞相府的江姑娘吧？”

江泠輕應了聲，白裳羅衫，沒多餘的話。

柳清婉笑了笑，將人拉過來坐到雲凰的身邊：“雲姑娘別介意，泠姐兒就是這樣的性格，不愛說話，但為人直率。”

落座，江泠突地道：“你方才那般說，就不怕得罪舒貴妃？”

“不怕——”

知道這兩人喜歡直言不諱的人，雲凰也沒拐彎抹角，這一個是禦史府的，一個是丞相府的，若是能結交，百利而無害。

江泠擰了擰眉：“她可是你未來的母妃。”

“江姑娘你都說是未來的了。”雲凰笑了笑，毫無顧忌：“一切都未成定數，是不是還得倆說。”

聞言，江泠深深的看了眼雲凰，沒再吭聲。

柳清婉當然明白雲凰的話中的含義，美眸微瞇：“都說你喜歡三殿下，看來也不盡然，不過我倒是喜歡你的性子，連公主都敢懟，剛才三公主氣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江泠點頭，表示附和。

雲凰順著她的話說下去：“實話而已。”

“噗嗤——”

柳清婉捂著嘴笑，身子控制不住的顫：“雲姑娘，若是你不介意的話，我和泠姐兒就喚你凰姐兒。”

“甚好。”

女子的友誼來的就是這般簡單，三人相談甚歡，柳清婉的父親和李氏的父親是對立面，而丞相則是站在太子那邊的，說起來，都和舒貴妃那邊不親近。

“你用的是什麽香，怎麽這般好聞？”柳清婉動了動鼻子。

雲凰輕淺的道：“自己隨意做的，若是你們喜歡，改天我給你們做。”

“真的？”柳清婉雙手托著下巴：“那可得給我多做點，我得掛在我房間裏。”

“好。”

江泠睨著柳清婉：“慣的你！”

柳清婉將身子靠過去，偷笑：“我這不是知道你不好意思，就幫你想說的也說了嗎？”

江泠清冷的別過臉，正襟危坐。

“誒——”

忽地，柳清婉晃著六菱紗扇，用下巴指了指禦花園的入口：“你們看那個人是誰，怎麽這麽晚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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