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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嚴柏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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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兆宗還沒來得及打招呼, 李黛兩眼怒目。

袁兆宗最怕的就是李姝這個姐姐,他連李令俞都不怕,可是此次被這個姐姐教訓的手腳都沒處放。

一時間結結巴巴說:“你……這是?”

“你什麽你, 你這是幹什麽去呢?你拿的是什麽?”

袁兆宗要去光明寺講學,他初搬進京的時候,在光明寺借住了很久, 聽過很多光明寺裏學子的講學,這些時日無事, 便也一直在光明寺給其他貧寒的學子講學。

“我在光明寺講學。”

李黛一聽,這比他閑在家,更不可理喻,閑在家起碼還說明他是有心氣,這都做上教書先生了, 考了功名,做了個臭教書先生, 這讓她更不能忍。

“你怎麽會做教書先生?”

袁兆宗是個老實人,更不會說人是非, 閉口不敢提李令俞。

但又急著去上課,便匆匆告辭說:“說來話長,今日有些晚了,等改日我登門再向您細細解釋。”

說完便匆匆而去。

李黛一路上氣的冒煙, 回家後便聽到蔡真打發人來送來了商鋪的房契, 說是李令俞安排他辦好的。

李黛一時間也不知道是該喜悅還是該生氣。

但等人走後,她簡直高興極了,一個熊抱撲過去抱著李姝說:“這可是臨街的兩間商鋪, 上下兩層。”

李姝見她高興瘋魔了, 問:“比珊瑚頭面都好?”

李黛這才放開人, 傲嬌的說:“這不一樣。商鋪重要,珊瑚頭面也重要。”

衛國公府的喪事過後,裴虞便閑賦在家,寫了折子辭了官。

如今守孝,不至於要回原籍,河東老家沒有置好墓地,衛國公留信囑咐了,就將他葬在城外,等夫人百年之後,兩人再一起合葬回鄉。

他始終有私心,想給兒子留條路,不想裴家百年就此沒落。

喪事後,裴虞則是閉門不出。

北境的戰事還在焦灼著。

並州的突厥二王子聽聞突厥王戰死,便立即停止了攻城。接著便又向北退了五裏。。

而嚴柏年等人已經殺進司州城了。

司州城幾番易主,戰損殘破不堪,城中百姓傷亡過半,但能奪回司州城,城中還是歡呼,終非我族,不能善待漢民。

滿城治喪,一片縞素,全城治喪的哀聲中,嚴柏年為馬遷守了靈,點了香後撫著棺木,沈聲說:“馬叔,司州我拿回來了,耶乞首級祭給戰死在司州的所有人。你安心吧。”

讓堂下的眾將聽得皆紅了眼。

他自己雖說是年少意氣,生死不懼,但一身傷病,滿面病容。

為了殺耶乞,為了給馬遷報仇,為了很多很多的理由,賭了命拼殺。

等了幾日,遲遲不見平城來消息,他不免心焦。

左翼王不愧是經年老將,扶持二十幾歲的耶乞登位,悍勇非一般人能比。

三方合圍都沒能將人剿殺,左翼王帶著殘軍一路退走北上,嚴平駿不死心,追著人一路向北,將人趕出漠北高原。

西面的二王子,便以為左翼王做了叛軍。氣急敗壞了很久,左翼王帶走將近十萬人馬,這樣一來,他便不敢再戰了。

入冬的天氣轉冷,北境苦寒,西北風刮起來像刀割一樣,司州城安定之後,嚴柏年也要準備南下進京。

呂方擔心,問:“上都城如今晦暗不明,你萬事小心。”

嚴柏年也不吱聲,只應聲說:“我知道。”

嚴平駿等人不在,呂方擔心他,便讓副將等人都跟著去。

嚴柏年便說:“醫官們都跟著,路上走得也慢,讓文著跟著我就行了。防著突厥人偷襲。”

呂方拗不過他。

在過年的最後一個月,讓他出發了。

上都城的商業街才剛開,李黛的鋪子在街頭,上下兩間,最是熱鬧,她簡直不能再滿意了。帶著潑辣的桃姜,將鋪子上上下下看了個遍。

這些都歸京都衙門管著,但日常巡邏是禁軍在管著,因著就在銅駝街分支上,所以治安十分到位。

臘月商業街一開,日夜營業,商業街自此成了上都城一景。

年底戶部的賬目有些混亂,李令俞召李肅進來,李肅如今在戶部專管賬目。但也知道個大概數目,戶部沒錢,而且有些虧空。

北境的戰事、流民、南方的水災……

李令俞看了眼賬目,也覺得出入不大,農業稅目就只能有這麽多,再克扣,也克扣不來那麽多錢。還是要新找賺錢的路。

再說貪吏,她眼下抓不住,所以且按兵不動。

入了臘月,連宮中都有了年味,去年年底的時候,她還在家裏,什麽都不用管,今年就成了孤家寡人。

白日裏身邊來來回回的人,晚上只有她一個人,頂多有阿竺陪她說說話。

朝臣雖然蠢蠢欲動,但到底她手裏有兵壓著,上都城出不了亂子,但州府的人可沒那麽好說話。

宋彥光起初並不支持她,也可能是在觀望,甚至信都不回,她給他機會了,但他不肯接著,所以她便換了人,廬陽王給她推薦的自己的故交楊全意,祖籍江州,如今在建康文集殿樞密直學士。

江南學子的煽動性很大,尤其書生和地方勢力結合,就是反動勢力,李令俞太知道這裏面的能量了。

楊全意大概曾是廬陽王的門生,對李令俞非常客氣,便接了這個差事,在江南盯著那些刺頭的煽動性極強的學子,並加以管束。

倒是上都城的書生們,現在安分了很多。

禮部外面的墻上,起初三五不時就會貼半墻討伐她的檄文。

禮部的人,也十分促狹,有時候會出一個點評,誰的文采比較好,誰的觀點比較中肯,等等。

讀書人到底要臉,且都知道了永安公主不介意這個。所以也就沒勁了。

所以,時間久了,便會寫一些政事要聞,禮部會將朝中的一些消息貼出去。

也算是報紙的開端。

這事袁兆宗知道的有些晚。

他還特意寫了一篇文章,誇讚朝廷貼出的每日要聞,這個做法極好雲雲。

上都城的讀書人都知道,新聞的重要性,有時候連州府的消息都能知道。

尤其是江南書生們的消息。

這可是從前想都想不到的事。

臘月初三,呂匡淵便進來帶著禮部的幾分折子,問她:“你覺得這幾篇怎麽樣?”

李令俞看著書生們的文采,並沒誇,問呂匡淵:“我若是想印刷幾頁新聞報,不需要多,七日,或是半月一期。你覺得怎麽樣?”

呂匡淵驚訝看著她,大概是沒懂她的意思。

李令俞也不隱瞞,只說:“也為賺錢。”

“這個印刷權,在朝廷,不得私人印刷。內容大抵是每日要聞,朝中的政策,各地的課稅標準,科考的政策,民生要聞,包羅萬象。”

呂匡淵被這個消息震蒙了。

好半晌才說:“印刷,這……”

“印刷出品,發往各州府,由各州府購買。不止可以這個,還可以有文報,才子書生們的文章、好詩,大儒們的文章,天下學子南北差距自來就有,互相交流,也是一種進步。這些收入,用來修橋鋪路。當然若是富貴的世家們願意捐錢,那就更好了,把人家的名字印刷上去,讚揚讚揚嘛。”

呂匡淵都笑了,這一本萬利的買賣,她是怎麽想到的。

李令俞見他笑,便說:“開報之日起,就明確寫清楚,此報的收益,用來修路鋪橋。光那些稅,就是把百姓種地那些收成克扣完,也沒個夠。”

呂匡淵前一秒還在想著今年國庫緊張,年後怕是緊張。哪知道她轉頭就來了賺錢的口子,他太知道這裏面的文章了。

正說著曹印進宮來,曹印是為六部年底考核而來。

呂匡淵便把這事說了。

曹印問:“這事情可做,但難做。”

並提列了一幹等問題。

“由誰來做?由誰來監管?收入該怎麽入稅?

此報到各州府後,若是各地鄉紳世家,花錢為自己買名聲,用此報煽動人心,禍政又該如何?”

呂匡淵回答他:“此報印刷權在朝廷,暫且開始由禮部的人來做。戶部監管,收入是用來修路、鋪橋的,入賬就能清楚。暫不下放到州府。先試半年,各州府若是蠢蠢欲動,倒也不是不可以,上都城的報能發出,那麽州府的報自然也要進來。”

曹印是個老派人,對這樣的事,並沒那麽大的期望。

太時興冒險的東西,總會出亂子。

李令俞並不出聲阻止,等他們討論了,便說:“那就試試吧,呂夷繁這個編撰先生做了這麽久,應該對這個事情一點就通,那我就將這事交給小呂大人了。”

她知道呂夷繁手中有一把子搞文學的和修書的人。

呂匡淵見她變本加厲,無奈的笑。

李令俞便笑說:“我不白用人,開報那日,我題詩一首。”

曹印也被她這樣子逗笑了。

也笑說:“那就出吧,也不是大事,若是到時候有什麽亂子,關了就是了。”

當晚呂匡淵歸家後和長子商量的時候,呂夷繁聽著父親傳達的意思,腦子裏一片發蒙。

好半晌才說:“她,讓我主管這個新聞報?”

呂匡淵便說:“你該知道,此報的厲害之處。”

呂夷繁一時間還沒想到父親那麽深。

“說邀買人心,太過淺薄。你須知,自南向北,從此無所不通。北地學子,也可讀到江南的文章,此報功在當代,利在千秋。最簡單一點,自古修橋鋪路是苦役,可若是有錢了,服役的百姓有錢賺呢?大道通南北,咱們這位殿下,雄心非等閑男子可比。”

呂匡淵悠悠的說。

呂夷繁這會兒也明白了。

“若是這麽一來,那利潤可就不是單單是賣出去這些收益了。”

尤其呂匡淵說起李令俞說的,世家捐錢,可以將人家家族之名登上去表彰一番,呂夷繁聽得忍不住失笑連連。

“這是個發財的好法子。”

嚴柏年到相州停了兩日。北境傳來消息,嚴平駿追殺左翼王於漠北高原,左翼王身死,嚴平駿重傷。

北境的戰事,算是在年底勝了七成。也暫時畫上句號了。

並州城外的突厥兵已經向北又退了。

楊彪的信,也已經進京了。

臘月十五那日,呂夷繁進宮來向李令俞討要那首詩。

李令俞沒想到父子倆那麽迅速,她還在聽著戶部的人哭窮,吏部的裴虞告假後,一時間沒人頂上,李令俞沒辦法又將人叫回來,裴虞做了人員統計。沒等討論,呂夷繁就來了。

呂夷繁一看她這個樣子,就是沒寫,剛準備說,那就等等再說。

李令俞便說:“你等等。”

自己起身去桌案前提筆。略想了片刻,便下筆而來。

呂夷繁見她只寫,便好奇,上前一觀,連著其他的人也湊過去。

直到看到那句,且放白鹿青崖間,須行即騎訪名山……

呂夷繁已經是兩眼放光。

他萬萬沒想到,永安公主的才情已經到如此地步,看著詩,細品了片刻,讚了句:“妙。”

裴虞一身黑袍,應了呂夷繁的邀請,看了眼詩,實在無話可說。他看了眼李令俞見她絲毫不在意,便想,她從前藏拙,從不肯露才學,只專註丹青。好似對才情這個詞也十分不以為然。

怎麽會有這等人,他忍不住想,當年的豫章太子也是這等風姿嗎?

李令俞正在看吏部的名冊,看了很久,各州府的官員調遣,是個大麻煩,尤其是她不認識這些外派的大吏們,更別說這些人脾性。

到時候調回來,怕是更會扯皮。

呂夷繁還等著印刷,一臉喜色,已經想到這報出來後的盛況了的,單說這首詩,已經是登峰造極了。

他討要了詩,便告了句:“待過兩日,定給殿下送來。”

再顧不上虛禮,匆匆而去。

李令俞向來不拿虛禮為難人,由著他們而去。

裴虞拿著吏部考核的名單,見她皺眉便解釋:“江南之地,怕是暫時不能動,河東人員隨意調動,河西的財政和駐軍結合,眼下北境沒出事,河西也不會出事。”

李令俞大概知道他的意思了,便點點頭。

裴虞又解釋說:“臣還有一言,年後,殿下可派按察使去巡查。陛……先帝已經有幾年沒動過州府了。”

下面的州府,怕早已經貪腐成性了。

連戶部那人都看了眼裴虞。

他這話說的很得罪人,但也是句實話。

李令俞也領情,便說:“我知道了。這事咱們年後再說。”

裴虞知道她這個人做事公允,向來公私分明,做事也有幾分不要命,吏部攥著白百官的考核,等閑人不敢得罪他,他認識的人也最多。

也明知道她有利用之心,裴虞也願意。

當晚嚴柏年入城,禮部的人也在,迎他入宮。

李令俞站在太極殿中,看著他步步走進來,看著他躬身行禮,看著他屈膝跪下……

人瘦了一些,面色也不好。

已經是君臣之禮,有朝臣在,他受了她封侯,便是她的臣。

她看著人,冷冷說:“起來吧。”

嚴柏年的面色是從頭到尾的溫和。

禮部的人念了賀詞,所有的儀式走完。

李令俞最後說:“你們去吧,我和嚴大人去偏殿還有話說。”

嚴柏年垂下眼瞼,跟著她穿過空蕩蕩的大殿,進了偏殿。

夜幕降臨,這空蕩蕩的大殿,一如既往的空曠。

李令俞看了眼蔡真不在,便問:“說吧。”

嚴柏年忍著笑,就那麽靜靜看著她,一句話不說。

久到李令俞要發火了,他才啞著聲說:“雲奴,我殺了突厥王,雖不像你說的那十八歲功冠全軍的冠軍侯那麽厲害,但我奪回了司州城,為馬叔和死在司州的所有人報仇了。”

李令俞對他向來寬容,也最見不得他這樣。

戰爭之後的人是不一樣的。他和從前也不一樣了。少了少年天真,見了血和殺戮,變的沈寂,可她又想,她不也見了血和殺戮,變得不一樣了麽。

這樣一想,心裏一嘆。

她看著他不動但眼神已經不一樣了,嚴柏年便攬過人擁在懷裏,輕輕說:“我很想你。”

李令俞由著他抱著,想說,我也很想你。

但最後只輕聲嘆氣:“身上的傷如何了?”

嚴柏年撒謊:“都好了。”

李令俞便惡狠狠說:“嚴柏年,你再和我撒謊試試。”

嚴柏年抱著人悶聲笑起來。

蔡真見殿中燈不亮,推門進來,只見李令俞坐在桌案前握著筆在寫什麽,嚴柏年坐在對面,兩人隔案而坐,相顧無言。

李令俞低頭在批奏章,問:“眼下司州保住了,那平城和營州呢?”

嚴柏年便說:“今冬過去了,待來年,我再帶兵北上,去剿突厥人的老巢。”

蔡真聽著兩人低聲交談,帶人將殿中的燈全都點亮,李令俞不喜歡黑暗,見殿中亮了,蔡真催促:“殿下該用晚膳了。”

“端進來吧,都在這兒吃。”

蔡真以為嚴柏年出宮去。

李令俞卻說:“讓他歇在偏殿。我有事問他。”

蔡真也不敢再說。

她現在住在右偏殿,前殿是書房,後殿是寢室。

左偏殿裏全是房間,當日蕭誦病重,眾臣便歇在作偏殿。

嚴柏年見她繁忙,問:“吃飯吧。”

李令俞便說:“用了晚膳就去休息吧。”

嚴柏年確實累了,飯後便去休息了,李令俞還要加班,年底的事太多了。

過年能休息幾日,蔡真帶著一幫內官們在外面忙碌,最後也讓李令俞趕去休息了。等快子時了,聽見有人進來,李令俞以為是蔡真又來了,便說:“你去休息吧。不用守在這裏。”

那人順著進來。

李令俞回頭,才見是嚴柏年。他穿著寢衣,只披了件袍子,領口還散著,露出一大片肌膚,一身落拓不羈,但無端的十分艷麗。

李令俞看到他胸前的皮膚,感覺被他那張臉騙了,半晌沒有動作。

只聽見他輕聲問:“要我侍寢嗎?”

李令俞這才回神,“你不要命了?”

寒冬的天氣,還不怕冷,宮中又沒有暖氣,她每日都覺得冷。

他像是剛睡醒,眼神還有些迷蒙,絲毫不懼她的怒氣:“那你要殺了我?”

李令俞放下筆,還沒起身,他就過來了,一手按在她肩上,李令俞都站不起身,只能呢仰頭看著他。

嚴柏年低頭註視著她,片刻低頭追逐,輕輕吻了她的唇。

冬夜裏的觸碰,帶著微微的冷,嚴柏年的喉結微動,嘆了聲:“回去睡吧。”

李令俞心裏只想著,我確實不想幹了……

第二日一早,各部門都盤點一年的工作,忙著寫工作總結,等著匯報,各州府都進京活動。

上都城的商業街已經名聲遠播,成了上都城繁華的有力證據。

李令俞起來的很早,嚴柏年還在睡,寬大的榻上睡三五個人都不成問題,她一整晚都縮在他身邊,兩人聊了大半夜。

起身來阿竺給她束發,聽見床上的動靜嚇了一跳。

李令俞問:“你醒了?”

嚴柏年身上的傷還沒好,貫胸一刀,至今沒有結痂。肩上的傷太深,又加上他長途跋涉,也恢覆得不好。

李令俞便囑咐阿竺:“他身上都是傷,今日你看著些。”

嚴柏年身上的衣服穿的嚴嚴實實,阿竺看了眼人,也認出來了。

李令俞要忙著去前殿,怕是曹印已經來了。

果然,等他進去不光曹印來了,呂匡淵等人也都在了,還帶來了初稿的新聞報。

李令俞看了眼,覺得不錯,就是版面設計有點問題,太占地方了,但也不錯。

呂匡淵將此報給來的人傳閱,邊介紹,但大家只對開篇的那首詩感興趣。

畢竟李令俞的詩才,太出眾了。

第一版的報就貼在禮部外的墻上。

沒等早上議政結束,禮部的人便進宮來報。

上都城的早報已經售空,甚至有學子已經寫了文章貼在了禮部外墻上。對開篇的詩句簡直誇無可誇。

李令俞並不管這些,看了眼,見效果不錯。提醒了一句排版,又說了一句可加收費的廣告。

但最後鄭重囑咐了呂夷繁一句,不可操控民意,也不可暴力反駁。

呂夷繁大概沒想到她考慮的這麽詳盡,縱橫都考慮到了。但也沒想到她會這麽能賺錢,驚愕片刻,便匆匆回去改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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