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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並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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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令俞進了並州境內, 情形和之前的已經大不同了,此時已經到處是流民,原野上的田野被踩踏, 人們在遠處成群結隊,避開大路上的軍隊,慢步向南遷徙。

她騎在馬上遠遠眺望, 一時覺得觸目驚心。

嚴柏年見她望著遠處的人群,就說:“邊境每年都有死傷, 這片地區還算豐沃,但是如今蠻子南下,就變得朝不保夕,他們自然要尋一個安穩的地方,就算是窮起碼能安全活著。”

李令俞太清楚游牧民族的燒殺擄掠了, 幾千年的歷史中,漢民都在對抗這種種族之間的屠殺。

只是史書中讀著, 覺得血腥,如今親眼看著, 才能切身體會,什麽叫做刻進骨子裏的本能。

到達陽泉一帶,聽到前方的消息說,朔州已經丟了, 李令俞聽得心裏一緊。

突厥人這次像不要命一樣強攻, 看架勢是勢必要拿下並州。

李令俞憂心忡忡,問嚴柏年,如今的主帥是誰?

嚴柏年:“好像是……大概是以前在彭定西帳下, 我也不太清楚。曹燮其實手底下沒有多少人。”

李令俞聽得心焦, 比她更心焦的是上都城裏等消息的人。

蘇繹看了北境來的消息, 匆匆進了紫宸殿,蕭雍將輿圖掛起來了,接過消息看了眼,轉頭看著輿圖上的地址,罵了句:“蠢貨。”

朔州就那麽短短不到半個月就丟了,若是想再拿回來就難了。

他不死心問:“李令俞如今在哪裏?”

蘇繹:“先到達平城,而後跟著援軍去了並州。”

蕭雍問:“傳消息給嚴平駿,即刻派前鋒大將去並州,一切持領主將軍務,讓李令俞全權配合調度,用她的青魚符,務必穩住中軍!若有違抗軍令者,軍前直接斬了祭旗!”

蕭雍猜,曹家父子三人是被坑了,軍中混雜,曹燮手裏沒有猛將,但曹燮是主帥,他只能前不能退,心知死也不能退,所以才悍不畏死,迎敵直上,即便兵力不夠,明知死路,還是帶著兒子們去了。

蕭雍這樣一想,心中就更恨,若是邊將失了血性,那就是待宰的羔羊。

邊軍中絕不能有世家貪生怕死的弄權渣滓。

他一直銅墻鐵壁一般的九邊之鎮,如今竟然如此不堪一擊,怎麽能讓他不恨。

蘇繹應了聲,匆匆而去擬旨。

蘇繹走後,蕭雍還是恨意難消,便訓斥蔡荃:“你不是最愛去華林園聽戲嗎?告訴你的老主子,她管不好她的兒子、孫子,若是丟了並州,那就祖孫一並去太廟跪著!”

蔡荃嚇得慌張跪下:“聖人明鑒,老奴可不曾聽什麽戲……”

蕭雍:“滾出去!”

正發作著,陳道止進宮來,也是為北境的事,進了殿就說:“陛下昨日問我前方軍情,說北上的糧草,已經準備準備好了……”

蕭雍瞥了眼蔡荃,冷笑:“你告訴他,再敢窺探孤的邊軍,仔細自己的腦袋!”

陳道止驚訝地看他,一時間也不知道他怎麽會氣成這樣。

蕭雍見陳道止驚訝,恨聲:“孤老了,不想動氣了。並州成如今這副樣子,他和他那個寶貝兒子功不可沒!”

陳道止不好勸,“如今邊鎮軍左右回援,並州之圍定能解。”

蕭雍的火氣因著朔州丟了,徹底捅起來了:“已經丟了朔州,若是並州再保不住,孤不介意再殺一子!”

那是他壯年時,禦駕親征,一城一城打下來的!到兒子手裏,竟然丟了,可見他心中有多恨。

陳道止聽得心裏震驚,再不敢多言。

就此退出紫宸殿。

等路過朱雀殿,見蕭誠在殿外站著,便問:“你父王呢?”

蕭誠卻說:“父王聽說侯爺進宮,特派我在此等候,請侯爺進來飲杯茶。”

陳道止心情郁郁,便跟著蕭誠進了殿,殿中安靜,蕭澈正在桌案前畫東西,待他走近,見蕭澈正在臨摹李令俞的那幅花鳥圖。

陳道止順著說:“李令俞的丹青,可以和你一較高低。”

蕭澈等手裏的一筆畫完,這才放下筆,滿聲輕語說:“這孩子的功力,不止是天賦,沒有十年苦功,畫不出這等佳作。”

陳道止也順嘴說:“差不多,她六歲就拜在宋先生門下,可見是下了十年功夫。”

蕭澈卻挑眉問:“可我聽說,宋彥光,不曾教過這幾個學生?”

陳道止也摸不準他的意思,一時間感嘆:“她在丹青上的天賦,確實是非常人能比。”

蕭誠站在一側給父親侍奉筆墨,聞言,插話問:“聽說侯爺生辰,她畫了一幅油彩畫,艷驚四座。”

陳道止也沒多想,只以為,這位廬陽王養子也酷愛丹青,是想看那幅畫,便說:“改日帶進來給你們瞧一瞧,又不是什麽難事。”

蕭誠乖巧說:“那小子就謝侯爺了。”

蕭澈也並不拘束蕭誠,問陳道止:“阿兄這是匆匆進宮,又是出了什麽事?”

因著陳道止父親是先帝的義兄,陳道止和這一輩的人成了異性兄弟。蕭澈還像從前一樣,稱他一聲阿兄。

陳道止嘆氣:“北境的戰事。”

蕭澈並不問。

陳道止卻是心中難言,無處說。

蕭澈泡了茶,陳道止便說:“北境丟了朔州,聖人大怒。並州如今危矣。”

蕭澈驚訝地看他。

關於並州,他們都知道不能不提的事,想起來都是心中的痛。

蕭澈輕聲說:“已經十幾年了,北境也不再是銅墻鐵壁了。”

陳道止也說:“陛下如今……”

蕭澈輕笑起來,“陛下畢竟是陛下。”

他還是清淺的提醒陳道止,別攪合進兩宮父子之間的矛盾裏去。他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麽。

至於他的遭遇,如今蕭雍粉飾太平,君臣相和,他什麽都不會說。

陳道止也不能和他說的太多,揭他的傷疤。

便說:“上都城冬季寒冷,夏季卻十分涼爽。朱雀殿也清靜。”

蕭澈卻說:“離鄉太久,如今已經習慣了江南的濕冷,和霧氣朦朧。江南養人倒是真的。”

他自小出生在上都城,不到二十歲就去了封地江南,再沒回來。對上都城,他已經沒有什麽感情了。

陳道止聽得深嘆一聲,和蕭澈交心說:“聖人,早年也是性情舒朗,並不是這樣的。”

蕭澈也給面子,溫和說:“當年文豫太子的早逝,對聖人的打擊很大。”

文豫太子年紀比陳侯一歲,當年年少的文豫太子文采、學識、聰慧,樣樣拔尖。可惜得病早逝。

陳侯遲疑片刻後才說:“豫章太子之後,他一下就老了。大病了一場後,幾年都沒緩過來。”

蕭澈沒接話。

陳侯也沒再說。

蕭澈卻說:“陛下的性情,其實有些像聖人。文豫太子和豫章太子的性情,卻是更像曹家人。”

這話陳道止不敢亂說,聖人最是看不上陛下背後的手段,可再一細想,確實有幾分有跡可循。

兩人相視一眼,一切都在不言中。

之後,兩人便不再說這個話題了,聊起舊人,說起呂匡淵,陳道止說:“他半生都在教書。”

蕭澈笑說:“他當年願望就是要做名揚天下的大儒,桃李滿天下。也算得償所願。”

這些都是當年的舊友。

陳道止說:“浮沈幾十年載,如今的年輕人更是了不得。”

蕭澈說:“咱們已經老了。”

陳道止和他坐了一下午,心情也平緩了,到底心疼他身體不好,說:“明日我和聖人說一聲,邀你去我府上住一些日子。”

蕭澈笑了笑:“被你一說,那倒是真的想瞧一瞧,李令俞的那幅畫了。”

蕭雍將他禁在朱雀殿,蕭誦選府邸的旨意已經下了很久了,李令俞當時在禮部時,也已經上報了公文,地址就選在他家隔壁街上,一座帶花園的大宅子。

結果後來沒了消息。

可見是蕭雍不放人。

幾日後到達並州,戰場還在並州城外的三十裏處的鎮上。那鎮子也是個守軍點,兵力都圍繞在那裏。

段功就在城內,城中百姓已經逃的七七八八了,進了城,街上空蕩蕩的,三萬人馬在城外紮營,李令俞和嚴柏年進城,正遇上段功從並州府衙裏出來。

李令俞見了他就焦急問:“如今戰事如何了?”

段功搖搖頭:“好像起了爭執,這幾日我不能出城。”

李令俞皺眉,嚴柏年見她焦急,就說:“你別慌,咱們既然來了,且等等。”

李令俞:“沒有主帥,是大麻煩。少了士氣。”

嚴柏年也知道,只是見她一個小娘子這樣不要命,這一路上他已經盡力照顧她了,但她十分拼命,讓他都覺得汗顏。

“你且休息吧,奔波了幾日。”

李令俞也不知道他突然變著這麽貼心,明明在上都城,他還是個直男。

嚴柏年也不解釋,只說:“你們就在城裏呆著,我先去前面探一探再說。”

李令俞就說:“我和你去。”

嚴柏年忙說:“軍營你進不去,別胡來!”

李令俞自有府衙的人接待,她是這次北境的巡查官。怎能和他一直攪合在一起。

安頓好李令俞,嚴柏年匆匆出城而去了。

李令俞在官署中,自曹燮死後,他的家眷都已經被曹家人接走了,官署中空著,如今主持工作的是曹燮的下屬,並州司馬叫王昌義,這人領著官署中的文職人員,一直在疏散和對接城外的軍務,見了李令俞十分恭敬。

李令俞問:“如今,領兵主將是誰?”

“楊彪。”

確實和嚴柏年說的一樣,姓楊的。

李令俞見他略拘謹,便說:“不必驚恐,聖人知並州之圍突然,再者曹大人為國捐軀,聖人也十分惋惜。大人在並州任職多久了?”

“十來年了。”王昌義謹慎說。

他從前根本不會接觸到公務,只是空擔了個名。

並州一亂,曹燮和親信的幾個小將皆都戰死,並州那些混日子的富貴官員們皆都嚇破了膽,一時間都稱病四逃,生怕朝廷怪罪,這才讓他頂上了。

“軍中,自曹大人戰死後,沒有亂吧?”

王昌義見她目光炯炯的盯著自己,老實巴交說:“聽說亂了一陣,楊將軍硬是殺了人,這才震住了。”

李令俞問:“楊彪是什麽人?”

“楊大人一直在並州軍中,只是這些年並不受重用,軍中多是自南調任來的將領,聽說平日裏十分奢豪,曹大人又是管不住他們,他們時常在軍中下賭註比武,賭的很大。”

王昌義以為李令俞是來調查並州軍的,一五一十說的很清楚。

李令俞聽得認真,最後問:“你可知道,彭定西?”

王昌義驚訝看她,猶豫了很久才說:“認識。那是十幾年前的事了。”

李令俞和王昌義聊了一下午。

二十年前,彭定西在營州一戰成名,被調任到並州,任並州軍主將。

他帳下的人,皆出自寒門草根,但都十分悍勇。

他和豫章太子相識,也是被傳為一段佳話。那年在上都城,邊將進京為聖人祝壽。聖人命豫章太子招待邊將,也是給儲君認識邊將的機會。

結果一群人喝多了酒,豫章太子起興,下場要和邊將們赤手摔跤。

他是錦繡堆裏出生的皇子,是貴重的不能再貴重的主上,邊將們皆是粗野人,一時間無人敢出手。

只有彭定西起身說,我來和殿下過兩招。

豫章太子沒他們想的那麽弱,但彭定西贏的一樣不出意料。

幾個回合,在場的武將喝彩助興,因著豫章太子步步緊挑,逼的他不得不來真的。

最後豫章太子被他一個過肩摔,放倒在地上,滿場的人都驚呆了,彭定西也覺得有些過了,正要請罪。

沒想到豫章太子躺在地上大笑,沖彭定西伸手說,快拉我一把,這麽躺著顯得我輸得太難看了。

君臣相視一笑,對飲大醉,自此結了緣。

這出君臣認主的君子之交,終究讓他丟了性命。

說不上來,是誰害了誰。

但今晚,王昌義和她說起往事,說他帳下,也有世家子弟。

裴承扈,裴承楷……等世家子弟皆佩服他的能力。

若是彭定西是被人殺,那麽豫章太子呢?他是否真的謀反了?

蕭誦從前嗑藥那麽嚴重,神志不清,曹太後若是要操作,未必沒有機會……

她一時間將這事來來回回想了很久。

心裏有種預感,她觸碰到什麽東西了。

薛宓說,衛國公裴承邑的父親死於天興三十七年,裴虞餓妹妹剛一出生,就被定為太子妃,為顯殊榮,便延續永康公主蕭元婉,賜名裴家女兒裴元鶯,以示榮寵。

那麽當年裴家做了什麽,值得蕭誦這樣緊著、捧著裴家。

裴家祖籍河東,這些年子弟出仕皆外放,再就是在軍中。裴承邑自蕭誦登基,就一直養病,不曾出仕,那麽裴家憑什麽一直深的聖寵?

一直到子時,還能聽到遠處隱約的聲響,李令俞一直睡不著,來來思量這件事。

不多會兒,聽見院子裏有人進來,阿符黑暗中問了聲:“誰?”

嚴柏年輕聲說:“我!”

李令俞驚訝,推開門:“你怎麽又回來了?”

嚴柏年像陣風似的,進門就問:“你怎麽還沒睡?我見燈亮著就進來了,有吃的嗎?”

李令俞將水壺和糕點端過來。

“睡不著。這麽晚了,你怎麽又回來了?”

他坐在那才說:“我擔心你呀,你一個……”

他差點脫口而出,你就算是潑辣小娘子,也是個小娘子。

李令俞不在乎說:“有神策軍在,阿符和段功也都在,我能有什麽事。”

嚴柏年連著吃了幾塊糕點,灌了一杯茶,才緩過來了,說:“中軍穩住了。楊彪果然有些本事。如今戰事穩住了。”

李令俞皺眉說:“你吃慢些。”

嚴柏年長舒了口氣:“我今日奔了一天,真是累了。”

李令俞沒好氣說:“累了就早些睡。非要半夜回來。”

“那,今晚我和你湊合睡一晚?”

“滾吧你!”

嚴柏年聽得大笑。見她沒好臉色,笑個不停。

李令俞又說:“等等。”

她問:“裴家如今有人在軍中嗎?”

“哪個裴家?”,嚴柏年下意識問。

“就,上都城衛國公府。太子妃娘家。”

“哦,那個,有啊,裴家有人如今就在並州西面離石做守將,叫裴什麽我忘了。”

“他在這裏多久了?”

“怕是有些年了,怎麽了?”,嚴柏年見她臉色不對。

李令俞問:“彭定西當年回京,他跟著嗎?”

這話把嚴柏年問住了,“這我確實不清楚,這個我要找人幫你問。”

嚴柏年說完,小心翼翼問:“你,和彭定西是……”

李令俞見他緊張,逗他:“你覺得呢?”

嚴柏年並不猜,等著她自己說。

李令俞:“準確說,我在之前甚至沒有聽說過他。但是,我一時半會兒和你解釋不清楚。”

嚴柏年笑說:“那行,等我過幾日混熟了,幫你問問。”

李令俞搖頭:“別,這事你別打聽,對你沒好處。”

嚴柏年粲然一笑:“沒事。”

李令俞心說,你別沾這些,你只要做好一槍定乾坤的少年將軍就好了。這些陰謀陽謀,就讓我來吧,反正我的身份見不得光,註定不能磊落。

嚴柏年回來的太晚,只能和阿符擠一間屋子。

第二天一早,等李令俞起來,他已經出城去軍營了。

軍中點兵,他不能不在。

李連著幾日,李令俞都能聽到遠處的聲音,只是沒想到,蕭雍的旨意,這麽不講情面。

旨意中,倒是放權給北三州的統帥嚴平駿自己決定主將,若是不從者,只管殺。

這或許是動亂中最有效方式,但嚴平駿未必就敢這麽幹。

李令俞作為監軍,所以嚴平駿便派人來問了她的意思。

李令俞不了解邊將,便讓嚴柏年給嚴平駿回了信。

嚴柏年話中,對楊彪多有讚譽,起碼這幾日,戰場向北推進了幾十裏。可見楊彪是一員悍將,當得起並州如今的主將。

李令俞也沒想到,蕭誦如此不知死活,此時竟然在此刻派人來並州。

接到消息的時候,李令俞簡直啼笑皆非。蕭家父子這算是公開較量了嗎?

曹印給她回信,信中寫:裴虞受陳留王舉薦,北上押送糧草。望你一切小心。

李令俞看著曹印信中囑咐,便在信中大膽詢問他,關於彭定西死的前後的事情。

她想,這趟回去,朝中怕是更不太平了,蕭雍若是發起瘋來,還是一樣會毫不留情殺了她。

她總要有些準備。

還有蕭誦,若是豫章太子謀反案中,他沒有摻合,那麽他為何當初登基,要曹太後扶持,卻拿不到軍權?

那麽蕭誦背後的動作,蕭雍知不知道?

李令俞最後得出結論,在蕭誦登基後,蕭雍或許是知道的,他不可能什麽都不清楚。但是他成器的兒子已經沒有了,只剩蕭誦一個了。

這樣一想,她只覺得自己憋屈。平白無故成了逆賊之後,人人都可以誅之。

曹印連著發了兩封信,第二日又收到曹印的信,信中對謝家後續的處置做了解釋。

但對蕭誦為何突然處置謝家,表示他也不清楚。

李令俞想了許久,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廢太子的事了。

她在兩宮行走這麽久,深知帝王的心思。

蕭誦想殺謝家,但忌憚聖人,所以暫時不敢動謝家,但是他別忘了,謝家是草莽出身,未必會按照他棋盤上的路走。

若是他一味的用完就舍棄,早晚會被反噬。

蕭雍不就嘗到了自己剛愎自用的後果了麽。

裴虞比她想象的來得更快。

不過兩日,她就收到信,裴虞一行人到上黨一帶。

李令俞的信走得更快,將此事,連同並州主將一事一並報給蕭雍。

至於蕭雍有什麽意見,由不得他。如今將在外,亂軍中,楊彪穩住了中軍,那就是他的本事。

蕭雍果然收到李令俞的信,半晌,沒有說話。

蘇繹等在一邊,見他遲遲沒有聲音,也不催促。

蕭雍問:“楊彪,一直都在並州?”

“是。”

蕭雍問:“糧草什麽時候到?”

蘇繹答:“按照這信的時間,這會兒怕是已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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