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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曹太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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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回去後, 見蕭鋆正拿著筆,在紙上臨摹她寫在青藤紙上的字,見她進來, 也不擡頭問:“可相信了?”

“我沒有不信殿下,只是蔡真年少,一直跟在我身邊, 人又十分純真,我怕他闖禍。”

蕭鋆也不多問, 只說:“今日最好別出宮去。這司書殿清清靜靜,是個好地方。”

李令俞笑說:“是個好地方,我整日除了抄寫青詞,還有一殿的書等著我修補。”

蕭鋆好奇問:“你竟然會修繕古籍?”

李令俞見他好奇,將幾箱子破損的古籍打開, 在旁邊的書案上,打開古書。

然後蕭鋆坐在一邊, 看著李令俞熟練操作,謄抄修補破損的書頁, 最後刷漿,給古籍貼上新書皮,十分感興趣,問:“你這技藝都是從哪裏學來的?”

李令俞:“不過是些工匠手藝, 只需細心精巧些。”

蕭鋆:“果真是風雅人。”

李令俞只說:“抄一本新的更好, 只是我沒那麽多精力,只能這樣走捷徑。”

之後,兩人就游記和山川河流, 江南之景討論了一中午。

直到快傍晚, 蔡真才回來, 見二人就那麽坐在藏書殿的地上,輪流背詩,喝著不知哪裏偷來的酒,十分的暢快。

他擔驚受怕了一整日,被背兩人的樣子感染了,但難免假意抱怨說:“郎君好興致,可叫我擔心了一整日。”

李令俞見他回來,擡頭笑起來,十分的開懷,說:“沒事了?”

蔡真也松了神經:“沒事了。”

李令俞起身說:“等你也不見你回來,我追你而去,結果你已經去紫宸殿了。”

蔡真聽的感動,這才想起來,忙和蕭鋆說:“殿下快起來吧,坐在地上可小心著涼了,入秋的天氣,說冷就冷了,小心風寒。”

蕭鋆已然喝醉了,乍一聽這話,十分耳熟,忽然憶起亡妻,十七歲嫁他,恩愛夫妻。

也是深秋,那日她說,殿下,入秋天冷了,換身衣服,小心風寒。

可待他趕回去,她人已經沒了。

他一時間淚流滿面,胡言了一句:“錦娘,你不知道,我向來不怕冷……”

蔡真嚇得一句話不敢再說了。

李令俞看了眼蔡真的樣子,猜那位錦娘怕是他的夫人。

她獨自扶起蕭鋆,哄他:“殿下醉了,該休息了。”

蕭鋆攬著她的肩,輕聲笑起來,眼淚還在流,卻說:“錦娘,我對不住你。我明知道是他……我卻不能殺他……”

李令俞立刻伸手捂上他的嘴,不準他再說了。

蔡真嚇傻了,看著李令俞動作都傻住了,李令俞低聲和蔡真鄭重說:“今日咱們什麽都沒聽見,你記住了。我和殿下把酒共歡,閑聊詩賦,暢所欲言,知道嗎?”

蔡真這才反應過來,立刻點頭:“對,對,我這就去鋪床,不,我們先扶殿下進去。”

蕭鋆喝了酒除了哭,倒是挺乖,她和蔡真二人才將他擡上床。

蔡真出去打水了,她站在床前看著醉酒的人,輕聲說:“你若真當我是朋友,就不要利用我。關於你的事,不是我們該知道的。他日你若做了什麽,我也只當不知道。人生還長,別為難自己。”

醉夢中的人,不知是否聽到了,只剩平緩的呼吸聲。

蔡真這次回來的快,悄聲說:“太後娘娘和中書令大人回華林園了。聖人並沒有讓人上紫宸殿。”

他端著水給蕭鋆擦洗後,責令朱雀殿的宮娥和內官守著蕭鋆。

他隨李令俞出來了。

他是個小膽子的人,偷偷問李令俞:“大人,這可……”

李令俞:“怎麽了?”

蔡真是真的佩服她的鎮定,忙說:“那,陳留王妃就不是……”

李令俞:“知道的越少越好,這不是咱們該知道的事,你什麽都沒聽見,殿下也什麽都沒說。你若是還是覺得忍不住,就講給你幹爹聽,他會教你怎麽做的。”

蔡真立刻捂著嘴:“我記住了。再也不會提起了。”

李令俞再回到辦公室裏,就不怎麽能看得進去書了。

她這才起身去藏書殿,沒等她收拾好藏書殿,紫宸殿的內官宣,聖人召她。

她看了眼蔡真,蔡真縮著脖子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她乖乖跟著內官,往日的這條路並不見守軍,今日路兩側有神策軍把守。外人一律不得通過。

進紫宸殿前,她還在想,這一家子不會撕破臉了吧。

結果進了殿,蕭雍一身道袍,已經出關。

他坐在南窗處,蘇繹站在身側,見他進來,問:“你這幾日在做什麽?”

李令俞答:“這幾日在處理一些閑雜瑣事。”

蕭雍像是不滿意似的,說:“整日不務正業!”

哈?李令俞以為自己聽錯了,她又不能反駁。心說,我再不務正業,我還能有你不務正業?

我若是太上皇權柄在手,我一腳踢開廢物兒子孫,我自己就上了。

何至於你們家鬧成現在這樣,讓大家遭殃。你自己看看你的兒子,少魄力,多謀算,和後宅婦人有什麽區別?

再說,別說我若是太上皇,我就是成了蕭誦,我也不必受你這氣,要麽就殺,要麽就死,這樣窩窩囊囊的皇帝,做的心裏不憋屈嗎?

她心裏瘋狂輸出著,只聽見蘇繹接話說:“幼文伶俐,生性謹慎,若是聖人舍得,就撥給我吧。”

蕭雍看了眼李令俞,沈思了良久,才說:“她生性懶散,你看她多久了,哪次見她積極了?不思上進。”

李令俞真想說,我要是太積極,群臣怕不是以為,我想取你而代之。

但聽出他話裏沒有不同意。

蘇繹溫言說:“年紀還小,最是年少松快幾年,等以後想閑散都沒時間了。”

蕭雍思躇片刻,才說“明日,召養仲入宮吧,我許久不見他的字,有些想他了。你就去給蘇繹做個奉筆吧。”

李令俞見他松口,立刻領:“是。”

蕭雍聽她這話答的積極,白了她一眼。

從今日起,她就要從司書殿搬到紫宸殿群殿中的一座中,和蘇繹為伴。

也是她摸到了權力的開始。

這幾日朝中風聲有些緊,從東宮冒犯北宮,漸漸變成了東宮大逆不道。

讓兩宮原本就有些微妙的關系,變得越發緊張。

尤其是北宮沒有見陛下和太子。

蕭誦給曹太後,進了華林殿,臉色還是鐵青。

曹太後十三年住在華林園,閉門不出,為兒子和太子,進了北宮,但並未見到蕭雍。他們夫妻幾十載,幾乎是恩斷義絕。

蕭雍的話猶言在耳,曹皇後,譽重椒闈,篤生勳華……莫負了聖恩。

他用當年封後的詔令,指責她。

此刻見兒子進來,只覺得有些灰心,問蕭誦:“二十幾年了,單說太子品性,你當真覺得,他能擔得起這朝政和江山嗎?”

蕭誦猶自為太子辯白:“太子不過是生性驕縱,我膝下就三個孩子,自小也舍不得太過苛責他們。”

曹太後卻冷冷說:“你父皇難道就苛責你們兄弟了不成?你到如今都包庇他!阿鋆的王妃和孩兒是怎麽沒的?真當我不知嗎?他若心性如此毒辣,將來東宮也未必會有後!你們真當我幾十載後位,靠的是手段殘忍,殘害人命嗎!”

蕭誦一句話說不出來。

曹太後到底沒有提蕭鋆的那句話。若不然他們父子成仇,是必然。

蕭誦被曹太後一通教訓,最後軟了態度說:“我知母後的意思,他養在我膝下,如此品性,是我之過。”

曹太後看著兒子的形態,心知肚明,這十幾年來,他依仗曹家,卻也提防曹家。

連同防著她這個親娘,若是他魄力如此,她只覺得欣慰。

可她心知肚明,和河間王比起來,蕭誦確實少氣量,心思也淺,不夠決斷。若不然聖人幾十載也不喜歡他。

蕭衍十七歲游江南,不過是一趟尋常賞游,卻在江南為了一眾書生殺了江南世族的兩位世家嫡子。而後自行回京請罪,江南世家蔑視皇恩,欺男霸女,隨意屠戮百姓,但他身為皇子,有違律法。

十幾歲的皇子,尚有如此能力,何況幾十歲的蕭誦。

當時陛下訓斥一番,但卻眼底都是笑意,舍不得罰河間王,就責令他跟廬陽王去學丹青修身養性,廬陽王當年的一筆丹青,天下有名。河間王當時怎麽說的?

他說,父皇愛子之心,兒子心裏明白。只是給父皇惹了麻煩,待我同皇叔學了丹青,一定和江南學子論個高下。給父皇掙個薄名。

……

那些往事,不提也罷。

曹太後心累的揮揮手,有些哀嘆:“兒孫自有兒孫福,我又能庇佑你到幾時?”

蕭誦一時聽得心酸,最後說:“我會將他拘在東宮裏,隨意不得出入。謝家鄉紳起家,資質如此。我總想著,母後當年艱難,而今皇後時常惶恐,我命裏兒女緣少,不過就得了他們三個。難免就多寵愛一些。也不忍苛責皇後。”

曹太後一針見血指出:“你的錯不在寵愛,是偏疼。你偏他太過了。”

蕭誦也知道。

當年父皇偏愛兩位元後出兩位太子,他是親眼見過的。

兩位太子,全都資質過人,可惜都俱亡。

兩位太子兄長,他望塵莫及。他從前嫉妒,可等坐上這個位置,又覺得即便資質過人,又如何?

蕭誦滿口答應:“他這次知道教訓了,我也定會教訓他。”

曹太後最後還是沒忍住,問:“你們真以為九邊之將,是你們能收買的嗎?”

蕭誦的心思被她一句點破,頓時面上有些狼狽。

曹太後心知肚明他為何偏愛太子,因為太子和他一條心,也為他沖鋒陷陣。

曹太後見他固執不肯聽,眼不見心不煩,擺擺手說:“陛下去忙吧。”

蕭誦知道這次父皇不肯輕易饒了太子,求母後:“望母後庇佑祁兒。”

曹太後想,她原本不想點破,可不說皇帝還是自欺欺人,還不如膿包挑破。要不然往後都是一樁禍事。

曹太後問:“之前我問鋆兒,該納妃了,你猜鋆兒如何說?”

蕭誦看著她,眼神裏有些為人父的無奈。

她面無表情說:“鋆兒說,待太子兒女雙全後,他再納妃不遲。你真當他什麽都不知嗎?那是他的妻兒!你怎麽能將他糊弄過去呢!若是有一日他們兄弟相殺,那就全是你今日之過!你明白嗎?陛下,你捫心自問,我們曹家當真有過不臣之心嗎?曹印在朝幾十載,當不起你一句尊敬嗎?曹貴妃避入華林園,你敢說你的謝皇後無辜嗎?”

蕭誦見曹太後淚眼闌珊,連連跪下稱“是兒子的錯。”

曹太後心裏哀嘆,她在兒子年少時教的太少了,才有了如今是這副樣子。她那時候不指望他能拔尖,他上面有那麽多優秀的兄長,她只盼著他能富貴平順,做個富貴翁,哪知道,會有後來的事。

“江州之禍,是你們立身不正。你為君,太極殿登基,受百官朝拜。你怕什麽?你有什麽可心虛的?你若是拿得出本事,沒人敢動你!”

蕭誦愧然。

曹太後畢竟年高,她性格剛毅,而兒子性情完全不像她,也不像陛下。登基十三載,在她面前還是這樣。

蕭誦近日在母後面前臉面全無,索性有話直說:“母後心知我這個皇帝做的像個擺設,我再強硬有何用?九邊之將只認北宮,而不識得我這個陛下!當年邊將進京為父皇賀壽,對豫章太子可謂言聽計從,儼然是一副君臣相得益彰的情形,如今我呢?父皇絲毫不給我臉面,三哥是他下令殺的,皇叔也是他下令誅的,他自己後悔……”

“皇帝!”曹太後怒極。

話說到這個份上,索性放開了說個痛快,蕭誦問太後:“母後也覺得我無能,是嗎?你可知我當年登基時,戶部空成什麽了?父皇沈迷修道,花費金銀不計其數,南地遭災,北地幹旱,我依仗世家,左右逢源,一個堂堂皇帝,窮到發不出賞銀!我低聲下氣,想借曹印之口,向北地的曹家討一個便宜,讓北地百姓能捱過天災之年,你知曹印如何和我說的?曹家之難,不敢為陛下所知,北地已沒有曹家立錐之地。好一個朕的中書令!”

沒有生死怨恨,到不了如今的地步。

曹太後默然,此事錯不在曹印,也不在蕭誦。

因為那時候,曹家確實亂了。

先前家主曹炳,曹文延,是曹印堂兄。他當年和呂匡淵齊名的才子,才情冠絕,和河間王引為知己,河間王妃就是他的胞妹。後來為了救河間王出逃上都城,身死。

當時曹家大亂,百年大族,背上謀逆的罪名,那就是幾百口人命。

當時曹印帶著曹炳屍身,向陛下請罪。他願代兄受過,望陛下放過曹家子弟,即便是那樣,曹家依舊死了一眾子弟,才平息此事。

當年流血的血腥事,何止是這一樁。

殿外通傳,皇後來看太後。

曹太後收起神色,蕭誦也收起怒容起身。母子默契的收起情緒,不再劍拔弩張。

謝惠蔭進來,只見太後和陛下在一起,她拜了拜,“母後今日好些了嗎?”

曹太後:“虧皇後牽掛,人老了,不中用了。”

謝皇後不敢多想,立刻說:“母後仙壽延年……”

曹太後也不接話,只說:“好了,我也乏了,陛下還有事要忙,我就不留你們了。”

蕭誦這才起身,帶著皇後離去了。

等人走後,曹太後才和身邊的老嬤嬤心灰道:“這就是我千辛萬苦養大的兒子。”

那老嬤嬤給她捏著兩鬢,勸說:“您不能太費神。”

“我倒是不想費神,他都追到我這裏來了不肯走。非要曹家給他做刀刃不可。”

老嬤嬤勸說:“陛下也有難處。”

曹太後卻說:“誰沒有?曹家就沒有嗎?他若是擔不起這難處,當初就不該坐那把椅子。”

老嬤嬤再沒說話。

蔡真跟著李令俞回司書殿,見她收拾東西,舍不得說:“沒想到郎君這麽快就高升了。”

李令俞來北宮才將近半年。

如今已是九月,已是入秋,她安慰蔡真:‘不過是換了個地方當值。我若是無事,便來看你。”

蔡真:“大人只會越來越忙,定然不能來了。”

“為何?蘇大人為人和善,我偷懶的空總有的。”

蔡真卻說:“蘇大人不一樣。”

李令俞好奇,問:“他有什麽不一樣的?”

不都是內官嗎?

“蘇大人早年在軍中當值。”

“軍中?”

“我也是聽幹爹說的。其他的我也不太清楚。”

李令俞也不再細問,將一些隨手的塗鴉畫稿全送了蔡真。

她的東西不過都是些書稿紙筆,兩個內官就幫她搬完了,到紫宸殿後面的一個小院子,牌匾上寫著東明殿。

進了院子,不過是四間屋子。兩間偏房,只有他一個人住,隔壁住的是神策軍的值班人。安防十分可靠,但是也不能輕舉妄動。

當晚就住在這院子裏。

第二日一早,蘇繹在紫宸殿的偏殿住著,讓人給她送了一對令牌。

出入北宮和上半山腰的北夾道的令牌。

她閑來無事,下午早早和蔡荃借了幾個禁軍。

晌午剛過就回去了,到家才知柳家一群女眷竟然還沒回去。

大柳氏聽見她回來,照例來叫她。看起來對這門親事,是真的很上心。

看著日頭正高,她換了身黑衣服,進內院,見羅娘子站在廊下,她進去就聽見謝氏的聲音:“你哥哥如今回鄉,怕是再起覆就難了……”

李令俞輕咳了一聲。

大柳氏聽見她來,忙說:“幼文來了?”

她前腳進門,後腳聽見門外的羅娘子說:“黛娘回來了!”

李令俞聽得一樂,能用魔法打敗魔法的人來了。

這個姐姐可真是及時雨啊。

所有人都在正堂裏,大柳氏讓廚房的姚娘子烤了她教給姚娘子的蛋糕。配著果茶,一群女眷見她進來都嘗著蛋糕,看著她。還沒來得及誇她兩句,李黛就進門了。

李黛真是不負她的眾望,進門後,嘴巴就再沒停過。

進門,就說:“我今日可好不容易回來,一早上左眼皮幾句跳個不停,回來一看,果然是貴客來了,各位舅母們,今日可誰也不準走!”

謝氏笑說:“自然。”

大柳氏讓人將糕點給她,她嘗了口問:“這是誰家的糕點?如此新奇?”

李姝坐在大柳氏身側,說:“這是哥哥教給姚娘子的法子。”

李黛十分誇張地說:“我就說,除了幼文,誰還能想出這麽精巧的方子來,若然讀書就是不一樣。你自六歲拜在大儒門下十幾載,如今在貴人面前當真,也是深得貴人的心,可不能驕縱。”

李令俞不動聲色問:“阿姐是聽誰說的?流言不能當真。”

李黛這些日子過得可謂是十分的暢快,自成婚都沒那麽舒心過,家裏夫君不敢違逆她。那個老虔婆一點也不敢惹她。小姑子平日裏最愛和她叫板,妯娌可謂是個傳風筒,最是攪家不和。

“這話可不是我說的,上都城的人誰不知道。連你姐夫家的親戚每每都和我說,令弟可謂是年少雛鳳,我豈能聽不出好壞來?”

李令俞被她誇的老臉直紅,

心說,可見人不是不會說好話,這位大姐大這不挺明白的嘛,可不能叫外人沾一點好處。

但是話又說回來,沒成婚前,誰不是個小甜甜。成婚後,被折銼磨久了,就成了牛夫人,百般武藝,百般算計。李令俞並不厭惡她,只是知道她是個被婆母拿捏的可憐女人,每每想揚眉吐氣,卻沒有底氣。

“朝中事,阿姐莫要議論,黃家親戚也不過是道聽途說。”

李黛才不聽她的嘮叨,繼續說:“那我可管不著別人,但是我弟弟,我就能管。”

她脾性雖然無賴,但是極懂眼色,趁李令俞不在家,她幾番試探後,大概也摸清李令俞的脾氣了,反正李令俞看著厲害,但不會秋後算賬。

只要她不過分,討些便宜是不成問題的。

起碼能震懾家裏的那幾個瘟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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