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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升官發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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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令俞到了家,才進書房,幾個小的果真乖巧,李菱正在黑板上仿寫她的字,李朱在整理寫的草稿紙。

李姝和李毓還在研究她的畫。李逸被周氏帶回去睡覺了,方氏照樣出去談戀愛未歸家。

李忠進來送了很多帖子,有方從晦的,柳家的,還有從前的一些親戚的。

方從晦的是一封信,祝賀他如北宮,成了第二個呂大人,洋洋灑灑的華麗文字中一通誇讚,講述了呂大人當年在聖人身邊,是何等的風采。

她這才知道,看不出來呂匡淵當年還是靠藝術成就外加不俗的文學素養,和敏銳的政治頭腦,在大梁的朝堂上璀璨了這麽多年。

方從晦信的結尾說他要去江南,不能相見,等歸來時,一定要送他一幅畫。好不妄他在江南寄相思。

李令俞面無表情的合上信,將信塞進博古架的箱子裏。

柳家的請柬是柳恪的夫人邀請柳氏帶著家裏的女兒們,回娘家小住。事實上柳氏的父母還在潁川,只有一個親弟弟,在潁川族中做些小買賣。

羅娘子說,柳氏將李姝留在柳家,結果讓人給送回來了。李姝不知情,大柳氏哭了幾場。

李令俞代柳氏寫了回信,只道,父親的官司尚且沒有定論,母親最近身體不好,回絕了柳家的好意。

他才被人舉薦,被蕭雍當成一個趁手的工具人,實在當不起他們的青睞。

至於書院的請柬,他想了想,放在桌上,一時間也沒想好怎麽處理。

她握著筆,坐在竹簾後的書案上,盯著竹簾下的珞子出神,

過幾日,是她的生日,她生日是在夏至第一日,李姝的生辰在六月初一。往年大柳氏還會帶著幾個女孩去走親戚,盡管不是富貴人家,但總歸是女兒的一個節日。

小柳氏是個妾,沒資格出門,上次出門也不過是李令俞帶著她和周氏出門。

小柳氏正這個時候進來,她來想問問李令俞,七巧節要不要帶妹妹們出去走走。

進來見幾個小的都忙自己的,李毓努努嘴表示哥哥在裏面。

李令俞聽見響動,問:“怎麽了?”

小柳氏:“沒事,就是問問你們晚上想吃什麽。”

李令俞隨口說:“問她們就行了。”

小柳氏本就是來找她的,撩起簾子進來,輕聲問:“怎麽了?”

李令俞指指旁邊的椅子,示意她坐。

“沒事,有些累了。”她倦倦的說。

小柳氏安慰說:“累了就早些歇息,別總熬夜那麽晚。過幾日是你的生辰,你想怎麽過?要不你也同她們出去玩一天。”

李令俞聽得笑起來,這才想起來已經快六月了,轉眼都幾個月過去了,她竟然生出一種她已經在在這裏生活了好久的錯覺。

見她楞神,小柳氏又心疼,說:“咱們家不要什麽大富大貴,你只要平平安安就行,什麽時候能成個親就好了。”

李令俞被她逗笑了,“我知道了,這幾日我都不用去宮裏當值。過幾日帶你們出去玩。”

小柳氏怕她以為是自己想出去,忙說:“我就不去了,你們幾個孩子出去玩。”

李令俞:“你和周娘子都去,這次若是不忙,就都去吧。”

讓她們再嫁人,已經不現實了,她只能盡量讓她們好過些。

第二天,回鄉多日的袁兆宗歸來,給她帶了很多金陵的特產,包括紙筆。

他來了才知道李令俞進了北宮做了執筆的小官,驚訝的看著她,半晌沒有說話,而後才小心翼翼問:“那位聖人,好說話嗎?”

李令俞握著筆,笑起來,孔章真是溫和敦厚的性格。

她一時間不知道怎麽形容她這位上司。

只好說:“其實我也不知道。”

袁兆宗也理解,袁兆宗印象裏的李令俞就是一個靦腆,少言寡語而且一心鉆研書畫的小師弟。

袁兆宗畢竟也是十幾歲的年紀,性情敦厚但也有少年的調皮,湊近說:“那位傳聞不好說話,殺伐很重。”

“這倒沒看出來。”

她只見過蕭雍一次,那種權力加持的威嚴,讓她很不舒服。

見李令俞懵懂狀,他就又悄聲問:“你聽沒聽過,河間王謀反案?”

李令俞從沒有聽過河間王這個名字,她猜想兩宮肯定是父子權利交替時發生了什麽事,自古帝王傳位,父不死,子不繼。

歷史中出現的玄武門、戰亂流離,她在如今的史實中並沒有看到,那就是被人刻意銷毀不準再提了。

怪不得之前楊勃似乎對兩宮態度極為不屑,她當時還好奇,君王在上,他怎麽會如此桀驁。

李令俞問:“什麽時候的事?”

袁兆宗做賊似的,湊她跟前悄悄說:“天興三十七年,當時已被立為太子的河間王意圖謀反,被誅。那位聖人一病不起,當今聖上才繼位的。”

李令俞看著他,一時間沒明白這話裏的意思。

袁兆宗湊得太近,見她睫毛濃密又長,比人家姑娘的皮膚都要好。真是清秀異常,想到這些突然自己覺得耳紅,尷尬的別開臉。

李令俞絲毫不知,還在獨自想,這個劇情明顯不合理,河間王已被立為太子,為什麽要謀反?還有聖人一病不起,怎麽可能就退位了?

那就是當時的臨淄王,也就是當今聖上,才是那只黃雀?

這個劇情和李鳳凰家的玄武門之變還是有很大的不同。

怪不得,她酒肆茶樓裏混跡了那麽久,正史野史聽了那麽多,看過那麽多關於這個世界的史書,竟然絲毫沒有聽到、看到過關於他的消息。

兩人正竊竊私語,李姝抱著書進來,問:“哥哥……”

說到一半,見袁兆宗回頭驚訝地看著她,李姝這才反應過來,忙準備退出去。

李令俞:“阿姝怎麽了?進來說話,這是我的同窗袁兆宗,你也見過。”

李姝不好意思,就說:“哥哥有事說,那我先回去了。”

李令俞:“也不是什麽事,你先進來。”

李姝有些害羞,李令俞和袁兆宗說:“正有事要拜托你。”

轉頭和李姝講:“你的字起筆難改,練我的字有些吃力,久不見長進,今日孔章正好在,他的字少堅利,行筆穩重,讓他指導你的字比較好。”

李姝和袁兆宗都拘謹的看了眼對方,都被李令俞這個大膽的決定搞懵了。

李令俞:“我家妹妹都讀書寫字,不講求閨中女兒不見人那套,大大方方就好,孔章不必避諱。何況我這個兄長也在這裏。”

袁兆宗緊張道:“不不,我就是怕禮數不周,唐突了令妹。”

李姝將書放在桌上,在窗口的茶桌上給他們煮茶,袁兆宗才收起八卦的心思,和李令俞鄭重說:“幼文莫要掉以輕心,北宮當值,其實算不得好前程。”

李令俞:“我知道你是擔心我。但你也要記得只要是聖人賞賜,就是好前程。你性格溫和純善,不要管這些波瀾,你只管做你的學問,這世道總不會一直都這樣。”

袁兆宗被她誇的面紅耳赤,見李姝將筆墨準備好,就起身去寫字了。

她一個人坐在書案後面思考,茶香裊裊,袁兆宗低語給李姝指點她的字。

早晨的日光照進來,讓整個書房都罩著一層溫蘊的暖光。她一個人想,江州案的貪腐,最後竟然歸咎在了兩宮黨爭,輸的一派,世族都被血洗。以至於如今都被人忌憚,連年赤貧,百姓受災。楊勃固然有錯,或是心中有恨,但他還是選擇了救人,權力相爭,他心懷悲憫,見不得餓殍遍野,就註定是輸家。

她自見過楊勃後,才意識到每一段歷史裏,不是最高的統治者有多英明,多偉大,而是因為有數不盡的像楊勃那樣的用自己脊骨做脊梁的人,心懷悲憫,撐起了這偉大的皮囊,才將這太平盛世撐起來了。

這樣的脊骨有很多很多,所以才蓋起了這盛世高樓。

江州案無解。

李姝經袁兆宗指點,寫字果然有了方向,沒有練習李令俞的字那麽吃力了。

李令俞則寫了一段呂匡淵留給她的作業。

寫到一半,而後她忽然想起,問袁兆宗:“孔章有沒有想法,在雒陽安家?”

袁兆宗看著李姝的字跡,回頭答;“我這次回來,也正有此意,也和家裏商量過,既然不合適在書院裏求學,那就在城裏買個宅子,一直住在修梵寺,也不合適。”

李令俞指指窗外:“隔壁院子的人像是要離京,我讓阿符去替你打聽打聽。”

袁兆宗感謝說:“當真?那就麻煩幼文了。”

李令俞很喜歡和單純的人打交道,袁兆宗的三經四義基本功十分紮實,他是適合做學問的人。只是如今世道不好。

她擺擺手說:“沒什麽麻煩的,若是學問,我遠不及你。”

李姝笑說:“哥哥最不耐煩做學問,所以時常誇你。”

袁兆宗被兄妹兩捧的臉紅,李姝見他臉紅也覺得不好意思。

倒是李令俞看著兩個小同學,你不敢看我,我也不好意思正大光明看你,覺得很有意思。

作者有話說:

我修改了一下年齡,將李姝和女主改成同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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