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展是睡到中午才醒過來的，他無意識地伸手作出擁抱的姿勢，結果卻摸了個空，他猛然張開眼睛，見床邊已經空空如也，床底下的衣服也只剩下自己的。所以說，唐一菲比他要早醒過來，而且一語不發地走掉了？

她怎麽可以這樣呢。

莫展拍了拍腦袋，忽然瞧見床頭櫃上放著的錢，這些錢幹嘛用的？是誰把錢放在這裏？他過了幾秒緩過來：是唐一菲放在這裏的？！

她為什麽這樣做！

莫展忍不住生氣了，穿好衣服以後給唐一菲打電話，那會兒唐一菲已經坐上車，在回去盛家老別墅的路上，她的精神狀態很不好，一臉渾噩，也沒有吃東西，臉色也是夠壞的。

看到是莫展打過來，她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這個時候，她什麽電話都不想接，但出於禮貌還是按下接聽鍵。

“一菲，你在哪呢？”

莫展氣勢洶洶地質問她。

“啊，我在車上啊……”她實在不清楚，莫展怎麽會這樣生氣，是誰惹他生氣了吧，可這又關她什麽事，她現在腦子一團亂麻的，含糊不清地問他，“你是已經回到Z城了吧？”

莫展一楞，看來她昨晚完全不清楚自己跟誰上了床。也對，她喝得那麽醉，怎麽可能會認出他呢？但她昨晚明明跟他說了話啊，還問他愛不愛她。

莫展努力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一點，柔聲詢問，“你昨晚……有發生什麽事了嗎？”

唐一菲嚇得心跳都要停止了。

“你說什麽？”

“你昨晚喝醉了，你知道嗎？”

“我知道啊……不對，你怎麽會知道這件事？”她明明記得昨晚喝酒以前跟他通過電話，他說他又突然回來A城了。那之後呢，還發生什麽事了嗎？唐一菲的眼睛瞪得很大，別的聲音都聽不見了，只忐忑不安地等著電話那頭的回答。

一秒鐘也變得無比漫長。

“你在一個酒吧裏面喝醉了，我怕你出什麽事，趕過去找你，然後，我把你帶走了……帶去賓館。”

唐一菲感覺自己已經瘋掉了。

“一菲，我喜歡你，我會對你負責的……”

“夠了！你不要說了！”唐一菲好不容易平覆了的情緒被徹底點燃，她的叫聲惹來整個公車的司機跟乘客的不滿，所有人都扭過頭來看著她。

她的眼淚一顆一顆地往下掉。從前她看新聞或者電視劇，看到類似這種酒後亂性的新聞或者情節都是嗤之以鼻的，她想，一個人喝醉了能醉到這樣不省人事的嗎？連自己跟別人做了什麽事情也是一點兒印象都沒有的嗎？不可能吧！但到了今天，她終於明白，原來這種事真的可以發生。

只是，這個人為什麽會是莫展呢？

難道，打從一開始，莫展對她那麽好，那麽照顧她，也是為了這樣的一種目的？

唐一菲感覺自己的身體一半寒冷一邊燥熱，她已經不想聽到莫展的聲音了，莫展頓了好一會兒，他感覺到她的憤怒，是無可奈何的那種憤怒，“對不起，可是我對你是認真的。從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就喜歡你。”見唐一菲始終保持沈默，他忍不住繼續絮絮叨叨地說，“一菲，你聽到我的話了嗎？你到底在哪裏？我現在要見到你！”

“我跟你發生了關系，我不是那種玩玩的人，我是因為喜歡你才會做出這樣的事……當然，我昨晚也是掙紮了好久，我是以為你後來酒醒了一些把我認出來了，才願意跟我……”

“我讓你不要說了。”

“為什麽？”

“我是把你當做是別的男人，才會跟你發生這樣的事！”唐一菲感覺自己的聲音已經脫離她的控制，不管不顧就爆發了。“我不喜歡你，我只是把你當成一個熱心幫人的朋友，我寧願這件事從未發生過，也不想再聽到你說你喜歡我，要跟我在一起這樣的話。”

“所以你把錢放到桌子上，算什麽意思？”莫展的聲音聽上去很沙啞，他悲傷欲絕，感覺自己昨晚做了這輩子最錯的事情。

“就當是我昨晚花錢買了你一晚上，這樣可以嗎？”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唐一菲知道她以後都沒辦法再面對他了，還不如把話說絕，讓莫展從此斷了這種念頭。

莫展很用力地喘著氣，喘氣聲通過電波傳達到唐一菲的耳膜上。作為一個男人，當他聽見一個他喜歡的女孩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他只有一種萬念俱灰的感覺。

唐一菲把手機慢慢拿開，卻也沒有掛斷。

時間一分一秒地溜走，直到她終於聽見電話那頭的人掐斷了這一通電話，世界重新恢覆安靜。

安靜得，好像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盛海生見到唐一菲終於回家，臉上湧出幾分喜悅，可後來他就發現……唐一菲身上的那件裙子，就是她昨天驚艷全場時穿的那一件。

他好看的五官不自然地扭成一團。

“一菲，你先過來一下。”盛海生推了一下輪椅，讓自己來到唐一菲的面前。

她的眼睛紅紅的，眼窩底下一片青色，一張臉也是憔悴的，盛海生呆呆地仰著頭看著她，不知道她發生了什麽事。

他剛剛把恩娜還有爸爸哥哥送到門口，整個老別墅又變得安靜下來，他竟覺得這樣才是最好的。

然後，他終於盼到她回來了，明明很開心的，現在又被她這副模樣擾得亂了心神。

“你發生什麽事了？昨晚又去哪裏了？”他記得，他已經沒有資格質問她這樣的問題，所以語氣也是柔軟的，像雲片糕一樣，不懼任何侵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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