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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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在雲輕舟和其他長老眼中，蒙著面穿梭在不同人群中吹彩虹屁的顧不凡，老底已經被掀的連褲衩都不剩了，但至少現在他還不知道。
於是，顧不凡貓著腰，悄悄摸到了另一個地方，再一次在一個全是陌生師兄師姐的小範圍裏嚎了一嗓子：
“輕舟師叔武力超群手段變化多端，手中法器樣樣精品，對付面具人完全不費吹灰之力，簡直是我們太初峰武力第一人！”
撂下這麽一句，顧不忙頂著紅通通的耳根落荒而逃。
要不是為了任務，他也不想做這麽丟氣節的事，但沒辦法，這段時間修煉下來，他越來越明白《鴻蒙劍訣》對自己的意義，可以說這完全是一本為他貼身打造的劍譜。
剛開始的時候還不覺得，但練著練著顧不凡就發現，《鴻蒙劍訣》從劍招到劍意，都是殺伐中帶著圓融，以攻為主，護己護人，完全貼合他對劍道的理解。
因此他可以很容易領悟功法的意思，也可以很輕松做到劍招要求。
有著這樣的前提，他雖然實力暫且低微，但卻能憑著劍招遠勝一些強於自己的對手。
顧不凡原本還沒理解到‘遠勝一些’到底有多少。
直到他有一天心癢，抱著劍去弟子們切磋的小擂臺上走了一圈，這才發現，即使是其他峰同樣用天階功法修劍的同門們，真打起來，也遠遠比不上修煉《鴻蒙劍訣》的他。
有著這樣的認知，再加上顧不凡已經勤修苦練《鴻蒙劍訣》好一段時間，再想放棄已經不可能了。
眼下顧不凡只有1/7的劍訣，要想得到完整的劍譜，就得完成系統全部任務。
雖說手頭裏1/7的功法足夠讓他在煉氣期用，可明知後面還要繼續完成任務才能有新的劍訣，顧不凡也不是那種會退縮的人。
反正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不就是個任務嗎？做就做了！
難辦的是，系統開頭給的任務看似簡單，真做下去才知道有多坑。
看起來第一個任務只是：【聽到宿主拍馬屁人數*1】，也就是只要求一個人聽到就可以了，第二個任務是10個人聽到，似乎也還不難。
但等到第三個任務的時候，顧不凡就感覺不對了。
因為第三個任務是：【聽到宿主拍馬屁人數*100】。
要一百個人聽到他拍師尊馬屁啊！！
當看到這個數字時，顧不凡清冷傲然的小臉只扭曲了一瞬，然後就迅速算起了自己身邊的人：長壽峰的雜役弟子算四個，師弟師妹們算三個，加上朝霞朝露那對雙胞胎姐妹，總共也才九個！
系統給的還不是累計任務，之前的無憂不能算進去，也就是距離完成第二個任務還差兩個人！
從沒那麽一個時刻，顧不凡如此渴望自己能夠多認識一些人。
可太初峰那麽大，大家基本都忙於修煉，有事也是傳音，碰面的情況其實很少。
有時候在主峰上大課時人是挺多的，擂臺也有人，但他總不能莫名其妙就對著別人誇一通師尊吧？顧不凡只想了一下這個畫面，就尷尬得掉了一身雞皮疙瘩。
眼看著[任務二]只差兩個就完成了，他這段時間只要偶爾看到識海中懸著的任務面板，連練劍都不香了。
結果！今天機會來了！
自家師尊當眾比武，全宗門人觀摩！
還有什麽能比這個機會更方便讓顧不凡完成[拍馬屁]任務的嗎？！
‘輕舟師叔’要與其他宗門人比試的消息，誇她不是天經地義嗎？總不能吃裏扒外去誇別人吧？！
顧不凡狠狠的心動了。
其實按理說他的[任務二]只差兩個了，只要在他們幾個師弟妹們呆著的地方，聲音稍微大一點，周圍人自然能聽到他說話，任務很好完成。
事實也確實如此，顧不凡剛誇完第一波，腦子裏完成任務的提示音就響起了：
【神劍系統——宿主：顧不凡】
【主線任務二：聽到宿主拍馬屁人數*10，（已完成）】
【主線任務三：聽到宿主拍馬屁人數*100，（未完成：進度10/100）】
【註：1.一人一次有效。2.誇讚內容不得少於三十二字】
？？？
這就任務三了？
顧不凡抱著劍站在師弟們前方，眼神不經意瞟過身邊烏壓壓的人群，小心臟狠狠地顫了顫。
他他他他剛剛誇師尊實力強一定會勝過對方，聲音確實是稍微大了一點，本來只想讓一兩個人聽到，沒想到完成任務二後，還把任務三的進度條推動了。
想想也是，修真之人耳目靈敏，聽到的聲音範圍比普通人大，所以一下子這麽多人聽到不奇怪。
顧不凡：“……”
顧不凡沒能頂住這種誘惑。
他溜了。
身為大師兄，他在幾位師弟妹們面前要臉，前面做任務的時候不算，後面再怎麽樣也不能讓師弟妹們聽到！
於是就出現了雲輕舟眼中蒙面俠客少年瓜田亂竄的情況。
【叮】
【主線任務三：聽到宿主拍馬屁人數*100，（已完成）】
【任務獎勵《鴻蒙劍訣》3/7，（已發放）】
聽到這一聲提示，顧不凡激動地熱淚盈眶，豁去臉面吹的彩虹屁終於見到回報，也不枉他出去悄悄幹的這一票。
已經完成了三個主線任務，這也就意味著前顧不凡進階元嬰前再不需要為這個任務發愁。
按照修真界的正常修煉速度來講，哪怕是以顧不凡單靈根的資質，沒個五十、一百年他也到不了元嬰。
一百年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
小顧已經眼前對這個戰果滿意了！
門派築基以後可以接些常規獵殺妖獸任務，金丹期後更可以在五行大陸上四處游歷，所以顧不凡已經計劃好，後面的任務出門歷練時再做。
至於今日的事，反正除了他自己也沒別人知道，就把這事埋在心底。
出了這個小廣場，他以後還是傲骨錚錚的顧少俠！
悄悄回到之前的座位上，顧不凡左右看了看發現沒人註意他，輕輕松了口氣。
何山茶倒是細心的發現了大師兄中途消失，但她看顧不凡回來時神情輕松，渾身上下滿是愉悅，於是識趣的沒細問。
擂臺上，雲輕舟與永豐尊者的對戰雖然精彩，但到底他們的等級過高，觀戰的小弟子們雖然有一些些收獲，但很多招數和法器他們都不了解，到後面就開始慢慢看不懂了。
所以，等到雲輕舟扔出陣棋將永豐尊者困在裏頭，兩人表面上都不動了時，他們也看不到陣法中的神識廝殺。
何山茶瞪了一會兒，發現看不出來什麽後也開始微微走神。
她識海中還有一瓶[一級天雷萃取液]。
當初揍了蕭飛白一頓，雖然跟系統任務有點關系，但何山茶更多還是生氣這人記恨師尊，所以才小小教訓了他一下。
要知道，當眾攔著元嬰大能拜師，沒被師尊隨手打死都算好的，他竟然還記仇！
可完成任務一得到的這瓶天雷萃取液，何山茶卻有點不知道該怎麽辦好的。
這麽想著，何山茶輕輕撞了撞旁邊坐著的陳長生，小聲問道：“四師弟，你知道天雷萃取液嗎？”
她沒聽過這種東西，想向師尊求教時卻不知為何說不出這些內容，四師弟整日泡在藏經閣，應該多少知道一點。
陳長生穿著一身簡單的藍色道袍，坐在小馬紮上認認真真的看著臺上定住的兩人，時不時還在自己手中新的問題本上寫下什麽，典型上課認真聽講的好學生模樣。
聽到師姐問話後，長生歪頭想了想，脆聲道：“藏書閣第三十九列十一行《奇物異志》的第二十六頁提及，天雷萃取液乃修士渡劫時雷池中的異寶，非天賦超絕者雷劫不可出現，能用於煉器時祛除材料雜質，也可作為體修煉體時肉身洗髓。”
“體修？”何山茶抓住了關鍵詞，系統說這個天雷萃取液只能她自己用，所以是用來洗髓的？
“體修是修道中的一種，據說這條路要求修士用各種各種的方式鍛煉自己，借助外力或者自身靈力祛除體內雜質，將身體千錘百煉到萬法不侵、堪比頂級法器的程度，最終肉身成聖，以己證道。”
何山茶還是有些不理解，“肉身成聖是什麽？”
“嗯……就是自己的身體很厲害。體修對身體的結實程度要求很高，《仙人錄》第一章中就記載了萬萬年前一位名為鐵寒風的體修前輩，據說他渾身銅筋鐵骨，不用任何法器一拳就可砸平萬水千山，甚至當年的第一大乘期劍修，也很難對他的肉身造成太大傷害。”
以己為器，身體錘煉到這種程度，外界已經很少有東西能刺破他的皮膚了。
何山茶脫口而出，“那他是不是即使在空域也能這麽厲害？”
“是。”長生淡定點頭，“體修淬煉身體需要靈氣，但大成後他們更多靠的是自身血肉，所以即使是像空域那種沒有靈氣的地方也沒什麽大礙，至少肉身強度不會變低。”
空域這個稱呼按理說長生應該暫時還不知道的，但他看的書多，所以提前知道世俗界的由來，對何山茶的這些問題回答的信手拈來。
就在這兩師姐弟低聲交談的時候，右邊坐著看似放空，實際上卻背丹方背的頭昏腦脹的漂亮男孩略略清醒。
無憂晃了晃腦袋，一雙清澈的桃花眼睛看向二人，插嘴問道：“四師弟，這些都是你背下來的嗎？你有什麽背書秘訣嗎？”
無憂之前的得到的幾本丹方大全因為任務失敗被沒收了，熬夜抄下來的單方也詭異的消失了，但後來他驚喜的發現，他背下來的幾個丹方沒有消失！
而且憑著自己記憶背下來的，寫在紙上也不會消失。
有著這個發現，無憂對系統的惱怒和擔憂便少了一層，既然他腦子裏的東西不會消失，那就想辦法背下來！
還別說，這樣做後來還真讓他回憶起了幾個丹方。
這之後一段時間，因為擔心時間久了腦子裏的東西會忘掉，紙上的字也隨之消失，無憂一旦閑下來，就會重新默背一次那些東西。
但丹方裏很多材料的名稱都太拗口了，經常記著記著就會卡殼，非得拿出之前的紙看一遍才能再想起來，這一點讓無憂非常不放心。
這會兒看到四師弟對藏書閣裏一些書籍的位置了如指掌，談起書中內容也是井井有條，無憂羨慕之餘也起了請教的心思。
“四師弟，你要是有什麽背書的訣竅，能不能教教我？”
長生搖搖頭：“沒有訣竅。”
無憂臉色難堪了一瞬，他知道自己平日裏沈默寡言不討喜，與幾個師兄姐弟相處始終有種疏離感。
太初峰給他的感覺不一樣，所以他偶爾也想與師兄弟們親近一下，這會兒被長生這麽直白的拒絕，心裏多少有點不好受。
結果，長生目光清澈地望向他，乖巧道：“三師兄，我不背書，看一遍就記住了。”
幾句話無聲盤旋在了憂頭頂，頃刻間驅散他心中的陰霾，卻又帶來了新一輪沈重打擊。
看一遍就記住了。
一遍就記住了。
記住了。
無憂：“……”
不想再說話了，心累。
無憂自閉地背過身，不再參與他們兩人的對話，繼續默背丹方。
何山茶對長生過目不忘這點接受良好，早前向師尊請教問題的時候她就發現了，四師弟特別聰明，性格又溫軟可親，像個一直在充實自己的小智囊。
這半年下來，就連顧不凡遇到什麽不懂的東西有時也會去問長生。
剛剛無憂打個岔，何山茶腦子從狂熱裏清醒過來，又想起了一個關鍵問題：“四師弟，那天雷萃取液為什麽會分階？不都是雷劫液嗎？”
就像她手裏的[一階天雷萃取液]一樣，怎麽天雷還分一到七階？修士只有從金丹起才有雷劫，就算有也不該是七階雷階呀。
聽到何山茶這個問題，長生拿著筆低頭寫東西的手一頓，頭也不擡地解釋道：
“天雷液說起來常見，但其實不同雷劫中的天雷液品質也有所不同。在上古時代靈氣濃郁的時候，有一些天賦異稟的修士從練氣期起便會開始有雷劫，而且一開始就是最厲害的九九天劫。”
“所以，只有九九天劫的天雷液才會分階。”
原來是這樣，何山茶立刻問系統：【系統，你給我的這瓶雷劫液是九九天劫裏的嗎？】
【是噠。】
講完這些，長生擡起頭用黑白分明的清亮眼睛望著山茶，“師姐，我在藏書閣三層看過那位鐵寒風體修前輩寫的修煉手劄，他說，如果有修士能從煉氣期時用七種階段的天雷液淬體，將有機會練成虛化之體。”
“虛實相凝，虛化之體肉身甚至可以強大到抓握神識，手撕空間，瞬息萬裏。”
長生停了片刻，又語氣平淡道：“甚至，無需登仙梯——”
“——可踏空飛升。”
飛升！
這是困在五行大陸的修士們渴望卻又不敢觸碰的希望。
何山茶聽不懂長生後兩句話裏的澎湃，但她卻被長生描繪的強大畫面所吸引。
作為一個凡人城鎮裏的普通姑娘，她人生中所做的最出格的事大概就是拿著椅子去砸了二叔的酒樓，還有偷偷拿扁擔敲了她不喜歡的人一棍子。
這已經是她表達自己不喜的極限。
可現在，她被體修的能力震撼到了。
以己之力，破萬法。
再多法器法寶又如何，所有東西都抵不上她的肉身強大。
隱約間，何山茶甚至能聽到自己血液沸騰的聲音，流淌在身體裏的叛逆與不安在這一刻通通燃燒了起來，燙的她坐立不安。
何山茶握緊拳頭，終於在這一刻明確了自己的路，低聲道：“我，要做體修。”
“師姐真的要做體修嗎？”長生收起了筆，黑曜石般的眼睛中似乎帶了些猶疑，“可是我看體修的功法好像要身上綁著沙袋扛巨石跑步。”
“我喜歡扛著石頭！”何山茶聲音堅定。
長生：“……還要赤手空拳與妖獸對戰，以此磨練肉身強度。”
何山茶攥了攥拳頭，雙眼亮晶晶：“還能和妖獸打架？”
長生：“……”
“修真界的很多女體修體型都不甚好看，模樣甚是魁梧。”長生終於委婉地說出了最關鍵的一點。
何山茶只糾結了一會，便釋然道：“沒關系，等我變強了，誰敢說我醜我就揍誰。”
長生：“……”
思路是對的，但看著何山茶這張軟軟糯糯的臉，他總覺得二師姐接受的也太快了！
師姐弟倆的談話進入尾聲，不知不覺，擂臺上的比試也漸漸出了結果。
長生放下筆，撐著下巴望著擂臺上拿陣盤困住的師尊，陷入了沈思。
天雷液分階這種事，其實師姐不該知道的。
他能知道這些秘事，是因為他在藏書閣三樓發現了一本亂序書，全書表面字句還算通順，但內容籠統無聊，像極了某人的隨手塗鴉。
長生剛在三樓看到這邊書時還以為是藏書閣長老放錯了，直到後來無意間算出了字句的排列規律，所以看到了這麽段隱秘。
至於別的書，長生並沒有在藏書閣中看到任何一句提到天雷液分階的內容。
若是師尊提起的就更不可能了，那樣的話師姐便不會問他了。
天雷液這種東西可遇而不可求，看樣子師姐得到了一份，而且是七階中的煉氣雷劫液。
仔細想一想，他腦中那個名為系統的東西，給的獎勵也分了七階。
好巧。
長生歪了歪頭，突然揚起頭看了眼微藍的天空，若有所思道：
“既然是這樣，我好像也該做任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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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顧不凡貓著腰，悄悄摸到了另一個地方，再一次在一個全是陌生師兄師姐的小範圍裏嚎了一嗓子：
“輕舟師叔武力超群手段變化多端，手中法器樣樣精品，對付面具人完全不費吹灰之力，簡直是我們太初峰武力第一人！”
撂下這麽一句，顧不忙頂著紅通通的耳根落荒而逃。
要不是為了任務，他也不想做這麽丟氣節的事，但沒辦法，這段時間修煉下來，他越來越明白《鴻蒙劍訣》對自己的意義，可以說這完全是一本為他貼身打造的劍譜。
剛開始的時候還不覺得，但練著練著顧不凡就發現，《鴻蒙劍訣》從劍招到劍意，都是殺伐中帶著圓融，以攻為主，護己護人，完全貼合他對劍道的理解。
因此他可以很容易領悟功法的意思，也可以很輕松做到劍招要求。
有著這樣的前提，他雖然實力暫且低微，但卻能憑著劍招遠勝一些強於自己的對手。
顧不凡原本還沒理解到‘遠勝一些’到底有多少。
直到他有一天心癢，抱著劍去弟子們切磋的小擂臺上走了一圈，這才發現，即使是其他峰同樣用天階功法修劍的同門們，真打起來，也遠遠比不上修煉《鴻蒙劍訣》的他。
有著這樣的認知，再加上顧不凡已經勤修苦練《鴻蒙劍訣》好一段時間，再想放棄已經不可能了。
眼下顧不凡只有1/7的劍訣，要想得到完整的劍譜，就得完成系統全部任務。
雖說手頭裏1/7的功法足夠讓他在煉氣期用，可明知後面還要繼續完成任務才能有新的劍訣，顧不凡也不是那種會退縮的人。
反正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不就是個任務嗎？做就做了！
難辦的是，系統開頭給的任務看似簡單，真做下去才知道有多坑。
看起來第一個任務只是：【聽到宿主拍馬屁人數*1】，也就是只要求一個人聽到就可以了，第二個任務是10個人聽到，似乎也還不難。
但等到第三個任務的時候，顧不凡就感覺不對了。
因為第三個任務是：【聽到宿主拍馬屁人數*100】。
要一百個人聽到他拍師尊馬屁啊！！
當看到這個數字時，顧不凡清冷傲然的小臉只扭曲了一瞬，然後就迅速算起了自己身邊的人：長壽峰的雜役弟子算四個，師弟師妹們算三個，加上朝霞朝露那對雙胞胎姐妹，總共也才九個！
系統給的還不是累計任務，之前的無憂不能算進去，也就是距離完成第二個任務還差兩個人！
從沒那麽一個時刻，顧不凡如此渴望自己能夠多認識一些人。
可太初峰那麽大，大家基本都忙於修煉，有事也是傳音，碰面的情況其實很少。
有時候在主峰上大課時人是挺多的，擂臺也有人，但他總不能莫名其妙就對著別人誇一通師尊吧？顧不凡只想了一下這個畫面，就尷尬得掉了一身雞皮疙瘩。
眼看著[任務二]只差兩個就完成了，他這段時間只要偶爾看到識海中懸著的任務面板，連練劍都不香了。
結果！今天機會來了！
自家師尊當眾比武，全宗門人觀摩！
還有什麽能比這個機會更方便讓顧不凡完成[拍馬屁]任務的嗎？！
‘輕舟師叔’要與其他宗門人比試的消息，誇她不是天經地義嗎？總不能吃裏扒外去誇別人吧？！
顧不凡狠狠的心動了。
其實按理說他的[任務二]只差兩個了，只要在他們幾個師弟妹們呆著的地方，聲音稍微大一點，周圍人自然能聽到他說話，任務很好完成。
事實也確實如此，顧不凡剛誇完第一波，腦子裏完成任務的提示音就響起了：
【神劍系統——宿主：顧不凡】
【主線任務二：聽到宿主拍馬屁人數*10，（已完成）】
【主線任務三：聽到宿主拍馬屁人數*100，（未完成：進度10/100）】
【註：1.一人一次有效。2.誇讚內容不得少於三十二字】
？？？
這就任務三了？
顧不凡抱著劍站在師弟們前方，眼神不經意瞟過身邊烏壓壓的人群，小心臟狠狠地顫了顫。
他他他他剛剛誇師尊實力強一定會勝過對方，聲音確實是稍微大了一點，本來只想讓一兩個人聽到，沒想到完成任務二後，還把任務三的進度條推動了。
想想也是，修真之人耳目靈敏，聽到的聲音範圍比普通人大，所以一下子這麽多人聽到不奇怪。
顧不凡：“……”
顧不凡沒能頂住這種誘惑。
他溜了。
身為大師兄，他在幾位師弟妹們面前要臉，前面做任務的時候不算，後面再怎麽樣也不能讓師弟妹們聽到！
於是就出現了雲輕舟眼中蒙面俠客少年瓜田亂竄的情況。
【叮】
【主線任務三：聽到宿主拍馬屁人數*100，（已完成）】
【任務獎勵《鴻蒙劍訣》3/7，（已發放）】
聽到這一聲提示，顧不凡激動地熱淚盈眶，豁去臉面吹的彩虹屁終於見到回報，也不枉他出去悄悄幹的這一票。
已經完成了三個主線任務，這也就意味著前顧不凡進階元嬰前再不需要為這個任務發愁。
按照修真界的正常修煉速度來講，哪怕是以顧不凡單靈根的資質，沒個五十、一百年他也到不了元嬰。
一百年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
小顧已經眼前對這個戰果滿意了！
門派築基以後可以接些常規獵殺妖獸任務，金丹期後更可以在五行大陸上四處游歷，所以顧不凡已經計劃好，後面的任務出門歷練時再做。
至於今日的事，反正除了他自己也沒別人知道，就把這事埋在心底。
出了這個小廣場，他以後還是傲骨錚錚的顧少俠！
悄悄回到之前的座位上，顧不凡左右看了看發現沒人註意他，輕輕松了口氣。
何山茶倒是細心的發現了大師兄中途消失，但她看顧不凡回來時神情輕松，渾身上下滿是愉悅，於是識趣的沒細問。
擂臺上，雲輕舟與永豐尊者的對戰雖然精彩，但到底他們的等級過高，觀戰的小弟子們雖然有一些些收獲，但很多招數和法器他們都不了解，到後面就開始慢慢看不懂了。
所以，等到雲輕舟扔出陣棋將永豐尊者困在裏頭，兩人表面上都不動了時，他們也看不到陣法中的神識廝殺。
何山茶瞪了一會兒，發現看不出來什麽後也開始微微走神。
她識海中還有一瓶[一級天雷萃取液]。
當初揍了蕭飛白一頓，雖然跟系統任務有點關系，但何山茶更多還是生氣這人記恨師尊，所以才小小教訓了他一下。
要知道，當眾攔著元嬰大能拜師，沒被師尊隨手打死都算好的，他竟然還記仇！
可完成任務一得到的這瓶天雷萃取液，何山茶卻有點不知道該怎麽辦好的。
這麽想著，何山茶輕輕撞了撞旁邊坐著的陳長生，小聲問道：“四師弟，你知道天雷萃取液嗎？”
她沒聽過這種東西，想向師尊求教時卻不知為何說不出這些內容，四師弟整日泡在藏經閣，應該多少知道一點。
陳長生穿著一身簡單的藍色道袍，坐在小馬紮上認認真真的看著臺上定住的兩人，時不時還在自己手中新的問題本上寫下什麽，典型上課認真聽講的好學生模樣。
聽到師姐問話後，長生歪頭想了想，脆聲道：“藏書閣第三十九列十一行《奇物異志》的第二十六頁提及，天雷萃取液乃修士渡劫時雷池中的異寶，非天賦超絕者雷劫不可出現，能用於煉器時祛除材料雜質，也可作為體修煉體時肉身洗髓。”
“體修？”何山茶抓住了關鍵詞，系統說這個天雷萃取液只能她自己用，所以是用來洗髓的？
“體修是修道中的一種，據說這條路要求修士用各種各種的方式鍛煉自己，借助外力或者自身靈力祛除體內雜質，將身體千錘百煉到萬法不侵、堪比頂級法器的程度，最終肉身成聖，以己證道。”
何山茶還是有些不理解，“肉身成聖是什麽？”
“嗯……就是自己的身體很厲害。體修對身體的結實程度要求很高，《仙人錄》第一章中就記載了萬萬年前一位名為鐵寒風的體修前輩，據說他渾身銅筋鐵骨，不用任何法器一拳就可砸平萬水千山，甚至當年的第一大乘期劍修，也很難對他的肉身造成太大傷害。”
以己為器，身體錘煉到這種程度，外界已經很少有東西能刺破他的皮膚了。
何山茶脫口而出，“那他是不是即使在空域也能這麽厲害？”
“是。”長生淡定點頭，“體修淬煉身體需要靈氣，但大成後他們更多靠的是自身血肉，所以即使是像空域那種沒有靈氣的地方也沒什麽大礙，至少肉身強度不會變低。”
空域這個稱呼按理說長生應該暫時還不知道的，但他看的書多，所以提前知道世俗界的由來，對何山茶的這些問題回答的信手拈來。
就在這兩師姐弟低聲交談的時候，右邊坐著看似放空，實際上卻背丹方背的頭昏腦脹的漂亮男孩略略清醒。
無憂晃了晃腦袋，一雙清澈的桃花眼睛看向二人，插嘴問道：“四師弟，這些都是你背下來的嗎？你有什麽背書秘訣嗎？”
無憂之前的得到的幾本丹方大全因為任務失敗被沒收了，熬夜抄下來的單方也詭異的消失了，但後來他驚喜的發現，他背下來的幾個丹方沒有消失！
而且憑著自己記憶背下來的，寫在紙上也不會消失。
有著這個發現，無憂對系統的惱怒和擔憂便少了一層，既然他腦子裏的東西不會消失，那就想辦法背下來！
還別說，這樣做後來還真讓他回憶起了幾個丹方。
這之後一段時間，因為擔心時間久了腦子裏的東西會忘掉，紙上的字也隨之消失，無憂一旦閑下來，就會重新默背一次那些東西。
但丹方裏很多材料的名稱都太拗口了，經常記著記著就會卡殼，非得拿出之前的紙看一遍才能再想起來，這一點讓無憂非常不放心。
這會兒看到四師弟對藏書閣裏一些書籍的位置了如指掌，談起書中內容也是井井有條，無憂羨慕之餘也起了請教的心思。
“四師弟，你要是有什麽背書的訣竅，能不能教教我？”
長生搖搖頭：“沒有訣竅。”
無憂臉色難堪了一瞬，他知道自己平日裏沈默寡言不討喜，與幾個師兄姐弟相處始終有種疏離感。
太初峰給他的感覺不一樣，所以他偶爾也想與師兄弟們親近一下，這會兒被長生這麽直白的拒絕，心裏多少有點不好受。
結果，長生目光清澈地望向他，乖巧道：“三師兄，我不背書，看一遍就記住了。”
幾句話無聲盤旋在了憂頭頂，頃刻間驅散他心中的陰霾，卻又帶來了新一輪沈重打擊。
看一遍就記住了。
一遍就記住了。
記住了。
無憂：“……”
不想再說話了，心累。
無憂自閉地背過身，不再參與他們兩人的對話，繼續默背丹方。
何山茶對長生過目不忘這點接受良好，早前向師尊請教問題的時候她就發現了，四師弟特別聰明，性格又溫軟可親，像個一直在充實自己的小智囊。
這半年下來，就連顧不凡遇到什麽不懂的東西有時也會去問長生。
剛剛無憂打個岔，何山茶腦子從狂熱裏清醒過來，又想起了一個關鍵問題：“四師弟，那天雷萃取液為什麽會分階？不都是雷劫液嗎？”
就像她手裏的[一階天雷萃取液]一樣，怎麽天雷還分一到七階？修士只有從金丹起才有雷劫，就算有也不該是七階雷階呀。
聽到何山茶這個問題，長生拿著筆低頭寫東西的手一頓，頭也不擡地解釋道：
“天雷液說起來常見，但其實不同雷劫中的天雷液品質也有所不同。在上古時代靈氣濃郁的時候，有一些天賦異稟的修士從練氣期起便會開始有雷劫，而且一開始就是最厲害的九九天劫。”
“所以，只有九九天劫的天雷液才會分階。”
原來是這樣，何山茶立刻問系統：【系統，你給我的這瓶雷劫液是九九天劫裏的嗎？】
【是噠。】
講完這些，長生擡起頭用黑白分明的清亮眼睛望著山茶，“師姐，我在藏書閣三層看過那位鐵寒風體修前輩寫的修煉手劄，他說，如果有修士能從煉氣期時用七種階段的天雷液淬體，將有機會練成虛化之體。”
“虛實相凝，虛化之體肉身甚至可以強大到抓握神識，手撕空間，瞬息萬裏。”
長生停了片刻，又語氣平淡道：“甚至，無需登仙梯——”
“——可踏空飛升。”
飛升！
這是困在五行大陸的修士們渴望卻又不敢觸碰的希望。
何山茶聽不懂長生後兩句話裏的澎湃，但她卻被長生描繪的強大畫面所吸引。
作為一個凡人城鎮裏的普通姑娘，她人生中所做的最出格的事大概就是拿著椅子去砸了二叔的酒樓，還有偷偷拿扁擔敲了她不喜歡的人一棍子。
這已經是她表達自己不喜的極限。
可現在，她被體修的能力震撼到了。
以己之力，破萬法。
再多法器法寶又如何，所有東西都抵不上她的肉身強大。
隱約間，何山茶甚至能聽到自己血液沸騰的聲音，流淌在身體裏的叛逆與不安在這一刻通通燃燒了起來，燙的她坐立不安。
何山茶握緊拳頭，終於在這一刻明確了自己的路，低聲道：“我，要做體修。”
“師姐真的要做體修嗎？”長生收起了筆，黑曜石般的眼睛中似乎帶了些猶疑，“可是我看體修的功法好像要身上綁著沙袋扛巨石跑步。”
“我喜歡扛著石頭！”何山茶聲音堅定。
長生：“……還要赤手空拳與妖獸對戰，以此磨練肉身強度。”
何山茶攥了攥拳頭，雙眼亮晶晶：“還能和妖獸打架？”
長生：“……”
“修真界的很多女體修體型都不甚好看，模樣甚是魁梧。”長生終於委婉地說出了最關鍵的一點。
何山茶只糾結了一會，便釋然道：“沒關系，等我變強了，誰敢說我醜我就揍誰。”
長生：“……”
思路是對的，但看著何山茶這張軟軟糯糯的臉，他總覺得二師姐接受的也太快了！
師姐弟倆的談話進入尾聲，不知不覺，擂臺上的比試也漸漸出了結果。
長生放下筆，撐著下巴望著擂臺上拿陣盤困住的師尊，陷入了沈思。
天雷液分階這種事，其實師姐不該知道的。
他能知道這些秘事，是因為他在藏書閣三樓發現了一本亂序書，全書表面字句還算通順，但內容籠統無聊，像極了某人的隨手塗鴉。
長生剛在三樓看到這邊書時還以為是藏書閣長老放錯了，直到後來無意間算出了字句的排列規律，所以看到了這麽段隱秘。
至於別的書，長生並沒有在藏書閣中看到任何一句提到天雷液分階的內容。
若是師尊提起的就更不可能了，那樣的話師姐便不會問他了。
天雷液這種東西可遇而不可求，看樣子師姐得到了一份，而且是七階中的煉氣雷劫液。
仔細想一想，他腦中那個名為系統的東西，給的獎勵也分了七階。
好巧。
長生歪了歪頭，突然揚起頭看了眼微藍的天空，若有所思道：
“既然是這樣，我好像也該做任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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