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當歸楞著臉,身體下意識地往後仰，差點要跌落馬車，幸好她穩住了自己的身形。

“我不是拐走你人！那些人已經死了！他們不會有機會的！我不會傷害你！不要怕我！”他的情緒陷入一種莫名的激動。

看得系統膽戰心驚。

從這人的微表情來看,他沒準還真有精神病啊！

那些人？什麽人？是和秀兒合作的那些人嗎？

全部被這個男人殺了？！

系統哪怕知道是窮兇極惡的壞人，死不足惜，此時也忍不住打了一個顫。

這個家夥又好到哪裏去？

它倒黴的宿主哇！

牛當歸沈默了好一會,苦笑道：“……小姑娘,我、我沒想到傷害你，你就跟我閨女一個年紀，我閨女要是……大概就比你大兩歲而已，你還可以叫她姐姐。”

“我、我對不起你。”

小石榴澄澈的眼睛，清晰地倒映著牛當歸愧疚的臉。

崽崽不懂牛當歸的愧疚是指什麽。

是指他拐走自己，讓爸爸傷心嗎？

小石榴小心翼翼地問道：“叔叔，我、我可以接受你的道歉,那你可以不可以把我送回去啊？我好想爸爸呀。”

她沒有半點自覺，自己是被拐走的孩子,還傻乎乎地跟著壞人談條件,像極了小雞仔給拼命道歉的黃鼠狼講要求。

果不其然,牛當歸緩緩地搖頭：“不行，你還有用,我需要籌碼，把他們帶過去。你爹爹很厲害，我找了三年都沒找到的東西,他收集得差不多了。”

小石榴失望了，她抿著嘴巴縮了回去，抱著自己的小手臂又變得一聲不吭。

這個叔叔，是大壞蛋,嗚嗚嗚。

牛當歸沈默地看著幼崽低垂的腦袋，安撫道：“放心吧，只要我們到目的地，你就可以等到你爹爹了，我給他留下了充足的信息，他會找到我們的。”

這話一出，就連警惕著牛當歸的系統都迷惑了。

你說這是在幹啥？一邊拐走人家的幼崽，一邊給人家留信息找自己的老巢？

這沒個十年精神病，都幹不出來這個事情。

牛當歸不知道在想什麽，他看著小石榴剛剛主動接觸他，他情緒似乎有點高漲，還結結巴巴地和小石榴溝通：“姑娘，你要不要吃點水果？我剛剛在路邊找到了一顆平安果，我吃著是甜的。”

小石榴一聲不吭地縮在角落。

牛當歸凝視著小石榴，嘆息了一聲。

他顯然也是知道自己在幼崽這裏顯然是不會得到好臉色的，他難過了一瞬間，輕輕地放下簾子。

他目光直直地看向遠方，堅定不移，“駕！”

馬車飛奔著往一個既定的方向前去，毫不留情地路邊的樹枝掛斷。

車廂裏，小石榴悶悶地抱著自己的膝蓋，小小一團的幼崽縮成一團之後，就像是一個渾圓的小球，看得系統十分揪心。

它就算知道坐在外面的那個人不會傷害小石榴，但還是會焦慮小石榴的狀況。

相信壞人嘴巴裏的諾言，就像是相信泡沫永遠不會融化一樣。

都是虛幻的底線。

它目前只能不斷安慰幼崽，是不是在腦子裏說一說秦北辰的故事吸引幼崽的註意力，讓她不要陷入那種害怕悲傷的情緒。

小家夥也很配合，雖然很是悶悶不樂，聽到系統開始講述秦北辰的故事，又悄悄地豎起耳朵認真聽。

【你要知道你秦爹在論劍的時候，拿著木劍就和那幫劍客說，什麽叫做武功，初見時看山是山，看水是水……】

‘……爸爸好厲害。’小石榴軟乎乎地說一聲。

小家夥還是忍不住在爸爸做的棒棒噠的時候，出來誇一句。

這孩子簡直就是天生的鼓勵學者。

不過，她似乎地把自己放在了鼓勵孩子的身份上？

盡管還是幼崽，這小家夥卻把身份安放得很自然。

系統才不管男主的身份何如，不動聲色地引導著幼崽的情緒，一邊祈禱著男主快點發現自己的留下的痕跡。

事實上，秦北辰不僅發現了，而且一直緊緊地跟在他們馬車的背後。

秦北辰對於馬匹不是很熟悉，在嘗試自己上馬騎行之後，差點墜馬，被關城主他們勸說了好一會，還是放棄了這個趕路的方式。

關城主一臉愧疚，聲音即使低沈下來還是如同洪鐘：“實在是不好意思……我們也算是連累孩子了。”

他們一致認為是最近這段時間，他們共同撬動了拐賣孩子的利益鏈之後，被那些人渣報覆了。

但是帶走小石榴的那個人……

秦北辰晃了一會神，搖了搖頭：“我會把小石榴安全帶回來的。”

他相信交易器的保護規則，一定會在他趕到之前，保護好他的寶物。

現在，只要順著系統留下的線索——那具一直保存著溫熱，僵硬的四肢卻固執地指著一個變化的方位。

秦北辰第一時間就意識到了，這應該就是小石榴他們的方位。

他們也在不斷地變化著位置。

秦北辰果斷地提出要出去找人，關城主本就愧疚，並且他自己坐鎮義陽關不能跟著一起前去，幹脆就派出了自己的護衛隊跟著一切前往。

關小雄那個孩子哭了整整一天，眼睛腫得跟包子似的，比他自己被拐走的時候還要難過。

“叔叔！叔叔！一定要找回妹妹啊！我願意把我所有的零食全部給妹妹吃！我以後也好好習武！我會保護好妹妹的！”

秦北辰看著小胖子的眼眶積攢的紅血絲還有通紅的眼皮，沈默又堅定地摸了摸他的頭頂：“嗯。”

翻身進入馬車，劍仙許無憂已經坐在上面抱著劍閉目養神。

這一次，劍仙會陪著他一起去。

秦北辰目光微斂，摸了摸背包裏系統的貓軀，那僵硬的貓爪直直得指著一個方向。

他眺望過去，那是一座以俠義聞名的城市——漠北城。

也是所有被拐孩子消失的地方。

漠北城

現在是城中一年一度最為熱鬧的時候，都是因為一個人的壽辰。

那就是塞外美名流傳的天外客，最近要過七十壽辰，廣邀天下豪傑共同赴宴。

天外客年輕時一劍驚江湖，帶著數千英雄豪傑討伐魔教，將魔教組織鏟除到底，把當時江湖混亂的風氣整頓一清！

要知道魔教當時在江湖上掀起無數風雨，攪得人心惶惶。

天外客這一出手，贏得了幾乎大半個江湖的好感。

當時還有人推選天外客作為武林聯盟的盟主，但是天□□自由的天外客謙遜地辭別，回到了漠北城鎮守邊關。

這傳奇一般的經歷在漠北城那叫一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並且他們個個都以天外客為榮。

每年他們都會自發地幫著天外客慶祝，久而久之，城中一到這個時候，不僅江湖人士會應邀前來，也會有很多商販旅客前來湊熱鬧。

在這繁華熱鬧的街頭，行人熙熙攘攘。

馬車絡繹不絕。

沒有人會特意關註其中的一輛馬車，這輛來自義陽關的特殊隊伍。

馬車在客棧前面停下，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扶著門框，簾子被掀開，秦北辰那張冷淡的面容露出來，他的眼底帶著青黑，顯然是沒有休息好。

這段時間他怎麽睡得著？

幼崽被帶走，他不知道對方有沒有給小崽崽吃的喝的，晚上睡得好不好，有沒有被壞人嚇到，會不會害怕到哭出聲……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帶著老父親真心實意的擔憂和愛。

睡不著，加上日夜兼程地趕路，他們用最快的速度趕到了這座城市。

店小二已經熱情地迎了上來：“客官幾位？打尖還是住店？”

“九位，住店。”

“好咧，正好客房還有多的，剛好住下幾位爺！要是您幾位再晚一天來，那可就住不下了。”

小二拎著他們往裏面走，另一個店小二幫他們把馬車停靠在後院。

“老板，這幾位都是住店的！”

“好嘞！來來來！幾位爺往這邊來！”

這一座城市格外地熱情，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靠近塞外，經常有塞外商人來往的原因，整座城市都是熱情奔放的。

秦北辰走在店裏，就被一朵花砸了過來，他瞬間擡手接住，一位嬌俏的女郎正捂著嘴笑。秦北辰一看過去，女郎就笑嘻嘻地揮了揮手絹，“小哥，可有家室？”

“哈哈哈，上啊兄弟！”

秦北辰拱了拱手，“抱歉。”

女郎一聽就明白了，也不在意，笑嘻嘻地揮手：“小哥要是要找第二春一定要回來找我啊，我家就住在衡山寺廟附近！”

聽得秦北辰眼皮直跳，帶著人快步上樓，躲過這熱情的女郎。

半點沒有花心思在著上面的秦北辰，由此錯過了他原劇情中第一為紅顏知己，舞女雅樂。

雅樂也不知道，自己的“天命之子”就這樣和自己擦肩而過，從此再也沒有相逢的機會，畢竟她雅樂，只是一個普普通通喜歡美男子的女子罷了。

她嬌笑著托起下巴，好奇地看著下一個進入客棧的客人，那是一個靦腆的書生，一看就是對江湖充滿了好奇，興沖沖地來到這這個邊陲之城。

雅樂笑著撚起另一朵亮眼的黃花砸下去：“小哥，可有家室啊？你看我行不行？”

命運的線被無情地剪短，但是對於他們來說，生活，不過是繼續往下過而已。

舞女雅樂還會尋找自己的樂趣，秦北辰也還在擔憂著小石榴的安慰。

這一次，沒有雅樂帶著鮮血和奉獻的傾世之舞，她會過得更快樂幸福也不一定？

秦北辰他們查了很久，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了那座最豪華氣派的宅子——天外客的住宅。

他不像本地人那樣，盲目地保持著對天外客的信任和崇拜。

他看到過很多年輕時風光無限，但是晚年卻愚昧昏庸的人。

一個人的人品其實是分時期分事情的，當接受的事情全部積極向上的時候，他的良心會壓倒私欲，讓他成為一個非常正直而善良的人。

但是有一些不堅定的人走著走著，發現路邊的風景越發誘人，或者出於渴望，或者出於脅迫，他就不再是一個好人，變成了傳統意義上的壞人。

秀兒的事情就是如此。

秦北辰暗中猜測，天外客也是如此。

畢竟看著眼前的豪華府邸，著實與傳說中謙遜灑脫的關外守護神的形象，產生了嚴重的割裂感。

劍仙許無憂也被邀請了這一次壽辰，他會帶著秦北辰他們一起進去。

許無憂淡淡地和秦北辰說過：“關外，來信邀請。”

信件的內容是什麽，許無憂不會告知。

但是秦北辰看著許無憂凝視著天外客的府邸，瞬間明白過來。

許無憂在江湖上也有懲惡揚善的美名，所為何事實在是過於明顯。

難怪關鐵雄一封信就可以把劍仙許無憂邀請過去，許無憂應該是想要在行動之前調查一番。

同樣遭受了人販子之亂的義陽關是最好的觀察地點。

“走吧。”

“嗯。”

宴會的現場已經布置整齊，到處都是張燈結彩，紅色為背景的壽字貼滿了整個大廳，喜慶怡人。

好一派熱鬧。

除了一個角落。

劍仙和他旁邊的人全都是面無表情，硬生生把喜宴烘托成了喪禮。

想要上去攀談的人被劍仙冷冷地看上一眼，硬是轉了一個角度，放棄了和遠在天邊的劍仙大人攀談。

“天外客來了！”

“恭喜恭喜！今日天外客還是這樣姿態，實在是令人羨慕啊！”

天外客年輕時就是出了名的美男子，到了七十歲居然保持著那副中年的模樣，就像是衰老不曾靠近他一眼。

看到劍仙的時候，他溫和地點了點頭，作為主人給足了劍仙的面子。

但是不好意思，劍仙端著抱著劍，一聲不吭地坐在原地，半點沒有對於老前輩的尊敬。

天外客道志遠頓了頓，心中暗暗地升起一種惱火，面上還是那副溫和的形象。

從他成名開始，多少人對著他都是畢恭畢敬，也就是這樣稍微有點名氣的楞頭青不知道尊重前輩。

天外客的冷落誰都看得明白，有些人糾結片刻，還是跟著主人家一起忽略了那一個小角落，宴會的熱鬧半點沒有傳遞到劍仙他們這邊。

他們也不在乎就是了。

畢竟，等會這熱鬧還能不能繼續，都是未知數。

很快，宴會直接進入到壽禮環節。

“江南齊家——送上玉如意一對！恭祝天外客壽比南山！”

“漠北吳家——送上千年靈芝一盒！祝福道老先生武功更進一步！”

“北齊軒轅家……”

唱名熱熱鬧鬧，被唱到的名字全部都是江湖上有些名氣的家族，武學之家或者富甲一方的人都有。

“塞外蒙克力——送上水晶茶具一套！”

“哇！”

禮物在眾人面前走了一遭，那晶瑩剔透的模樣震撼到了每一個人。

“這、這價值連城啊！”

蒙克力笑得嘴角的壓不下去，尤其是看見天外客對著這個禮物一副十分欣賞的模樣，更是得意。

不枉他花了大價錢從那人手中搶了過來。

蒙克力拱了拱手：“也願天外客老先生武道之心如同這水晶茶具一樣，永遠靈臺空明澄澈！”

道志遠笑著點了點頭。

在場的人中，估計只有秦北辰眼睛都不眨一下，畢竟這東西是什麽，他還不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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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鬧過後，唱禮物的禮官為難地看著單子，欲言又止。

有好事者不懷好意地掃了一眼劍仙一夥人：“怎麽？可是壽禮有什麽不對嗎？”

禮官為難地看了看單子，對著劍仙的方向拱了拱手：“許劍仙，可是禮物尚未登記在冊？或許可以先告知小的內容，小的先寫上？”

禮官低下的頭看著謙卑，但是實際上那雙笑瞇瞇地眼睛裏，充斥著嘲諷和高傲。

就算是劍仙又如何？

還不是在這裏受這樣的難堪。

客人發出了一陣喧嘩。

“劍仙真是不知禮數，來參加壽宴怎麽能不準備禮物呢？”

“劍仙雖然是一個後起之秀，但是居然這樣不尊重天外客的壽辰，實在是太過分了！”

秦北辰看了看淡定如初的劍仙，這段時間的相處，他對許無憂有了一點了解。

這人，估計一點都沒有聽進耳朵去，現在估計盯著某個地方，在腦子裏運算招式吧。

簡稱，發呆。

秦北辰站起身來，眉宇間的冷淡和劍仙的劍一樣冷厲：“天外客老前輩過壽，我們怎麽可能沒有準備壽禮，只不過這份壽禮，也要看——”

“有人擅自闖入！”

秦北辰話語被截住，他不動聲色地擡手捂住腰間的挎包，裏面那只白色的大貓軀殼像是遇到一個興奮劑，一個勁兒地指著某個方向。

他猛然擡頭，屋檐上，一個頭上帶著草帽的刀客，托舉著一個巨大的木箱子。

秦北辰臉色陡然沈下來，他的崽崽，是不是就在那裏？！

一瞬間的激動過後，秦北辰又皺起眉看著那人，不對勁，裏面沒有呼吸聲……

“何人擅闖？！”護衛厲聲喝道。

那位刀客慢吞吞地托舉著木箱子飛身而落：“在下不才，來給天外客送上壽禮！”

“你是何人？！怎麽敢擅自闖入宴會？！滾出去！”

護衛眉眼瞬間變厲，手上的拳風朝著刀客襲去！

刀客托舉著一個巨大的木箱，身法卻沒有受到半點幹擾，在眾多護衛的阻攔之下，如同鬼影一樣，闖進大廳之中。

天外客瞇了瞇眼睛，擡起手：“來者是客，這位小友，既然是來送禮的，那老夫也當請你喝一杯酒。”

天外客手中的酒杯附著內力，朝著刀客擊打而去！

就在這時，一個意想不到的人猛然起身，白色的刀光倒映著秦北辰略微挑起的眉毛——“嗖！”只需一瞬，天外客的酒杯就被劍仙劈碎。

劍仙沒有看臉色大變的眾人，自顧自地問道：“是你？”

刀客恭敬地拱了拱手：“正是在下寫信，邀請劍仙來此地。”

“所為之事？”

“全部都在這份送給天外客的壽禮之中了！”

刀客猛地將巨大的木盒子壓在地上，四周的木塊寸寸碎裂！

裏面的森森白骨全部漏了出來！

層層疊疊，就像是一座小山！

“這、這是！”

眾人怔怔地看著那森森白骨，有些尚且帶著泥土，似乎是被人從泥地裏挖出來的，有些卻還帶著幾縷血漬，它們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骨架，都是、都是……

賓客中的女眷想到某個可能的時候，臉色巨變，下意識地捂住嘴巴，險些吐了出來！眼眶也跟著泛起了紅意。

“你、你這歹人！做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

刀客慢吞吞地取下自己的草帽，一張黝黑的臉龐漏了出來，如果小石榴在這裏的話，會認出來，這人就是帶走她的牛當歸。

不過，對於江湖上的人來說，他的別號更加出名，牛天煞！

瘋狂殺人的儈子手，尤其痛恨拐子還有背叛者。江湖傳聞，牛天煞第一次在江湖揚名，就是應為滅了人一家七口！

刀客露出了一個憨厚的笑：“這麽多年來，第一次在這麽多人面前露面，實在是緊張啊，天外客，你當年因為發現我搜查證據，汙蔑我殺汪家全族的時候，可有想過今天？”

天外客眼皮一眨不眨，手卻握得更緊。

“秦兄弟，你給天外客的壽禮，要不要一起拿出來瞧瞧？”

刀客看著憨厚老實，袖口裏卻悄悄露出了一節月牙白色的衣裳。

那是秦北辰在這裏幫小家夥定制的外套，上面繡了她最喜歡的金色小花。

也是幼崽失蹤的那一天，身上穿著的衣服。

矛頭頓時指向秦北辰，秦北辰眼神如刀一樣刮過牛當歸。

他在小石榴失蹤之後，第一時間找人搜查過。

同時也確認了這人的身世背景，以及牛當歸帶走小石榴的原因。

全部都是因為他手上拿到的證據。

盡管對牛當歸恨得牙癢癢，秦北辰還是毫不猶豫地翻手拿出一大沓資料。

這些是他們傾盡義陽關之力，還有丐幫全力協助找出來的證據。

這是一份，關於當年天外客搗毀魔教老巢之後，拿到吸血妖王的秘籍，逐漸被功法誘惑，從一開始的取血修煉，到後面需要幼童作為藥引修煉，變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全部經過。

這位大英雄，害得無數生命為之犧牲，害得無數家庭支離破碎。

這個世界上，只要是人做的事情，就不會不留痕跡。

人在做，天也在看。

牛當歸憨憨地笑了出來，他知道，今天這一遭，天外客是躲不過了。

這些年他的武功因為心境不穩，始終沒有辦法精進，一直沒有辦法為囡囡報仇。

今天，終於要得償所願了。

牛當歸看著天外客逐漸難看的臉色，緩緩露出了一個微笑。

“但求公道！”牛當歸臉色逐漸下沈，“以及——但求報仇雪恨的機會！”

小石榴托著下巴，小小的孩子團成奶氣的一團，郁悶得不行。

今天早上牛當歸出門之前，看了她很久，似乎是想要帶她出門，但是猶豫了很久，卻選擇了帶走她的衣服。

小石榴不知道為什麽，從裏面感受到了一種慈愛和感謝。

她已經在這段沈默的相處時間裏，知道了牛當歸其實並不想要傷害她，甚至有的時候，牛當歸對她很好，但！是！

小石榴是有原則的！

就算牛當歸對她再好，她也不會原諒他！

她知道的，就算是大好人做了壞事，然後再做好事，他就已經不是壞人了。

小朋友一定要遠離這樣覆雜的大人。

小石榴小大人一樣幽幽地嘆氣，‘統統，你說牛叔叔辦完事情，會送我回家嗎？我好想粑粑鴨。’

【會吧？】系統在小石榴的腦海中，做出了小石榴同款姿勢。

一團意識體和小崽崽腦電波倒是達成了一致。

“哎。”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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