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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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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已是十月末,還有六七日才到十一月初,倒也不急安排度牒的事,如今沈憐雪想的卻是如何讓煎餅賣更多一些。

她道:“一會兒咱們嘗嘗芥辣瓜,大抵能試著做出來。”①

芥辣瓜一打開陶罐,辛辣之味便撲面而來,沈如意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捏著鼻子說:“好嗆。”

沈憐雪對味道很敏感,她取了一小塊出來,先遞給女兒,讓她就著水吃,然後自己再取一塊,放在嘴裏細細品味。

芥辣瓜的味道確實很沖,辛辣之味仿佛帶著氣,直竄鼻尖。

壇子裏除了辛辣之味,也有酸澀氣息,應當加了醋調和,所以最終的味道豐富,辛辣酸爽,很是壓口。

沈憐雪忍著嗆,又細細品了一根,這才算摸清做法。

“明日便去問問香料攤,他們大抵知道如何做芥辣醬,待做得芥辣醬,這芥辣瓜就簡單了。”

她又想了想,呢喃道:“不過,若是佐以煎餅,倒是不用那麽沖,味道淡一些,起了壓口解膩之用,便可。”

如此說著,她就把這一小瓶芥辣瓜放起來,準備下回再做菜湯時用來佐餐。

準備完次日的面糊,沈憐雪跟女兒早早便睡下。

次日,沈憐雪四更便醒了,經過前頭兩日,她已經沒那麽膽怯,覺得可以自己出攤。

她跟揉著眼睛的女兒道:“團團,今日娘自己去吧,你在家小心些,不要碰爐子,若是餓了,再去尋娘。”

此時已經是深秋,天氣一日比一日寒冷,中午時還好一些,早晚若有寒風,都有些令人瑟縮。

她之前已經給女兒準備好了夾襖和風帽,知道她不會凍著,卻也心疼。

沈如意搖了搖頭,她翻身坐起來,自己穿衣:“不行,團團要跟娘在一起,而且團團想吃湯包。”

睡得早,早上便餓得早,沈憐雪斟酌一番,還是不放心把女兒獨自放在家中,便點了頭:“好,但你得跟娘保證,若是累了就歇,不能勉強。”

母女兩個絮絮叨叨地出了門。

經過前面兩日,團團煎餅已經略有了些名氣,並非如何引人流連忘返,夜不能寐,而是因其熱乎和舒適,讓人心中難以忘懷。

今日剛一開張,便立即有人過來排隊,還有同沈如意打招呼的:“團團老板,早安。”

沈如意響亮地說:“早!嬸娘叔伯,恭喜發財。”

她這一吆喝,把每個人的瞌睡蟲都嚇跑,饞蟲立即翻湧上來。

食客們笑作一團,都說:“團團老板好神氣,你也恭喜發財。”

沈憐雪讓團團自己數十個錢,跑著去買了一個大□□頭大的灌湯包,然後回來在攤子前吃。

這會兒過來排隊的都是熟客,也不用沈如意如何吆喝,他們自覺排隊拿餅給錢,一切都井井有條。

汴京的百姓們,都能靠自己過上好日子。

沈憐雪一口氣做了一百多將近兩百個煎餅,再擡頭時已經天光大亮,金烏從雲層裏探出小腦袋,小心翼翼觀察人間。

這時,汴河大街東側的鐘樓突然響了一聲,沈憐雪動了動耳朵,才發覺到了辰時正。

她正要去看還有多少油果子,沈如意就道:“娘,還有二十七根。”

沈憐雪松了口氣,趁著這會兒沒什麽客人,對女兒道:“今日比昨日賣得快一些。”

已經有了兩日經驗,會從這裏經過並要上早工的百姓,大抵都會自己算時候過來買煎餅。

五更時人最多,但略等半個時辰之後,人便逐漸變少,左不過等上一盞茶的工夫便能拿到。

因此上工晚或者不需要出門上工的百姓,便都在這時候過來買早食。

今日會賣得比昨日快,是因為經過這兩日營生,喜歡吃煎餅的百姓也會同親朋介紹,加之她連續三日在這裏擺攤,路過的行人經常看到她攤子生意好,便也會過來嘗試。

如此一來,兩百份煎餅不過兩時辰就能賣光。

沈憐雪身體比較弱,這幾年操勞過度,體虛畏寒,加之之前咳癥一直不好,夜裏難以安寢,面色就沒有那麽好。

前兩日,站到最後她自己都受不了,胳膊都要擡不起來,便覺得兩百份到了極限。

今日倒是覺得,還能再多堅持一個時辰。

沈憐雪對女兒道:“那咳嗽藥當真管用。”

她甚至都沒有吃滿十貼,只吃了三五貼的樣子,就徹底不咳了,就連喉嚨和胸肺都舒服許多,再沒往日的滯澀憋悶,舒暢許多。

沈如意特別得意:“我就說管用,娘聽我的就是。”

她這神氣的樣子,把等煎餅的食客逗笑:“囡囡,你可是當家的?你娘還要聽你的哩。”

沈如意非常得意:“可不是,我娘就聽我的!”

食客笑成一團,就連沈憐雪臉上都揚了笑,顯得沒有平日裏那般嚴肅。

就在這時,背簍裏的油果兒耗盡,沈如意就大聲招呼:“油果兒沒啦,明日請早哦!”

排在最後的食客聞言就問:“可能到我?”

沈如意擡起頭,就看到一張略顯熟悉的臉。

她低頭算了算,才說:“能。”

很快就排到那人,因是最後一張煎餅,所以後面也無食客排隊,沈如意就總是忍不住看他臉。

年輕的食客便好奇地問:“囡囡,我臉上可是有什麽不對?”

沈如意搖搖頭,猶豫片刻說:“阿叔救過團團和娘親。”

她顛三倒四說了一下那日在南牌坊街前事,年輕男子才恍然大悟:“我想起來了,那日有個狂人騎驢沖事,是我們家大人出手相救。”

年輕男子身穿簡單短衣長褲,腰間系帶,帶上掛劍扣,上面懸著一把長劍。

他衣著雖然簡單,但身上衣服幹凈,腳上鞋襪也是白潔如新,一看便非凡俗人物。

大抵是女兒同這人說話太多,沈憐雪也不由擡起頭來,往他面上掃了一眼。

那日她一直抱著女兒背對著眾人,這才看清來者樣貌。

年輕男子不過二十五六歲的樣子,長相稍顯清秀,眼尾帶笑,看起來很是和氣。

若是忽略他腰上的長劍和打扮,沈憐雪甚至以為他是個讀書人。

“多謝郎君搭救,”沈憐雪給他加了兩個蛋,把煎餅遞過去,“這是送給郎君的,感謝郎君仗義。”

男子大抵沒想到自己順手搭救還換得一頓早食,他接過煎餅,還是堅持給了錢:“不過順手罷了,當不得謝,我家中有規,不可貪百姓錢財,便白得個蛋吧。”

他說著便把銅錢放到笸籮裏,取了煎餅揚長而去。

沈如意捧著沈甸甸的銅錢笸籮,小聲說:“這個阿叔是個好人。”

沈憐雪笑著摸了摸她的頭,從竈膛邊上取了熱水給她,讓她壓壓風,又從邊上的攤位買了三個胡餅,便同女兒回了家去。

之後幾日,沈憐雪嘗試做出了芥辣瓜,把它們切碎備用,若是有人要加就撒一些,吃不慣的就不放。

她每日的生意也逐漸穩定下來,一早上大約能賣二百五十份,偶爾會早一些收攤,偶爾晚一些,也大約在午時,倒是不耽誤劉二娘家做生意。

漸漸的,團團煎餅小有名氣。

有慕名而來的饕餮食客,有習慣熱騰飯食的老客,也有專為嘗奇特的芥辣瓜煎餅,一邊吃一邊迎風流淚的奇特品味食客。

當然,一開始提議要放芥辣瓜的郎君也如願以償,每次吃就都要加一倍的芥辣瓜,寧肯吃得淚眼汪汪也不罷休。

日子似乎一下子就好了起來。

到了十一月初一,沈憐雪是粗粗一算,已經攢下將近四貫錢。

這比她當時從沈家帶出來的體己都多,那一串串的銅錢沈重厚實,讓她心中安定。

一開始她只是想擺脫讓自己疲累困頓的漿洗鋪,卻沒想到生意會這般好,食客們的誇獎和人們吃了煎餅之後的笑容,讓沈憐雪內心的膽怯慢慢被驅散。

她發現,自己似乎也沒那麽怕出門,也不會再懼怕陌生的世界和熙熙攘攘的人群。

她甚至不太會害怕年輕而高大的陌生男子,只要她不靠近他們,也不讓女兒靠近,她們似乎就很安全。

已經存夠四貫錢,沈憐雪便道:“得去給你九嬸嬸還錢了。”

一說起錢,沈如意立即便道:“娘,已經十一月初一了。”

沈憐雪微微一頓,隨即便反應過來:“你還是想換度牒?”

沈如意正襟危坐,一臉嚴肅:“是,一定要換。”

女兒如此堅決,沈憐雪捏著袖中的銅錢,決定還是順女兒意。

她點點頭,從箱籠下面取出錦盒,打開了那個已經有些陳舊的荷包。

荷包裏面,是瑩潤的雙鯉玉佩。

沈如意對自己的身世不感興趣,她完全不好奇父親是誰,也不關心他們有多少私家,她只想知道,這個玉佩能換多少錢。

沈憐雪撫摸著那玉佩,看女兒滿臉堅毅,最終也下定了決心。

“咱們還去尋你九嬸嬸,不知此事可否透露與她?”

————

不知不覺間,沈憐雪已經很習慣同女兒商量家事。

就算偶爾沈如意聽不懂,她也會耐心講解,仔細同女兒溝通。

如此一來,母女兩個幾乎無話不談。

因這事本就是沈如意“突發奇想”,而且牽扯銀錢巨大,所以沈憐雪才猶豫要不要告訴孫九娘。

不為別的,若真如同女兒所言能賺得數倍回來,便只看孫九娘這些年對她們娘倆的關照,沈憐雪也無法藏著掖著。

沈憐雪認真對女兒道:“你九嬸嬸幫了咱們這麽多忙,咱們做生意的銀錢也是從她那裏借來,不說別的,就說當時她給開的月息一分,這恩情也得還。”

月息一分,這三貫半若一月就能還上,只要貼利息三十五文,同白送也沒什麽兩樣。

沈憐雪道:“當時抵了三貫半,兩貫做了房租,一貫半取來做吃用,如今要還,便是三貫半另三十五文,正好可把那一對耳鐺贖買回來。”

沈如意聽著母親算那銀錢,就有些迷糊,她掰著手指算半天都沒算明白,索性不算了。

“團團聽不懂,娘說了算就是。”

“團團以為,此事說給九嬸嬸聽最是合適。“

孫九娘別看直爽大咧,其實是個相當內秀的人,什麽話能說,什麽話不當說,孫九娘心裏都有數。

也正因如此,沈憐雪便是現在生意好了,也不想搬走,她想一直住在這裏。

有孫九娘這個房東,有李麗顏這個鄰居,她覺得身邊更安全一些。

沈憐雪有意教她算數,見她一會兒耍賴,一會兒又一本正經,不由笑了。

她倒也沒強迫女兒一定算明白,只說:“收拾收拾,咱們這就去同孫大姐說。”

沈憐雪自己想了個說辭,反覆推敲幾遍,自覺沒有太大遺漏,這才揣著玉佩,領著寶貝疙瘩團團出了門。

這會兒已經下午,孫九娘大抵收租回來,正給兒子準備晚食。

沈憐雪上門的時候,她正在和面。

“上我這裏來,怎麽還帶東西,”孫九娘拍了拍手上的面粉,接過沈憐雪遞過來的醬菜壇子,“你做的芥辣瓜比外面味道軟,沒那麽沖,年哥兒可愛吃,我就不客氣收下了。”

沈憐雪溫和笑道:“這又不值什麽錢,我也就這點手藝拿得出手,也是大姐不嫌棄。”

孫九娘大聲笑起來:“行了,咱們還講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做甚!”

她爽快,沈憐雪也不同她多做寒暄,直接取了當時簽的契約和銅錢,遞給孫九娘:“大姐,我這錢攢夠了,過來還你錢。”

孫九娘看到她遞過來這麽多錢,一下子有些楞神。

她知道沈憐雪現在生意好,而且每日從四更一直忙到午時,卻想不到她可以這麽快便把錢攢下來,並且立即就過來還。

孫九娘頓了頓,說:“你若是著急那耳鐺,莫怕,我給你好好收著,若是怕欠錢不妥,也不用如此生分,眼看便要冬日……”

她其實是怕沈憐雪小性子,借了人銀錢著急還,若是手裏緊巴巴,沒攢夠過冬的家什,她可不興收這辛苦錢。

“大姐放心,我錢都攢好了,給團團預備的冬衣錢都有,”沈憐雪道,“我不是信不過大姐,只是這一筆算清,我還想說說下一筆。”

她如今說話辦事真是不同往日,腰背挺直了些,眼神也不再飄忽,甚至敢直視孫九娘。

孫九娘心中當真為她高興。

她忙忙叨叨取了玫瑰鹵子出來,兌了水給沈如意吃,然後便拉著沈憐雪坐下:“有何事,你說便是。”

末了,她還感嘆一句:“瞧見你如今日子過得好,眼瞧越來越順遂,我心裏也是極高興的,你別嫌大姐說話難聽,可不行再跟以前那般任人欺淩了。”

沈憐雪認真點頭:“我知道大姐為我好,我都記得的。”

兩人說著話,孫九娘回屋取了耳鐺和契約,兩邊一起花押簽結,然後孫九娘便把耳鐺遞給沈憐雪,讓她看是否有損失,沈憐雪自是看過便收起。

等這一筆忙完,沈憐雪就道:“大姐,我這有個生意,想知會大姐一聲,若大姐覺得可行,倒是可以一起為之,若大姐覺得不好,那我便自己來,只是還要從大姐這裏抵押些銀錢回去。”

沈憐雪說得特別清楚:“這消息是早晨食客等煎餅時亂說的,我也不知真假,但若是真,我覺得可以試試。”

孫九娘見她這般鄭重,一番話說得特別嚴謹,便道:“你說,我聽。”

沈憐雪深吸口氣,道:“我聽到食客說,翻了年要銷毀舊日停塌的空度牒。”

她只說一句,孫九娘眼睛就亮了。

孫九娘走街串巷那麽些年,她靠自己在這汴河大街營生,如今在甜水巷人人都要叫她一聲九娘子,靠的就是果敢。

度牒到底是什麽生意,她早就門清,只是她畢竟不是高門富戶,也沒背景幫襯,手裏也沒那麽多積累,便不敢輕易動這門生意。

然而她心裏卻很清楚,這生意若是抓準時機,不貪不躁,那是一本萬利的買賣。

孫九娘立即擡了頭,看向房門,她耳朵動了動,確實未聽到門外聲響,才道:“你繼續說。”

沈憐雪看她一聽便來了興致,心裏也很高興,便道:“我當時聽那兩個郎君說,他們有個親戚,手裏有幾十度牒,原是用來免稅的,如今聽聞朝廷要銷毀,便不想砸在手裏,正琢磨著倒賣清出。”

度牒壓在手裏,便只幾年,都能給富戶省卻大筆稅銀,更何況他們本身就喜歡倒買倒賣,因此度牒無論賣多少,都是白賺。

若是手裏少些,倒也無所謂,但若有幾十張,一但直接被清毀,論誰也要心疼。

孫九娘最是知道哪些富戶心思,能坑一個是一個,能賺一文是一文,他們是絕對不可能砸自己手裏的。

孫九娘感嘆:“你倒是能得到這樣的消息,不容易。”

沈憐雪低頭看了看女兒,見她正乖巧坐在那裏吃玫瑰鹵子,不由笑笑:“那兩個官人聲音很小,大抵也是覺得我不像是個有見識的婦人,這才說了幾句。”

她這一解釋,就顯得更合理了。

孫九娘若有所思點點頭,道:“他們還說什麽?”

沈憐雪道:“他們似乎在盤算自己要不要買了帶去外地,還說了一句那富戶姓什麽,除此之外就再沒有了。”

一般要賣度牒,大凡人家都是去大相國寺後面的善茶坊,賣家往裏面一坐,倒上一壺茶,擺上一碟桂花茶餅,便告訴大家自己有度牒要賣。

買家過去坐下用茶水在軸上畫字,若是兩方覺得可行,便出來直接去邊上的會子務當面交易。

這個過程,沈憐雪其實小時候聽家裏人說過,她會同孫九娘說那幾句話,就是告訴孫九娘自己能換,也可以隱瞞,但還是選擇告訴孫九娘。

孫九娘一開始就聽明白,所以她臉上的笑才沒停。

不過,她還是道:“若是朝廷要出政令,大抵也就這幾日,政令真的出了,咱們便直接去買,只是不知要準備多少銀錢,以後當如何出手。”

朝廷要實行政令,比不能今日說明日便行,比如這傳聞裏說的是明年限制,她們在這月若能低價買入,在年根前加一點出,哪怕一張賺一貫錢,都是空手套白狼,甚至不用等多久。

孫九娘可比沈憐雪果斷多了,她已經在盤算自己手裏有多少閑錢,到時候能買多少張度牒。

沈憐雪道:“多少銀錢不知道,總比現在一百二十貫要低,看那食客的意思,大抵過不了百。”

抓住這個空檔,一番手就能賺幾十貫,當真是極好的消息。

她說完,看了看孫九娘的表情,然後就說:“我也沒什麽主意,原本不過是一聽而過,可沒過幾天,又聽到另一個食客說度牒降價的事,我這才上心,想著大姐見多識廣,便來同你商量。”

“我自己是很想做這份買賣的,只是心裏沒底,又不懂俗務,手裏沒那麽多閑錢,猶豫再三,還是覺得不做有些虧了。”

人都這樣,面對這麽大的誘惑,誰都坐不住。

孫九娘了然地點了點頭,她沈思片刻,道:“你說新一筆生意,可就是想要同我抵押銀錢?”

沈憐雪從懷中拿出雙鯉玉佩:“這是……這是我母親遺物,這些年我一直舍不得拿出,現在卻覺得,死物沒有活人重要。”

孫九娘接過那瑩潤精致的羊脂白玉,頗為吃驚。

這雕工玉料,怎麽也不像是普通商賈之家所有。

但她沒有對這玉佩的來歷過多質疑,只說:“你想抵押多少?”

沈憐雪懸在半空的心,終於落到實處。

她飛快道:“這玉佩大約也能當賣三十貫錢,我想同大姐抵押四十貫,這筆錢直接用來炒賣度牒,若是買不起一張度牒,便以其入股,最後售賣所得大姐按股分我便是。”

沈憐雪這麽說的時候,是很有底氣的。

這消息是她給的,若是沒有這一茬,孫九娘根本就無法得知這賺錢營生,所以她才大膽開口,也是知道孫九娘為人正直。

果然,孫九娘點頭:“好,若是這買賣能做成,大約下月就能回本,若是做不成,我就把這玉佩還給你,直接兩清,因此不算你利息。”

沈憐雪握住孫九娘的手,兩個女人四目相對,都從對方眼睛裏看到誠懇和堅定。

她們異口同聲:“好。”

作者有話要說:

①《吳氏中饋錄》中記載了一則芥辣瓜兒的食譜:“二年陳芥子,碾細,水調,納實碗內,韌紙封固。沸湯三、五次泡出黃水,覆冷地上。傾後有氣,入淡醋解開,布濾去渣。”總結來說,就是芥末黃瓜,芥末是當時用來充作辣味的調料。

這個度牒可以算作貨幣基金,可以低買高賣,咱們來在宋代炒股~紅包紅包~

看到有小可愛評論:父母愛情,哈哈哈好可愛啊,本文可以又名《大宋父母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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