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京城風雲 (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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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時，她已經熱得一身是汗、感覺象是隨時都會長痱子一樣：“關老師，你回避一下，我可能需要換衣服。”
“恩。”關芮成輕瞥了她一眼，轉身離開了臥室。
“關老師！”裴寶兒又從床上溜下來。
“嗯？”關芮成回頭看她。
“我很快的。”裴寶兒扶著門，小聲說道。
“知道了，快去，不要久站。”關芮成做了個快回去的手勢，趕著她快快回房。
“知道了。”裴寶兒給了他一個甜甜的笑容，在關門之前，又想喊住他，告訴他自己有多想他，可到底還是忍住了。
好象……越長大、顧慮越多；越長大，越患得患失。
裴寶兒看著脫下的雙層羽絨服，心裏很是懊惱。原本的消息，他們會在兩小時以後回來的，她都掐好時間一大早趕過來了，就是想穿得美美的、站在花園裏等他回來。
他回來第一眼看到那麽漂亮的自己，一定會驚喜吧？可惜，他們的消息有誤，他回來得太早了，看到了她最醜的樣子－－一個被雪打得狼狽的企鵝……
“好在沒讓你看到我工作的樣子，真擔心，你會不喜歡我那樣做事，會覺得我變成了一個可怕的人……”裴寶兒換上一套純綿休閑運動衣，楞楞的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即便是穿著以前的舊衣服，眼裏也沒了舊時的柔軟與清澈……
－－－－－－題外話－－－－－－
1，抱歉，今天家裏有事，只更新2000字。
2，寶兒想回到大院來等關芮成，原來是想在花園扮仙女呢，可惜芮成趕得急，比預定時間早到了2小時，花仙子沒扮成，倒成了肥企鵝。
chapter238 私密
裴寶兒閉上眼睛，想象自己還是與他初遇時的模樣、還是初遇時的心情－－只是單純的愛著。
“關老師，你要不要換衣服呀。”裴寶兒拉開房門，臉上的笑容明媚得眩目。
“當然。”在客廳等她的關芮成已脫下迷彩外套與馬丁靴，見她走出來，立即站了起來，大步迎向她走過去。
“我還以為你已經過去洗澡換衣服了呢。”裴寶兒快跑兩步，在關芮成的輕喝聲中，只得站定在原地。
“我剛給秦主任打過電話，沒你說的那麽好，只想走這麽幾天，以後不想走了是吧？”關芮成瞪了她一眼，大步走到她面前，略弓身熟練的抱起她。
“就今天，平時都坐輪椅的。不信你問老秦。”裴寶兒舉手做發誓狀。
“我不問老秦，你得學會對自己負責。”關芮成輕瞥了她一眼，淡淡說道。
“恩恩，我知道的。我會對自己負責的。”裴寶兒雙手圈住他的脖子，笑瞇瞇的看著他，趁他不註意的時候，擡頭在他唇上飛快的吻了一下。
“別鬧，先做檢查。”關芮成寵溺的笑笑，抱著她去到康覆室後，將她輕輕放在康覆時用的床上，邊拿那些儀器邊說道：“老秦說你們這段時間一直住在酒店，應該是只做了基礎的肌肉恢覆訓練，數據都沒記錄吧？”
“王阿姨有便攜的小儀器可以測，我們做過測試，誤差不大。”裴寶兒配合著他將儀器綁定在自己的身上。
兩人看著儀表盤數字的跳動一直到停止，關芮成按了保存。然後換做局部刺激的數據收集，關芮成打開儀器的的金屬探頭，在貼上裴寶兒的腳心之前停了一下，擡頭看著她突然緊張起來的表情後，便將探頭貼進手心……
“餵，不能－－”裴寶兒猛的坐起來，伸手去拉他。關芮成卻被電流刺激得差點兒沒將儀器給扔了。
而這樣的電流刺激，在她的身上已經做了千百次……
“你……你也這麽傻的。我不可能有你那麽疼的，我大多數時候是沒感覺的。”裴寶兒看著他發呆的樣子，不禁哭了。
“是嗎……”關芮成低低嘆了口氣，伸手將她緊緊擁在懷裏。
“我習慣了，你不要自作多情的以為我有多痛多難受，我只是習慣性緊張，真的一點兒也不疼的。”裴寶兒在他懷裏仰著頭，一邊哭一邊責怪他犯傻。
“知道了，是我犯傻了。”關芮成輕拍著她的背，低聲輕哄著，大手貼著她的背脊，感覺到比去年時還是多了些肉，心裏算是多些安慰。
“要不我自己來吧，我怕你不敢出手，動作太慢，那樣才真疼的。”裴寶兒將眼淚直接蹭在他的肩膀上，嘟噥著說道。
“還是我來。”關芮成緩緩吐了口氣，將她緩緩的放平在床上，低頭在她臉上輕吻了一下，溫柔說道：“就是按圖紙上的位置，機器與皮膚接觸三秒再松開，對吧。”
“嗯。”裴寶兒點頭，目光游移著，看得出來心裏還是緊張。
“知道了。忍一忍，測完了滿足你一個心願，什麽都可以。”關芮成的大手用力撫著她的臉，直到她含淚點頭。
“乖。”關芮成低頭在她唇上又親了一下，這才拿著機器回到她的腳邊。
腳心、腳趾、小腿肚……一點一點的向上。裴寶兒雙手緊緊抓著床的邊緣，手背上的青筋一根一根的爆起，額上的汗水流入眼睛、流入脖子，瑣骨的肉窩裏盛著的也是汗。但她一聲都沒有叫出聲，只是緊閉著眼睛、緊咬著下唇，儀器每觸一下她就輕輕吐一口氣。
在關芮成的大手扯住她的褲腰時，她吃驚的睜開眼睛，汗濕的臉上一片羞紅，看著關芮成，半晌才結結巴巴的說道：“餘下的……我、我自己來吧。”
“害羞？”關芮成扯了毛巾將她臉上和脖子的汗擦掉，彎腰將臉貼近她的臉，輕聲說道：“將來我們是一家人，所以沒關系，恩？”
“可、可是、可是我們現在還不是一家人。”裴寶兒連忙搖頭。
“你滿20了沒有？”關芮成突然問道。
“剛滿。”裴寶兒點頭。
“那行，明天回費城去拿證。”關芮成點頭，覺得這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
“可、可是、可是這邊還有那麽多事，而且、而且……我覺得你還是老師……”說最後一句話時，裴寶兒縮了縮脖子，顯然她自己也知道，這話會讓關芮成不高興。所以在看了關芮成就快要陰沈下來的臉時，連忙又補充了一句：“你對我一直那麽兇。”
“好，以後不兇。”關芮成伸手揉了揉額頭後，耐著性子說道：“還缺什麽以後補，現在先做檢查。”
“哦……”裴寶兒只得點頭，其實她想到從前與秦沐陽的相處，雖然沒有太過親密的事情，但他幫她沖洗馬桶、給馬桶消毒，這些事情對於一個女孩子來說，也夠私密的了。
所以……她現在當然應該更信任關芮成。
裴寶兒重新閉上眼睛，關芮成將臉貼在她的臉上好一會兒，感覺到她緊張的身體變得柔軟，這才輕聲說道：“放輕松。”
裴寶兒的眼皮動了動，長長的睫毛象扇子一樣抖動著，卻沒有睜開眼睛。
關芮成的唇從她的顫動的睫毛、眼斂上輕吻而過，蟬羽拂過般溫柔得毫不著力。裴寶兒的眼睛閉得更緊了。
關芮成這才直起身體，雙手將她的長褲緩緩拉了下來，再伸手將她的腿撥開一些，用儀器測大腿根處的反應。
這一下，裴寶兒到底忍不住慘叫出聲。
關芮成的神情一片緊張，儀器接著往下，只是在看到那一道整被撕裂般醜陋的傷痕時，到底還是不忍心下手了。
“好了，可以了，繼續吧。”裴寶兒長長的吐了口氣後，弱弱的說道。
“好。”關芮成沒讓她覺察出自己對這傷疤的異樣情緒，手指在她的疤痕上輕柔的撫過後，才將儀器探了上去。再看裴寶兒時，神情輕松許多。到底是受過傷的皮膚與肌肉，很明顯的這個部位的靈敏度與反應比其它部位要差許多。
關芮成扭頭看儀表盤的數據，差異之大，讓他不禁皺起眉頭。
“可以了。”裴寶兒睜開眼睛，伸手去拉褲子。
“我來吧。”關芮成放下儀器，伸手幫她整理衣褲。剛才一心放在測試數據與傷口上，這時一瞥眼才看到她被汗水浸濕的內衣幾近透明，身體最私密的部位若隱若現，當即心不由得猛的一跳，立即以最快的速度幫她將褲子整理好，在不經意間，他自己的臉也紅了起來，只是裴寶兒覺得疲憊，並沒有太關註他的表情。
“好了。”關芮成扶著她坐起來，看著她嫣紅的臉、柔潤的唇，想到剛才看到的，不禁一陣口舌幹燥，輕咳一聲後低聲說道：“我送你去浴室先洗個澡，我將數據傳給秦主任。”
“好。”裴寶兒點頭，在被他抱進懷裏後，摟著他的脖子說道：“我想起你提前回來了，是不是一路開快車趕回來的？”
“這麽後知後覺？”關芮成不禁失笑。
“通常你都是和喬安同步的麻，所以我就是猜猜。”裴寶兒吐了吐舌頭，開心的看著他－－她喜歡被他重視的感覺。
“想你了，想早些看到你。”關芮成溫柔笑著，湊唇在她額間輕吻了一下。
裴寶兒提起這事，本來是想著關芮成這樣趕一定很累了，是想讓他不必管自己，先去洗個澡換身舒服的衣服去休息。
但聽到他說‘想你了’，心裏又甜蜜得不行，摟著他脖子的手臂情不自禁的收緊，臉上帶著甜甜的笑，將臉貼在他的頸窩裏－－剛剛好，她的臉上剛流過汗、他的脖子好象也是流過汗的，兩人的皮膚貼在一起有股粘黏的感覺。
那感覺好得讓人臉紅心跳。
所以……
他就再堅持一會兒再去休息吧，他應該能堅持的。
裴寶兒有些自私的想著，心裏毫無負疚感。
裴寶兒洗完澡出來時，關芮成還沒過來，她去康覆室看了一眼，也不在，當即便披了羽絨服，穿過風口走進玻璃花房，再穿過一小段輔路來到四合院的大廳。
她見大廳沒人，又著實喜歡外面的雪，便又出去站在雪裏，用雙手接著那被風吹得飄搖的雪花，想象著如果那些花兒不需要溫室，也能淋這一場雪，該多美啊……
“裴寶兒，你剛出了汗的，不能吹風！”關芮成大步走過來，伸手抓起她的領子便半她拎了進去。
“汗早流過了……”裴寶兒吐了吐舌頭，小聲抗議著，仍是順從的回到屋裏。
“你確定你已經滿20歲了？”關芮成不禁嘆氣，幫她將羽絨服脫了放在沙發上。
“確定，你不會想反悔吧？”裴寶兒警惕的看著他。
“懶得和你說。”關芮成瞪了她一眼，拉著她到餐廳坐下後，無奈的說道：“吃點東西，看要不要休息。一會兒我會先睡一小時。”
“哦，我不要休息，我精神好得很。”裴寶兒搖頭，用手撐著下巴看著他，小聲問道：“你剛才說答應我一個要求的，還算數嗎？”
關芮成伸手捏她的臉，歪過頭看著她，笑著問道：“你希望我反悔嗎？”
“當然不。”裴寶兒將他的手拍了下來，開心的說道：“我不給你添麻煩，我也很體貼的。關老師吃完東西就去休息，休息完了喬安就回來了，你們一定有事要聊。然後等你沒事了，就陪我堆雪人好不好？一點兒也不耽誤你的時間，而且那麽久以後，我的身體也暖和了，也不怕吹風了。”
關芮成看著她，臉上的笑容慢慢的斂了下去，看著她的眼神，有種莫明其妙的感覺。
“或者你趕車真是太累了，明天也行。”裴寶兒擡頭看外面的雪，覺著這短時間也化不了。
“不是說明天回費城？”關芮成從警衛員手裏接過還冒著熱氣的粥後，微瞇著眼睛看著裴寶兒。
“那個……那個不就是說說嗎……那麽大的事，我、我還沒想好。”裴寶兒的腦袋往後縮了縮，不爭氣的怯懦起來。
“我什麽時候說話只說說了？”關芮成將粥重重的放在她的面前，拿了勺子塞在她手裏，動作還真算不上溫柔，語氣也帶著不容置疑：“這邊的事情還有段時間才能完全了結，往返一趟費城也不費事。”
“關老師?這是我的終身大事。”裴寶兒握著勺子，語氣很重的說道。
“所以我沒有開玩笑。”關芮成的大手輕撫著她的臉，看著她問道：“或者你另有結婚對象？”
“沒有。”裴寶兒連忙搖頭：“我就是有點兒怕。”
“怕？”關芮成不禁皺眉。
“拿了證，我就是已婚婦女了，已婚婦女應該是什麽樣的啊……”裴寶兒用手抓著頭發，有些抓狂的說道：“還有啊，我們相處時間這麽短，你要是突然覺得不喜歡我了，我就……”裴寶兒低下頭，有些傷感的說道：“我就又成了被人拋棄的小殘廢了。”
“胡思亂想。”關芮成用力揉了揉她的頭發，皺著眉頭說道：“第一，愛一個人的感覺和時間長短沒關系。第二，我有足夠的準備面對你希奇古怪的想法和行為，因為你平時也不怎麽成熟。第三，已婚婦女和你想成為什麽樣的人沒關系，你現在該怎麽樣，以後還怎麽樣。第四，你腿的問題我不是現在才知道的。”
“哦…。”裴寶兒睜大眼睛看著他，眼珠子轉來轉去的，沈默許久之後才說道：“那我就同意啦？”
“恩。”關芮成點頭，想了想又說道：“儀式問題，回費城後我們再商量。”
“不要不要，我怕儀式。”裴寶兒連連搖頭，小聲說道：“但是……你得答應我，你什麽時候不喜歡我了，一定要告訴我。我不要你可憐的。”
“小傻瓜，哪兒這麽多條件。”關芮成用力揉著她的頭發，嘆息著說道：“相信我、相信自己、相信生活，一切都會很好。”
裴寶兒只是笑笑，但關芮成看得出來，那笑容很敷衍。她習慣性的不會反駁他，但她對生活、對未來，真是沒有多少信心。
－－－－－－題外話－－－－－－
1，關老師現在看寶兒，再不是看小女生的感覺了。有點男人看女人的感覺了，嘿嘿。
2，關老師的求婚也太簡單了，好吧，寶兒對儀式有陰影，也算是便宜他了。
3，寶兒有個最大的優點，就是當機會來時，絕不輕易放過。所以關芮成說結婚，她也只是象征性的猶豫了一下，時機成熟，立即同意。
4，寶兒也隨時記著自己對愛情的底限，那就是不欺騙。棒棒的小姑娘。
1527521700
chapter239 一身風雪
裴寶兒捧著碗，低頭慢慢的吃著。想著沈伯言說的結婚的事，心裏有種落不了地的心慌、又有一種不敢相信的喜悅，還有必須與過去告別的淡淡傷感。
其實……
從她懂事起，她就以為自己一定會嫁給秦沐陽，他對她好、身邊的人沒有人不說他好、他的未來一片光明……一切，都是幸福的模樣。
就算……就算她知道一切真像以後、就算她心裏開始喜歡關芮成以後，她都以為自己最後會嫁給秦沐陽的。她天真的以為，只有秦沐陽不會嫌棄她；她自私的選擇不將殘疾生活的麻煩帶給愛的人。
誰知道……秦家錯再多，也抵不上秦沐陽本人的背叛。
關芮成說，秦沐陽對她只是親情，她後來想，他們之間早已分不清親情還是愛情，但也絕不只是親情。所以秦沐陽……他該是矛盾的吧，愛著自己、卻又嫌棄自己。他無法與一個殘疾過一輩子，心裏卻又內疚心疼。
對，就是這樣。在知道秦沐陽拿了30億來京都，只因為聽說她過得不好後，她又將與秦沐陽的關系前前後後想了個明白。還是傷感失落，但已經沒有開始時候的憤怒了。
她想，她是真的長大了。
“在想什麽？”關芮成放下碗筷，看著沈默著思考問題時象個大人的裴寶兒，輕聲問道。
“在消化結婚的消息。”裴寶兒也放下碗筷，看著關芮成說道：“真不習慣，但我會努力做好的。”
“努力什麽？該怎麽樣就怎麽樣。”關芮成笑笑，起身收了碗筷遞給過來收拾的工人後，對裴寶兒說道：“去花園坐坐？”
“你先休息吧，我要一個人坐會兒。”裴寶兒搖頭。?“也好，但是不許一個人出去玩雪，有時間我陪你出去堆雪人，恩？”關芮成看了她一眼，很是不放心的一再叮囑。
“那你是答應了？”裴寶兒開心的笑了。
“我擔心如果不答應，你會悔婚。”關芮成笑瞇瞇的看著她。
“當然不會了，玩雪事小、結婚事大。”裴寶兒皺著鼻子站了起來，張開雙臂擁住關芮成的腰，甜甜的說道：“我還是分得輕清重的，你不能總這麽小看我。”
“好，以後把你當大人看。”關芮成點頭。
“其實……我是很喜歡嫁給你的，雖然還是感覺快了些。”裴寶兒羞澀的壓低了聲音。
“對於喜歡的人和事，現在永遠是最好的時機，怎麽會太快。”關芮成溫柔笑著，大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腰，低聲說道：“我先上去了。”
“恩。”裴寶兒點頭，在松開擁著他的手臂時，趁機惦腳在他的臉上用力的親吻了一下，然後快速退後兩步，小聲說道：“我先去花園玩兒了。”說著便轉身跑了出去。
“盡量少走路，不要跑。”關芮成看著她一路小跑的樣子，不禁搖頭。
一直看到她走進溫室花園，這才轉身上樓。在轉角路過喬安的房間時，他的腳微微頓了一下，想起剛才對寶兒說的話－對於喜歡的人和事，現在永遠是最好的時機。
他知道喬安也這麽想，所以才會有邊境雪地的那一出。所以……
所以提出結婚雖然事出突然，但未嘗不是最好的時機。關芮成知道自己這樣想，未免有些小瞧了喬安，但他只是個俗人，有時候在保護自己的家人和愛人時，註定了要對不起另外一些人。
“伯言，還沒休息？”喬安將軍大衣拿在臂彎，穿著馬丁靴，一身風雪的大步走來，一身的氣勢與寶兒的柔弱完全不同。
“正準備去休息。你也很快。”關芮成轉過身，看著一身風雪的喬安，輕聲說道：“廚房裏給你留了熱粥，你收拾一下也休息吧。”
“好。”喬安將大衣扔在沙發裏，邊脫棉背心邊問道：“見到寶兒了嗎？她的腿恢覆如何？”
“不錯，能自己走了。不過還是不能劇烈活動。她又是個愛動的性子，真是讓人頭疼。”說到裴寶兒，關芮成一臉的無可奈何，卻又無限包容。
“她還小，正是活潑的年紀。”喬安擡頭，看著關芮成一臉溫柔的樣子，神情有些黯淡。在目光看到他身後自己的房間時，心裏便又釋然：“你休息吧，那樣的車速趕回來，真虧了你了。”
“是，你也一樣。”關芮成點頭，轉身後走過轉角，回到自己的房間。
去拉窗簾的時候，關芮成看見寶兒抱著電腦和一些資料坐在花園裏，正聚精會神的忙碌著什麽。
她臉上的沈靜、周身散發出來的淩厲，讓他很不習慣－－她提前啟動了對艾瑞與明永的計劃了嗎？
裴寶兒突然覺得突氣中有股詭異的緊張感，擡頭警覺的看了看四周，卻又沒發現什麽異常。後來想，大約是因為喬安回來了，她身上總是自帶權威與強勢。
所以伸手揉了揉脖子後，又埋頭在電腦裏，與明朗繼續分析他發過來的信息，然後商量下一步的行動方案。
對，明朗已經同意幫她。並且因為他參基於設計的角度去看采購成本，這得到了采購總監的高度認可，所以對他很是友好，凡他問的都能得到回答。凡他能做的，都願意安排他去做。一起加班的時候，聊聊閑話，很多消息便從這樣非正式的渠道流了出來。
“艾瑞設計團隊人員不穩……”
“采購渠道明永占了60%左右，國際采購10%、其它渠道30％。”
“國際原石價格上漲，準備收縮國際渠道的采購額。或許會增加在明永的采購，因為明永有足夠的庫存，與艾瑞的合作會保持合同價格。但采購總監反對，不願意為了成本而增加供貨風險，目前還沒有定論……”
“……”
裴寶兒盯著電腦看完這些消息後，對明朗說道：“我的想法是，盛世，你知道盛世吧，就是關老師自己開的那個工作室。”
“恩，對，盛世慢慢增加在明永的采購，這個我要和關老師商量，能不能做單，在適合的時候大批量采購。這個需要你這邊配合的是，讓采購總監堅持不能增加明永的采購額，這樣明永的貨源就會外流。”
“我這邊的公司已經有了代銷合同，我讓秦沐陽代我向明永采購，我這邊會拖住付款。”
“對，就是這個意思，讓明永的貨源盡量少的留在艾瑞、讓艾瑞的資金盡量多的外流。”
“好，保持聯絡，我這邊的進度也會告訴你。”
“我和關老師……恩……我們會結婚。”
“餵，有沒有這麽誇張的，你這圖像難看死了，不應該發花兒恭喜歡嗎！”
“嘿嘿，以後我比你高一輩，記得喊我師母！”
裴寶兒發了‘哈哈哈’三個字過去後，又覺得挺不好意思－－這種便宜她可不想占。
明朗發過來一個眉毛一直動的表情後便下線了。裴寶兒對著聊天的對話框傻笑許久。
但在看到上面的文字時，臉上的笑容便慢慢斂了下來－－她多希望，生活永遠象最後的聊天記錄一樣，只有開心和玩笑，而沒有陰謀與算計。
可她不能。
她不能放過那些人，而他們也不可能放過她……
裴寶兒關掉對話框，調出國際法國合作公司發過來的關於國際原石價格與供貨量趨式的專業分析文章，然後將其中幾篇預測短期內還會有大幅上漲的報告收集起來，然後著手聯絡秦沐陽關註的幾個自媒體寫手，談到願意出錢讓他們頭條發布連續轉載這幾篇專業分析。
這種國際資訊，國內媒體原本就沒有渠道能拿到第一手資料，特別是自媒體，別說拿不到，拿得到也不會花時間去翻譯，都太浮澡了。
所以她出一點錢，他們還有料發，不知道有多開心。
裴寶兒一邊鄙視他們做為媒體人的責任心喪失、一邊又鄙視自己對這一切的利用－－這樣的自己，比他們又高明多少……
裴寶兒很快收到對方的合作合同，她在簽了電子版後，連合同與訂金一起返了回去。在交易確定的那一刻，她的心裏變得很難過……
關芮成醒來後，再拉開窗簾，花園裏桌上的電腦已經收了起來。裴寶兒坐在吊椅上，手邊放著一本書，閑閑的搖晃著吊椅，看著很是悠然閑適，但在她的臉上卻看到隱約的陰郁。
關芮成微微皺眉，回到大廳時看見秦老，便過去坐下。
“怎麽？有事要向我證實？”秦老賊賊的看著他。
“要和我談條件？”關芮成不禁失笑：“我也可以直接問她。”
“可她不一定會和你說實話。”秦老一臉篤定，又得意洋洋的看著他：“這個小姑娘不簡單，說起慌話來，一套一套的，邏輯嚴密、情真意切，一般人還真對付不了。”
“恩。”關芮成點頭。
“你不相信？”秦老見他淡然無波的樣子，只覺得奇怪。
“信。”關芮成輕挑眉梢，笑意盈盈的說道：“我早見識過了。”
“哈、哈哈、哈哈哈。”秦老不禁幹笑幾聲。
“喬安起來後，讓人過去喊我們。”關芮成作勢站起來，準備離開。
“好吧，我就和你說吧。省得小丫頭向你一撒嬌，你骨頭都酥了，也不辨真假了。”秦老輕哼一聲。見他重新坐下後，便將提前啟動計劃、他們選用的商業模型、寶兒對秦沐陽的計劃以及一步一步推進的安排，一一告訴關芮成。
“在我看來，商業與戰場一樣，你永遠不知道對手心裏在想什麽。個人的行為遠不如團體那麽好預測。所以這是一個只有方向、沒有即定方案、要隨時提取新的資源為我所用、隨時根據對手的反應調整行動方案。”秦老看著關芮成，認真的說道：
“小丫頭很敏銳、也很專業，但心裏素質不行。”
“怎麽不行？”關芮成問。
“每個決定都要猶豫、每確定一個方案都需要再花時間恢覆情緒。”秦老緊緊皺著眉頭，搖頭說道：“以她這種性子，要是將這件事完整的作下來，怕不要提前白了頭。”
“我知道了。”關芮成點頭。
“你準備接手？”秦老看著他。
“準備黑發藥水，幫她染發。”關芮成低聲輕笑，在看著秦老惱怒的目光時，這才認真的說道：“有些事別人替不了。但以後我在她身邊，她會將狀態慢慢調整過來的。”
“或許……”秦老看了他一眼，訕訕說道：“小丫頭慣會偷懶、又慣會撒嬌，說不定就賴在你身上，自己撒手不管了。”
“那也行，只要她願意。”關芮成點點頭，起身看著秦老，誠懇的說道：“這一年謝謝您對她的照顧。這邊的事情了了後，我們歡迎您去費城，您的廚子、警衛、包括四合院，全部可以覆制過去。”
“財大氣粗是吧。”秦老輕哼一聲，有些忸怩的看向旁邊。
“財大氣粗範兒我還學不來，這是寶兒說的。”關芮成低頭輕笑，轉身往花園走去。
秦老扭頭看向花園裏的裴寶兒，只要不提及費城的事，她總是一副柔柔軟軟、嬌嬌弱弱、又調皮狡黠的樣子，讓和她相處的人，都變得溫柔。
“這次回來，發現你有些喜歡發呆？”關芮成走到她身後，伸手輕輕的推動吊椅。
“關老師，因為貿易政策與戰爭，國際原石的供貨量和價格都有很大的變動，對國內市場影響很大。我琢磨著這和你計劃裏說的啟動時機很是相似，所以就提前啟動了。”裴寶兒仰頭看著關芮成，小聲說道。
“哦？那我是不是要表揚你？勢隨時動、人隨勢動，也只有市場高手才做得到呢。”關芮成穩住吊椅，走到她身邊坐了下來，看著她的目光表現出來的全是讚許和欣賞。
“你沒有覺得我膽大妄為啊？我都沒做過、商業也學得半吊子，就敢操作這麽大的計劃，而且……”裴寶兒咬了咬唇，小心冀冀的說道：“還有好多時候要騙人、要利用人。”
“除了違法的事不能做，在法律邊界之外，沒有什麽不能為我所用的。”關芮成伸手擁住她的肩膀，目光篤定的看著她。
“你真這麽認為？”
“你不覺得我變得不可愛了？”
“那你更喜歡什麽樣的我？”
“可是……可是每次去騙人、利用人，還是會難過，怎麽辦……”
裴寶兒將頭依在他的肩頭，低低的嘆了口氣。在得到他的認可與內心的矛盾之間，她對矛盾更沒把握。
－－－－－－題外話－－－－－－
1，一身風雪，是指京都的天氣、指歸來的喬安、指寶兒在京都面臨的矛盾。
2，寶兒在處理商業制衡上，手段越來越純熟了，也就是這樣的純熟，讓她覺得自己越來越不可愛，甚至是會讓人厭惡的。
3，關芮成站在喬安門邊想到的，是曾經大院裏的每個人都不喜歡寶兒，喬安開始對寶兒的印象不錯，可是否會一直不錯，他並不樂觀。他不希望自己的愛人被人瞧不起、被人為難。所以他想，結婚是他對寶兒最鄭重的承諾，他希望新的身份讓她不會再受委屈。
1527607975
chapter240 理所當然的接管
“好，以後這種事交給我。”關芮成笑著說道。
“你是老師－－”裴寶兒擡頭，看著他臉上淡淡的表情，寫著理所當然，不禁低頭笑了。他這是在表白嗎？願意接過她所有為難的事情，其它都無所謂。
不為難、不糾結、不矛盾。
他願意。
“我也可以的。”裴寶兒嘟噥著說道。
“恩，我也覺得你可以，所以不著急，慢慢來。”關芮成點頭，將她的手拿在手裏把玩著，手指在她的指尖輕輕的摩挲，身體好了許多的她，連手指也飽滿起來，皮膚又恢覆到過去那樣清透光澤的狀態，放在手心，柔若無骨。
裴寶兒蜷起手指，指尖在他的手心畫著圈圈。
這樣的感覺很安寧。
好象自離開費城以後，無論他是否在身邊，她都享有這樣的安寧，再不會如喪家之犬般一直活在恐懼裏，討好、擔心、爆發、驚恐，那樣的日子真是過夠了。
她想，無論他們的愛情能持續多久，在他還愛她的時候，她要緊緊抓住不放手。
兩人真正的相處其實很少有現在這樣靜謐的時刻，她依在他的肩頭，他寬厚的胸堂與沈穩的呼吸讓她感覺到安定；他輕擁著她的柔軟，她身上若有若無的馨香和著花園裏的花香，讓他感覺到淡淡的安心，再不用時刻為她擔心。
搖椅在兩個人的體重下輕輕的搖晃，原來放在她手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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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關芮成輕瞥了她一眼，轉身離開了臥室。
“關老師！”裴寶兒又從床上溜下來。
“嗯？”關芮成回頭看她。
“我很快的。”裴寶兒扶著門，小聲說道。
“知道了，快去，不要久站。”關芮成做了個快回去的手勢，趕著她快快回房。
“知道了。”裴寶兒給了他一個甜甜的笑容，在關門之前，又想喊住他，告訴他自己有多想他，可到底還是忍住了。
好象……越長大、顧慮越多；越長大，越患得患失。
裴寶兒看著脫下的雙層羽絨服，心裏很是懊惱。原本的消息，他們會在兩小時以後回來的，她都掐好時間一大早趕過來了，就是想穿得美美的、站在花園裏等他回來。
他回來第一眼看到那麽漂亮的自己，一定會驚喜吧？可惜，他們的消息有誤，他回來得太早了，看到了她最醜的樣子－－一個被雪打得狼狽的企鵝……
“好在沒讓你看到我工作的樣子，真擔心，你會不喜歡我那樣做事，會覺得我變成了一個可怕的人……”裴寶兒換上一套純綿休閑運動衣，楞楞的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即便是穿著以前的舊衣服，眼裏也沒了舊時的柔軟與清澈……
－－－－－－題外話－－－－－－
1，抱歉，今天家裏有事，只更新2000字。
2，寶兒想回到大院來等關芮成，原來是想在花園扮仙女呢，可惜芮成趕得急，比預定時間早到了2小時，花仙子沒扮成，倒成了肥企鵝。
chapter238 私密
裴寶兒閉上眼睛，想象自己還是與他初遇時的模樣、還是初遇時的心情－－只是單純的愛著。
“關老師，你要不要換衣服呀。”裴寶兒拉開房門，臉上的笑容明媚得眩目。
“當然。”在客廳等她的關芮成已脫下迷彩外套與馬丁靴，見她走出來，立即站了起來，大步迎向她走過去。
“我還以為你已經過去洗澡換衣服了呢。”裴寶兒快跑兩步，在關芮成的輕喝聲中，只得站定在原地。
“我剛給秦主任打過電話，沒你說的那麽好，只想走這麽幾天，以後不想走了是吧？”關芮成瞪了她一眼，大步走到她面前，略弓身熟練的抱起她。
“就今天，平時都坐輪椅的。不信你問老秦。”裴寶兒舉手做發誓狀。
“我不問老秦，你得學會對自己負責。”關芮成輕瞥了她一眼，淡淡說道。
“恩恩，我知道的。我會對自己負責的。”裴寶兒雙手圈住他的脖子，笑瞇瞇的看著他，趁他不註意的時候，擡頭在他唇上飛快的吻了一下。
“別鬧，先做檢查。”關芮成寵溺的笑笑，抱著她去到康覆室後，將她輕輕放在康覆時用的床上，邊拿那些儀器邊說道：“老秦說你們這段時間一直住在酒店，應該是只做了基礎的肌肉恢覆訓練，數據都沒記錄吧？”
“王阿姨有便攜的小儀器可以測，我們做過測試，誤差不大。”裴寶兒配合著他將儀器綁定在自己的身上。
兩人看著儀表盤數字的跳動一直到停止，關芮成按了保存。然後換做局部刺激的數據收集，關芮成打開儀器的的金屬探頭，在貼上裴寶兒的腳心之前停了一下，擡頭看著她突然緊張起來的表情後，便將探頭貼進手心……
“餵，不能－－”裴寶兒猛的坐起來，伸手去拉他。關芮成卻被電流刺激得差點兒沒將儀器給扔了。
而這樣的電流刺激，在她的身上已經做了千百次……
“你……你也這麽傻的。我不可能有你那麽疼的，我大多數時候是沒感覺的。”裴寶兒看著他發呆的樣子，不禁哭了。
“是嗎……”關芮成低低嘆了口氣，伸手將她緊緊擁在懷裏。
“我習慣了，你不要自作多情的以為我有多痛多難受，我只是習慣性緊張，真的一點兒也不疼的。”裴寶兒在他懷裏仰著頭，一邊哭一邊責怪他犯傻。
“知道了，是我犯傻了。”關芮成輕拍著她的背，低聲輕哄著，大手貼著她的背脊，感覺到比去年時還是多了些肉，心裏算是多些安慰。
“要不我自己來吧，我怕你不敢出手，動作太慢，那樣才真疼的。”裴寶兒將眼淚直接蹭在他的肩膀上，嘟噥著說道。
“還是我來。”關芮成緩緩吐了口氣，將她緩緩的放平在床上，低頭在她臉上輕吻了一下，溫柔說道：“就是按圖紙上的位置，機器與皮膚接觸三秒再松開，對吧。”
“嗯。”裴寶兒點頭，目光游移著，看得出來心裏還是緊張。
“知道了。忍一忍，測完了滿足你一個心願，什麽都可以。”關芮成的大手用力撫著她的臉，直到她含淚點頭。
“乖。”關芮成低頭在她唇上又親了一下，這才拿著機器回到她的腳邊。
腳心、腳趾、小腿肚……一點一點的向上。裴寶兒雙手緊緊抓著床的邊緣，手背上的青筋一根一根的爆起，額上的汗水流入眼睛、流入脖子，瑣骨的肉窩裏盛著的也是汗。但她一聲都沒有叫出聲，只是緊閉著眼睛、緊咬著下唇，儀器每觸一下她就輕輕吐一口氣。
在關芮成的大手扯住她的褲腰時，她吃驚的睜開眼睛，汗濕的臉上一片羞紅，看著關芮成，半晌才結結巴巴的說道：“餘下的……我、我自己來吧。”
“害羞？”關芮成扯了毛巾將她臉上和脖子的汗擦掉，彎腰將臉貼近她的臉，輕聲說道：“將來我們是一家人，所以沒關系，恩？”
“可、可是、可是我們現在還不是一家人。”裴寶兒連忙搖頭。
“你滿20了沒有？”關芮成突然問道。
“剛滿。”裴寶兒點頭。
“那行，明天回費城去拿證。”關芮成點頭，覺得這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
“可、可是、可是這邊還有那麽多事，而且、而且……我覺得你還是老師……”說最後一句話時，裴寶兒縮了縮脖子，顯然她自己也知道，這話會讓關芮成不高興。所以在看了關芮成就快要陰沈下來的臉時，連忙又補充了一句：“你對我一直那麽兇。”
“好，以後不兇。”關芮成伸手揉了揉額頭後，耐著性子說道：“還缺什麽以後補，現在先做檢查。”
“哦……”裴寶兒只得點頭，其實她想到從前與秦沐陽的相處，雖然沒有太過親密的事情，但他幫她沖洗馬桶、給馬桶消毒，這些事情對於一個女孩子來說，也夠私密的了。
所以……她現在當然應該更信任關芮成。
裴寶兒重新閉上眼睛，關芮成將臉貼在她的臉上好一會兒，感覺到她緊張的身體變得柔軟，這才輕聲說道：“放輕松。”
裴寶兒的眼皮動了動，長長的睫毛象扇子一樣抖動著，卻沒有睜開眼睛。
關芮成的唇從她的顫動的睫毛、眼斂上輕吻而過，蟬羽拂過般溫柔得毫不著力。裴寶兒的眼睛閉得更緊了。
關芮成這才直起身體，雙手將她的長褲緩緩拉了下來，再伸手將她的腿撥開一些，用儀器測大腿根處的反應。
這一下，裴寶兒到底忍不住慘叫出聲。
關芮成的神情一片緊張，儀器接著往下，只是在看到那一道整被撕裂般醜陋的傷痕時，到底還是不忍心下手了。
“好了，可以了，繼續吧。”裴寶兒長長的吐了口氣後，弱弱的說道。
“好。”關芮成沒讓她覺察出自己對這傷疤的異樣情緒，手指在她的疤痕上輕柔的撫過後，才將儀器探了上去。再看裴寶兒時，神情輕松許多。到底是受過傷的皮膚與肌肉，很明顯的這個部位的靈敏度與反應比其它部位要差許多。
關芮成扭頭看儀表盤的數據，差異之大，讓他不禁皺起眉頭。
“可以了。”裴寶兒睜開眼睛，伸手去拉褲子。
“我來吧。”關芮成放下儀器，伸手幫她整理衣褲。剛才一心放在測試數據與傷口上，這時一瞥眼才看到她被汗水浸濕的內衣幾近透明，身體最私密的部位若隱若現，當即心不由得猛的一跳，立即以最快的速度幫她將褲子整理好，在不經意間，他自己的臉也紅了起來，只是裴寶兒覺得疲憊，並沒有太關註他的表情。
“好了。”關芮成扶著她坐起來，看著她嫣紅的臉、柔潤的唇，想到剛才看到的，不禁一陣口舌幹燥，輕咳一聲後低聲說道：“我送你去浴室先洗個澡，我將數據傳給秦主任。”
“好。”裴寶兒點頭，在被他抱進懷裏後，摟著他的脖子說道：“我想起你提前回來了，是不是一路開快車趕回來的？”
“這麽後知後覺？”關芮成不禁失笑。
“通常你都是和喬安同步的麻，所以我就是猜猜。”裴寶兒吐了吐舌頭，開心的看著他－－她喜歡被他重視的感覺。
“想你了，想早些看到你。”關芮成溫柔笑著，湊唇在她額間輕吻了一下。
裴寶兒提起這事，本來是想著關芮成這樣趕一定很累了，是想讓他不必管自己，先去洗個澡換身舒服的衣服去休息。
但聽到他說‘想你了’，心裏又甜蜜得不行，摟著他脖子的手臂情不自禁的收緊，臉上帶著甜甜的笑，將臉貼在他的頸窩裏－－剛剛好，她的臉上剛流過汗、他的脖子好象也是流過汗的，兩人的皮膚貼在一起有股粘黏的感覺。
那感覺好得讓人臉紅心跳。
所以……
他就再堅持一會兒再去休息吧，他應該能堅持的。
裴寶兒有些自私的想著，心裏毫無負疚感。
裴寶兒洗完澡出來時，關芮成還沒過來，她去康覆室看了一眼，也不在，當即便披了羽絨服，穿過風口走進玻璃花房，再穿過一小段輔路來到四合院的大廳。
她見大廳沒人，又著實喜歡外面的雪，便又出去站在雪裏，用雙手接著那被風吹得飄搖的雪花，想象著如果那些花兒不需要溫室，也能淋這一場雪，該多美啊……
“裴寶兒，你剛出了汗的，不能吹風！”關芮成大步走過來，伸手抓起她的領子便半她拎了進去。
“汗早流過了……”裴寶兒吐了吐舌頭，小聲抗議著，仍是順從的回到屋裏。
“你確定你已經滿20歲了？”關芮成不禁嘆氣，幫她將羽絨服脫了放在沙發上。
“確定，你不會想反悔吧？”裴寶兒警惕的看著他。
“懶得和你說。”關芮成瞪了她一眼，拉著她到餐廳坐下後，無奈的說道：“吃點東西，看要不要休息。一會兒我會先睡一小時。”
“哦，我不要休息，我精神好得很。”裴寶兒搖頭，用手撐著下巴看著他，小聲問道：“你剛才說答應我一個要求的，還算數嗎？”
關芮成伸手捏她的臉，歪過頭看著她，笑著問道：“你希望我反悔嗎？”
“當然不。”裴寶兒將他的手拍了下來，開心的說道：“我不給你添麻煩，我也很體貼的。關老師吃完東西就去休息，休息完了喬安就回來了，你們一定有事要聊。然後等你沒事了，就陪我堆雪人好不好？一點兒也不耽誤你的時間，而且那麽久以後，我的身體也暖和了，也不怕吹風了。”
關芮成看著她，臉上的笑容慢慢的斂了下去，看著她的眼神，有種莫明其妙的感覺。
“或者你趕車真是太累了，明天也行。”裴寶兒擡頭看外面的雪，覺著這短時間也化不了。
“不是說明天回費城？”關芮成從警衛員手裏接過還冒著熱氣的粥後，微瞇著眼睛看著裴寶兒。
“那個……那個不就是說說嗎……那麽大的事，我、我還沒想好。”裴寶兒的腦袋往後縮了縮，不爭氣的怯懦起來。
“我什麽時候說話只說說了？”關芮成將粥重重的放在她的面前，拿了勺子塞在她手裏，動作還真算不上溫柔，語氣也帶著不容置疑：“這邊的事情還有段時間才能完全了結，往返一趟費城也不費事。”
“關老師?這是我的終身大事。”裴寶兒握著勺子，語氣很重的說道。
“所以我沒有開玩笑。”關芮成的大手輕撫著她的臉，看著她問道：“或者你另有結婚對象？”
“沒有。”裴寶兒連忙搖頭：“我就是有點兒怕。”
“怕？”關芮成不禁皺眉。
“拿了證，我就是已婚婦女了，已婚婦女應該是什麽樣的啊……”裴寶兒用手抓著頭發，有些抓狂的說道：“還有啊，我們相處時間這麽短，你要是突然覺得不喜歡我了，我就……”裴寶兒低下頭，有些傷感的說道：“我就又成了被人拋棄的小殘廢了。”
“胡思亂想。”關芮成用力揉了揉她的頭發，皺著眉頭說道：“第一，愛一個人的感覺和時間長短沒關系。第二，我有足夠的準備面對你希奇古怪的想法和行為，因為你平時也不怎麽成熟。第三，已婚婦女和你想成為什麽樣的人沒關系，你現在該怎麽樣，以後還怎麽樣。第四，你腿的問題我不是現在才知道的。”
“哦…。”裴寶兒睜大眼睛看著他，眼珠子轉來轉去的，沈默許久之後才說道：“那我就同意啦？”
“恩。”關芮成點頭，想了想又說道：“儀式問題，回費城後我們再商量。”
“不要不要，我怕儀式。”裴寶兒連連搖頭，小聲說道：“但是……你得答應我，你什麽時候不喜歡我了，一定要告訴我。我不要你可憐的。”
“小傻瓜，哪兒這麽多條件。”關芮成用力揉著她的頭發，嘆息著說道：“相信我、相信自己、相信生活，一切都會很好。”
裴寶兒只是笑笑，但關芮成看得出來，那笑容很敷衍。她習慣性的不會反駁他，但她對生活、對未來，真是沒有多少信心。
－－－－－－題外話－－－－－－
1，關老師現在看寶兒，再不是看小女生的感覺了。有點男人看女人的感覺了，嘿嘿。
2，關老師的求婚也太簡單了，好吧，寶兒對儀式有陰影，也算是便宜他了。
3，寶兒有個最大的優點，就是當機會來時，絕不輕易放過。所以關芮成說結婚，她也只是象征性的猶豫了一下，時機成熟，立即同意。
4，寶兒也隨時記著自己對愛情的底限，那就是不欺騙。棒棒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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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39 一身風雪
裴寶兒捧著碗，低頭慢慢的吃著。想著沈伯言說的結婚的事，心裏有種落不了地的心慌、又有一種不敢相信的喜悅，還有必須與過去告別的淡淡傷感。
其實……
從她懂事起，她就以為自己一定會嫁給秦沐陽，他對她好、身邊的人沒有人不說他好、他的未來一片光明……一切，都是幸福的模樣。
就算……就算她知道一切真像以後、就算她心裏開始喜歡關芮成以後，她都以為自己最後會嫁給秦沐陽的。她天真的以為，只有秦沐陽不會嫌棄她；她自私的選擇不將殘疾生活的麻煩帶給愛的人。
誰知道……秦家錯再多，也抵不上秦沐陽本人的背叛。
關芮成說，秦沐陽對她只是親情，她後來想，他們之間早已分不清親情還是愛情，但也絕不只是親情。所以秦沐陽……他該是矛盾的吧，愛著自己、卻又嫌棄自己。他無法與一個殘疾過一輩子，心裏卻又內疚心疼。
對，就是這樣。在知道秦沐陽拿了30億來京都，只因為聽說她過得不好後，她又將與秦沐陽的關系前前後後想了個明白。還是傷感失落，但已經沒有開始時候的憤怒了。
她想，她是真的長大了。
“在想什麽？”關芮成放下碗筷，看著沈默著思考問題時象個大人的裴寶兒，輕聲問道。
“在消化結婚的消息。”裴寶兒也放下碗筷，看著關芮成說道：“真不習慣，但我會努力做好的。”
“努力什麽？該怎麽樣就怎麽樣。”關芮成笑笑，起身收了碗筷遞給過來收拾的工人後，對裴寶兒說道：“去花園坐坐？”
“你先休息吧，我要一個人坐會兒。”裴寶兒搖頭。?“也好，但是不許一個人出去玩雪，有時間我陪你出去堆雪人，恩？”關芮成看了她一眼，很是不放心的一再叮囑。
“那你是答應了？”裴寶兒開心的笑了。
“我擔心如果不答應，你會悔婚。”關芮成笑瞇瞇的看著她。
“當然不會了，玩雪事小、結婚事大。”裴寶兒皺著鼻子站了起來，張開雙臂擁住關芮成的腰，甜甜的說道：“我還是分得輕清重的，你不能總這麽小看我。”
“好，以後把你當大人看。”關芮成點頭。
“其實……我是很喜歡嫁給你的，雖然還是感覺快了些。”裴寶兒羞澀的壓低了聲音。
“對於喜歡的人和事，現在永遠是最好的時機，怎麽會太快。”關芮成溫柔笑著，大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腰，低聲說道：“我先上去了。”
“恩。”裴寶兒點頭，在松開擁著他的手臂時，趁機惦腳在他的臉上用力的親吻了一下，然後快速退後兩步，小聲說道：“我先去花園玩兒了。”說著便轉身跑了出去。
“盡量少走路，不要跑。”關芮成看著她一路小跑的樣子，不禁搖頭。
一直看到她走進溫室花園，這才轉身上樓。在轉角路過喬安的房間時，他的腳微微頓了一下，想起剛才對寶兒說的話－對於喜歡的人和事，現在永遠是最好的時機。
他知道喬安也這麽想，所以才會有邊境雪地的那一出。所以……
所以提出結婚雖然事出突然，但未嘗不是最好的時機。關芮成知道自己這樣想，未免有些小瞧了喬安，但他只是個俗人，有時候在保護自己的家人和愛人時，註定了要對不起另外一些人。
“伯言，還沒休息？”喬安將軍大衣拿在臂彎，穿著馬丁靴，一身風雪的大步走來，一身的氣勢與寶兒的柔弱完全不同。
“正準備去休息。你也很快。”關芮成轉過身，看著一身風雪的喬安，輕聲說道：“廚房裏給你留了熱粥，你收拾一下也休息吧。”
“好。”喬安將大衣扔在沙發裏，邊脫棉背心邊問道：“見到寶兒了嗎？她的腿恢覆如何？”
“不錯，能自己走了。不過還是不能劇烈活動。她又是個愛動的性子，真是讓人頭疼。”說到裴寶兒，關芮成一臉的無可奈何，卻又無限包容。
“她還小，正是活潑的年紀。”喬安擡頭，看著關芮成一臉溫柔的樣子，神情有些黯淡。在目光看到他身後自己的房間時，心裏便又釋然：“你休息吧，那樣的車速趕回來，真虧了你了。”
“是，你也一樣。”關芮成點頭，轉身後走過轉角，回到自己的房間。
去拉窗簾的時候，關芮成看見寶兒抱著電腦和一些資料坐在花園裏，正聚精會神的忙碌著什麽。
她臉上的沈靜、周身散發出來的淩厲，讓他很不習慣－－她提前啟動了對艾瑞與明永的計劃了嗎？
裴寶兒突然覺得突氣中有股詭異的緊張感，擡頭警覺的看了看四周，卻又沒發現什麽異常。後來想，大約是因為喬安回來了，她身上總是自帶權威與強勢。
所以伸手揉了揉脖子後，又埋頭在電腦裏，與明朗繼續分析他發過來的信息，然後商量下一步的行動方案。
對，明朗已經同意幫她。並且因為他參基於設計的角度去看采購成本，這得到了采購總監的高度認可，所以對他很是友好，凡他問的都能得到回答。凡他能做的，都願意安排他去做。一起加班的時候，聊聊閑話，很多消息便從這樣非正式的渠道流了出來。
“艾瑞設計團隊人員不穩……”
“采購渠道明永占了60%左右，國際采購10%、其它渠道30％。”
“國際原石價格上漲，準備收縮國際渠道的采購額。或許會增加在明永的采購，因為明永有足夠的庫存，與艾瑞的合作會保持合同價格。但采購總監反對，不願意為了成本而增加供貨風險，目前還沒有定論……”
“……”
裴寶兒盯著電腦看完這些消息後，對明朗說道：“我的想法是，盛世，你知道盛世吧，就是關老師自己開的那個工作室。”
“恩，對，盛世慢慢增加在明永的采購，這個我要和關老師商量，能不能做單，在適合的時候大批量采購。這個需要你這邊配合的是，讓采購總監堅持不能增加明永的采購額，這樣明永的貨源就會外流。”
“我這邊的公司已經有了代銷合同，我讓秦沐陽代我向明永采購，我這邊會拖住付款。”
“對，就是這個意思，讓明永的貨源盡量少的留在艾瑞、讓艾瑞的資金盡量多的外流。”
“好，保持聯絡，我這邊的進度也會告訴你。”
“我和關老師……恩……我們會結婚。”
“餵，有沒有這麽誇張的，你這圖像難看死了，不應該發花兒恭喜歡嗎！”
“嘿嘿，以後我比你高一輩，記得喊我師母！”
裴寶兒發了‘哈哈哈’三個字過去後，又覺得挺不好意思－－這種便宜她可不想占。
明朗發過來一個眉毛一直動的表情後便下線了。裴寶兒對著聊天的對話框傻笑許久。
但在看到上面的文字時，臉上的笑容便慢慢斂了下來－－她多希望，生活永遠象最後的聊天記錄一樣，只有開心和玩笑，而沒有陰謀與算計。
可她不能。
她不能放過那些人，而他們也不可能放過她……
裴寶兒關掉對話框，調出國際法國合作公司發過來的關於國際原石價格與供貨量趨式的專業分析文章，然後將其中幾篇預測短期內還會有大幅上漲的報告收集起來，然後著手聯絡秦沐陽關註的幾個自媒體寫手，談到願意出錢讓他們頭條發布連續轉載這幾篇專業分析。
這種國際資訊，國內媒體原本就沒有渠道能拿到第一手資料，特別是自媒體，別說拿不到，拿得到也不會花時間去翻譯，都太浮澡了。
所以她出一點錢，他們還有料發，不知道有多開心。
裴寶兒一邊鄙視他們做為媒體人的責任心喪失、一邊又鄙視自己對這一切的利用－－這樣的自己，比他們又高明多少……
裴寶兒很快收到對方的合作合同，她在簽了電子版後，連合同與訂金一起返了回去。在交易確定的那一刻，她的心裏變得很難過……
關芮成醒來後，再拉開窗簾，花園裏桌上的電腦已經收了起來。裴寶兒坐在吊椅上，手邊放著一本書，閑閑的搖晃著吊椅，看著很是悠然閑適，但在她的臉上卻看到隱約的陰郁。
關芮成微微皺眉，回到大廳時看見秦老，便過去坐下。
“怎麽？有事要向我證實？”秦老賊賊的看著他。
“要和我談條件？”關芮成不禁失笑：“我也可以直接問她。”
“可她不一定會和你說實話。”秦老一臉篤定，又得意洋洋的看著他：“這個小姑娘不簡單，說起慌話來，一套一套的，邏輯嚴密、情真意切，一般人還真對付不了。”
“恩。”關芮成點頭。
“你不相信？”秦老見他淡然無波的樣子，只覺得奇怪。
“信。”關芮成輕挑眉梢，笑意盈盈的說道：“我早見識過了。”
“哈、哈哈、哈哈哈。”秦老不禁幹笑幾聲。
“喬安起來後，讓人過去喊我們。”關芮成作勢站起來，準備離開。
“好吧，我就和你說吧。省得小丫頭向你一撒嬌，你骨頭都酥了，也不辨真假了。”秦老輕哼一聲。見他重新坐下後，便將提前啟動計劃、他們選用的商業模型、寶兒對秦沐陽的計劃以及一步一步推進的安排，一一告訴關芮成。
“在我看來，商業與戰場一樣，你永遠不知道對手心裏在想什麽。個人的行為遠不如團體那麽好預測。所以這是一個只有方向、沒有即定方案、要隨時提取新的資源為我所用、隨時根據對手的反應調整行動方案。”秦老看著關芮成，認真的說道：
“小丫頭很敏銳、也很專業，但心裏素質不行。”
“怎麽不行？”關芮成問。
“每個決定都要猶豫、每確定一個方案都需要再花時間恢覆情緒。”秦老緊緊皺著眉頭，搖頭說道：“以她這種性子，要是將這件事完整的作下來，怕不要提前白了頭。”
“我知道了。”關芮成點頭。
“你準備接手？”秦老看著他。
“準備黑發藥水，幫她染發。”關芮成低聲輕笑，在看著秦老惱怒的目光時，這才認真的說道：“有些事別人替不了。但以後我在她身邊，她會將狀態慢慢調整過來的。”
“或許……”秦老看了他一眼，訕訕說道：“小丫頭慣會偷懶、又慣會撒嬌，說不定就賴在你身上，自己撒手不管了。”
“那也行，只要她願意。”關芮成點點頭，起身看著秦老，誠懇的說道：“這一年謝謝您對她的照顧。這邊的事情了了後，我們歡迎您去費城，您的廚子、警衛、包括四合院，全部可以覆制過去。”
“財大氣粗是吧。”秦老輕哼一聲，有些忸怩的看向旁邊。
“財大氣粗範兒我還學不來，這是寶兒說的。”關芮成低頭輕笑，轉身往花園走去。
秦老扭頭看向花園裏的裴寶兒，只要不提及費城的事，她總是一副柔柔軟軟、嬌嬌弱弱、又調皮狡黠的樣子，讓和她相處的人，都變得溫柔。
“這次回來，發現你有些喜歡發呆？”關芮成走到她身後，伸手輕輕的推動吊椅。
“關老師，因為貿易政策與戰爭，國際原石的供貨量和價格都有很大的變動，對國內市場影響很大。我琢磨著這和你計劃裏說的啟動時機很是相似，所以就提前啟動了。”裴寶兒仰頭看著關芮成，小聲說道。
“哦？那我是不是要表揚你？勢隨時動、人隨勢動，也只有市場高手才做得到呢。”關芮成穩住吊椅，走到她身邊坐了下來，看著她的目光表現出來的全是讚許和欣賞。
“你沒有覺得我膽大妄為啊？我都沒做過、商業也學得半吊子，就敢操作這麽大的計劃，而且……”裴寶兒咬了咬唇，小心冀冀的說道：“還有好多時候要騙人、要利用人。”
“除了違法的事不能做，在法律邊界之外，沒有什麽不能為我所用的。”關芮成伸手擁住她的肩膀，目光篤定的看著她。
“你真這麽認為？”
“你不覺得我變得不可愛了？”
“那你更喜歡什麽樣的我？”
“可是……可是每次去騙人、利用人，還是會難過，怎麽辦……”
裴寶兒將頭依在他的肩頭，低低的嘆了口氣。在得到他的認可與內心的矛盾之間，她對矛盾更沒把握。
－－－－－－題外話－－－－－－
1，一身風雪，是指京都的天氣、指歸來的喬安、指寶兒在京都面臨的矛盾。
2，寶兒在處理商業制衡上，手段越來越純熟了，也就是這樣的純熟，讓她覺得自己越來越不可愛，甚至是會讓人厭惡的。
3，關芮成站在喬安門邊想到的，是曾經大院裏的每個人都不喜歡寶兒，喬安開始對寶兒的印象不錯，可是否會一直不錯，他並不樂觀。他不希望自己的愛人被人瞧不起、被人為難。所以他想，結婚是他對寶兒最鄭重的承諾，他希望新的身份讓她不會再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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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40 理所當然的接管
“好，以後這種事交給我。”關芮成笑著說道。
“你是老師－－”裴寶兒擡頭，看著他臉上淡淡的表情，寫著理所當然，不禁低頭笑了。他這是在表白嗎？願意接過她所有為難的事情，其它都無所謂。
不為難、不糾結、不矛盾。
他願意。
“我也可以的。”裴寶兒嘟噥著說道。
“恩，我也覺得你可以，所以不著急，慢慢來。”關芮成點頭，將她的手拿在手裏把玩著，手指在她的指尖輕輕的摩挲，身體好了許多的她，連手指也飽滿起來，皮膚又恢覆到過去那樣清透光澤的狀態，放在手心，柔若無骨。
裴寶兒蜷起手指，指尖在他的手心畫著圈圈。
這樣的感覺很安寧。
好象自離開費城以後，無論他是否在身邊，她都享有這樣的安寧，再不會如喪家之犬般一直活在恐懼裏，討好、擔心、爆發、驚恐，那樣的日子真是過夠了。
她想，無論他們的愛情能持續多久，在他還愛她的時候，她要緊緊抓住不放手。
兩人真正的相處其實很少有現在這樣靜謐的時刻，她依在他的肩頭，他寬厚的胸堂與沈穩的呼吸讓她感覺到安定；他輕擁著她的柔軟，她身上若有若無的馨香和著花園裏的花香，讓他感覺到淡淡的安心，再不用時刻為她擔心。
搖椅在兩個人的體重下輕輕的搖晃，原來放在她手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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