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一生的好運氣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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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寶兒仰頭看他，暖暖的笑了。心底深處被她刻意壓制和忽略的失落，也在秦沐陽有力的懷抱裏，變得很淡很淡……
“楊律師好。”裴寶兒微笑著看著楊律師。溫和乖巧的樣子，倒讓熟識她的楊律師感到意外－－一場變故之後，那個機靈古怪、靈俏生動的大小姐已經不見了。
－－－－－－題外話－－－－－－
會是最好的決定嗎？
寶兒的這個決定，關芮成是否已經算到？
chapter013：離婚才能支取？
取而代之的，是眼前這個懂事又溫順的小女孩。
楊律師的目光微微閃動了一下後，便斂下眸子，邊從公文包裏拿出一沓文件放在桌面上，邊問道：“秦先生和太太不在家，這件事兩位可能做主？”
裴寶兒疑惑的看向秦沐陽。
秦沐陽的臉色一沈，淡淡說道：“楊律師的意思，可是裴俊成老先生、歐陽麗華女士，在生前有囑托我父母親參與裴家事務、或艾瑞集團事務的處理嗎？”
“當然沒有，但裴老先生和歐陽女士，不也同樣沒有委托秦少公子參與他們後事的處理？”楊律師伸手扶了扶金絲邊的眼鏡，話音不急不徐，語調溫文輕緩，聽不出他是嘲諷還是讚許。
但顯然，有了那樣的新聞在先，加之秦沐陽也知道父親提前與楊律師有過接觸，所以理所當然的將楊律師的話，理解為嘲諷與不滿。當即臉色變得又陰沈又難看。
“我爸爸媽媽的後事，是我委托沐陽操辦的。”裴寶兒看了秦沐陽一眼後，轉眸看向楊律師，輕聲解釋說道。
“原來如此，那我替裴老先生夫婦感謝秦少公子。”楊律師很是認真的站了起來，中規中矩的朝著秦沐陽鞠了一個90度的深躬。
“不敢。”秦沐陽沈著臉側身讓開，冷冷說道：“作為晚輩，還有寶兒的托付，沐陽不敢不辦、也不能不辦。”
楊律師輕扯嘴角，仍是一副不慍不惱、溫文儒雅的樣子，轉眸看向裴寶兒，輕聲問道：“那我們現在開始？”
那姿態，顯然是將裴寶兒當做今天的主談人，並未將請他前來的秦沐陽，看得有多重要。
直至此刻，秦沐陽終於知道了楊律師一見他和寶兒，便給一個下馬威的目的－－逼他說出寶兒委托、他只是代辦，並沒有主權的話，以制止接下來裴家資產與企業的交接，他沒有插手的立場和身份。
只是雖然明白了楊律師的用意，秦沐陽雖然有些難受，倒也不惱－－至少，在裴家舊人之中，仍有人真心為寶兒好，這就夠了。
至於裴家的資產與企業，寶兒做主、還是他做主，又有什麽分別。
秦沐陽對裴寶兒點了點頭，示意她在楊律師身邊坐下。裴寶兒便也拉了秦沐陽一起坐下，對楊律師說道：“楊叔叔，我們開始吧。”
“好。”楊律師看了兩人牽著的手一眼，心底暗自嘆了口氣。眸光輕瞥了秦沐陽一眼後，回到桌上的文件上，淡淡說道：“那我們開始吧。”
“謝謝楊律師。”秦沐陽輕扯嘴角，淡淡的笑了。
裴俊成夫婦並沒有因為死亡而在楊律師處留下類似於遺囑的文字，也沒有提前做好遺囑文書。所以楊律師這裏的文件，都是裴俊成自有資產的法律文件。
與裴寶兒有關的，就是一份放在香港的信托基金，這份基金是從裴寶兒出生那年開始買的，基金的來源是艾瑞集團每年贏利的5%。
所以這部分基金的額度是每年遞增的，只要艾瑞集團經營下去並且處於盈利狀態，不管裴寶兒有沒有艾瑞集團的股份、有沒有參與艾瑞集團的管理，她每年都能拿到集團5%的利潤，並拿到滾動的投資覆利。
自裴寶兒出生至今，艾瑞集團不管盈利多少，都沒有虧損的情況，所以信托基金的總額現在已經超過了10億。
“我記得，有一年的年報說是虧損來著。”秦沐陽幫裴寶兒看報表，疑惑的問道。
“是嗎？我拿到的財報與公開信息是一致的，並無虧損記錄。”楊律師指了指他們拿在手裏的財報，認真說道。
“那可能是我記錯了。”秦沐陽的眸光微微閃爍了一下，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過於深究。只是邊看資料邊想著：
他清晰的記得那一年，他應該是15歲，裴俊成因為公司虧損的事情，來找父親想辦法。
當時父親還覺得奇怪，當年珠寶原石開采量加大，全球的珠寶業幾乎都在虧損，這並不足以為奇、對股市和市值的影響並不嚴重，不明白裴俊成為何一定要將帳做平，還要做到盈利的狀態。
但因為大家合作多年，又是朋友，所以還是依裴俊成的意思，給艾瑞集團做了一單珠寶半成品采購單，但貨款是裴俊成自己支付的，貨品出庫後也直接發到了裴俊成的家裏，秦氏的明永鉆業不過是走了個帳而已。
至於那批半成品後來怎麽處理了、為什麽用私人補貼的方式也要讓公司的帳面盈利，父親一直不得而知。
現在看了這份給寶兒的信托基金，他大約明白了裴俊成這麽做的原因－－因為他與信托公司簽的協議是在看到艾瑞集團的公開財報後，直接向公司財務提取基金款。
這是對基金款最大的保障、也是對寶兒未來最大的保障－－無論未來他或生或死、或公司轉賣、或公司交由他人經營，寶兒的基金始終都能有保障。
“如果以後虧損呢？”想到這裏，秦沐陽的問題不禁脫口而出。
“從虧損當年起，基金的資金池便停止註入新的額度，基金以停止時的額度為最終額度。”楊律師將文件翻到後面幾頁，指著上面的條款說道。
“裴叔叔真是思慮周全，又豁然達觀。”秦沐陽不由得感嘆。
“他們就是太寵寶兒了，以至於寶兒完全不懂人情事故、沒有生存能力。”楊律師淡淡說道。
“楊律師，我以後會改的。”裴寶兒眼圈一紅，語音哽咽著。
“慢慢來，也急不得。”楊律師輕聲嘆了口氣，繼續解釋後面的文件。
寶兒的信托基金，只有在離婚的情況下才能支取；若一生婚姻幸福，這份信托基金則做為她小孩的教育基金，自孩子出生起可以按額度支取。
除此之外，其它文件全是裴俊成夫妻的私人資產與公司股份的法律文件。
楊律師告訴裴寶兒，在沒有書面遺囑的情況下，只需她出具一套資料，以證明父母死亡、她與父母的關系、父母已無其它親人後，便可順利繼承所有的資產，包括父母在艾瑞集團的股份總額。
－－－－－－題外話－－－－－－
1，為什麽說裴爸爸周到又豁達呢？
裴爸爸他給信托公司的本金是從公司盈利裏出，而不是個人資產中支出。這裏的區別在於：他只要活著，就不會讓公司虧損；如果他去世了，不管公司轉賣還是寶兒自己經營，或被他人騙走，經營公司的人都不會讓公司虧損。若實在大環境不好公司虧了，那便作罷，中止資金池的註入，寶兒的未來，他們也只能管到這裏了。
2，為什麽要離婚後才能支取？
若寶兒因資產被騙婚，信托基金就是她被騙後最後的保障；若寶兒遇到真心相愛的人，男人自然會努力上進，保障她的生活，基金就用不著了。
裴爸爸知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沒有想象女兒未來會一番風順，而是為她所有能遇到的風險，做了最全備的準備。
chapter014：在他面前哭
“這些……要怎麽辦？”裴寶兒無助的看向秦沐陽。
“楊律師會寫程序給你，到時候我帶你去辦。”秦沐陽用力握住她的手，溫柔說到。
“那……”裴寶兒轉頭看向楊律師，低聲問道：“辦完之後我要幹什麽？爸爸媽媽的資產，我要開始管理嗎？”
“除了信托基金，你父母的私人資產由你自由使用。”楊律理由點頭：“當然，如果你不缺錢用的話，可以把交給理財顧問打理。”
“哦。”裴寶兒點了點頭。
楊律師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有些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有再說什麽。
“這是資產清單、這是不同資產繼承所需的資料清單以及辦理流程，這邊我幫你做了每種資料在原件之外，還需要多少份覆印件。”
“你在準備期間遇到任何問題，都可以給我打電話，有些手續如果有律師參與應該會順利很多。”
楊律師將做了記號的三份資料遞給裴寶兒。
“哦。”裴寶兒接過資料後，沈沈的低下頭去，在眼睛裏一直打轉的眼淚再也忍不住的落了下來－－這是她和爸爸媽媽最後一次這麽接近了。
以後……
以後就真的只剩自己一個人了。
“寶兒，你還有我。”秦沐陽伸手將她的頭攬進自己懷裏，輕聲安慰著她。
“楊律師，謝謝你。”裴寶兒用手背擦了眼淚，淚眼朦朧的看著楊律師說道。
“不用謝，以後有任何法律上不懂的事情，都可以問我。”楊律師點了點頭，邊收起文件邊站了起來，目光從寶兒的臉上轉到秦沐陽的臉上，沈聲說道：“我會繼續擔任艾瑞集團的法律顧問，包括裴小姐的私人法律顧問。”
“歡迎。”秦沐陽扶著寶兒站了起來，伸手與楊律師用力一握後，微微笑著說道，完全一副當家人的模樣。
而依在他懷裏的裴寶兒只是輕輕吸著鼻子，一副完全信任和依賴的模樣，讓楊律師只是嘆息。
＊
“我爸爸媽媽的東西，我都想留下來。”裴寶兒捏著清單，低低的說道。
“當然。”秦沐陽用力的點頭：“如楊律師說的那樣，交給理財顧問打理，我們將要求和他們說清楚就行了。”
“恩。”裴寶兒輕應了一聲。
回想起往昔與父母在一起的幸福時光，眼圈一陣陣的發紅，卻又強忍著不再哭泣。
秦正南在得知兒子私自請了裴俊成的律師過來談繼承的事後，不禁大發雷霆，責怪秦沐陽破壞了自己的計劃。直到知道裴寶兒已經決定與兒子訂婚，讓兒子名正言順的參與艾瑞集團的管理，這才將火氣壓了下來。
穿著外套準備出門的裴寶兒，站在別墅的大廳，聽到從二樓書房傳來的秦正南惱怒的聲音，雖然聽不清他們在爭執什麽，大約也能猜到是因為楊律師來的事。
“秦叔叔是擔心我和沐陽處理不好嗎？”
“還是擔心沐陽的參與，會坐實了他對裴家、對艾瑞集團別有用心的報道？”
“天下的父母，大約都是這樣的，在任何時候，都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受到傷害，就象……爸爸媽媽一樣。”
在樓上的爭執聲停下後，裴寶兒知道是秦沐陽說了她訂婚的決定，知道秦正南應該不會再擔心了，這才輕輕轉身，慢慢往外走去。
這是在爸爸媽媽出事後，裴寶兒第一次回到自己的家。
按下門鈴，悠長的門鈴聲，從空蕩的屋子裏隱隱傳來，卻沒有人來開門。爸爸媽媽自然是不在了，而陪她一起長大的小藍和張媽也都不在。
是啊，主人都不回來，他們自然不會繼續留在這裏。
寶兒按下密碼後，輕輕推開大門，熟悉的味道迎面撲來，未及開燈，已是淚流滿面。在情緒稍許平靜後，寶兒才按下電源開關，黑暗的別墅突然重見光明，卻處處都是爸爸媽媽的影子。
“爸爸、媽媽，寶兒回來了。”
裴寶兒邊哭邊往裏走，在看見花房的秋千忽然晃動了一下時，立即大叫一聲飛奔而去，卻被窗外的風吹亂了發－－風吹得秋千搖搖晃晃著，就象是有人坐過剛剛離開一樣。
“媽媽，我知道你們不會再回來了。”裴寶兒伸手扶住晃動的秋千，無法抑制的嚎啕大哭起來－－在這裏，她不用擔心秦正南說她沒用、也不用擔心秦正陽過份的關註。
“爸爸、媽媽、我好想你們－－”裴寶兒坐在墻角，哭得無法自己，口袋裏的電話響了許久，也不知道要接起來。
大半夜的，在這種偏遠的地方還女孩子在路上走，這讓關芮成不禁警覺起來，警示的閃了兩下大燈，在那個女孩轉過身後才發現，居然是裴寶兒－－頂著哭得紅腫的眼睛、一臉失魂落魄的樣子，顯然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
關芮成關了大燈，將車開到她的身邊停下來後，按下車窗喊了她一聲：“裴寶兒，去哪裏？”
“我……”裴寶兒楞楞的，果然如他猜測的，並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去哪裏、要幹什麽。
關芮成看了一眼周圍的環境，猜到她的家應該是住在這裏，所以她應該是回過家、然後觸景生情，整個人都哭傻了吧。
關芮成只得下車，走到她的身邊，看著她輕聲問道：“你一個人來的嗎？你在市區住在哪裏？能通知到人來接嗎？”
“我不想回去。”裴寶兒斂下眸子，小聲說道。
“或者有別的去處？”關芮成皺著眉頭問道。
“沒有。”裴寶兒用力的搖頭。
“我通知你的朋友？”關芮成聽見她口袋裏的電話一直在響，眉頭不禁皺得更緊了。伸手指了指她的口袋問道：“電話在響。”
“不想接。”裴寶兒搖頭。
“好，說說你的計劃？或者讓警察來接你？”關芮成擡頭看了看前面的路－－在這樣的高檔別墅區，人車都少，偶有車輛，車速也是極快；就算沒有遇到壞人的危險，就她現在這種狀態，大約也無法安全走出這裏。
“關老師……”裴寶兒擡頭看向關芮成，只喊了‘關老師’三個字，眼淚便如斷了線的珠子般又落了下來。
淒涼無助又任性倔強的樣子，全不是他記憶中那個有著可以感染所有人的明朗笑容的女孩、也不是最後一堂課見她時，平靜乖巧的模樣。
這個大半夜站在他面前哭的女孩，讓他的心收莫明收緊了一下……
－－－－－－題外話－－－－－－
關芮成大半夜的開車到效外的別墅區幹什麽？
但不管幹什麽，總是是一次令人期待的相遇。
然後……他是會直接報警然後走掉呢？或是其它？
chapter015：共渡一夜
“上車吧，等你想好去哪裏我再走。”關芮成擡腕看了看時間後，淡淡說道。
裴寶兒低頭看了放著手機的口袋一眼，手機已經持續響了快半小時了。在幾秒鐘的思慮後，裴寶兒用力吸了吸鼻子，擡頭走到關芮成的車邊，拉開車門上了車。
關芮成看著裴寶兒上車後，擡眼在亮著星點燈火的別墅區掃了一眼，想起在她父母的事故中，關於秦家的一些傳聞，對她難免生出一些惻隱之心。
但也只是惻隱而已。
再說，以她的心智和生存能力，若能被人騙一輩子，未償不比清醒著掙紮幸福。
就象……
關芮成想起一些不愉快的事情，還有母親獨立照顧自己的這些年，眸色不禁兀自沈暗。從口袋裏掏出一支煙點著後，將身體斜斜的靠在車身上，慢慢的吞吐起來。煙霧被他輕吐出後，便被黑暗所吞噬，傾刻間消彌於無形。
一支煙的功夫，關芮成的情緒慢慢恢覆到平常模樣，重新回到車裏，裴寶兒已經靠在車門上睡著了。
看著眼睛依然紅腫得歷害，睡著了也偶爾抽泣的裴寶兒，關芮成沈暗中帶著涼薄的眸子不自覺得變得微暖。
或許，她對他的感染，不僅是陽光下最明媚的模樣，還有她的軟弱，也同樣能夠輕易絆動他少有的溫柔神經。
關芮成發動車子，緩緩的將車遷移到別墅區裏面一處隱蔽安全的地方後，將車子的天窗打開，然後從後備箱的行李包裏拿出一條薄毯給裴寶兒蓋上。
他自己則插拿出手機、插上耳機，開始聽軍事直播的音頻資料。
夜色越見深邃。
關芮成聽完兩個課時的資料後，拔下耳機，側頭去看裴寶兒，不知道什麽時候，她原本靠在車門上的頭，側過來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因為中間隔著一個手擋操控區，靠過來的姿式並不舒服。但看她的眉頭卻已舒展開來，輕輕的呼息之間，溫熱而柔軟的氣息噴吐在他的脖頸之間，透著溫軟的小可愛。
想來，至少是睡得安心了。
關芮成的嘴角不禁微微翹起，雖不習慣一個女學生這樣的靠近，但還是沒有伸手推開裴寶兒，反而伸手將滑落在她腳邊的薄毯扯了起來幫她重新蓋好。
看著她紅腫的眼皮好一會兒，淺淺的嘆了口氣，便將頭靠在椅背上，緩緩閉上了眼睛。
秦家找裴寶兒找了個人仰馬翻。
在他站在關芮成的車前，透過車窗看著披著一張薄毯、頭緊緊的靠在一起的兩個人時，臉色不禁黑得能滴出墨水來。
難怪傷心到無法思考，還記得要去聽他的最後一堂課；
難怪做出訂婚的決定，猶豫再三；
會是因為這個人嗎……
當陽光透過天窗直直的打在兩人的臉上，率先醒來的是關芮成。
又或他的醒來並不是因為陽光，而是因為秦沐陽的目光。
隔著玻璃窗，關芮成看到秦沐陽原本溫文的臉上一片陰沈，只是也只是看著，沒有敲窗、也沒有其它過激的動作。
“憑著這份忍性，就算他現在不是報紙上所說的那樣，未來未必不會成為他父親那樣的人。”關芮成的眸光微轉，嘴角輕彎起一道溫潤卻疏淡的笑意，但他卻並沒有將蓋在兩人身上的薄毯掀開、也沒有拍醒靠在自己肩窩熟睡的裴寶兒。
只是這樣淡淡的笑著，似是一切，理所當然。
秦沐陽也就這樣站著，臉色雖然陰沈，卻沒有發怒、沒有拍窗、甚至沒有做一個讓關芮成下車的手勢。
兩人就這樣，一個冷硬、一個溫潤的相互對視著，中間隔著一個睡得什麽都不知道的裴寶兒，直到一聲尖銳的鳥鳴聲將裴寶兒喚醒。
“對不起，我剛才睡著……”
“天亮了？”
裴寶兒以為自己只是不小心睡著了，只睡了一小會兒，剛剛道歉完，眼睛卻被天窗外打進來的陽光照得睜不開，這才知道－－她一不小心，在關芮成的車上睡了一整夜。
這個……
他會生氣嗎？
是不是耽誤了他的事情了？
素來張揚而不擅為人著想的裴寶兒，心裏一下子慌張起來。而等到她轉眸看到關芮成似笑非笑的目光時，順著關芮成的目光，猛然發現自己的頭還依在他的肩窩裏、同蓋著一床薄毯之下，她的雙手正緊緊挽著他的胳膊。
“關老師，對不起、對不起……”裴寶兒立即松開挽著他的雙手，彈簧一樣坐了起來。當然，也將身上的薄毯全然扯了過去。
“想好去哪裏了嗎？還需要我送嗎？”關芮成揉了下有些發酸的胳膊，接著昨晚的話題繼續問道－－就好象這一整晚的時間，只是那個問題的過渡而已。
“我……”裴寶兒訥訥的，雙唇張開又閉上，半晌之後說道：“謝謝關老師，我打電話讓朋友來接我。”
說完之後，低頭將身上的薄毯扯了下來，不知道為何，心裏湧起淡淡的暖意，還有莫明的惆悵，手伸進口袋裏捏著手機，卻半晌沒有拿出來。
“我想，你的朋友應該已經來了。”關芮成微微笑了笑，這才按下了車窗。
“來了？”裴寶兒訥訥的轉頭，在看見緩緩走近的秦沐陽時，心驀的跳了一下，抓著手機的手不禁緊握了起來－－對秦沐陽，她真是太任性了。
“沐陽。”裴寶兒緩緩松開握著手機的手，低聲喊著道。
“昨天聯系不上，我很擔心。現在和我一起回家嗎？或者你有其它想去的地方？”秦沐陽站在車邊，自然的伸手將裴寶兒睡亂的頭發理順，問話的聲音依然溫柔，似是並未將她離家出走並與別的男人共渡一夜的事情放在心上。
“回家。”裴寶兒低聲回答後，轉頭看向仍然一臉雲淡風輕的關芮成，低低的說道：“關老師，謝謝你昨天晚上收留我。”
“去吧，好好讀書，不要任性。”關芮成點頭，認真的叮囑，仍是一副好師長的模樣。
“恩。”裴寶兒輕應一聲，推開車門走了出去。
她剛剛關上車門，便聽見發動機的聲音，待她轉過身後，車子已經快速向主幹道駛去－－這樣的任性與自我，與剛才殷殷叮囑的師長風度全然的不同。
－－－－－－題外話－－－－－－
或許，這一夜，正是他們愛情開始的時候，只是雙方現在還不自知而已。
至於現在的秦沐陽，是否是關芮成看到的那樣好？未來的秦沐陽，是否又是關芮成預料的那樣狠？一切都還是未知數，我們繼續往下看。
chapter016：調查關芮成
“回家吧。”秦沐陽伸手順了順她淩亂的頭發後，伸手將她攬進懷裏，目光不由自主的從她的臉上、身上巡視而過，卻又裝做若無其事。
“恩。”裴寶兒默然點頭，被他摟著往停在路邊的車子走去。
她以為秦沐陽會問她的－－為什麽出門不知會一聲、為什麽打了一整夜的電話都不接、為什麽在老師的車上過了一夜……
她自己都覺得自己有些莫明其妙、有些太過任性，所以她在看到看見秦沐陽的時候，都做好了解釋的準備。
而他卻不問。
後來裴寶兒想：他總是對自己無底限的包容，能忍就忍、不能忍還繼續忍，總是擔心會讓自己不開心、受委屈。
昨天的事情，或許他覺得自己仍在情緒之中，一切行為都情有可緣、或許他怕問了之後自己為難到不知該如何回答。
所以他選擇不問。
那麽，她也沒必要回答了。
裴寶兒轉頭看向專心開車的秦沐陽－－依然溫潤的樣子，看不出情緒，或者他是真的沒有情緒吧。
除了爸爸媽媽，這世界上，也只會有他一個人對自己無底限的包容了。
看著秦沐陽溫柔的側面，裴寶兒只覺心裏一股暖流緩緩流過，恰到好處的將她心底對關芮成莫明其妙的感覺給掩了下去。
但更莫明其妙的，在經歷了昨夜的意外之後，她一直猶豫的心，卻就此定了下來－－與秦沐陽訂婚、將公司交給秦沐陽打理、她繼續上學，畢業之後與秦沐陽結婚，去做自己喜歡的珠寶設計。
她有自信，假以時日，她能交給關老師一份滿意的答卷、能讓爸爸媽媽真正放心。
在世界的珠寶設計領域，會有她裴寶兒的一席之地。
“昨天我和我爸爭吵是為了楊律師的事情，他覺得應該有個公證人在旁，這樣才不至於被人繼續誤會。”秦沐陽感覺到裴寶兒在看他，便伸出右手將她的手握在手心，轉頭看了她一眼後，輕聲說道。
“哦，秦叔叔也是為你好。我們確實考慮得不夠周到。”裴寶兒輕應了一聲。果然是自己想的那樣，天下父母，莫不為子女考慮周全。
“寶兒，會不會覺得我做事不可靠？總要父親在後面提點？”秦沐陽的拇指在寶兒的手背上輕輕摩挲，轉眸看著她時，目光裏透著溫柔，溫和的語氣裏也帶著幾分俏皮。
“對我來說，夠了。”裴寶兒輕輕的笑了。
“好。”秦沐陽拉起她的左右放到唇邊輕吻了一下，嘴角是止不住的笑意。
雖然在心裏詫異於她突然間的離家出走、又突然間的毫不猶豫，這讓他不得不想到這一切是否與關芮成有關。
但無論如何，她能安心的嫁給自己，是現在最重要的事情。
至於關芮成……
這個僅做了她一學期不到的專業課老師，對她有什麽目的？為何竄掇她突然離家共處一夜，即又讓她最後下定了訂婚的決心？
他真的只是一個單純的大學教授嗎？
秦沐陽回想起清晨的見面，自己一站到車邊，關芮成便立即醒來，這樣的警覺性，怕是只有特警才有的吧！
還有他看到自己時候的表情，分明並不陌生，卻又傲慢得不加理會－－他費城明永鉆業少東家、裴寶兒未婚夫、這哪一個身份，不值得他一聲招呼？一個解釋？
這個人真是太傲慢了。
“關芮成，二十八歲，未婚，有一個交往了三年的女朋友叫方漪。”
“單親，母親成麗謹，是F大教學主任。”
“因為母親的關系，關芮成從小學到大學再到工作，全部都在F大。除在F大做教授外，自己與人合夥開了一家名為‘盛世’的珠寶設計公司。”
“母子兩人於二十三年前由外地遷入費城，但戶籍一直沒有轉過來，所以在費城查不到他們更詳細的信息。”
“但能查到他們是由京城遷過來的，而關芮成此次離開費城，就是回京城。”
私家偵探將一份報告遞給秦沐陽，將這一周調查到的情況做了簡要匯報－－一周的時間、十萬的費用，這一堆的資料，卻只有兩個有價值的信息。
一個是關芮成二十三年未與京城有任何聯系，卻直接辭去教授職務、離開相依為命二十三年的母親，只身前往京城。
加之他母親來費城二十三年都沒有將戶籍遷過來，那麽今日之事，怕是早有準備。
所以，他們是京城的什麽人？回去又是什麽事？他為什麽在離開前要約見寶兒？
這些疑團，怕是要查到他在京城幹了些什麽，才會知道結果。
而另一個重要信息則是：他母親的名字與秦沐陽母親的名字，只有一字之差。
拋開巧合的可能，這是那個年代典型的姐妹名字。
所以，那個成麗謹會是母親的親人嗎？如果是，為什麽自己從未聽父母任何一方提起過？若他們刻意回避，又是為了什麽？
“秦先生，我們在京城辦事處的同事有一個重要信息傳過來，因為不是調查所得，所以我們並沒有寫在報告裏。”私家偵探從包裏拿出另一張紙遞給秦沐陽：
“在京城我們沒有渠道可以查到關芮成或成麗謹的戶籍信息，這很不尋常；第二，京城過億身家的關姓大享有五個；部級以上關姓高官有四個。”
“所以您看是否在這九人中，以排除法繼續調查？”
“怎麽肯定非商即官呢？京城的神秘家族多了去了，讓你們再調查一周過來，還給我這幾張沒用的紙？”秦沐陽冷哼一聲，拒絕了偵探公司的繼續調查。
如果母親與那成麗謹有關系，她自然能知道關芮成是幹什麽的；若只是巧合，以這家全國最大偵探公司，仍找不到渠道去查關芮成母子在京城的戶籍信息，那麽這母子二人的身份背景，就不是這些偵探公司能查出來的了。
在私家偵探離開後，秦沐陽將手中的資料又仔細看了一遍，仍沒發現其它有價值的信息，當即將資料鎖進辦公室的保險櫃裏後，拿了車鑰匙往外走去。
寶兒早先一小時給他打過電話，說是楊律師看過他們準備的資料，今天會去別墅做詳細的資料核對，然後進行下一步繼承的具體安排。
同時父親也給他發了信息，讓他在寶兒繼承之前，將訂婚消息發布出去－－能有訂婚禮，當然是最好的……
－－－－－－題外話－－－－－－
關芮成到底是誰？
關的母親與秦的母親顯然是姐妹，只是這對姐妹為何二十幾年沒有互通消息？當年又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關芮成母子來自京城，他們又是什麽樣的背景呢？
這些都是後話，現在我們需要繼續關註的，是寶兒的財產繼承與訂婚禮了。
chapter017：此生定不負
“真的要將公司全部交給秦家公子？”楊律師在秦沐陽回來之前，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恩。”裴寶兒點頭：“我不知道他做生意的本事怎麽樣，但總歸還是要比我好。所以對於公司，他比我更適合。”
“有沒有想過，公司最後成了秦氏的？你父親可從沒有過，將公司給你做嫁妝的計劃。”楊律師隱晦的提醒道。
“只是交給他經營，法律上的所有權還是我的呢？您和我解釋過經營權和所有權分離的意思。”裴寶兒看著楊律師，疑惑的問道。
“寶兒，我給你解釋的只是法律意義上的。當一個人擁了經營權後，如果再加上野心、同時加上所有者不懂，他自然有辦法將企業變成自己的。”楊律師看著寶兒天真的樣子，心裏不禁嘆息。
作為律師，他的話已經很直白；但他也知道，對於裴寶兒來說，這話她可能不好理解。
但這是在秦家，他能說的，也只能是這樣了。
“楊叔叔，謝謝你的提醒。不過我相信沐陽，就和相信爸爸媽媽一樣。爸爸媽媽能為我做的事情，沐陽都可以。”裴寶兒還是聽明白了楊律師的話，是擔心秦沐陽狼子野心，將裴家的艾瑞集團據為己有。
她知道作為律師會為客戶考慮所有的風險，但她真的相信秦沐陽，那個曾經為了救他，連命都不要的小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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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律師好。”裴寶兒微笑著看著楊律師。溫和乖巧的樣子，倒讓熟識她的楊律師感到意外－－一場變故之後，那個機靈古怪、靈俏生動的大小姐已經不見了。
－－－－－－題外話－－－－－－
會是最好的決定嗎？
寶兒的這個決定，關芮成是否已經算到？
chapter013：離婚才能支取？
取而代之的，是眼前這個懂事又溫順的小女孩。
楊律師的目光微微閃動了一下後，便斂下眸子，邊從公文包裏拿出一沓文件放在桌面上，邊問道：“秦先生和太太不在家，這件事兩位可能做主？”
裴寶兒疑惑的看向秦沐陽。
秦沐陽的臉色一沈，淡淡說道：“楊律師的意思，可是裴俊成老先生、歐陽麗華女士，在生前有囑托我父母親參與裴家事務、或艾瑞集團事務的處理嗎？”
“當然沒有，但裴老先生和歐陽女士，不也同樣沒有委托秦少公子參與他們後事的處理？”楊律師伸手扶了扶金絲邊的眼鏡，話音不急不徐，語調溫文輕緩，聽不出他是嘲諷還是讚許。
但顯然，有了那樣的新聞在先，加之秦沐陽也知道父親提前與楊律師有過接觸，所以理所當然的將楊律師的話，理解為嘲諷與不滿。當即臉色變得又陰沈又難看。
“我爸爸媽媽的後事，是我委托沐陽操辦的。”裴寶兒看了秦沐陽一眼後，轉眸看向楊律師，輕聲解釋說道。
“原來如此，那我替裴老先生夫婦感謝秦少公子。”楊律師很是認真的站了起來，中規中矩的朝著秦沐陽鞠了一個90度的深躬。
“不敢。”秦沐陽沈著臉側身讓開，冷冷說道：“作為晚輩，還有寶兒的托付，沐陽不敢不辦、也不能不辦。”
楊律師輕扯嘴角，仍是一副不慍不惱、溫文儒雅的樣子，轉眸看向裴寶兒，輕聲問道：“那我們現在開始？”
那姿態，顯然是將裴寶兒當做今天的主談人，並未將請他前來的秦沐陽，看得有多重要。
直至此刻，秦沐陽終於知道了楊律師一見他和寶兒，便給一個下馬威的目的－－逼他說出寶兒委托、他只是代辦，並沒有主權的話，以制止接下來裴家資產與企業的交接，他沒有插手的立場和身份。
只是雖然明白了楊律師的用意，秦沐陽雖然有些難受，倒也不惱－－至少，在裴家舊人之中，仍有人真心為寶兒好，這就夠了。
至於裴家的資產與企業，寶兒做主、還是他做主，又有什麽分別。
秦沐陽對裴寶兒點了點頭，示意她在楊律師身邊坐下。裴寶兒便也拉了秦沐陽一起坐下，對楊律師說道：“楊叔叔，我們開始吧。”
“好。”楊律師看了兩人牽著的手一眼，心底暗自嘆了口氣。眸光輕瞥了秦沐陽一眼後，回到桌上的文件上，淡淡說道：“那我們開始吧。”
“謝謝楊律師。”秦沐陽輕扯嘴角，淡淡的笑了。
裴俊成夫婦並沒有因為死亡而在楊律師處留下類似於遺囑的文字，也沒有提前做好遺囑文書。所以楊律師這裏的文件，都是裴俊成自有資產的法律文件。
與裴寶兒有關的，就是一份放在香港的信托基金，這份基金是從裴寶兒出生那年開始買的，基金的來源是艾瑞集團每年贏利的5%。
所以這部分基金的額度是每年遞增的，只要艾瑞集團經營下去並且處於盈利狀態，不管裴寶兒有沒有艾瑞集團的股份、有沒有參與艾瑞集團的管理，她每年都能拿到集團5%的利潤，並拿到滾動的投資覆利。
自裴寶兒出生至今，艾瑞集團不管盈利多少，都沒有虧損的情況，所以信托基金的總額現在已經超過了10億。
“我記得，有一年的年報說是虧損來著。”秦沐陽幫裴寶兒看報表，疑惑的問道。
“是嗎？我拿到的財報與公開信息是一致的，並無虧損記錄。”楊律師指了指他們拿在手裏的財報，認真說道。
“那可能是我記錯了。”秦沐陽的眸光微微閃爍了一下，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過於深究。只是邊看資料邊想著：
他清晰的記得那一年，他應該是15歲，裴俊成因為公司虧損的事情，來找父親想辦法。
當時父親還覺得奇怪，當年珠寶原石開采量加大，全球的珠寶業幾乎都在虧損，這並不足以為奇、對股市和市值的影響並不嚴重，不明白裴俊成為何一定要將帳做平，還要做到盈利的狀態。
但因為大家合作多年，又是朋友，所以還是依裴俊成的意思，給艾瑞集團做了一單珠寶半成品采購單，但貨款是裴俊成自己支付的，貨品出庫後也直接發到了裴俊成的家裏，秦氏的明永鉆業不過是走了個帳而已。
至於那批半成品後來怎麽處理了、為什麽用私人補貼的方式也要讓公司的帳面盈利，父親一直不得而知。
現在看了這份給寶兒的信托基金，他大約明白了裴俊成這麽做的原因－－因為他與信托公司簽的協議是在看到艾瑞集團的公開財報後，直接向公司財務提取基金款。
這是對基金款最大的保障、也是對寶兒未來最大的保障－－無論未來他或生或死、或公司轉賣、或公司交由他人經營，寶兒的基金始終都能有保障。
“如果以後虧損呢？”想到這裏，秦沐陽的問題不禁脫口而出。
“從虧損當年起，基金的資金池便停止註入新的額度，基金以停止時的額度為最終額度。”楊律師將文件翻到後面幾頁，指著上面的條款說道。
“裴叔叔真是思慮周全，又豁然達觀。”秦沐陽不由得感嘆。
“他們就是太寵寶兒了，以至於寶兒完全不懂人情事故、沒有生存能力。”楊律師淡淡說道。
“楊律師，我以後會改的。”裴寶兒眼圈一紅，語音哽咽著。
“慢慢來，也急不得。”楊律師輕聲嘆了口氣，繼續解釋後面的文件。
寶兒的信托基金，只有在離婚的情況下才能支取；若一生婚姻幸福，這份信托基金則做為她小孩的教育基金，自孩子出生起可以按額度支取。
除此之外，其它文件全是裴俊成夫妻的私人資產與公司股份的法律文件。
楊律師告訴裴寶兒，在沒有書面遺囑的情況下，只需她出具一套資料，以證明父母死亡、她與父母的關系、父母已無其它親人後，便可順利繼承所有的資產，包括父母在艾瑞集團的股份總額。
－－－－－－題外話－－－－－－
1，為什麽說裴爸爸周到又豁達呢？
裴爸爸他給信托公司的本金是從公司盈利裏出，而不是個人資產中支出。這裏的區別在於：他只要活著，就不會讓公司虧損；如果他去世了，不管公司轉賣還是寶兒自己經營，或被他人騙走，經營公司的人都不會讓公司虧損。若實在大環境不好公司虧了，那便作罷，中止資金池的註入，寶兒的未來，他們也只能管到這裏了。
2，為什麽要離婚後才能支取？
若寶兒因資產被騙婚，信托基金就是她被騙後最後的保障；若寶兒遇到真心相愛的人，男人自然會努力上進，保障她的生活，基金就用不著了。
裴爸爸知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沒有想象女兒未來會一番風順，而是為她所有能遇到的風險，做了最全備的準備。
chapter014：在他面前哭
“這些……要怎麽辦？”裴寶兒無助的看向秦沐陽。
“楊律師會寫程序給你，到時候我帶你去辦。”秦沐陽用力握住她的手，溫柔說到。
“那……”裴寶兒轉頭看向楊律師，低聲問道：“辦完之後我要幹什麽？爸爸媽媽的資產，我要開始管理嗎？”
“除了信托基金，你父母的私人資產由你自由使用。”楊律理由點頭：“當然，如果你不缺錢用的話，可以把交給理財顧問打理。”
“哦。”裴寶兒點了點頭。
楊律師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有些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有再說什麽。
“這是資產清單、這是不同資產繼承所需的資料清單以及辦理流程，這邊我幫你做了每種資料在原件之外，還需要多少份覆印件。”
“你在準備期間遇到任何問題，都可以給我打電話，有些手續如果有律師參與應該會順利很多。”
楊律師將做了記號的三份資料遞給裴寶兒。
“哦。”裴寶兒接過資料後，沈沈的低下頭去，在眼睛裏一直打轉的眼淚再也忍不住的落了下來－－這是她和爸爸媽媽最後一次這麽接近了。
以後……
以後就真的只剩自己一個人了。
“寶兒，你還有我。”秦沐陽伸手將她的頭攬進自己懷裏，輕聲安慰著她。
“楊律師，謝謝你。”裴寶兒用手背擦了眼淚，淚眼朦朧的看著楊律師說道。
“不用謝，以後有任何法律上不懂的事情，都可以問我。”楊律師點了點頭，邊收起文件邊站了起來，目光從寶兒的臉上轉到秦沐陽的臉上，沈聲說道：“我會繼續擔任艾瑞集團的法律顧問，包括裴小姐的私人法律顧問。”
“歡迎。”秦沐陽扶著寶兒站了起來，伸手與楊律師用力一握後，微微笑著說道，完全一副當家人的模樣。
而依在他懷裏的裴寶兒只是輕輕吸著鼻子，一副完全信任和依賴的模樣，讓楊律師只是嘆息。
＊
“我爸爸媽媽的東西，我都想留下來。”裴寶兒捏著清單，低低的說道。
“當然。”秦沐陽用力的點頭：“如楊律師說的那樣，交給理財顧問打理，我們將要求和他們說清楚就行了。”
“恩。”裴寶兒輕應了一聲。
回想起往昔與父母在一起的幸福時光，眼圈一陣陣的發紅，卻又強忍著不再哭泣。
秦正南在得知兒子私自請了裴俊成的律師過來談繼承的事後，不禁大發雷霆，責怪秦沐陽破壞了自己的計劃。直到知道裴寶兒已經決定與兒子訂婚，讓兒子名正言順的參與艾瑞集團的管理，這才將火氣壓了下來。
穿著外套準備出門的裴寶兒，站在別墅的大廳，聽到從二樓書房傳來的秦正南惱怒的聲音，雖然聽不清他們在爭執什麽，大約也能猜到是因為楊律師來的事。
“秦叔叔是擔心我和沐陽處理不好嗎？”
“還是擔心沐陽的參與，會坐實了他對裴家、對艾瑞集團別有用心的報道？”
“天下的父母，大約都是這樣的，在任何時候，都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受到傷害，就象……爸爸媽媽一樣。”
在樓上的爭執聲停下後，裴寶兒知道是秦沐陽說了她訂婚的決定，知道秦正南應該不會再擔心了，這才輕輕轉身，慢慢往外走去。
這是在爸爸媽媽出事後，裴寶兒第一次回到自己的家。
按下門鈴，悠長的門鈴聲，從空蕩的屋子裏隱隱傳來，卻沒有人來開門。爸爸媽媽自然是不在了，而陪她一起長大的小藍和張媽也都不在。
是啊，主人都不回來，他們自然不會繼續留在這裏。
寶兒按下密碼後，輕輕推開大門，熟悉的味道迎面撲來，未及開燈，已是淚流滿面。在情緒稍許平靜後，寶兒才按下電源開關，黑暗的別墅突然重見光明，卻處處都是爸爸媽媽的影子。
“爸爸、媽媽，寶兒回來了。”
裴寶兒邊哭邊往裏走，在看見花房的秋千忽然晃動了一下時，立即大叫一聲飛奔而去，卻被窗外的風吹亂了發－－風吹得秋千搖搖晃晃著，就象是有人坐過剛剛離開一樣。
“媽媽，我知道你們不會再回來了。”裴寶兒伸手扶住晃動的秋千，無法抑制的嚎啕大哭起來－－在這裏，她不用擔心秦正南說她沒用、也不用擔心秦正陽過份的關註。
“爸爸、媽媽、我好想你們－－”裴寶兒坐在墻角，哭得無法自己，口袋裏的電話響了許久，也不知道要接起來。
大半夜的，在這種偏遠的地方還女孩子在路上走，這讓關芮成不禁警覺起來，警示的閃了兩下大燈，在那個女孩轉過身後才發現，居然是裴寶兒－－頂著哭得紅腫的眼睛、一臉失魂落魄的樣子，顯然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
關芮成關了大燈，將車開到她的身邊停下來後，按下車窗喊了她一聲：“裴寶兒，去哪裏？”
“我……”裴寶兒楞楞的，果然如他猜測的，並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去哪裏、要幹什麽。
關芮成看了一眼周圍的環境，猜到她的家應該是住在這裏，所以她應該是回過家、然後觸景生情，整個人都哭傻了吧。
關芮成只得下車，走到她的身邊，看著她輕聲問道：“你一個人來的嗎？你在市區住在哪裏？能通知到人來接嗎？”
“我不想回去。”裴寶兒斂下眸子，小聲說道。
“或者有別的去處？”關芮成皺著眉頭問道。
“沒有。”裴寶兒用力的搖頭。
“我通知你的朋友？”關芮成聽見她口袋裏的電話一直在響，眉頭不禁皺得更緊了。伸手指了指她的口袋問道：“電話在響。”
“不想接。”裴寶兒搖頭。
“好，說說你的計劃？或者讓警察來接你？”關芮成擡頭看了看前面的路－－在這樣的高檔別墅區，人車都少，偶有車輛，車速也是極快；就算沒有遇到壞人的危險，就她現在這種狀態，大約也無法安全走出這裏。
“關老師……”裴寶兒擡頭看向關芮成，只喊了‘關老師’三個字，眼淚便如斷了線的珠子般又落了下來。
淒涼無助又任性倔強的樣子，全不是他記憶中那個有著可以感染所有人的明朗笑容的女孩、也不是最後一堂課見她時，平靜乖巧的模樣。
這個大半夜站在他面前哭的女孩，讓他的心收莫明收緊了一下……
－－－－－－題外話－－－－－－
關芮成大半夜的開車到效外的別墅區幹什麽？
但不管幹什麽，總是是一次令人期待的相遇。
然後……他是會直接報警然後走掉呢？或是其它？
chapter015：共渡一夜
“上車吧，等你想好去哪裏我再走。”關芮成擡腕看了看時間後，淡淡說道。
裴寶兒低頭看了放著手機的口袋一眼，手機已經持續響了快半小時了。在幾秒鐘的思慮後，裴寶兒用力吸了吸鼻子，擡頭走到關芮成的車邊，拉開車門上了車。
關芮成看著裴寶兒上車後，擡眼在亮著星點燈火的別墅區掃了一眼，想起在她父母的事故中，關於秦家的一些傳聞，對她難免生出一些惻隱之心。
但也只是惻隱而已。
再說，以她的心智和生存能力，若能被人騙一輩子，未償不比清醒著掙紮幸福。
就象……
關芮成想起一些不愉快的事情，還有母親獨立照顧自己的這些年，眸色不禁兀自沈暗。從口袋裏掏出一支煙點著後，將身體斜斜的靠在車身上，慢慢的吞吐起來。煙霧被他輕吐出後，便被黑暗所吞噬，傾刻間消彌於無形。
一支煙的功夫，關芮成的情緒慢慢恢覆到平常模樣，重新回到車裏，裴寶兒已經靠在車門上睡著了。
看著眼睛依然紅腫得歷害，睡著了也偶爾抽泣的裴寶兒，關芮成沈暗中帶著涼薄的眸子不自覺得變得微暖。
或許，她對他的感染，不僅是陽光下最明媚的模樣，還有她的軟弱，也同樣能夠輕易絆動他少有的溫柔神經。
關芮成發動車子，緩緩的將車遷移到別墅區裏面一處隱蔽安全的地方後，將車子的天窗打開，然後從後備箱的行李包裏拿出一條薄毯給裴寶兒蓋上。
他自己則插拿出手機、插上耳機，開始聽軍事直播的音頻資料。
夜色越見深邃。
關芮成聽完兩個課時的資料後，拔下耳機，側頭去看裴寶兒，不知道什麽時候，她原本靠在車門上的頭，側過來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因為中間隔著一個手擋操控區，靠過來的姿式並不舒服。但看她的眉頭卻已舒展開來，輕輕的呼息之間，溫熱而柔軟的氣息噴吐在他的脖頸之間，透著溫軟的小可愛。
想來，至少是睡得安心了。
關芮成的嘴角不禁微微翹起，雖不習慣一個女學生這樣的靠近，但還是沒有伸手推開裴寶兒，反而伸手將滑落在她腳邊的薄毯扯了起來幫她重新蓋好。
看著她紅腫的眼皮好一會兒，淺淺的嘆了口氣，便將頭靠在椅背上，緩緩閉上了眼睛。
秦家找裴寶兒找了個人仰馬翻。
在他站在關芮成的車前，透過車窗看著披著一張薄毯、頭緊緊的靠在一起的兩個人時，臉色不禁黑得能滴出墨水來。
難怪傷心到無法思考，還記得要去聽他的最後一堂課；
難怪做出訂婚的決定，猶豫再三；
會是因為這個人嗎……
當陽光透過天窗直直的打在兩人的臉上，率先醒來的是關芮成。
又或他的醒來並不是因為陽光，而是因為秦沐陽的目光。
隔著玻璃窗，關芮成看到秦沐陽原本溫文的臉上一片陰沈，只是也只是看著，沒有敲窗、也沒有其它過激的動作。
“憑著這份忍性，就算他現在不是報紙上所說的那樣，未來未必不會成為他父親那樣的人。”關芮成的眸光微轉，嘴角輕彎起一道溫潤卻疏淡的笑意，但他卻並沒有將蓋在兩人身上的薄毯掀開、也沒有拍醒靠在自己肩窩熟睡的裴寶兒。
只是這樣淡淡的笑著，似是一切，理所當然。
秦沐陽也就這樣站著，臉色雖然陰沈，卻沒有發怒、沒有拍窗、甚至沒有做一個讓關芮成下車的手勢。
兩人就這樣，一個冷硬、一個溫潤的相互對視著，中間隔著一個睡得什麽都不知道的裴寶兒，直到一聲尖銳的鳥鳴聲將裴寶兒喚醒。
“對不起，我剛才睡著……”
“天亮了？”
裴寶兒以為自己只是不小心睡著了，只睡了一小會兒，剛剛道歉完，眼睛卻被天窗外打進來的陽光照得睜不開，這才知道－－她一不小心，在關芮成的車上睡了一整夜。
這個……
他會生氣嗎？
是不是耽誤了他的事情了？
素來張揚而不擅為人著想的裴寶兒，心裏一下子慌張起來。而等到她轉眸看到關芮成似笑非笑的目光時，順著關芮成的目光，猛然發現自己的頭還依在他的肩窩裏、同蓋著一床薄毯之下，她的雙手正緊緊挽著他的胳膊。
“關老師，對不起、對不起……”裴寶兒立即松開挽著他的雙手，彈簧一樣坐了起來。當然，也將身上的薄毯全然扯了過去。
“想好去哪裏了嗎？還需要我送嗎？”關芮成揉了下有些發酸的胳膊，接著昨晚的話題繼續問道－－就好象這一整晚的時間，只是那個問題的過渡而已。
“我……”裴寶兒訥訥的，雙唇張開又閉上，半晌之後說道：“謝謝關老師，我打電話讓朋友來接我。”
說完之後，低頭將身上的薄毯扯了下來，不知道為何，心裏湧起淡淡的暖意，還有莫明的惆悵，手伸進口袋裏捏著手機，卻半晌沒有拿出來。
“我想，你的朋友應該已經來了。”關芮成微微笑了笑，這才按下了車窗。
“來了？”裴寶兒訥訥的轉頭，在看見緩緩走近的秦沐陽時，心驀的跳了一下，抓著手機的手不禁緊握了起來－－對秦沐陽，她真是太任性了。
“沐陽。”裴寶兒緩緩松開握著手機的手，低聲喊著道。
“昨天聯系不上，我很擔心。現在和我一起回家嗎？或者你有其它想去的地方？”秦沐陽站在車邊，自然的伸手將裴寶兒睡亂的頭發理順，問話的聲音依然溫柔，似是並未將她離家出走並與別的男人共渡一夜的事情放在心上。
“回家。”裴寶兒低聲回答後，轉頭看向仍然一臉雲淡風輕的關芮成，低低的說道：“關老師，謝謝你昨天晚上收留我。”
“去吧，好好讀書，不要任性。”關芮成點頭，認真的叮囑，仍是一副好師長的模樣。
“恩。”裴寶兒輕應一聲，推開車門走了出去。
她剛剛關上車門，便聽見發動機的聲音，待她轉過身後，車子已經快速向主幹道駛去－－這樣的任性與自我，與剛才殷殷叮囑的師長風度全然的不同。
－－－－－－題外話－－－－－－
或許，這一夜，正是他們愛情開始的時候，只是雙方現在還不自知而已。
至於現在的秦沐陽，是否是關芮成看到的那樣好？未來的秦沐陽，是否又是關芮成預料的那樣狠？一切都還是未知數，我們繼續往下看。
chapter016：調查關芮成
“回家吧。”秦沐陽伸手順了順她淩亂的頭發後，伸手將她攬進懷裏，目光不由自主的從她的臉上、身上巡視而過，卻又裝做若無其事。
“恩。”裴寶兒默然點頭，被他摟著往停在路邊的車子走去。
她以為秦沐陽會問她的－－為什麽出門不知會一聲、為什麽打了一整夜的電話都不接、為什麽在老師的車上過了一夜……
她自己都覺得自己有些莫明其妙、有些太過任性，所以她在看到看見秦沐陽的時候，都做好了解釋的準備。
而他卻不問。
後來裴寶兒想：他總是對自己無底限的包容，能忍就忍、不能忍還繼續忍，總是擔心會讓自己不開心、受委屈。
昨天的事情，或許他覺得自己仍在情緒之中，一切行為都情有可緣、或許他怕問了之後自己為難到不知該如何回答。
所以他選擇不問。
那麽，她也沒必要回答了。
裴寶兒轉頭看向專心開車的秦沐陽－－依然溫潤的樣子，看不出情緒，或者他是真的沒有情緒吧。
除了爸爸媽媽，這世界上，也只會有他一個人對自己無底限的包容了。
看著秦沐陽溫柔的側面，裴寶兒只覺心裏一股暖流緩緩流過，恰到好處的將她心底對關芮成莫明其妙的感覺給掩了下去。
但更莫明其妙的，在經歷了昨夜的意外之後，她一直猶豫的心，卻就此定了下來－－與秦沐陽訂婚、將公司交給秦沐陽打理、她繼續上學，畢業之後與秦沐陽結婚，去做自己喜歡的珠寶設計。
她有自信，假以時日，她能交給關老師一份滿意的答卷、能讓爸爸媽媽真正放心。
在世界的珠寶設計領域，會有她裴寶兒的一席之地。
“昨天我和我爸爭吵是為了楊律師的事情，他覺得應該有個公證人在旁，這樣才不至於被人繼續誤會。”秦沐陽感覺到裴寶兒在看他，便伸出右手將她的手握在手心，轉頭看了她一眼後，輕聲說道。
“哦，秦叔叔也是為你好。我們確實考慮得不夠周到。”裴寶兒輕應了一聲。果然是自己想的那樣，天下父母，莫不為子女考慮周全。
“寶兒，會不會覺得我做事不可靠？總要父親在後面提點？”秦沐陽的拇指在寶兒的手背上輕輕摩挲，轉眸看著她時，目光裏透著溫柔，溫和的語氣裏也帶著幾分俏皮。
“對我來說，夠了。”裴寶兒輕輕的笑了。
“好。”秦沐陽拉起她的左右放到唇邊輕吻了一下，嘴角是止不住的笑意。
雖然在心裏詫異於她突然間的離家出走、又突然間的毫不猶豫，這讓他不得不想到這一切是否與關芮成有關。
但無論如何，她能安心的嫁給自己，是現在最重要的事情。
至於關芮成……
這個僅做了她一學期不到的專業課老師，對她有什麽目的？為何竄掇她突然離家共處一夜，即又讓她最後下定了訂婚的決心？
他真的只是一個單純的大學教授嗎？
秦沐陽回想起清晨的見面，自己一站到車邊，關芮成便立即醒來，這樣的警覺性，怕是只有特警才有的吧！
還有他看到自己時候的表情，分明並不陌生，卻又傲慢得不加理會－－他費城明永鉆業少東家、裴寶兒未婚夫、這哪一個身份，不值得他一聲招呼？一個解釋？
這個人真是太傲慢了。
“關芮成，二十八歲，未婚，有一個交往了三年的女朋友叫方漪。”
“單親，母親成麗謹，是F大教學主任。”
“因為母親的關系，關芮成從小學到大學再到工作，全部都在F大。除在F大做教授外，自己與人合夥開了一家名為‘盛世’的珠寶設計公司。”
“母子兩人於二十三年前由外地遷入費城，但戶籍一直沒有轉過來，所以在費城查不到他們更詳細的信息。”
“但能查到他們是由京城遷過來的，而關芮成此次離開費城，就是回京城。”
私家偵探將一份報告遞給秦沐陽，將這一周調查到的情況做了簡要匯報－－一周的時間、十萬的費用，這一堆的資料，卻只有兩個有價值的信息。
一個是關芮成二十三年未與京城有任何聯系，卻直接辭去教授職務、離開相依為命二十三年的母親，只身前往京城。
加之他母親來費城二十三年都沒有將戶籍遷過來，那麽今日之事，怕是早有準備。
所以，他們是京城的什麽人？回去又是什麽事？他為什麽在離開前要約見寶兒？
這些疑團，怕是要查到他在京城幹了些什麽，才會知道結果。
而另一個重要信息則是：他母親的名字與秦沐陽母親的名字，只有一字之差。
拋開巧合的可能，這是那個年代典型的姐妹名字。
所以，那個成麗謹會是母親的親人嗎？如果是，為什麽自己從未聽父母任何一方提起過？若他們刻意回避，又是為了什麽？
“秦先生，我們在京城辦事處的同事有一個重要信息傳過來，因為不是調查所得，所以我們並沒有寫在報告裏。”私家偵探從包裏拿出另一張紙遞給秦沐陽：
“在京城我們沒有渠道可以查到關芮成或成麗謹的戶籍信息，這很不尋常；第二，京城過億身家的關姓大享有五個；部級以上關姓高官有四個。”
“所以您看是否在這九人中，以排除法繼續調查？”
“怎麽肯定非商即官呢？京城的神秘家族多了去了，讓你們再調查一周過來，還給我這幾張沒用的紙？”秦沐陽冷哼一聲，拒絕了偵探公司的繼續調查。
如果母親與那成麗謹有關系，她自然能知道關芮成是幹什麽的；若只是巧合，以這家全國最大偵探公司，仍找不到渠道去查關芮成母子在京城的戶籍信息，那麽這母子二人的身份背景，就不是這些偵探公司能查出來的了。
在私家偵探離開後，秦沐陽將手中的資料又仔細看了一遍，仍沒發現其它有價值的信息，當即將資料鎖進辦公室的保險櫃裏後，拿了車鑰匙往外走去。
寶兒早先一小時給他打過電話，說是楊律師看過他們準備的資料，今天會去別墅做詳細的資料核對，然後進行下一步繼承的具體安排。
同時父親也給他發了信息，讓他在寶兒繼承之前，將訂婚消息發布出去－－能有訂婚禮，當然是最好的……
－－－－－－題外話－－－－－－
關芮成到底是誰？
關的母親與秦的母親顯然是姐妹，只是這對姐妹為何二十幾年沒有互通消息？當年又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關芮成母子來自京城，他們又是什麽樣的背景呢？
這些都是後話，現在我們需要繼續關註的，是寶兒的財產繼承與訂婚禮了。
chapter017：此生定不負
“真的要將公司全部交給秦家公子？”楊律師在秦沐陽回來之前，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恩。”裴寶兒點頭：“我不知道他做生意的本事怎麽樣，但總歸還是要比我好。所以對於公司，他比我更適合。”
“有沒有想過，公司最後成了秦氏的？你父親可從沒有過，將公司給你做嫁妝的計劃。”楊律師隱晦的提醒道。
“只是交給他經營，法律上的所有權還是我的呢？您和我解釋過經營權和所有權分離的意思。”裴寶兒看著楊律師，疑惑的問道。
“寶兒，我給你解釋的只是法律意義上的。當一個人擁了經營權後，如果再加上野心、同時加上所有者不懂，他自然有辦法將企業變成自己的。”楊律師看著寶兒天真的樣子，心裏不禁嘆息。
作為律師，他的話已經很直白；但他也知道，對於裴寶兒來說，這話她可能不好理解。
但這是在秦家，他能說的，也只能是這樣了。
“楊叔叔，謝謝你的提醒。不過我相信沐陽，就和相信爸爸媽媽一樣。爸爸媽媽能為我做的事情，沐陽都可以。”裴寶兒還是聽明白了楊律師的話，是擔心秦沐陽狼子野心，將裴家的艾瑞集團據為己有。
她知道作為律師會為客戶考慮所有的風險，但她真的相信秦沐陽，那個曾經為了救他，連命都不要的小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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