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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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下午周暖暖和秦若羽一起上晚班。餐廳門口,秦若羽站在第一排，她站第二排。
司佳麗站在周暖暖旁邊，看他們兩個都不說話,立刻用手肘碰了碰她,幸災樂禍地問道：“你們這麽快就吵架了？什麽時候分手呀？”
周暖暖聽到這話立刻瞪了司佳麗一眼,伸手重重地掐了她一下：“不許胡說！”
“我可沒胡說。”司佳麗吃了痛，但還是理直氣壯地說道,“你們分手了，我就可以趁虛而入了。你根本不知道多少人在盼著你們分手！別以為若羽選了你,你就可以高枕無憂了，你的競爭者還多著呢！”
周暖暖真生氣了：“司佳麗，你就不能盼我點好？”
“那你就對若羽好一點。”司佳麗放低了聲音，輕聲囑咐，“若羽很不容易,你要好好珍惜他。”
她當然會好好珍惜他。周暖暖在心裏應道，擡眼看了看前方秦若羽的背影。
“佳麗，”她靠近司佳麗一些,小聲問她,“你會說外語嗎？”
司佳麗搖了搖頭：“我不會。不過若羽會好幾國的外語。店裏有時候會有外國人光顧,都是他負責接待的。”
“哦。”周暖暖點點頭，微微提高了音量，“看起來，學外語還是很有用的。”
前方秦若羽一直僵直的背影,總算是放松了一些。
周暖暖正要松口氣,門外突然進來一位熟人,是許久未見的張淩熙！
只見她徑直走到秦若羽的面前,笑著喚他：“若羽。”
秦若羽俯身恭迎：“歡迎光臨,張姐。”
張淩熙邁步走進店裏，入門前有意無意地掃了周暖暖一眼。但也只是一眼，很快便帶著不屑迅速移開了。
手臂上一陣刺痛，卻是司佳麗把她剛才掐她那一下掐了回來。
“周暖暖，”司佳麗朝她揚起一個假笑，“打起精神，好好加油哦！”
周暖暖沒說話，只是將自己的目光從張淩熙和秦若羽身上挪開了。
另一邊，秦若羽領著張淩熙在她慣常愛坐的位置坐下，微笑著取下了餐牌，打開菜單遞過去：“張姐今天想吃什麽？”
張淩熙翻開了菜單，利落地點菜：“香煎小羊排，小酥餅，拔絲蘋果，飲料要柳橙汁，甜點不要。”
“好的，張姐，我這就給你下單。”秦若羽舉步離開，一會後取回前菜，送到張淩熙面前。
張淩熙依舊挑挑揀揀地吃著，漫不經心地跟他說話：“我好久不來了，若羽你最近過得怎樣？”
“讓張姐掛心了。”秦若羽客氣地回她，“我最近都很好。”
“或許Omega都喜歡感情用事吧。”張淩熙感慨了聲，笑著跟他說話，“最近我辦了個挺好玩的案子，我跟你說說？”
秦若羽微笑著回話：“張姐覺得好玩的案子，應該是個曲折的故事。”
“這倒沒有。”張淩熙放下餐具，看著他道，“就是一樁簡單的離婚案。”
“有一對Omega男女，在家人的反對下結了婚。”張淩熙笑著說話，“雖然婚典法不反對同性婚姻，但是Omega和Omega的組合，確實很難讓人看好。”
“那兩個人，都覺得感情可以戰勝一切。可是結婚後才發現，支撐人安穩生活的，不是感情而是金錢。他們深愛著對方，可是他們都沒有錢。結婚以後，一點點財務問題都能夠引發一次劇烈的爭吵，兩個人的感情也在無窮無盡的爭吵中消磨殆盡。”
“現在兩個人準備離婚，可是他們還有一套共同的房子。為了這點共同財產，他們撕得很難看，你現在再看他們，只覺得那是一對仇人，哪裏還有一點點曾經相愛過的樣子。”
張淩熙說完了故事，靠在椅背上挑眼看向秦若羽：“若羽覺得，他們可笑嗎？”
第一道香煎小羊排恰好在這個時候被端上來。秦若羽從傳菜的服務員手上拿下菜肴，微笑著詢問張淩熙的意見：“張姐，需要我為你切羊排嗎？”
張淩熙搖搖頭，示意他直接把羊排端到自己面前。
秦若羽將羊排送到她的面前，為她擺上餐具。
張淩熙拿起餐刀，慢條斯理地切著羊排：“若羽，你是個聰明人，明白我想說什麽。”
她慢悠悠地切下一塊肉，送進嘴裏：“貧賤夫妻百事哀。如果最基本的生活都無法保障，任何風花雪月都沒有了意義。”
秦若羽神色未變：“張姐說得對。”
秦若羽的不為所動讓張淩熙微蹙了蹙眉：“在我們國家，Omega擁有絕對的婚姻自主權。但是相應的，國家默認Omega是婚姻的絕對受益者。我知道你申請了不少Omega補助，一旦你結婚，國家便默認你有了供養者，你的大部分補助資格都會被取消。”
“我知道。”秦若羽輕應了聲，將小酥餅擺好，替張淩熙擠好醬料，裝在小碟裏，擺在小酥餅的旁邊。
張淩熙放下了刀叉：“不說其它。Beta不能對你進行標記，所以你的抑制劑不能斷，這就是一筆不小的開支。你的Beta女朋友，能賺夠給你買抑制劑的錢嗎？”
秦若羽垂下眼簾，但是語調卻很平靜：“我並不需要她為我操心這些事。”
“你就這麽喜歡她……”張淩熙咬牙把嘴邊的話咽下，努力維持著自己高高在上的姿態，“也是。這對她來說確實太難了。Beta身處社會底層，他們連找工作都難，怎麽可能養得起一個Omega？”
“張姐說得對。”秦若羽擡起眼簾看她，平靜卻鄭重，“她過得並不比我容易。但她有一點做得很好，就是從不怨天尤人，遇到問題就積極努力地去解決。只這一點，就已經勝過很多人。”
張淩熙在他不卑不亢的目光中，居然覺得自己的氣勢輸了一截。但她怎麽可能輸？
她揚起頭，從手包裏取出了自己的名片：“那我希望她積極努力的態度能替你解決承德孤兒院的土地糾紛問題。”
“我的名片。”她將名片放在桌上，“如果你的Beta女朋友幫不上忙，我或許可以。”
“承德孤兒院確實需要一名業務能力足夠突出的律師。”秦若羽將名片收下了，“多謝張姐。”
“結賬吧。”張淩熙見他收下名片，並沒有再說什麽，只從手包裏拿出了現金交給秦若羽，“剩下的和沒上的，麻煩幫我打包。”
秦若羽接過錢：“我先去結賬，張姐稍等。”
秦若羽一離開，張淩熙便拿了手包走到門口。
“周暖暖，”她直視周暖暖，不容抗拒地對她道，“跟我來一下。”
周暖暖也註意到秦若羽離開前廳去了櫃臺，知道張淩熙是故意支開秦若羽找自己的。
周暖暖沒有猶豫，走出隊列，跟在了張淩熙身後。
餐廳門口並不是談話的好地方，但張淩熙顧不上太多了。
“我開門見山，不想說廢話。”她抱著手臂，居高臨下地看她，“你跟若羽並不合適，我勸你們分手。”
周暖暖看著她，一字一句地陳述：“秦若羽喜歡我。”
張淩熙被氣笑了，她真沒想到周暖暖看著柔弱可欺的樣子，居然還會在她面前耀武揚威。
“若羽還小，會感情用事我覺得很正常。”張淩熙咄咄逼人地對她道，“但你好歹大他幾歲，他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嗎？你知道供養一個Omega需要多少錢嗎？就你那點工資，也好意思讓若羽跟著你吃苦？”
“我不明白。”周暖暖真的不解，“為什麽跟我在一起他就會吃苦？秦若羽有手有腳，他完全能夠養活自己。”
“我的天呀！”張淩熙鄙夷地看著她，“你可真不要臉，居然想讓Omega負責養家！你不知道Omega，尤其是已婚的Omega在外面工作要承受多少流言蜚語嗎？不知道Omega在找工作的時候會遭遇多少歧視嗎？你真的喜歡他的話，怎麽舍得讓他受這種罪？”
周暖暖因為張淩熙的話心中震蕩了一會。這個世界她有太多不熟悉的東西，太多不懂的規矩。可是秦若羽，她是懂的。
“所以讓他呆在家裏就是對的嗎？”她仰起頭來，一字一句地反駁張淩熙的話，“如果他並不喜歡呆在家裏做家務看孩子呢？他的人生，該由他自己選擇，而不是別人說應該怎樣就怎樣！”
張淩熙覺得自己可能小看了周暖暖。但她從沒輸過任何官司，自然也不會輸給眼前這個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那你有讓他任性選擇的資本嗎？”她上前一步，迫人的氣勢直逼周暖暖，“如果若羽嫁給我，我完全有能力讓他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不管他是想出去工作還是呆在家裏。”
“而你，周暖暖，一個餐廳的Beta服務員。你一個月的工資能給若羽買幾支抑制劑？你能在他找不到工作的時候為他提供生活保障嗎？你能在他工作不順利的時候，讓他可以毫無顧忌地辭職嗎？如果不能讓對方幸福的話，趁早放棄才是真的對他好，不是嗎？”
周暖暖在她步步緊逼的追問下沈默。
張淩熙輕笑了聲，正要繼續，周暖暖突然擡起頭，字句清晰地回她：“秦若羽，他喜歡我。”
“他那麽喜歡我，明明可以選擇更加優渥的生活，明明知道跟我在一起或許會吃苦，但他還是決定跟我在一起。他為我放棄了這麽多，如果我今天有一絲絲放棄的念頭，就是對他的背叛和辜負。”
“我，”周暖暖望定了她，神色堅定，“絕對不會辜負秦若羽的。”
張淩熙自信很少有人能在氣勢上壓倒她，可是此時此刻，她竟有些不敢在她太過坦誠直接的目光中跟她對視。
“張姐。”一只修長的手將周暖暖拉到身後，秦若羽將打包好的菜肴遞給張淩熙，“你的菜打包好了。請慢走。”
他一出現就把周暖暖護在身後，自始至終都是保護者的姿態。
張淩熙並不想跟秦若羽發生正面沖突，拿了打包盒便離開了。
秦若羽轉身看向周暖暖：“你還好嗎，周暖暖？”
周暖暖朝他微微笑開：“我很好。”
秦若羽的心因為她和暖的笑輕輕顫動，他將厚重的眼簾垂下，小心地試探：“如果我說，我早該出現卻一直在旁邊偷聽，想知道你面對張淩熙的挑釁時有什麽反應，你會怎樣？”
“我知道了。”她笑靨猶在，靠過來將他的腰輕輕摟住了，“你剛剛是在考驗我，對嗎？”
是的。他在心裏應她。即便他再堅定，也是會忐忑，會不安，會恐慌，會不自覺地去猜測她會不會跟他一般堅定。
“那我……”她將臉點進他的懷裏，仰起頭來問他，“我通過考驗了嗎？”
那一刻，被他強壓下去的喜悅像噴湧而出的泉水將他整個淹沒！
他緊緊地抱著她，完全不知道該怎麽去形容現在的心情。她並沒有計較他的斤斤計較，並沒有鄙夷他的惶恐不安，只是無條件地包容他相信他。
“我們……結婚，好不好？”狂喜之後，那顆總在計算得失的心又開始瘋狂跳動。Omega擁有絕對的婚姻自主權，只要他們結婚，只要婚後他不松口，她就永遠沒辦法跟他離婚，就會永遠地跟他綁在一起！
聽到“結婚”兩個字，周暖暖輕推了推他，從他懷裏擡起頭來看他。
秦若羽有些懼於與她對視，因為害怕她從他的眼裏讀到他的偏執和陰暗。可她眼裏的光，輕而易舉地驅散了他心裏所有的陰霾。
“秦若羽，”她笑著看他，一雙眼眸耀如星月，“可不興這麽求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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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周暖暖和秦若羽一起上晚班。餐廳門口,秦若羽站在第一排，她站第二排。
司佳麗站在周暖暖旁邊，看他們兩個都不說話,立刻用手肘碰了碰她,幸災樂禍地問道：“你們這麽快就吵架了？什麽時候分手呀？”
周暖暖聽到這話立刻瞪了司佳麗一眼,伸手重重地掐了她一下：“不許胡說！”
“我可沒胡說。”司佳麗吃了痛，但還是理直氣壯地說道,“你們分手了，我就可以趁虛而入了。你根本不知道多少人在盼著你們分手！別以為若羽選了你,你就可以高枕無憂了，你的競爭者還多著呢！”
周暖暖真生氣了：“司佳麗，你就不能盼我點好？”
“那你就對若羽好一點。”司佳麗放低了聲音，輕聲囑咐，“若羽很不容易,你要好好珍惜他。”
她當然會好好珍惜他。周暖暖在心裏應道，擡眼看了看前方秦若羽的背影。
“佳麗，”她靠近司佳麗一些,小聲問她,“你會說外語嗎？”
司佳麗搖了搖頭：“我不會。不過若羽會好幾國的外語。店裏有時候會有外國人光顧,都是他負責接待的。”
“哦。”周暖暖點點頭，微微提高了音量，“看起來，學外語還是很有用的。”
前方秦若羽一直僵直的背影,總算是放松了一些。
周暖暖正要松口氣,門外突然進來一位熟人,是許久未見的張淩熙！
只見她徑直走到秦若羽的面前,笑著喚他：“若羽。”
秦若羽俯身恭迎：“歡迎光臨,張姐。”
張淩熙邁步走進店裏，入門前有意無意地掃了周暖暖一眼。但也只是一眼，很快便帶著不屑迅速移開了。
手臂上一陣刺痛，卻是司佳麗把她剛才掐她那一下掐了回來。
“周暖暖，”司佳麗朝她揚起一個假笑，“打起精神，好好加油哦！”
周暖暖沒說話，只是將自己的目光從張淩熙和秦若羽身上挪開了。
另一邊，秦若羽領著張淩熙在她慣常愛坐的位置坐下，微笑著取下了餐牌，打開菜單遞過去：“張姐今天想吃什麽？”
張淩熙翻開了菜單，利落地點菜：“香煎小羊排，小酥餅，拔絲蘋果，飲料要柳橙汁，甜點不要。”
“好的，張姐，我這就給你下單。”秦若羽舉步離開，一會後取回前菜，送到張淩熙面前。
張淩熙依舊挑挑揀揀地吃著，漫不經心地跟他說話：“我好久不來了，若羽你最近過得怎樣？”
“讓張姐掛心了。”秦若羽客氣地回她，“我最近都很好。”
“或許Omega都喜歡感情用事吧。”張淩熙感慨了聲，笑著跟他說話，“最近我辦了個挺好玩的案子，我跟你說說？”
秦若羽微笑著回話：“張姐覺得好玩的案子，應該是個曲折的故事。”
“這倒沒有。”張淩熙放下餐具，看著他道，“就是一樁簡單的離婚案。”
“有一對Omega男女，在家人的反對下結了婚。”張淩熙笑著說話，“雖然婚典法不反對同性婚姻，但是Omega和Omega的組合，確實很難讓人看好。”
“那兩個人，都覺得感情可以戰勝一切。可是結婚後才發現，支撐人安穩生活的，不是感情而是金錢。他們深愛著對方，可是他們都沒有錢。結婚以後，一點點財務問題都能夠引發一次劇烈的爭吵，兩個人的感情也在無窮無盡的爭吵中消磨殆盡。”
“現在兩個人準備離婚，可是他們還有一套共同的房子。為了這點共同財產，他們撕得很難看，你現在再看他們，只覺得那是一對仇人，哪裏還有一點點曾經相愛過的樣子。”
張淩熙說完了故事，靠在椅背上挑眼看向秦若羽：“若羽覺得，他們可笑嗎？”
第一道香煎小羊排恰好在這個時候被端上來。秦若羽從傳菜的服務員手上拿下菜肴，微笑著詢問張淩熙的意見：“張姐，需要我為你切羊排嗎？”
張淩熙搖搖頭，示意他直接把羊排端到自己面前。
秦若羽將羊排送到她的面前，為她擺上餐具。
張淩熙拿起餐刀，慢條斯理地切著羊排：“若羽，你是個聰明人，明白我想說什麽。”
她慢悠悠地切下一塊肉，送進嘴裏：“貧賤夫妻百事哀。如果最基本的生活都無法保障，任何風花雪月都沒有了意義。”
秦若羽神色未變：“張姐說得對。”
秦若羽的不為所動讓張淩熙微蹙了蹙眉：“在我們國家，Omega擁有絕對的婚姻自主權。但是相應的，國家默認Omega是婚姻的絕對受益者。我知道你申請了不少Omega補助，一旦你結婚，國家便默認你有了供養者，你的大部分補助資格都會被取消。”
“我知道。”秦若羽輕應了聲，將小酥餅擺好，替張淩熙擠好醬料，裝在小碟裏，擺在小酥餅的旁邊。
張淩熙放下了刀叉：“不說其它。Beta不能對你進行標記，所以你的抑制劑不能斷，這就是一筆不小的開支。你的Beta女朋友，能賺夠給你買抑制劑的錢嗎？”
秦若羽垂下眼簾，但是語調卻很平靜：“我並不需要她為我操心這些事。”
“你就這麽喜歡她……”張淩熙咬牙把嘴邊的話咽下，努力維持著自己高高在上的姿態，“也是。這對她來說確實太難了。Beta身處社會底層，他們連找工作都難，怎麽可能養得起一個Omega？”
“張姐說得對。”秦若羽擡起眼簾看她，平靜卻鄭重，“她過得並不比我容易。但她有一點做得很好，就是從不怨天尤人，遇到問題就積極努力地去解決。只這一點，就已經勝過很多人。”
張淩熙在他不卑不亢的目光中，居然覺得自己的氣勢輸了一截。但她怎麽可能輸？
她揚起頭，從手包裏取出了自己的名片：“那我希望她積極努力的態度能替你解決承德孤兒院的土地糾紛問題。”
“我的名片。”她將名片放在桌上，“如果你的Beta女朋友幫不上忙，我或許可以。”
“承德孤兒院確實需要一名業務能力足夠突出的律師。”秦若羽將名片收下了，“多謝張姐。”
“結賬吧。”張淩熙見他收下名片，並沒有再說什麽，只從手包裏拿出了現金交給秦若羽，“剩下的和沒上的，麻煩幫我打包。”
秦若羽接過錢：“我先去結賬，張姐稍等。”
秦若羽一離開，張淩熙便拿了手包走到門口。
“周暖暖，”她直視周暖暖，不容抗拒地對她道，“跟我來一下。”
周暖暖也註意到秦若羽離開前廳去了櫃臺，知道張淩熙是故意支開秦若羽找自己的。
周暖暖沒有猶豫，走出隊列，跟在了張淩熙身後。
餐廳門口並不是談話的好地方，但張淩熙顧不上太多了。
“我開門見山，不想說廢話。”她抱著手臂，居高臨下地看她，“你跟若羽並不合適，我勸你們分手。”
周暖暖看著她，一字一句地陳述：“秦若羽喜歡我。”
張淩熙被氣笑了，她真沒想到周暖暖看著柔弱可欺的樣子，居然還會在她面前耀武揚威。
“若羽還小，會感情用事我覺得很正常。”張淩熙咄咄逼人地對她道，“但你好歹大他幾歲，他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嗎？你知道供養一個Omega需要多少錢嗎？就你那點工資，也好意思讓若羽跟著你吃苦？”
“我不明白。”周暖暖真的不解，“為什麽跟我在一起他就會吃苦？秦若羽有手有腳，他完全能夠養活自己。”
“我的天呀！”張淩熙鄙夷地看著她，“你可真不要臉，居然想讓Omega負責養家！你不知道Omega，尤其是已婚的Omega在外面工作要承受多少流言蜚語嗎？不知道Omega在找工作的時候會遭遇多少歧視嗎？你真的喜歡他的話，怎麽舍得讓他受這種罪？”
周暖暖因為張淩熙的話心中震蕩了一會。這個世界她有太多不熟悉的東西，太多不懂的規矩。可是秦若羽，她是懂的。
“所以讓他呆在家裏就是對的嗎？”她仰起頭來，一字一句地反駁張淩熙的話，“如果他並不喜歡呆在家裏做家務看孩子呢？他的人生，該由他自己選擇，而不是別人說應該怎樣就怎樣！”
張淩熙覺得自己可能小看了周暖暖。但她從沒輸過任何官司，自然也不會輸給眼前這個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那你有讓他任性選擇的資本嗎？”她上前一步，迫人的氣勢直逼周暖暖，“如果若羽嫁給我，我完全有能力讓他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不管他是想出去工作還是呆在家裏。”
“而你，周暖暖，一個餐廳的Beta服務員。你一個月的工資能給若羽買幾支抑制劑？你能在他找不到工作的時候為他提供生活保障嗎？你能在他工作不順利的時候，讓他可以毫無顧忌地辭職嗎？如果不能讓對方幸福的話，趁早放棄才是真的對他好，不是嗎？”
周暖暖在她步步緊逼的追問下沈默。
張淩熙輕笑了聲，正要繼續，周暖暖突然擡起頭，字句清晰地回她：“秦若羽，他喜歡我。”
“他那麽喜歡我，明明可以選擇更加優渥的生活，明明知道跟我在一起或許會吃苦，但他還是決定跟我在一起。他為我放棄了這麽多，如果我今天有一絲絲放棄的念頭，就是對他的背叛和辜負。”
“我，”周暖暖望定了她，神色堅定，“絕對不會辜負秦若羽的。”
張淩熙自信很少有人能在氣勢上壓倒她，可是此時此刻，她竟有些不敢在她太過坦誠直接的目光中跟她對視。
“張姐。”一只修長的手將周暖暖拉到身後，秦若羽將打包好的菜肴遞給張淩熙，“你的菜打包好了。請慢走。”
他一出現就把周暖暖護在身後，自始至終都是保護者的姿態。
張淩熙並不想跟秦若羽發生正面沖突，拿了打包盒便離開了。
秦若羽轉身看向周暖暖：“你還好嗎，周暖暖？”
周暖暖朝他微微笑開：“我很好。”
秦若羽的心因為她和暖的笑輕輕顫動，他將厚重的眼簾垂下，小心地試探：“如果我說，我早該出現卻一直在旁邊偷聽，想知道你面對張淩熙的挑釁時有什麽反應，你會怎樣？”
“我知道了。”她笑靨猶在，靠過來將他的腰輕輕摟住了，“你剛剛是在考驗我，對嗎？”
是的。他在心裏應她。即便他再堅定，也是會忐忑，會不安，會恐慌，會不自覺地去猜測她會不會跟他一般堅定。
“那我……”她將臉點進他的懷裏，仰起頭來問他，“我通過考驗了嗎？”
那一刻，被他強壓下去的喜悅像噴湧而出的泉水將他整個淹沒！
他緊緊地抱著她，完全不知道該怎麽去形容現在的心情。她並沒有計較他的斤斤計較，並沒有鄙夷他的惶恐不安，只是無條件地包容他相信他。
“我們……結婚，好不好？”狂喜之後，那顆總在計算得失的心又開始瘋狂跳動。Omega擁有絕對的婚姻自主權，只要他們結婚，只要婚後他不松口，她就永遠沒辦法跟他離婚，就會永遠地跟他綁在一起！
聽到“結婚”兩個字，周暖暖輕推了推他，從他懷裏擡起頭來看他。
秦若羽有些懼於與她對視，因為害怕她從他的眼裏讀到他的偏執和陰暗。可她眼裏的光，輕而易舉地驅散了他心裏所有的陰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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