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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家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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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楚夏出門去超市買東西,出來的時候和一個漂亮的女生相撞,楚夏見那個女生長得美麗,便忍不住多聊了幾句,回去時薄南途聞出楚夏身上有很濃的香水味。

楚夏聞了下,想起許是剛才那個女生身上噴的香水,也沒太在意,回屋換了件衣服。

第二天又在樓下遇到了高中同學——陽玖月。

她精神狀態不是很好,一問,她說自己家裏最近有點怪,經常能聽見一些很模糊的聲音,楚夏笑著對她說,可能是工作壓力太大導致她產生幻聽。又談了一會兒,陽玖月見時間不早了,於是告辭。

楚夏回去後,薄南途那厲害的鼻子又聞到了氣味,楚夏正要解釋,她卻臉色一變進了臥室,直到薄北笙下班,她才出來吃晚飯。

隔天薄南途和往常一樣去上班,在路上看見一位老人,她臉色一變朝無人的小路走去,果然老人早就等在那裏了。

薄南途鬥不過眼前的老者,但從他身上傳出的祥瑞之氣,她知道他並無惡意但她仍是將手中的的匕首飛出,紮傷了老者。老者帶傷逃走,她沒有去追。

這時,薄北笙突然出現在後面的街口出,朝她跑來。

“你怎麽來了?”

薄北笙說:“今天是休息日,我在家閑著沒事,就想到店裏找你,誰知到了那裏,店居然沒開門。”

“那你下次就應該記得,提前向我打聲招呼再過來。”

“記住了。”薄北笙沖她吐吐舌頭。“你在這裏做什麽?”

“接了一單生意,是□□。”薄南途這才想起自己來這裏是為了生意,於是她提上化妝箱和薄北笙一起走進後面的樓裏。

找到地方,裏面出來一位年紀和她們差不多大的女子。

薄南途問她:“是你打電話到我店裏,叫我來給你化妝嗎?”

女子很大方得體,對她們禮貌笑道:“對啊,快請進來。”

薄南途進門後大致看了一下房間,房子內部布置十分簡潔、樸素,本應會覺得賞心悅目才對,但不知為何竟會覺得心慌不已,好像有哪裏隱隱約約透著不對勁,可又看不出來。

把化妝箱放在桌上,她們坐在沙發上,女子關好門就轉身去給她們倒水。

薄南途看著她的背影,口氣冰冷無比,“你不用倒了。”

女子沒有回頭,也沒有在意她的口氣,直說:“進門待客,豈能無禮?”話音剛落,她猛一轉身,杯中的水朝薄南途她們潑來。

薄南途早有準備,拉起還沒反應過來的薄北笙閃到一邊,她們原先坐的沙發被液體腐蝕出一個大洞。

薄北笙驚怒,質問道:“你究竟是什麽人?”

“道家弟子,風苜蓿。”

周圍幻象消失,風苜蓿身著道袍站在屋子正中央。

風苜蓿以除魔衛道,匡扶正義為己任,怎麽可能放任禍害世間的屍羅到處行走。即使不取她性命也必須抓住她,交給師門處置。

道家之術在於修身養性,從不與人爭鬥;釋家以悟入道,明法而不拘於法。作為佛家分支,靜心而善於戰鬥,風苜蓿與薄南途打鬥的過程中很快落了下風,若是有道家的法器,想必能扭轉局面。

“我雖是屍羅但從未殘害生靈,你又何必非要除我呢?”薄南途怒目出言。

“你身上全是人的血腥氣,可你雙手沒有沾血腥,沒有親手殺生可是以人為食,你又怎麽解釋?”

“死去之人空餘皮囊,才為食。”

薄南途說到此處心裏有些發虛,對往日食人骨髓的事情也是避而不憶,現在一回想起來手竟有些發虛無力。

誰知此時竟被風苜蓿鉆了空子,一拳打在頭部,跌倒在地,眼角些許擦傷,頭暈耳鳴極為不適。

風苜蓿自知這一招並沒有重傷薄南途,她肯定能很快反擊,於是閃至供臺前插香祈願。

左端出香,中右持平,一短兩長,三炷香。

——成林香。

行功立德,自有護法。道家守護神自四面墻壁躍出,青龍、白虎、玄武、朱雀四方神立於四方天地。

“南途,四方神來了,我們怎麽辦啊?”

薄南途不假思索,拉起薄北笙朝門口沖過去。

可惜為時已晚,四面八方的天罡網迎面圍來,將她們困住。

門上和四周都布了結界,風苜蓿料定她們逃不出去後,然後有事離開了。

身上的屍斑越來越明顯,也越來越多了。

薄北笙急的快要哭出來了。

“南途,你沒帶“食物”嗎?”

聞言薄南途苦笑,都怪自己大意,以為上次喝了血之後,能撐好幾天所以就沒準備血包,這下可真是自食其果了。

她強撐著笑了笑,安慰薄北笙。“沒事的,只是浮現了一些,等回去後我就和以前一樣去弄骨髓了。”

只是這次可能真的在劫難逃了。

這個女天師和以往遇到的那些不一樣,她的法力真的很高強,再加上她如今受傷法力大退,想逃真的很難!

薄北笙又氣又急,在屋子裏亂轉,想找一些長衣服,幫她遮住腿上的屍斑,可是沒有。突然她瞧見供案上的黑桌布,於是去扯,桌布上的黃色布袋淩空掉出來,裏面白色的細小的東西灑了一地。

“啊!”

薄南途一聲慘叫,驚嚇到了薄北笙。薄北笙轉頭望去,發現她身上的屍斑,被那些東西沾到,立馬腐爛開來。

一股死灰青色的煙子冒出來。

她定睛辨出那些東西,“這是糯米?!”

對付行屍走肉的糯米,具有除魔效用,這些糯米一旦接觸到死物,就會自動開始凈化。

薄北笙拿起桌上的瓷瓶,裏面果然有水,朝薄南途手臂上潑去,沖走大半,但被燙爛的皮肉完全不能愈合了。

薄南途咬牙忍住痛,提醒薄北笙道:“只要有人進來,就能破壞這個陣法了。”

“對啊,我怎麽沒想到?楚夏現在就給安緒打電話。”

“不行,安緒不是普通人類,他來了也沒用,只會跟我們一樣被困在這裏。”

她們的電話薄裏熟人的電話除了安緒的,就只有楚夏了。

“打給楚夏。”

“楚夏?”薄北笙握著手機,卻沒有按號碼,屏幕裏幽綠的光芒,照在她楞住的臉頰上。

薄南途疑惑問道:“怎麽了?”

“沒事。”薄北笙回過神來,急忙撥打了電話薄裏唯一的號碼。

只是十秒鐘而已,三兩聲短促而機械的聲音響起,很快電話接通了。

楚夏正在家裏做飯,突然客廳茶幾上的手機響起,過去一看,是北笙的號碼就趕緊擦幹凈手,拿起,“是北笙嗎?”

“楚夏,你能過來一下嗎?我有急事找你。”聽的出來薄北笙聲音裏帶著哭腔。

“你別急,慢慢說。”

楚夏被她嚇到了,語氣不自主也跟著有些慌亂。

忽然,電話那頭聲音和語氣都換了一個人,楚夏聽得出來是薄南途的聲音。只聽見她說:“我們現在在天橋路437號9樓9號,你如果不想替我們收屍就快點過來!”

說完,那邊已經掛掉了電話。

聽著電話那頭傳出的盲音,楚夏蒙了。

無視薄北笙的責怪,薄南途只安靜地問了她一句,“你是不是喜歡楚夏?”

“……你為什麽這麽問?”

“我感覺得出來,你對楚夏有很不一樣的感情。”

薄北笙眉頭皺起,時而搖搖頭又時而很煩躁的樣子,最終她承認了。

“從小因為是聖女的緣故,村長他們就告訴我不要接觸男人,其實男人很可怕,他們骨子裏就很暴戾,會傷害我。我知道他們說的是假話,我看見他們對自己的妻子很好,根本不像他們說的那樣,我是女人自然會向往擁有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

“那安緒呢?為什麽你喜歡上的人是楚夏,而不是安緒?”

“安緒對我來說是同伴、是哥哥。這麽多年我們四處漂泊,都是他在照顧我們,我很感激他,但是當我第一眼看見楚夏的時候就喜歡上他了,因為他人很好、很溫柔,和其他男人一點都不一樣。”

她們背靠背坐在地上,彼此都沒有出聲。

不知在各自的世界裏沈浸了多久,薄南途漸漸沒了力氣,倒在地上。

“南途!”薄北笙過去抱著她,不停喊著她的名字,希望她能醒過來。

直到門把轉動響起,有人從外面走進來。

生人進,魂陣破,物驚人擾鬼,一切自在清明。陣法無形中消散不見了,壓制她們的力量也隨之消失了。

接到那通電話楚夏自然擔心,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她們沒有去上班,但是她們可能真的遇到麻煩了。於是楚夏立刻關掉微波爐,回房間換上衣服,打車到了天橋街,按薄南途說的地址找到了這個地方。

進門後,楚夏看見這一切很是吃驚,問:“這是怎麽回事?”

“你先別問了,快點幫我扶著南途。”薄北笙急的大聲喊著。

楚夏過去趕緊背起薄南途往門外走,這時風苜蓿回來了,她一掌擊在昏迷的薄南途身上,薄南途從楚夏背上滾落下去口吐鮮血。

楚夏氣得雙眼發紅,怒斥道:“你幹什麽?”

聽見這話,風苜蓿才註意到他,細細打量一番後才驚疑道:“凡人?”

楚夏的出現出乎她的意料,她從楚夏緊張薄南途她們的程度看來是深交不淺,她以為是薄南途她們用鬼計迷惑了楚夏,所以更加不想饒過她們。

噬鬼鈴不斷搖晃著。

薄南途因為早已變成屍羅,體內遠古的血脈已經變質,所以沒太大影響,可是薄北笙快要受不了了,頭疼的滿地打滾,她體內的血液劇烈翻滾著,想要破體而出。

楚夏想上前幫她,風苜蓿卻搶先一步拉開他,還把他扔出門外。想沖回去,可是這次怎麽撞也撞不開那扇門,他意識到這裏發生的一切都很不尋常。門內薄北笙的慘叫還在持續,他很是著急,想報警卻又發現手機沒電了,憤怒之際不知怎麽了,眼眶開始發熱,漸漸蔓延到全身發熱,他還以為是自己因為著急才會這樣。

這時,他再一次撞向門,竟然被撞開了。

進去後,楚夏沒有一秒遲疑,上前伸手打落風苜蓿手裏提著的鈴鐺。鈴鐺——“叮”掉在地上,打了幾個轉,然後停下了。

金鈴落地不起,代表有勝過它的力量到來了。

風苜蓿高深莫測地對楚夏說道:“你出生的時候並不完整,有東西將你填補完整了。”

此時的風苜蓿在他眼中就是瘋子的存在,她說的話他壓根沒聽進去,只顧著帶薄北笙和薄南途離開這裏。

走出門後,風苜蓿又說了一句:“填補的東西是你欠我們道家的,而你之所以失去是因為你前世欠了一個人,你今生註定再走前路,你自己要小心!”

天橋街437號9樓9號消失了,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似的。

他們走到街上,外面天已經黑了。

薄南途醒過來了,蒼白、毫無血色的臉上,表情十分凝重。

薄北笙問她:“你怎麽了,是不是……?”後面那句話似乎並不想在楚夏面前說。

楚夏本來還想問些事,但是被薄南途看出來了,她出口阻止他,“不管你想問什麽,想知道什麽,我警告你都不許問!”

楚夏無語了,沒想到她受了這麽重的傷,口氣還這麽惡劣,動不動就下命令。

那天在黑夜中,薄南途把薄北笙交給楚夏,讓他把薄北笙安全送回家,而自己帶著傷消失在街的盡頭。

楚夏見薄北笙一點也不擔心,可他還是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於是叫薄北笙自己回去。然後他獨自往薄南途離開的方向追去,薄北笙反應過來想叫住他,無奈他跑得太快,轉眼就不見了人影。

楚夏看見薄南途從一棟大廈的地下室入口進去,於是也尾隨跟去,裏面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地下室裏有一扇大門,門後的房間裏有幽藍的光線傳出,他瞬間聯想到聊齋裏的場景。

他沒想到,這裏居然是薄南途的秘密場地。直至這時,楚夏終於明白了,薄南途她們不是普通人,還很可能不是人類。

薄北笙有一段時間不知為何,處處回避他。

一直知道薄南途每晚淩晨都會出門,只是從來沒有問過她為什麽出去,現在他終於知道她每天晚上會去哪裏了。

直到這件事發生的第二晚,那晚薄南途和往常一樣,依舊是淩晨三點才回來,楚夏坐在客廳,從她出門等到她回來,準備和她攤牌。

薄南途一如往常提著化妝箱回來。

客廳沒有開燈,因為楚夏不想驚動薄北笙。

四處黑影斑斑,只有零星月光灑進來照亮一角,她似乎早就知道楚夏坐在沙發上。她對他說:“我知道你昨晚上跟蹤我看見了一切,現在我奉勸你最好收起自己的好奇,知道我們的身份對你沒好處,甚至會丟掉性命也說不定。”

楚夏抿著嘴,深呼吸,固執地質問著:“你到底是什麽人?!”

她忽而看向窗戶,灰沈沈的天空中出現一個黑色的圓月,仔細一看,楚夏才看清那不是圓月而是被楚夏撿到的那只黑貓,它正向楚夏露出鋒利的尖牙。此刻楚夏終於明白它為什麽那麽親近薄南途她們了。

逼迫自己不要害怕,可是兩條腿很不聽話,仍戰栗不止。

“既然你要打破砂鍋問到底,那我就如你所願,你可別後悔!”

薄南途朝楚夏詭異一笑,突然閃身沖到面前抓住他的衣領,將他拉到外面空中。楚夏嚇得魂不附體但堅決不叫,一晃眼,他們出現在一個密室裏。

這裏,楚夏感到很眼熟。

瞧見白布下若隱若現的人的身體輪廓,他明顯感覺到那個人沒有呼吸,根本就是一具挺屍。他猛然間大氣都不敢喘,一會兒盯著死屍,一會盯著薄南途,生怕他們誰待會兒會朝他撲來。

但是,兩邊都沒有。

那天在月光下,旁邊還放著一具慘不忍睹的屍體,薄南途告訴了楚夏,她們的身世以及她是如何變成屍羅的。她講了很久,楚夏也聽了很久。

這個故事和楚夏以往聽見的故事不同,楚夏第一次知道神話故事是真實存在的,還在自己身邊上演了。起初,楚夏還羨慕薄南途有那些常人不能及的能力,可是後來知道她的痛苦,他對自己的想法感到很羞愧。

這時,薄南途身上的傷又發作了,需要用骨髓補充她失去的元氣。

楚夏背過身,身後傳來開膛破肚、汲取吞咽的聲音無一不令他感到反胃難受,他停住腦子裏的胡思亂想,看著窗外即將來到的黎明。等了很久,身體有些僵硬了,轉身才看見薄南途已經沒事了,她正在為那具屍體化妝,看來這就是她說的,應付出的報酬。

楚夏問她:“你想找靈祖報仇?”

薄南途看了他一眼,毫不猶豫道:“當然。”

“城市裏是不是有很多像風苜蓿那樣的……道士?”

“是。”

他大吃一驚,“那你們豈不是很危險?”

她擡起下巴,自信道:“我們會小心的。更何況靈祖沒死,我更不會死。”

“希望如此。”他聳了聳鼻子,小聲說道。並不是他想潑她冷水,而是薄南途的態度實在太過傲慢自負,讓他忍不住想氣氣她。

看了看周圍的環境,楚夏決定還是不要再繼續挑釁這個靠吸人骨髓的妖怪。所以他連聲招呼都沒打,徑自往另一個出口而去,才發現原來這裏是山上的殯儀館。

也是這一天楚夏終於清楚了自己租客的底細,包括那只叫小南的貓妖,他預感將來一定會發生很多很多,是現在的他都還無法預料的事。

就好比下一秒,薄南途又出現在他面前,瞪著他,對他一本正經地說道:“你放心,只要你不背叛我,我也會保護好你的。”

他感到好笑之餘,內心卻也存進一份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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